第1章 (1)

大戲院裏往來的人,不少人家常着戰亂也唏噓着美人。

戲臺上,咿咿呀呀的唱腔卻沒勾起多少人的注意,大家都是借着聽戲捧場來客套營生。

忽然,這一曲盡了,換作有人吟唱着《釵頭鳳》上了臺,大家紛紛起身看向臺上。

只見這戲院的當家花旦予墨粉妝白衣掩面翩翩而來,碎步如花,步步生蓮。

他金嗓一開,搖曳生姿,只把鐵石心腸都要化作繞指柔,水袖蛇舞,腳尖輕點,旋身之間,掩面的袖甩開了十丈華彩,令下面一片歡呼,雖是厚厚的妝容,也掩蓋不了那含情脈脈的眼,讓人心神俱蕩,這樣的美人,傾城也無妨。

戲院二樓,只見四方桌前,靖華悠閑的喝着茶,華貴的服飾,俊俏的臉上是似笑非笑的神态,可那看予墨的眼裏,溫柔含情,待他放下茶杯,兩指相疊,閑敲一番,嘴裏哼着《釵頭鳳》,與予墨那婉轉的聲音合在一起,卻宛如情人在低喃着。

紅酥手,黃藤酒,滿城j□j宮牆柳。

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

錯,錯,錯。

春依舊,人空瘦,淚痕紅邑鲛绡透。

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

莫,莫,莫。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

曉風幹,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欄。

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長似秋千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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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妝歡。

瞞,瞞,瞞。

臺後,予墨急忙下臺,邊走邊把戲服脫下,嘴裏還罵着那群看客缺德好色,上爻接過他的衣服,連連和道:“就是就是我看他們也聽不懂戲,只知道看你。”

予墨連把他一推,笑罵道:“你個小孩,成天不做事盡喜歡湊熱鬧,還不快把衣服拿去曬着,都濕透了。”

上爻連忙撿起掉落的衣服,笨手笨腳的拿着衣服往外跑,忽然往前一撞,撞到人家懷裏,差點栽倒,幸虧來人把他抱住才不至于摔跤,可手中的衣服盡數落到地上。

靖華笑道:“你怎的這麽粗心大意。”

上爻正欲回話,予墨喝道:“把衣服趕緊撿起來出去,多說什麽呢。”

上爻不敢再多說話,連忙蹲下去撿衣服,靖華的腳從他眼前走過去。

靖華輕笑着走入屋裏,說笑道:“你發脾氣做什麽,今天的賞銀怕比平時只多不少。”

予墨冷笑賞銀道:“再多不入我口袋。”

靖華走到他身邊,拿出一錠金子往他懷裏一塞,予墨扣住他的手,往外推道:“戲班裏說了不準私自收禮。”

靖華輕笑着靠近他,說:“這為何不能變通。”

予墨拿眼角看他,唇角是不可察覺的笑意,靖華扣起他的下巴,欺身而上,欲吻不吻,他看着予墨臉上的濃妝,笑道:“夜裏無風可去泛舟。”

予墨笑着用手推他的額頭,說道:“我夜裏要練新曲,班主說了明天唱不了,就不給飯吃。”

靖華仿佛早已猜到他會如此,松開手,轉而摟住他的腰,笑道:“予墨你何時才能對我說一句,好。”

予墨将他的手從腰間拉下,笑道:“我若是不願說呢。”

靖華嘆道:“我便只能長此等候,這情總是身不由己。”

予墨莞爾一笑,卻不答他。

靖華見他笑的無奈,負手而立,打量着他的這身衣服,道:“予墨你這一身衣裳漂亮,只可惜妝扮差些,改日我給你描一張。”

“哼,天天忙的不着家,我一個戲子怎麽敢讓靖華少爺動手。”予墨攏攏戲服,笑道:“你常來捧場,捧的是笑場。”

“此話怎講,予墨,你這話豈不是折煞了我的一片赤誠之心,想來我這幾日冷落了你,讓你不快活?”靖華輕浮的笑着,讓人有些分不清幾分是假意,幾分是真心。

“不敢。”予墨冷淡的答複,此刻,有仆人前來傳喚靖華回家,說道:“少爺,老爺有事商量,讓你趕緊回家。”

靖華依舊是面帶微笑的朝予墨道:“今日這曲《釵頭鳳》是本少爺聽過的最好的,予墨當得阜城的頭牌花旦。多有打攪,改日再來捧場。”說罷他便轉身離開。

予墨看他走時的背影,眼裏卻是悵然。

靖華走到院子時,上爻正在曬着衣服,靖華打趣道:“這衣服還得讓你洗,你家哥哥不疼你。”

上爻看他笑的輕浮,頂嘴道:“大哥才不喜歡你,你每次來都要占他便宜。”

上爻這番話讓本意欲離開的靖華不由得停下腳步,他微微回眸,輕笑着看上爻,道:“何謂占他便宜。”

上爻看他如此輕薄,怕他發怒,說着:“好話不說第二遍。”說罷他就要跑,靖華大步上前扯住他,兩人往晾好的衣服裏躲去。

上爻邊推着他邊罵道:“你要做什麽,你要是敢打我,大哥更加不會喜歡你。”

靖華看他如此,不由得玩心大起,他從上爻身後把他抱緊,親密的把下巴擱在上爻肩上,上爻哪裏與人這般親熱過,臉上一紅,情急的想推開靖華,靖華卻道:“你不是說我占你大哥便宜,這下我也占你便宜了,你要如何?”

上爻急的說不上話,半天才憋出來一句:“無恥!”

靖華見他如此神态,大笑起來,他松開手,笑看着上爻,忽而他伸手把上爻的領子從衣服裏翻出來,笑道:“小弟弟你叫什麽名字。”

上爻被他幾番調戲作弄,實在是臉皮太薄,臉氣的通紅,他狠狠瞪靖華一眼,轉身逃走了。

靖華回家後,院裏幾重的人打着麻将,他走向當中的一桌麻将邊,對着坐在上位的華貴婦人笑道:“娘找我回來是為何事。”

婦人輕瞥他一眼,道:“你又去那戲院了?”

靖華笑道:“我知道娘不喜歡我去那裏,我必定少去。”

婦人嘆道:“你爹在書房等着你,還有你大姨父也來了。”

靖華繞過亭廊,一派清閑的走到書房前,敲門,裏邊有人喚着進來,這一敘也不過家國天下,興衰榮辱,靖華全程聽的昏昏欲睡,倒讓人覺得的确是個愛好風花雪月的纨绔子弟。

末了,他撐着下巴看那白紗搖曳在窗上,剪畫遮遮掩掩,臉上是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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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上爻

夜裏,油燈下,予墨拿着紅紙,四處找剪子,翻箱倒櫃,找了半天嘴裏罵罵咧咧,半響過去,終于不耐煩,對着外面喊着上爻。

上爻手忙腳亂的跑進來,問道:“大哥有什麽事要吩咐的。”

予墨急道:“我的剪子哪裏去了,讓你不要收拾,你愛幹淨,把我的東西都給弄丢了,現在你給我找找看。”

上爻連忙上到床上,把被子一掀,道:“我放在床上讓你防身呢。”

予墨上前搶過剪子,後一巴掌拍到他頭上,罵道:“你放這裏不同我說,你當我是你肚子裏的蛔蟲?你做事總是不長心眼,怎麽說你都不聽。”

上爻也不覺得委屈,連忙拉過予墨的手,道:“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大哥,你就別生氣了。”說着上爻還貼心的為予墨順氣。

予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他,道:“來同我打下手,班主說了明天上家有喜事,要十幾對窗紙,你快同我一起。”

上爻高興的應着,還道:“我去把小姨子們給我的豆子拿來打牙祭。”

說罷,他蹦蹦跳跳的開門出去。

燭光裏,予墨細細的拿着紙來回剪着,他邊剪邊道:“這是我娘教我的手藝,沒想到現在靠這個也能多混一口飯。”

上爻把豆子咬的恪吱恪吱作響,還咬的格外認真,一顆顆當寶貝不浪費,予墨笑着看他,道:“你這口寶牙當的了天下無雙了,我看就拿金剛石給你,你也能鑿出牙印來。”

上爻賠笑着,不好意思的笑道:“大哥,你也知道我吃這個吃的少,挺好吃的。”

予墨垂下眼,不去看燈下上爻蒼白的臉,他知道這孩子是個苦命,那麽小就在戰亂裏丢了爹娘,被戲班的人領養了,就充其量是個打雜的,整天被人使喚,要不是予墨看他長的順眼把他要過來伺候自己,上爻還得受多的苦。

上爻把吃不完的豆子放好收到予墨的床上,道:“多的大哥你留着吃,還有許多,我給小姨子們多跑跑路,她們就能分些吃的給我。”

予墨輕笑搖頭,叮囑道:“你別整天和那些妓、女混在一起,別人看多了,要說閑話。”

上爻聞言把頭低的厲害,他平時和外人來往話少的很,就是去那些暗娼的家裏,也只是幫忙做着活,他對那些姨子沒有半點非分之想,可大哥這麽一說,憶起平日裏戲班子裏的人看他的眼神,上爻心裏不是滋味。

予墨見上爻一直低着頭,也不說話了,不由得笑道:“今天來戲班的那個少爺就是個愛和那些妓、女們鬼混的人,你看他穿好的吃好的,拿着銀子去供,還不是下了床就各是各,歡情薄,這句話做戲子的都得知道。”

上爻越是聽他說越是不好意思了,他遲疑道:“大哥,我還沒登臺過呢。”

“這怕什麽,有的是機會,以後盯着班主不在,去臺上唱幾曲誰認得出來。”予墨說的輕描淡寫,上爻聽得心頭激動不已,連忙拉住予墨,笑道:“我能上臺唱嗎?”

“好弟弟,等到時機到了,哥哥捧你。”予墨笑的極為動人,上爻看着都覺得心裏滿是希望,他連忙拿起剪好的窗紙對着燭光,笑道:“真漂亮,這手藝我怕是怎麽也學不會。”

予墨搖頭:“你不學怎麽知道自己學不會。”

上爻連忙擺手,嘆道:“我這麽粗心大意,哪裏能學這個。”

予墨聞言突然自嘲的笑道:“你不做又怎麽知道不行,不過人總是牽挂着太多,如果能放手大膽去做,神佛無阻那便是聖人。”

上爻卻道:“神佛都不信,那能信什麽。”

予墨把剪好的又一圈紙放到一旁,若有所思的說道:“人能信的也只有自己,信誰都靠不住的。”

上爻忽然用很崇拜的眼神看着予墨,笑道:“大哥,你真聰明。”

予墨把他的額頭一推,罵道:“你才知道,跟着學,以後指不定吃肉喝湯,大富大貴。”

上爻連連點頭,滿臉的興奮。

等到夜深,予墨剪完十幾對窗紙,上爻已經趴在桌上睡着,予墨起身拿着被子給他蓋上,他打開門走了出去。

夜深露重,他一身單衣從院裏走出去,往前到了戲臺,這裏已是萬籁俱靜,他默默的走上二樓,那四方桌已被收拾幹淨。

予墨坐在那椅子上,回望戲臺,眼裏刻印着他自己在舞臺上擺袖盈舞的樣子,而他此刻就像是靖華,坐在此處看着臺上風水輪流,原來不管是誰在臺上唱,風景一樣,這裏只是個顯擺出自己地位的好位置,忽而予墨凄涼的嘆道:“原來也不過是這樣罷了。”

縱使靖華有柔情萬千,也是風流薄情的假象,予墨緩緩走着,他的手劃過高築的戲臺邊角,走入黑暗一片的後臺。

靖華又來了戲班,只是面色沉沉的,一臉的煞氣,只把班主吓得連忙傳喚予墨來陪他。

可惜等了半響來的不是予墨,而是上爻。

上爻來說:“大哥正在剪窗紙,要等會才能過來。”

班主眉頭緊鎖,怒道:“予墨怎會如此不知輕重……”他正要将怒氣發到傳話的上爻身上。

靖華突然道:“罷了,他不願見我便是不願見,你們都下去吧。”

班主連忙從二樓下去,上爻本是也要走了,結果下樓時回頭,他看靖華神情黯然的坐在那裏,一個人怪孤獨的,不禁多看了他幾眼。

靖華正擡頭,看上爻在看他,與他對視了片刻,靖華輕笑着朝他招手,示意他去他那邊,上爻忙回過頭,一副犯了錯的樣子跑開。

靖華看上爻跑入後臺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笑着,眼裏是思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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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歡情(上)

予墨其實沒有趕着剪紙,他慢悠悠的拿着剪子剪着,忽然門咯吱打開,予墨道:“他走了沒。”

靖華答:“走了。”

予墨連忙擡頭看他,訝異道:“你怎麽到後院來了。”

靖華笑道:“我怎麽不能來,你們班主親自把我領進來的。”

予墨冷哼一聲,道:“你來了便來了,這裏也沒你坐的地方。”

靖華往他的桌上一坐,無賴道:“這不就解決問題了。”

予墨看他一眼,罵道:“痞子。”

靖華也不怒,笑看他的剪紙,誇道:“予墨你的手藝越發精湛了,我求你為我剪副畫如何。”

予墨停下,看他,道:“你要什麽。”

靖華輕笑着,說道:“我要你。”

予墨面色一沉,回他一句:“這裏沒有。”

靖華笑的越發燦爛,他的笑,眉宇間都是溫柔,忽而他捏住予墨的下巴,讓他擡頭,他低下頭吻他的唇,予墨睜着眼睛,有些愣住,靖華笑着吻的更深。

窗外,上爻在院裏看他們在親熱立馬倉皇着跑開。

而靖華餘角看上爻的背影逃遠了才從予墨唇上離開。

予墨問道:“你滿意了嗎?”

靖華輕笑着,多情的說道:“不夠。”

予墨捂住已經被剪子劃開的手指,罵道:“你滾!”

靖華起身,略帶無奈的說道:“予墨,我對你你心裏清楚明白,你別總是把我往外推,我心裏難過。”

予墨咬着唇,低着頭,忽而笑道:“你對我好我便要同你好嗎,我是男子,若是真的和你好,才是有駁常理。”

靖華無可奈何,苦笑道:“真是要我把心掏出來給你,你才知道我,對不對,予墨,你該是我的劫。”說罷,靖華決然的轉身離開。

予墨透過眼前的窗,看靖華負氣而走,不由得閉上眼,臉上餘有一抹苦色。

夜裏,燈火闌珊,靖華喝的酩酊大醉,在街頭邊走邊拿着酒壇,吟唱着曲子,卻不成調,零零散散,他忽然走到戲班的後門外,看着屋裏靜靜的,他坐到階前,把臉埋在手臂間,呢喃着予墨的名字。

忽然,有人打開了門,靖華聽到有人從屋裏走了出來,靖華擡頭,上爻正站在他面前,靖華失望的說道是你啊。

上爻眼裏有些變化,他蹲在靖華面前,道:“少爺你還不回去,都要宵禁了。”

靖華搖頭,“我不回去,等會我去摘月樓睡。”

上爻皺眉,一把扶起他,嘆道:“你去摘月樓不幹淨,我屋裏的床夠兩人睡的。”

靖華也沒推他,任他把自己半扶半抱着進屋,打開房門,眼前的屋子是簡陋的,除了一張床,只剩下一個木衣櫃,其他的什麽也沒有。

靖華被上爻安置在床上,上爻幫他脫去鞋子,道:“你早些睡,明天早點離開,不被人看到就好,我這屋裏沒人來,不會有人知道你來這裏過夜了。”

靖華點點頭,便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睡着。

上爻本想讓他睡裏邊一點,可他就是不動了,上爻無可奈何,只能在床邊看着靖華的睡顏。

靖華的模樣很俊俏,一眼就能從人群把他找出來,再加上他身上的錦衣,不用多說都知道是大戶人家的少爺,雍容華貴。

這樣的人,上爻只躲在戲臺後面偷偷看過,他從沒和這些人說過話,予墨也笑話他沒見過世面,上爻見過的人不多,不過他看過許多戲曲,戲曲裏那些浪蕩不羁的人,該是靖華這樣的吧。

上爻初次見到靖華時,想着這個人怎麽眼睛會笑,那雙眼看人總是溫柔的像是從前大哥哄他睡覺時唱歌的聲音,上爻不自覺就想多看看他眼裏帶笑的樣子,盡管上爻知道他眼裏,只有大哥。

雖然他是個風流的少爺,想來也不壞,至少和上爻說話時,靖華是脾氣很好的,上爻想起那日他撞到靖華懷裏時,靖華無意間摟住他,還有後來靖華戲耍他時把他攬到懷裏,上爻只覺得心口撲通撲通的亂跳。

上爻坐到床上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他為自己的這些癡心妄想感到非常可恥和可悲。

予墨總怕他學壞,不準他和那些小姨子們往來,上爻也無心偷看那些淫、書,只是前日恰不巧他看到了一本春、宮圖畫集,恰巧就有兩個男子赤裸着交、媾的插圖,上爻看的面紅耳赤羞愧不已。

那夜他腦海裏都是靖華,上爻咬着嘴唇縮起了身體。

回頭看着靖華毫無防備的睡在床上,上爻忍不住跟他挨的近些,他越看靖華越是心裏發苦,只恨不能更近點。

忽然,上爻伸出手摸摸靖華的嘴唇,他慢慢的低下身去,偷偷的吻着靖華,這吻本就是小心翼翼,他像是偷食着美味,怕被人發現,渾然就是個賊。

上爻的手攀在床上,緊張的身體發抖,半響過去,他離開靖華的唇,上爻把臉貼在靖華的胸口,依戀的感受着靖華胸口溫熱的氣息,臉上卻是有些痛苦。

忽然,靖華翻身,把上爻壓在身下,嘴唇急切的去親吻上爻。

上爻心慌意亂,可是靖華吻的太緊密,他竟然一時間無法作出別的反應,只能放縱靖華霸道的攻勢,上爻的喘息漸沉,靖華睜開眼看着上爻,伸手脫下上爻的褲子。

上爻與靖華對視着,上爻弓起身子去吻靖華,靖華的手掌在他身體上游走。

兩人在暗夜裏慢慢的褪去衣裳糾纏在一起,靖華感受着上爻的熱情,心裏如同敲鼓,他情切的将欲、望頂入他的身體裏。

“啊……”從未被人觸碰的地方被如此對待,上爻痛的悶哼一聲,除此之外,他只是緊緊的抱住靖華,嘴唇有意無意的同靖華糾纏,他本該是青澀的,卻又是如此熾熱。

靖華親吻他光潔的後背,直覺被上爻無盡的索求着,欲、望被夾的生疼。

上爻動情的靖華身上擺弄着,後面上下吞吐着靖華,任由靖華主導他的一切,而他臉上是被激情所迷、亂的樣子。

靖華低喘着,喊道:“你叫什麽?告訴我!”他的面目已經是被欲、望所控制的樣子,可眼裏還有一絲清明。

上爻嘴唇微啓,雙眼迷蒙的睜開,不着寸屢的身體,極為動人,各部分的線條令人心跳加速,翹起來的臀部,和豔麗的唇色,盡染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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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歡情(下)

上爻的喘、息是低沉壓抑的,靖華起身抱緊他,邊撞擊着邊親吻他的臉,極為動情的問着:“你告訴我,你叫什麽?好不好,你親口告訴我?嗯?”

上爻搖着頭,不願開口,靖華輕笑着,吻他的嘴唇,還低聲道:“你剛才偷吻我,是不是因為喜歡我?是不是,你說話,我喜歡你開口,你不說我就不放過你。”

說罷,靖華撞擊的更為猛烈,只把上爻要拆散一般的,上爻大口大口的吸氣,可是快、感實在太強烈,逼得他向靖華低頭。

上爻低聲的抽泣起來,他把手攀上靖華身上,在他耳邊輕聲道:“我叫上爻,周易裏的爻。”

靖華看他哭了,說話時聲音發顫,卻讓人更加想要占有,靖華連忙把他的身體平放到床上,溫柔的進出着,他低喃道:“上爻,你喜歡我?”

上爻把臉捂着,點點頭,靖華卻有些高興似的,笑道:“你害羞什麽,我們做的可是更害羞的事。”

上爻撐起身體,立刻吻住靖華,兩人難舍難分的擁吻在一起,床上糾纏的更緊的兩人幾乎是手腳并纏,嘴唇緊緊地吸附着對方,極盡的貪婪。

這激烈的床事就像是壓抑在心頭的烈火,一經觸碰就是燎原,靖華和上爻不斷的用着各式各樣的動作交、歡,那些渴望結合的動作和眼神,喘息的高亢,深深的烙印在靖華眼裏和耳朵裏,他情不自禁的瘋狂的同這個青年結、合。

上爻小心翼翼的觸碰本是帶着心酸,卻不料換來了靖華無盡的索求,他極度害怕,可又貪戀着靖華的每一個觸碰的動作,那風流的調笑,那無意的逗弄,那黯然神傷的眼神,都是上爻默默注視的靖華,只有這個狂熱的靖華,是坦然在他面前的,赤、裸、裸的,沒有掩飾。

上爻又是滿足又是怕這一夜太短,歡情薄,總不能要的太多,上爻絕望的想着,靖華,能否讓這一夜永沒有盡頭,他不願意放開靖華,只能不停的壓榨他,他不讓靖華有片刻放松的機會,抓緊一切時間擁有靖華,上爻不知道明天靖華又要奔赴到哪裏,可這一夜總歸是他的。

「靖華……少爺……」

靖華聽着上爻的聲音,笑道:“上爻,你真是讓人欲罷不能。”

“嗯……”

“不過可惜,就這一夜。”靖華滿是嘆息的抱緊上爻,憐惜道:“傻瓜,你別折騰自己了,睡吧。”

一陣激烈的撞擊後,靖華把上爻擁入懷裏,上爻伸手和他相擁,臉頰貼在靖華的臉上,靖華早已知道上爻是個天真的人,卻不料他還像個孩子,如此單純,如此執拗,靖華為自己觸碰和占有這個男子而升起一股種無法形容的感覺,像是滿足又像是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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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大門打開,予墨從院子裏出來,戲班裏的人同他打招呼,他點點頭,走到後臺,坐到梳妝臺前,拿起筆描摹着自己的妝,忽然鏡子裏看到靖華從外面走了進來,靖華站在他身後。

予墨問道:“你這麽早來做什麽。”

靖華笑道:“我來看你的。”

予墨輕笑,“怕是在哪裏宿了一夜不敢回家來我這裏消遣。”

靖華但笑不言,忽而他拿過予墨手中的筆,道:“我為你畫。”予墨沒阻止他,任由他動作。

靖華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輕輕的為予墨描摹着,那如柳梢的眉,如紅蕊的唇,閉目間的輕靈,靖華不由得看癡了。

予墨道:“你畫的慢了。”

靖華笑道:“予墨我只道你如戲,不辯真假。”

予墨嗤笑:“我本就是個戲子,假的便是假的。”

靖華嘆息,“你若待我是假的,為何你看我時,眉間有苦楚。”

予墨問道:“你看我為生計奔波勞碌,哪裏會有歡顏。”

靖華整着他的妝,執筆于他眉梢。

“總說有情人為心愛的人畫眉,便是情意綿綿,予墨,你這柳梢眉,在我心口,描繪成了畫卷。”

予墨輕笑,“這話太動聽,我覺得是假的。”

靖華溫柔的笑道:“這天下間的情話,本就是同源,我說過,別人也說過,可我只對你說。”

予墨知曉妝已成,他睜開眼,眼底一絲柔情,他看向鏡子,這旦角妖嬈,不似他平時那般清麗,予墨嘆道:“這像是別人的一張臉。”

靖華握筆輕顫,他笑顏如舊,道:“予墨你總是想的太多,顧慮太多,你便是你,怎會畫成別人。”

予墨輕笑,“我不記得自己也能有如此風情。”

靖華嘆道,“昨夜你在我夢中,我們纏綿床榻,有魚水之歡,我看你眉宇裏都是癡癡纏纏的歡喜,心頭喜歡,便為你描了這眉。”

予墨眼裏黯然,苦笑道:“你便是夢見花好月圓,我們也不成。”

靖華不甘心的看着他,逼問,“予墨,你對我當真沒有一絲心動?我不信。”

予墨搖頭,“襄王有夢神女無心。”

靖華将那筆狠狠的扣在桌上,驀的起身,甩袖離開。

靖華出戲院,就看見上爻端着木盒子迎面走來,上爻一見靖華便加快腳步往裏走,靖華伸手想拉住他,他卻已經進了戲院,靖華回頭看上爻的背影,暗自想着他跑什麽,可昨夜種種猶在耳畔,靖華看他的背影消失在屋裏,終究還是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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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爻端着食盒走進戲堂,予墨正在後臺拿衣服,一見上爻來他立刻将衣服放下去接食盒,問道:“你起的有多早,城西的都買來了了?”

上爻拿開盒蓋,輕聲道:“昨夜裏沒睡好,今天就起了早床,張記的生意好,怕去晚了賣完了。”

予墨看他說的樣子認真,不由得拉下上爻,笑道:“還是你最貼心,來嘗嘗,小饞貓。”

上爻被他說的不好意思得撓頭,嘿嘿道:“大哥,我在路上吃過了。”

“小鬼,還學會偷吃東西了,要罰。”予墨推推上爻的腦袋笑道,上爻眨眨眼,無辜道:“這也要罰啊?我只吃了一個。”

予墨不管他委屈的樣子,道:“不經我的允許,動了就該罰。”

上爻低頭“哦”了一聲,靠近予墨,問道:“那大哥要罰我做什麽?”

予墨翹着腳尖想了半天,道:“幫我把剪畫給送到上家去一趟,班主讓我去,可我今天要唱好幾臺戲,懶的動了。”

上爻一聽跑路,連忙喜呵呵的應下來,予墨看他又好騙又好哄的樣子,清咳一聲,把食盒遞給他,笑道:“多吃點,才一個夠塞你哪個牙縫。”

上爻知道予墨是在調笑自己,不由得多看了予墨幾眼,他臉上的妝已經畫畢,十分精致,方才同他拌嘴,上爻還沒細看,這下再仔細的看,越發覺得大哥今日畫的好看,美豔的宛如女子,特別是那靈巧的眉,這旦角粉黛峨眉,好生讓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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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空寂

敲鑼打鼓的聲音一炸開,戲院裏就熱鬧了起來。

上爻拿着予墨交付給他的剪畫,在戲堂的角落裏躲着看予墨在臺上唱戲,那身戲服穿在他身上,剪裁尺寸都大方得體,布景裏玲珑雕花的窗影,忖的他形單影只,他站在臺上凄幽的唱着《虞美人》,臺下一陣陣熱烈的鼓掌和歡聲笑語。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闌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東流。

“雕闌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上爻在後臺經不住也清唱了一段,可他的聲音終究是太過單薄,淹沒在滾滾人潮,湮滅在層層木欄。

上爻黯然轉身,他雙手抱緊那剪畫,他知道自己出身低微,沒流落到大街做乞丐就是命好,他也知道自己這戲都是偷學的,上不了大堂,可心裏總是期盼有一次機會能上去唱一曲,哪怕是被人扔臭雞蛋也好,可是班主嫌棄他沒拜師,不準他上臺。

認個師傅其實也不難,送點銀子伺候總是能哄着,可……上爻身無分文。

戲班管三餐溫飽,不給工錢,班主說這是他該償還的,他不能白養他那幾年。

就是讓上爻去大街乞讨,也難得湊夠拜師的錢,這樣的年頭,誰不是随時淪為乞丐,到處是炮火,命都要保不住了,還談什麽發善心。

上爻失魂落泊的走在大街上,被人猛的一撞,抱在懷裏的剪紙都掉到了地上,還好是被布裹着,上爻連忙彎腰去撿,這時撞他的人,罵了一句“晦氣”就轉身走了。

上爻聽在心裏十分難受,站起來要理論幾句,前面卻聽到了一聲大叫:“哎呦,放手!”

“哼,撞了人還敢這麽嚣張,我看你就得狠狠地教訓一頓才長記性。”靖華抓着那人的手用力反扭,那流氓要出手打靖華,靖華一個過肩摔,立馬把人壓到地上,道:“幹脆把你送去巡捕房,讓人好好伺候你。”

還不待上爻去拉靖華,靖華身邊的文弱青年便扯住了靖華,喊道:“你還真是見義勇為,真去了巡捕房姨娘非得罵你一頓。”

靖華氣憤的将那流氓往地上一推,流氓憤憤的叫罵幾句連滾帶爬的跑了。

見那流氓逃遠了,靖華轉回頭來看上爻,不知是否因為昨夜他說的明白僅此一夜,上爻一碰到靖華的眼,就不敢再看他。

上爻只覺得此刻他看一眼靖華都覺得心裏難過,上爻想着自己和靖華做的事,頓時經不住心裏的痛苦轉身跑開。

靖華剛要開口喊上爻,上爻便慌慌張張的跑了,靖華看着他逃走的背影,沒說出口的話被他給噎了下去,他想去追,卻邁不開腳步,身邊的青年見靖華那欲語還休的樣子,笑道:“我說靖華,人都跑了,還沒看夠?都說你被個戲子迷的神魂颠倒,該不會就是這個吧?”

“亂說什麽呢!”靖華低聲道:“他是予墨的貼身仆人。”

“一個仆人都這麽讓人眼饞,那予墨還不得把你的魂都勾走。”青年略有興趣的說道:“不妨給我介紹認識,我還真沒聽過幾個好戲。”

“有機會帶你去戲院裏瞧瞧。”靖華提步先走,問道:“你這次去北平,有沒有好消息?”

“哼,我還以為你已經醉死在溫柔鄉,原來還記得一點正經事。”青年跟上靖華,責備道:“再漂亮的人,都是皮肉生意,玩玩也就算了,哪裏能當真,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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