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忍着劇痛,強勢的說道:“拿子彈都沒痛死,這就更不算什麽,你就是去把他找來,我也不用,別讓我恨你。”
靖華聽上爻話說到如此地步,更是不敢輕舉妄動,上爻安靜的伏在靖華懷裏,半響後他的呼吸由急促變為輕緩,靖華一動也不敢動,整顆心都挂在上爻身上,他就這樣維持着一個姿勢,守了上爻一夜。
第二天,上爻醒來後疼痛大為緩解,看靖華都快成個木雕,上爻笑着說了幾句甜言蜜語哄他,靖華聽着也沒笑幾聲,他實實在在的擔驚受怕了一夜,原以為他是能狠下心不讓上爻碰那些東西,到最後若不是上爻的意志堅強,靖華早已妥協,想到差點就讓上爻吸了鴉片,靖華心中就有些難受。
上爻看他情緒不好,輕聲道:“靖華,我肚子餓了,給我去找些吃的。”
“那你再躺會,我馬上回來。”
靖華去廚房時一路魂不守舍,他人還沒出客廳,一個房間裏就傳出來砸東西和謾罵的聲音,特別的洪亮。
“宋應山,你給我滾出去!”
靖華被這一聲吼的一愣,接着宋應山不耐的聲音傳來,“你又發什麽脾氣,成天哄着還嫌不夠?”
“滾!從我視線裏消失,抱着你的上爻有多遠滾多遠,別讓他在我面前耀武揚威!”宋幀尖銳的聲音就是刀子劃在皮肉上的刺痛,靖華本想着這是他們的家事,他這個外人不該多聽,可宋應山馬上喝道:“你還說這種話,他都剩半條命躺在上面,你怎麽做人哥哥的。”
“我做不好他的哥哥!”宋幀又開始砸東西,“我也做不好你兒子,你就當放過我你讓我離開宋家,我不想再和你們糾纏不清,你給我自由!”
“宋幀!”宋應山不耐道:“你別學着上爻那套,他能翻過天,你還能?”
“哈哈哈哈,是我不講理了?他打斷了我的腿,我成了瘸子,還是我的錯?”宋幀質問道:“你只有一個兒子,我們都不是你的心頭肉,從你讓他幹涉宋家的政事開始,你就把裏裏外外分的一清二楚,那我算什麽?我他媽狗屁都不是!”
“你沒瘸,瘸了也不打緊,我照樣會疼着你。”宋應山不輕不重的說着哄他的話,宋幀卻是更加激動,“你他媽別跟我提這些事,滾!”
這時宋應山整個人都被宋幀從屋子裏推出來,幾乎要摔倒在地上,宋應山狼狽的站穩了,氣急反笑道:“讓你出廣州,你還學起北人的粗話了,你再多在上海住一段時間,就得給我勾引個媳婦遠渡重洋了!”
“只準你認兒子,不準我尋歡作樂?”宋幀罵道:“我就是打算生個大胖兒子,給我做伴,行不行。”
“有你這句話,很好!”宋應山拿出槍“砰”的連發三槍,靖華站在門口聽着身後傳來整齊的腳步聲,嚴樹帶着一群兵走進公館,宋應山吩咐道:“嚴樹,你帶着六少爺和十少爺回廣州,讓府裏的人都聽好了,六少爺寸步不準離府,誰敢和他套近乎,格殺勿論!至于十少爺,讓宋叔教他學生意,你們今天就走,不準再去上海。”
Advertisement
“是,司令。”嚴樹恭敬的聽着,靖華看上爻的親信嚴樹居然聽着宋應山的話要離開了,猛的察覺嚴樹有問題。
“我不走,我不回廣州,你就是要把我關在金絲籠裏,宋應山,你別把我往死裏逼。”宋幀從屋裏扶着門走出來,他的腳上纏着繃帶,漂亮的臉上滿是不甘。
“我就把你往死裏逼,你倒是死給我看看。”宋應山氣的把槍要遞給宋幀,吩咐道:“你成天東鬧西打盤算的,你那點主意,我統統給你睜着眼睛閉着算,我還要把你給往天上捧了。”
==================================
作者有話要說:
☆、裝傻(上)
宋幀看着眼前的槍,眼睛都要氣紅了,突然,他猛的往前一沖搶過宋應山手裏的槍,對着自己的腦袋閉上眼就是開火,靖華給他那仗勢吓得一跳,結果卻是沒看到宋幀倒下去。
宋幀連續按了幾下槍都沒反應,似乎是要崩潰,他把槍往宋應山的身上砸,罵道:“宋應山,你殺了我!有種就別下子彈,是我害死了他們,怎麽了,就是我要他們都死的幹淨,讓你老無所依,你昨天怎麽就不殺了宋上爻,他最該死!”
“宋幀,你實在太讓我失望了。”宋應山疲憊似的說道。
宋幀辱罵道:“你讓我惡心透了。”
“送六少爺走,現在,立刻!”宋應山低喝道,嚴樹連忙向人示意,二話不說就有一大幫人去駕着宋幀,宋幀鬧着脾氣不走,宋應山揮揮手,嚴樹只得讓人強制性的弄走宋幀。
靖華站在門口,縮成一團,裝的特別無辜。
小段也被人從樓上請了下來,他主動來向宋應山道別,“幹爹,我和六哥先走了。”
“路上有什麽不方便的,直接告訴嚴樹,他人精明能幹,靠得住。去了廣州多聽其他幾個哥哥的話,別只記着玩。”宋應山語重心長的對小段說了幾句,小段連連點頭,乖乖的笑道:“我會的幹爹,那我先走了,您保重。”
小段小跑着追在他們那群人身後,大鐵門打開又關上,就像是一道關卡,徹底隔開了宋應山的視線,他只得把目光落到了靖華身上,靖華縮着看他。
阜城公館院子裏有個小池子積着水,泛綠,髒不拉幾的,宋應山和靖華坐在石椅上,靖華低着頭。
宋應山瞧着靖華,問道:“上爻還好吧?”
靖華揪他一眼,不理會他,昨天夜裏這老色鬼趁着夜,摸進他的被窩裏,靖華對他當即就是打罵和拳打腳踢,一番對抗讓宋應山惱羞成怒,對着靖華惡打,靖華拿槍恐吓他,宋應山不僅不收斂還掐着他的脖子,罵他勾走了上爻,靖華還想罵他老不知羞,連自己兒子的情人也要趁機j□j。
“你這傻子,還有些脾氣,肯定是上爻給寵的。”宋應山唏噓道:“我這兒子還是挺有功夫的,傻子也能迷的暈頭轉向。”
靖華聽着宋應山的自說自話,幾乎是想罵句,就你這爹,真是害人不淺。
宋應山高大威武的形象在靖華心中不斷的折分,連那司令的頭銜也變得不那麽滲人,宋家這你死我活的戲碼,哪一出不是這司令鬧出來的,他的确是救了上爻,卻親手把他推向了另外一個火盆。
宋應山苦惱的說道:“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丢了哪個都是疼,可他們偏偏就是要你死我活,都是鬧的哪一出,宋幀這孩子,心眼太毒了,比不上上爻懂事。”
靖華安靜的聽着宋應山朝他吐苦水,他知道宋應山是真把他當傻子,才會說這些話,原是他的身份,讓他心中有話也不能對着別人亂講,靖華若是傻子,知道的再多,也講不明白,可惜靖華不是真傻子。
“可上爻,也不是個堪當大任的孩子,用情太深的人,都走不遠。”宋應山突然把目光落到靖華身上,肯定的說道:“你要是死了,上爻就了無牽挂了。”
靖華有些防備的看宋應山,生怕他掏槍對着他來一手,他要是這樣死,那就是死的冤枉。
半響後宋應山又憂愁道: “可你要是死了,他一時想不開和你一起死,那豈不是砸了自己的腳,算了,他喜歡你這個傻子就由着他鬧,總不能真讓他走投無路,兒子還是兒子,胳膊肘往外拐,有了媳婦忘了爹。”
靖華聽他好似看穿事實四大皆空的模樣就覺得好笑,他要是真養兒子,奈何一心就是想把兒子們往床上拖,上過床親過嘴交過歡的人,再想父子情深,那還不是亂了人倫,別怪宋幀說的惡心他,上爻對他嚴加防範,這人,實在是壞的很。
再看看他養的兒子,一個賽過一個毒,這還不是普通人能造的孽,靖華端正着看宋應山,喊道:“好餓,爻爻還沒吃飯呢。”
“傻子,他現在不能吃太多,餓一餐沒事。”宋應山騙着傻子一般的說道,而後他淺笑着打量靖華,越看越是笑意濃,忽而他伸手要去摸靖華的手,靖華猛的縮回手,提防着看他。
宋應山誘騙道:“廚房現在怕也沒有吃的了,不如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那裏有很多好吃的。”
靖華謹慎的看他,宋應山笑道:“你還怕我賣了你不成,你又不是黃花大閨女,能賣幾個錢。”
靖華琢磨了半響,用稚氣的聲音說道:“那伯伯帶我去呀。”
宋應山一聽靖華居然喊自己伯伯,腳底險些在青苔痕上打滑,還好自己扶住了石桌,靖華在他身後看他如此在心裏洋洋得意,他想着這色鬼,恐怕又要想着歪心思,等會他見招拆招,還不信他腦袋裏那些藥毒不死這老色鬼,而他還不知道上爻在房裏正在和人密謀着一件喪心病狂的大事。
宋應山繞着靖華到了自己屋裏,清淨的洋樓獨房,一進屋他就把門鎖給扣上,靖華在屋前東張西望,“伯伯,吃的在哪裏。”
“這裏。”宋應山領着靖華進房間,随後他趁靖華背對着他,上前一抓,把靖華往自己懷裏一摟,親熱的笑道:“傻子,瞧你模樣風流,不傻的話,肯定是個尤物。”
靖華聽他稱呼自己尤物,頓時是想用手指插瞎他的雙眼。
靖華從前喜愛歌戲,成天喜歡在歌館和戲院裏流連,他好與人調情讨論風月,便是一笑一語都是風流浪蕩,可床第之人,他也就是上爻一人,宋應山這一摟,大事沒有,小事卻來了,靖華受到驚吓一般大叫起來,“別打我!!別打我!!!”他大聲尖叫着,就當他是真的瘋了。
宋應山拉住他,喊道:“傻子,你犯什麽毛病了!”
“爻爻,你在哪裏!!!爻爻,有人打我,爻爻!!”靖華邊叫着邊使勁的打着宋應山,像是極度驚恐,宋應山看他又像昨夜裏發起瘋,身上那股想把他按倒死、操的勁湧上來,他扯着靖華的手,喊道:“你到床上去,馬上就給你找到上爻,還j□j。”
================================
作者有話要說:
☆、裝傻(下)
靖華趁宋應山抓着自己的時候,朝着他的手臂大口咬下去,還使勁的撕扯,就像要咬下他的一口肉。
“你個死傻子,趕緊松口!”宋應山一巴掌呼到靖華的頭頂罵道:“你他媽的是瘋狗投胎的!”
靖華冷笑着,自己心術不正,還罵着別人,活該!
靖華松開口就邊瘋叫着跑了出去,宋應山看着自己手臂上那牙印,氣的踢翻了房裏的桌子。
靖華瘋癫的叫着出了那小洋樓,待到發覺宋應山沒追上來時,他悠悠哉哉蕩到廚房給上爻弄了一些糕點,靖華走進主屋時馮硯鬼鬼祟祟的打量靖華,靖華也直直的看他。
“手上拿的什麽寶貝,給我瞧瞧。”馮硯朝靖華勾勾手指頭,像逗小貓小狗,靖華瞟他一眼,仰起頭要上樓。
“你還知道給人臉色看,站住。”馮硯背着手慢慢走到靖華面前,他盯着靖華懷裏的布包裹,問道:“這麽大一包,該不會是金子吧。”
靖華不想理會這個無賴,反正他現在是個傻子,不理人就不理人,他繼續向前走,馮硯上前跑三步攔住靖華,笑道:“傻子,你還在生氣呢,不喜歡別人喊你傻子?”
靖華看他是逗自己上瘾了,嘲笑道:“和小偷沒什麽好說的。”
“我改做小偷了?我怎麽不知道,傻子都愛胡說八道。”馮硯邊說邊用眼神挑逗靖華,真像是個三大五粗的漢子在逗貓一樣擠眉弄眼,靖華都想問他是不是眼睛歪了。
“你偷了爻爻家裏的桃子。”靖華也不看馮硯,道:“吃了還嫌棄不夠。”
馮硯真沒想過靖華居然還拿着那次桃子的事笑話他,馮硯上下打量靖華,笑道:“傻子,你對九少不錯啊,什麽好事總是惦記着他,真把他的當成你的?”
靖華朝他咧嘴一笑,得意道:“你錯了。”
馮硯好奇的看他,靖華把他猛的一推,往上跑去,回頭笑道:“爻爻是我的。”
馮硯看着靖華淺笑着轉過頭去,大步跑進屋裏,眼裏有些笑意,他想着這傻子還挺有意思的。
=============================
靖華推開門進去時,上爻背對着他,靖華笑着打招呼,“爻爻,我給你弄了些吃的。
上爻回頭皺眉的看他,問道:“你怎麽去了這麽久?”
“剛才我裝傻耍了你幹爹一頓。”靖華溫柔的笑道,他坐到床邊将糕點放到桌邊,上爻錯過臉問道:“那他生氣了沒有?”
“是他先意圖不軌。”靖華無奈道:“你幹爹對你們這些兄弟都是這樣的嗎?太亂了。”
上爻本不想和靖華談及宋應山,但靖華問了,他也不會回避,上爻搖頭道:“幹爹好男色,認兒子都是有名目,他若是對你動手動腳,你就是把他往死裏打,錯不了。”
靖華聽着上爻說的愁眉苦臉,不由得低頭看他,上爻的眉緊鎖着,擰成了川字,靖華朝他逗逗笑,問道:“爻爻,我沒吃虧,你幹爹哪裏能占傻子的便宜,我發瘋他也全當是走了狗屎運。
“我知道你沒吃虧,我愁的是自己。”上爻自嘆道:“千算萬算,沒想到幹爹色膽包天,連你也不放過。”
“那你還打算一直待在他身邊不成,爻爻,宋家不适合你住,你那六哥瘋瘋癫癫的,對自己都不手軟,對你恐怕更加厲害。”
上爻聽到送幀,冷哼道:“他現在無權無勢,就是個空架子,要不是幹爹把他綁在自己身邊,我早把他弄死。”
靖華聽上爻話說的如此狠毒,不悅道:“爻爻,你別再和那些人争,聽我一句,離開宋家,我們一起找個地方,重頭再來。”
上爻盯着靖華看了半響,笑道:“靖華,你明知道這不可能。”
“上爻,我不想每天擔驚受怕。”靖華勸說道:“你本來就不是宋家人,那一切你就當沒得到過。”
上爻聞言笑的前翻後仰,他伸手扯住靖華的衣服,往自己面前一拉,上爻與靖華面對面的看着彼此,上爻古怪的笑着:“靖華,你在阜城裏安逸的過了五年,你根本不知道這個世界已經天翻地覆,只要你有膽量,哪裏都能稱王挂帥。”
“我知道你經歷了很多事,可那一切你是被逼的,你現在可以重新選擇,為什麽你還要把自己往絕路上逼。”靖華質問道:“權勢對你來說真的那麽重要?比我還重要?”
上爻從沒想過有一天靖華會問自己這個問題,上爻推開靖華,後背雖然隐隐作痛,但他基本可以忽略這個傷,上爻肯定的說道:“我不會放棄現在的一切,寧可轟轟烈烈的死在火炮槍彈之下,也不想過那種打雜賣藝被人當傻瓜一樣養在深巷裏的日子,我不要讓別人拿捏我的生死,靖華,我願意為你而死,可我不是為你而生。”
靖華聽到上爻把話說到如此地步,覺得自己難堪到了極點,他試問道:“我真的不明白,連死你都不畏懼,你卻不敢和我一起走出宋家,我可以不論你變的有多壞,但是你堅持要一條路走到黑?”
“靖華,我不想再低頭,這就是我走的路,我說過我只做我認為對的事情,就算是一條路黑到底。”上爻固執的說着。
“嚴樹離開阜城了,你幹爹讓他帶走了小段和宋幀。”靖華生氣的說道:“連貼身的護衛都是你幹爹的人,你鬥不過他的。”
“噓,靖華。”上爻把食指放到唇上,靖華只覺得自己的手臂上一陣刺痛,靖華低下頭去看自己的手臂,那裏紮着針,上爻在往裏推着藥,靖華擡頭再認真的看上爻,上爻把靖華往懷裏一樓,溫柔的安慰道:“睡一覺,醒過來就沒事了。”
靖華閉着眼躺倒在上爻懷裏,上爻起身把枕頭下的槍拿出來,他把靖華橫躺着放在床上,上爻親了親靖華的臉,笑道:“所以說你傻着多好,這樣太費事了。”說罷上爻下床穿好衣服出門,屋外已經候着人,見上爻出來連忙上前說道:“九少,六少爺綁了,十少爺跑了。至于宋司令,軟禁在洋樓裏。”
上爻聞言把槍上膛,道:“讓閻錫山的人先進城,其他人我們先別急。”
=================================
作者有話要說:
☆、殺戮(卷一終)
上爻帶着人馬從公館出來時,馮硯剛要上出城的汽車,見上爻從屋裏沖出來,公館裏放出沖天炮,馮硯便覺情況不妙,立馬掏出槍開跑,上爻瞄準馮硯的小腿一槍下去,結果被橫沖出來的人給擋住,上爻的槍撞到地上,而上爻身側的人對着那橫撞出來的人連環射擊,那人立刻倒下,地上鮮血橫流,街上的人如鴉雀亂跑,混亂不堪。
汽車快速的開到馮硯身邊,上爻見馮硯跑上車,撿起槍小跑幾步對着馮硯連擊幾槍,車窗被上爻打成碎渣,步兵差點要扔手榴彈,被上爻給制止,“住手。”公館四周都是樹木,萬一炸的燒起大火,肯定是迅速蔓延,樹木倒下砸到公館那就是對窗的房間,靖華還在裏邊。
眼看着汽車跑遠,身邊的人洩氣道:“居然讓馮硯那狗、日的跑了。”
上爻擡頭看沖天炮還在放,冷笑道:“他這出去正好碰到進城的兵,死不死就看他的造化。”
上爻說完回頭問道:“讓嚴樹把宋幀帶回公館。”
========================
上爻領着人走進洋樓時,宋應山在裏邊黑着臉,待看到上爻身邊站着的居然是自己的心腹大将時,更是怒火沖天,罵道:“楊慶達,你這個叛徒!”
楊慶達站在上爻身側,傲氣的笑道:“司令成日裏沉醉在溫柔鄉裏,守在廣州城裏做個庸軍司令,兒子越來越多,地卻越來越少,兄弟們也覺得沒意思,出來打仗的,誰想做個附庸的工具。”
宋應山冷笑:“難不成你們還想做皇帝,出了廣州城,也就是在北平讨笑臉,你們還想做哪一方的霸主。”
“不做霸主,也不做狗熊。”上爻上前一步,笑道:“幹爹你這幾年越來越窩囊,就馮硯這樣的,也要讓你賣兒子來換軍火,宋家的錢都讓你糟蹋到養人了。”
“上爻!我真是小看你了,你竟然還有這心思和能耐,你這是迫不及待想弄死我了!”宋應山指着上爻的鼻子罵道:“你這種人就是白眼狼!妄我疼了你一場。”
“多虧幹爹的善意,是您教我用槍和武術,也是您告訴我這個世界弱肉強食,這是生存的原則,草原上有羊群,也有狼群。”上爻負手而立,驕傲的笑道:“竟然生來就是有做狼的命,我偏偏就是要做獵食者。”
“上爻,你還有沒有良心,我教你做人,你就是做不得一個堂堂正正的人。”宋應山呵斥道。
上爻拿出槍對着宋應山的肩膀連開三槍,宋應山倉皇的後退着躺倒在地上,上爻走到宋應山身邊蹲下,他冷厲的看着宋應山,笑道:“我沒工夫和你在這裏玩父慈子孝的戲,我他媽早就唱夠了假恩假意,這個世間哪裏有真的親情,全都是狗屁!當初你教我武術是為了我防身?你做慣了慈父到死都改不過來,你就是看中了我的皮囊,給你做能賣笑的殺手!”
“我今天就是教你一句話,叫做陰溝裏翻船。”上爻說完站起來用腳尖攆着宋應山的手臂,罵道:“這是替樂苒讨回來的。”
宋應山聞言痛的倒抽氣,他低聲罵道:“宋上爻,比必定不得好死。”
上爻輕笑着,越笑越張狂,他微微嘆了口氣,道:“人到死就想着詛咒別人,你也回頭想想,自己做了多少孽。”
“九少。”嚴樹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上爻回頭,只見送幀被人架着回來,上爻舉手朝他打招呼,“六哥,好。”
宋幀蒼白着臉看宋應山躺在地上,他擡頭看上爻一眼,不可思議道:“你怎麽下的了手。”
“我為了保命,怎麽會手軟。”上爻朝人點個頭示意,嚴樹把宋幀往宋應山身邊一推,宋應山擡眼看着宋幀,問道:“你怎麽回來了?”
“他根本沒走過。”上爻低笑道:“沒有他和小段,我怎麽有時間把你吊在阜城。說起來多虧了馮硯,要不是他留我在阜城,我也想不到這個法子,讓你在阜城送終。”
宋幀的腿還瘸着,但他的手還能摩挲,看着宋應山流了一地的血,宋幀喊着上爻,“上爻,你救救幹爹,他從前最疼你,你有什麽恩怨不能了斷,非要殺他不可。”
“其實他死不死我不在乎,誰在乎他活着還是死。”上爻輕笑道:“我要的是你心痛難當,宋幀,我曾經想過千百種讓你痛不欲生的方法,可最後,我還是覺得讓你生不如死好,讓你也嘗嘗眼看着身邊的人一個個死去的感受。”
“你是在為宋樂苒報複還是宋傑?”宋幀咬牙切齒道:“上爻,你怎麽就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我該是什麽樣子?愚蠢的跟在你屁股後頭,還是躺在床上任由別人玩弄,做他的兒子還不是別人的玩物。從前我不懂人情世故,不懂什麽叫利用。”上爻憎恨的說道:“可現在我受夠了成天虛與委蛇。”
上爻朝嚴樹伸手,嚴樹拿出皮鞭遞給上爻,上爻一鞭子抽到宋幀臉上,道:“我最厭惡的就是你把你的私欲強加到我身上,你做不了好人,你就盼望着我做個傻子,我偏偏就不懦弱。你盼着宋司令為你守節呢,我就要讓你求而不得。”
“你這個瘋子!”宋幀大罵一聲,上爻一鞭子抽到宋幀的嘴上,嚴樹看上爻情緒要是失控,連忙的拉住上爻的手,上爻揮開嚴樹,用鞭子指着宋幀,道:“我就是瘋子,也要拖着你下水,這就是你欠我的,哥哥,這輩子你就守着他的墳。”
說罷上爻拿着手槍對着宋應山的心口下去,宋幀嘶喊着:“不要!!!”宋幀搖晃了幾下宋應山,但是再無回應,宋幀崩潰似得哭了起來,他滿手的鮮血,卻無人幫助。
嚴樹不可思議的看着上爻,連一旁的楊慶達都覺得上爻過火了,問道:“九少,這怕不好交差了。”
上爻将槍扔下,道:“我都不着急,你急什麽。”他将鞭子往後一扔甩給嚴樹,道:“把宋司令厚葬,就說是死在亂槍下,這債馮硯不怕多一筆。”
嚴樹站在上爻身側都覺得不寒而栗,上爻轉身離開,吩咐着身後追随而來的人道:“嚴樹先安置好靖華少爺,閑人不許去打攪他,我去城外會一會山西王,順便看看馮将軍健在。”
======================
作者有話要說: 卷一暫完結。
☆、兄弟(上)
上爻領着人出城迎接閻錫山時,大軍浩浩蕩蕩進城,上爻陪同他有說有笑的騎着馬,閻錫山感嘆居然讓馮硯那混蛋給跑的不見人影,上爻勸着人跑了不要緊,兵和大炮在就行。
閻錫山連連誇獎上爻識時務者為俊傑,他日必定要在蔣委員長面前替他美言幾句,上爻笑着答謝,心裏确實不吃他那套,他自封山西為王,說着客套話也無須當真,況且廣州那邊他們宋家又不是沒有人脈,何須他的美言。
将閻錫山安置在阜城公館,上爻便命人将宋幀和靖華轉移到了阜城老戲院,是夜,宴會完畢,上爻就請辭了閻錫山,說是阜城一切安定,他不日啓程回廣州為宋應山辦理後事,閻錫山也不好挽留,便讓他回去路上萬事小心,怕馮硯來個馬後炮。
上爻倒不怕馮硯結賬,這次的事多虧這個老狐貍幫忙,他還得好好感激馮硯,将宋應山從上海勾來阜城。只是上爻自己都預料不到,一切會如此順利,所謂春風得意馬蹄疾,上爻也不免喝的多了些。
回到老戲院裏,嚴樹守在門口說宋幀不吃不喝,鬧絕食,靖華在屋裏也大發脾氣,上爻聽了嚴樹的話,淡淡一笑,他道:“宋幀就讓他餓個兩天,到時候自然就乖了。”
“九少爺,做事不能太絕情。”嚴樹勸道。
上爻冷笑着看他,陰冷的說道:“這次你是将功補過,嚴樹,你出賣靖華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
嚴樹挺着胸膛,說道:“靖華是個負擔,他會成你的絆腳石。”
“絆腳石?你學的宋應山那慈悲為懷的語氣,真是頭頭是道。不過嚴樹你要搞清楚,你的主子是誰。”上爻低聲警告道:“任何想要對靖華不利的人,都會落到和宋應山一樣的下場。”
“我明白。”嚴樹低下頭應道。
“宋幀我會去看他,準備好東西,明天啓程回廣州。”上爻說完便大步朝囚禁宋幀的地方去。
推開門時,宋幀坐在床邊,見到上爻進來,宋幀雙目無神的看他,上爻問道:“你是打算餓死了早投胎?”
宋幀不理會他,把頭靠在床邊,他面如死灰,就像是行屍走肉一般,上爻走到桌邊端起清粥走到宋幀面前,宋幀罵道:“滾。”
“這一幕是不是很眼熟。”上爻平靜的問道,轉身他将粥放回桌上,他悠悠哉哉,毫不慌張。
宋幀擡眼看他,嘴巴微微一動,上爻輕笑道:“哥哥,從今往後,你再也不會欺負我了吧。”說完,上爻摸摸宋幀臉上的鞭傷,道:“還疼嗎?”
宋幀不斷的搖頭,說道:“你不是上爻。”
“我是。”上爻輕笑道,“是你親手毀了我。”
“你殺了幹爹。”宋幀突然伸手要去掐上爻,罵道:“你殺了他!”
上爻毫不反抗,任由宋幀發狂,“你為什麽要殺他,為什麽!!”
上爻笑着說道:“哥哥,這樣難道不是你夢寐以求的。”
“不是!”宋幀傷心欲的說道:“我恨他,可我沒想過殺他。”
“他有什麽好的,你忘了曾經是他j□j了你,他一直在利用你,他其實誰也不愛,只愛自己。”上爻伸手為宋幀擦眼淚,溫柔的笑道:“哥哥,再沒人欺負你了,你安心留在我身邊,好嗎?”
“你是個瘋子,我不會留在你身邊。”宋幀說完就要逃走,上爻牢牢的抓緊宋幀的手,笑道:“你把我推到地獄,卻想着自己離開,你怎麽舍得留下我一個人面對這吃人不吐骨頭的世界,哥哥,你逃不了。”
“是你自己選的,是你把自己弄成了這樣,不是我。”宋幀掙紮着想起來,上爻把宋幀壓倒在床上,上爻一張開嘴就是熏人的酒氣,宋幀怕上爻動手,掙紮道:“上爻,你滾開。”
“哥哥。”上爻靠在宋幀肩上,臉上有些無助,他問道:“為什麽你要那樣對我。”
宋幀怎麽也推不開上爻,他茫然無措道:“你活該。”
“是嗎。我活該。”上爻閉上眼抱緊宋幀,軟弱無助着,“哥哥,其實你一點也沒變。”
宋幀無法忍受上爻在自己面前如此乖巧,他已經習慣了上爻的狠辣,要他如何能接受上爻回到當初,那麽依賴他。
“哥哥,要是那個時候我真的死了,你會不會難過。”上爻撒嬌似的問道:“會不會有些舍不得?”
宋幀側過臉,冷冷的說道:“不會。”
上爻掰過宋幀的臉,非要他看着自己,問道:“哥哥,真的不會?”
宋幀咬牙切齒道:“你不會每次都成功,總有你勾引不到的人。”
上爻聽着宋幀的話,一點也不生氣,他反而是更加乖巧的窩在宋幀懷裏,他眷戀的問道:“哥哥別生氣,我不會再這樣。”
宋幀生氣的說道:“你放手。”
“哥,你是嫌棄我殺人了,我知道。”上爻委屈道:“我也是被逼的,你知道那一槍有多痛。”
宋幀聽到上爻說槍傷,眼神一暗,道:“怪你自己要去擋,那個傻子根本不值得。”
上爻輕笑着,問道:“哥,我是不是很傻,這麽多年,還忘不了他。”
宋幀把手放到上爻的後背,溫柔的撫摸着,卻是責罵道:“這是你自己選的。”
“嗯。是我自己選的,我一點也不後悔。”上爻牢牢的抱緊宋幀,道:“哥哥,我知道自己壞透了,你可以恨我,可是別離開我。”
“上爻,你已經錯的無可救藥。”宋幀痛苦的說道:“沒人能救你。”
“別離開我,哥哥,我身邊的親人,一個個離我而去,你知道為什麽我那麽恨你也不殺你。”上爻溫柔的說道:“我知道你說的恨我都是氣話,你還是最疼我的。”
“上爻,你就是個騙子。”宋幀自嘲道:“疼你的人,都是在害你。”
“是啊,你們都是這樣。”上爻似是想起了什麽,笑的有些悲傷,他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