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宋幀的懷裏離開,道:“你別再折磨自己,沒用的,與其窩囊的活着,還不如活的快活,他死了有什麽不好,他再也沒法侮辱你,回到廣州,我依然會對你很好,我會好好的照顧你,比他還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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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兄弟(下)
“上爻。”宋幀從床上坐起來,道:“假設沒有靖華……你會不會變成這樣。” 上爻回過頭看宋幀,宋幀情不自禁的往前吻住上爻,他的神情有些怯意,卻又珍如希寶,宋幀親他的同時,也伸出手牢牢的抱住了上爻。
上爻對宋幀這個動作僵硬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随即便溫柔的推開宋幀,把他的手拿開,宋幀道:“這輩子,也就是這一次。”
上爻用手掌擦了擦嘴巴,沒有大發雷霆,也沒有表現出惡心的樣子,但他那疏遠的态度已經告訴了宋幀答案,宋幀苦笑道:“是我錯了,我以為,是這樣的。”
“我輸了。”宋幀可悲的說道:“上爻,這種侮辱夠解你的心頭恨了。”
上爻站在床邊,他沒有嘲諷宋幀不夠定力被他誘惑,也沒有拿宋應山的死來諷刺宋幀,上爻又去端起那碗粥遞給宋幀道:“哥,是我的錯,我……一直錯了。”
宋幀從沒覺得自己如此丢臉,他那點心思在上爻面前被踩碎成了爛渣,上爻勸道:“你吃點,明天我們趕路回廣州。”
“我去上海。”宋幀低着頭,真的是心死如灰,“從此我不要宋家的一分一毫。”
“哥,我不允許。”上爻不悅道:“我說過,我不會讓你離開我。”
“你放過我吧,我不是靖華。”宋幀凄聲道:“你真要把我的尊嚴都踩在腳底。”
“可你是我的哥哥,不是只有愛情才能天長地久。”上爻難過的說道:“你一個人在上海,我不放心。”
“你就當我已經死了,沒了的人,也沒用了。”
上爻将那碗粥摔到地上,宋幀固執的說道:“我還記得你第一次抱着我的樣子,你還記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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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爻捂着臉,半響後他疲憊不堪的擡頭,道:“這個世間,是否真的沒有親情。”
“上爻,至少我們不是。”宋幀絕情的說道:“你心疼靖華,就留着他吧,只盼望你沒愛錯。”
“哥,你真的不要我了?”上爻示弱的問道:“為什麽你沒早些告訴我,讓我去猜。”
“你根本不懂,我又何必開口。自從你殺人後,我就知道你變了,人和人,也要談緣分。”宋幀嘆道:“可惜,你遇到的第一個人并不是我。”
“人一輩子只會傻一次,我不會再犯傻。不管怎麽樣,我都不會讓你去上海。”上爻的語氣不容商榷,“等會我讓人再送些東西過來。”
上爻離開後,宋幀獨自坐在這空曠的屋裏,半響後他抑制不住,輕輕的哭了出來,一個人靜靜的哭着。
再沒人會為他溫柔的擦幹眼淚,也不會有人抱着他哄幾句好聽的話,死了人回不來,錯過的人抓不住,他這幾年到底在等待着誰能多看他一眼,而他一直埋在心底的話,對上爻來說是不值得一提的向笑話。
只是情從來身不由己,若無愛,又哪裏來的你死我活的恨。
上爻伏在屋外的牆邊,邊吐邊聽着宋幀的哭聲,他一直壓制着沒在宋幀面前表現出來,就是不想讓宋幀太過難堪,可他就是不甘心放宋幀自由,連他都無法得到的,宋幀又憑什麽潇灑的甩手。
可為什麽宋幀會這麽笨,上爻心裏一時無法接受。他失魂落魄的往外走,而靖華正在不遠處看他,上爻也不知道他在那裏站了多久。
“靖華。”上爻喊着他的名字,靖華只是冷冷的看他,上爻皺眉道:“你怎麽了。”
“我以為你今夜出不了那個屋了。”靖華的語氣很平淡,上爻卻聽出了怒氣。
“方才你看到了。”上爻冷靜的說道:“這是意外。”
“是嗎。”靖華笑的有些勉強,“你在他懷裏,也是意外。”
“我們是兄弟,這無關風月。”
“他喜歡你!”靖華終于怒不可解。
過了半響靖華才有些傷心的說道:“你總是這樣,明知道別人喜歡你,你卻還要把別人的感情踩到腳底,你真殘忍。”
上爻聽着靖華的話,心裏有些難過,他笑道:“我這是為了誰?”
“上爻,愛你的人真的很累。”靖華後退了好幾步,“你說過你不會殺宋應山,你出爾反爾。”
上爻慢慢的靠近靖華,他渾身都散發着危險的氣息,靖華覺得陌生的害怕,上爻輕笑着把靖華往自己懷裏一攬,另只手從他的臉頰一直摸到了頸部,上爻的呼吸聲越來越急促,靖華還沒來得及躲開,上爻就傾身吻住了他。
靖華閃躲着,上爻牢牢的擁抱着他,喊道:“靖華,要不是你,我怎麽會殺了他。”
靖華睜大眼睛看上爻,上爻癡迷的看着靖華,讓靖華無法逃脫。
“我們先回房,這裏不适合談事。”上爻牽着靖華的手強硬的說道。
回到房裏後,靖華還沒來得及開口,上爻就把他推到床上,靖華抓着上爻的手,問道:“你不該殺人,上爻,再這樣下去,你只會越來越喪心病狂。”
上爻捧着靖華的臉,呼出的酒氣都打在靖華臉上,上爻低喃道:“靖華,我不能讓他再碰你,只有殺了他,你才會是我的。”
靖華安撫着上爻,問道:“你說什麽?”
“我說過,誰敢碰你,我就殺了誰,靖華,你是我的,全身上下都是我的,宋應山一而再的對你不軌,我才不讓他再有機會,我不會讓你和宋幀一樣被他糟蹋。”
靖華弓起身,慢慢的往床裏去,他突然覺得上爻太恐怖了,靖華搖頭道:“他是你幹爹,我說過我沒吃虧,我不是真的傻子我有自保的能力。”
“宋幀也不是傻子,他還不是被宋應山j□j!你不知道他有多壞,靖華,你知道我第一次殺人是為了什麽,他讓我去j□j別人,如果不是我的手腳快,那次我就要被人殺死。”上爻低聲道:“他最會僞裝成慈父,其實,他比誰都心狠。”
“上爻,放下一切和我走,我們離開阜城,去哪裏都行,你冷靜下來和我好好的在一起,只有我們兩個。”靖華極力的争取着,“你這樣下去,我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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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逃跑(上)
上爻盯着靖華看了半響,忽然笑着耍賴的往靖華的懷裏鑽,軟綿綿的說道:“你又說這種話,靖華,你真是天真的可愛。”
說完上爻抱着靖華臉連着親了好幾口,他慢慢的脫着靖華的衣服,道:“我已經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不過我一點也不害怕,也不會後悔。宋幀把我逼上這條路,我不會讓他有機會逃走。靖華,你說過會陪着我,我不許你食言。”
“上爻,你冷靜下來好嗎!”靖華抓着上爻的手制止他繼續脫他的衣服,勸道,“我不喜歡你殺人。”
“靖華。”上爻把靖華壓倒,親吻他的頸部,他故意挑逗着靖華的身體,暧昧的用手指摸索着他的褲子,靖華商量道:“我真的不喜歡你現在這樣,你不是這樣的。”
上爻停下了手,他擡起靖華的下巴,趴在他胸口,輕笑道:“你們一個兩個都說我不該是這樣,那我該是什麽樣子!慈悲為懷,普度衆生?”
“爻爻,你別說氣話,我也不是玩笑話,你別再這樣下去了。”靖華依舊勸說着。
上爻把手環到靖華的後頸,依偎在他懷裏,冷冷的說道:“別天真了,我不會放棄現在擁有的一切,這是我靠雙手靠血汗換來的,憑什麽我要讓給他們。”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現在很可怕。”靖華放棄掙紮,無助的說道:“我無法想象每天陪在我身邊的人雙手沾滿了血腥,我更無法眼睜睜看你變成這個樣子。”
“無論我變成什麽樣子,我依然愛你。”上爻不想再逼迫靖華,只得低聲說道:“靖華,我絕不允許你想要逃離,是你讓我戀上一個男子,也是你讓我日思夜想,或許這幾年真的改變了太多,可我對你,從未改變。”
靖華從未覺得人世如此殘酷,他最愛的人,被這個繁世所引誘而選擇堕入權勢的漩渦,他即使從未變過心,也逃不脫一次癡迷,他太迷戀權勢,太渴望掌控一切,因為他曾經,活的太過卑微。
這是個吃人的世界,而上爻卻非得在這裏争得頭破血流,也不願再過平淡的日子,這是靖華第二次想要逃離上爻,曾經是他害怕自己太愛上爻,如今他是真的害怕上爻,盡管他依舊對他那麽溫柔和深情,可那視人命為草芥般冷漠的态度,已經攔不住他們漸行漸遠的腳步。
“靖華。”上爻眼看靖華不想理會自己,輕聲呼喊着,“靖華,你別難過。”
靖華推了上爻一把,平靜的說道:“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靖華,除了這些事,什麽事我都能依着你。”上爻的手已經伸到了靖華的下邊,他溫柔的挑逗着靖華,說道:“我可以任你為所欲為,但是靖華你要清楚我讨厭什麽,不要輕易讓我失望。”
“你已經讓我很失望。”靖華失落的說道:“我對你來說,其實也不過如此。”
“靖華,你不懂,我丢了權勢的下場。”上爻溫柔的親了親靖華的額頭,将手指放進他的頭發裏,靖華和上爻凝視着對方,靖華道:“我可以,心甘情願為你一無所有,可你不行,其實,你總覺得你愛我愛的很委屈,可我怎麽樣才能換你回頭再好好看我一眼,爻爻,這是我的下場,是我活該。”
“別說了。”上爻閉上眼用舌尖撬開靖華的嘴,他用盡全力想要讓靖華不再痛苦,卻無法做到他的要求,他不可能和靖華一起離開,他不會再讓自己有成為棋子的機會,他要手握生殺大權。
上爻虔誠的親吻着靖華的腰部,那裏的敏感讓靖華舒服的抓緊了放在上爻肩上的手,上爻的手不斷j□j他的欲望,靖華的呼吸越來越粗,上爻惡意的不讓他射出來,而是趁着他即将釋放,将自己頂入他的後面。
“靖華,你放松。”上爻親吻着靖華的耳朵,呢喃着笑道:“夾的真疼。”
靖華意亂情迷的睜開眼,他突然伸出手捧住上爻的臉,拼命的親吻上爻,仿佛是要把他的舌頭給吸破。
“爻爻,給我。”靖華扣住上爻的手,翻過身把上爻壓倒在身下,身體的欲望被刺激的更大更深入,靖華的額頭布滿了汗水。
上爻看他很辛苦,連忙讓他別動,可靖華一點也不聽他的話,他固執的上下搖動着,上爻看着靖華比起前段時間結實的胸膛,弓起身就在他胸口重重的咬了一口。
靖華似乎是癢,喘、息着看他,上爻邊激烈的沖撞着,邊摟緊靖華和他親嘴,兩人一直糾纏到了深夜,靖華一直把上爻弄的精疲力竭才喘着粗氣倒在了上爻懷裏。
上爻不過半響便困意襲來,後背上的傷因為酒的緣故他刻意忽視,可是和靖華行房時太過激烈,總有種撕扯的痛楚,不過他并不想停下來,再痛他也想狠狠地占有靖華,而當性事結束,沒多久他就睡着了。
“爻爻。”靖華穿好衣服坐在床邊低頭親了一下上爻,“你保重。”
靖華實在無法眼睜睜的看着上爻變成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瘋子,他寧可走的遠遠的愛他,也不要留在他身邊恨他。
靖華關上門的那刻手在發抖,他知道自己這一離開,上爻必定會發狂,他現在什麽也做的出來,可靖華就是無法再退讓下去,只是靖華自己都不明白,他不能忍受的是上爻的一意孤行,還是自己的嫉妒和恐懼,抑或者是對上爻多情還四處留情的報複,靖華不是真的傻子,所以他會失望也會難過。
“若我離開,你總會心痛一下。”靖華心裏太過明了,“而我若是繼續無尊嚴的祈求和退讓下去,遲早有天,你會厭煩。”
沒人會喜歡祈求,而太愛的結果,就是不知不覺,把頭給埋進了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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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逃跑(中)
靖華祖傳有血玉,他随身攜帶,這次從老戲院逃出去後,他便連夜去當鋪将它典當,随便當了十幾塊大洋,臨走他沒拿上爻的一分一毫,猶如當年上爻即使那麽窮困,也從不曾向他伸手。
他走出當鋪時只覺得世事如夢,他在這人間嘗遍七情六欲,從他戀上上爻的那刻開始,他就知道自己沒有了回頭路。可現在,他卻是要離他而去,縱使心中有千萬不舍,他也只能埋着頭繼續向前走。
靖華清晨時就想出城,可是出城的路竟然設下關卡,靖華看着他們拿着他的畫像,立刻找地方躲了起來,靖華剛躲進巷子裏,就有人從身後拍他的肩,靖華回頭,卻是馮硯咧嘴朝他笑道:“傻子,你怎麽到了這裏!”
靖華再往下看,自己的腹部頂着一把槍,而馮硯還玩味的把槍在他肚子上戳了戳,惡意的笑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你到手了,我還不信上爻能翻天覆地。”
靖華稍稍後退了一步,馮硯立刻面露兇光,喝道:“再動我可要動手了。”
靖華知道馮硯還當他是個傻子,所以他故作膽怯的說道:“我沒動。”
“怎麽好好的不待在上爻身邊,要跑出來,瞧瞧把他急成了什麽樣子。”馮硯一把抓住靖華的衣領把他往巷子裏邊拖。
靖華踉跄的跟着他走了好一會才到一個破屋子裏,馮硯把靖華往地上一推,便就着稻草堆坐了起來,他的槍捏在手裏,好像随時都要朝靖華開火。
“傻子,你打算去哪裏。”馮硯盯着靖華問道。
“我出城。”靖華縮着肩膀說道。
馮硯輕笑一聲,他對着槍口吹了一口氣,“出城啊,帶我一程呗,你是土生土長的阜城人,一定還知道其它出城的路。”
“爻爻也知道。”靖華委屈的說道:“他好兇,還打人,我不要再見他。”
“呦,敢情是兩口子吵架了鬧離家出走,這架勢,和新媳婦一樣。”馮硯暗嘲着靖華,“說你缺心眼嘛,和他較勁倒是一點也不馬虎。”
靖華聽馮硯這樣子一說,自己也覺得自己這是像和上爻吵架完之後鬧離家出走一般,頓時不想開口說話了,他抱着腿坐在地上,渾然是真的失了魂魄一般。
那五年活生生的受着煎熬,也還不忘對他的情,這一遭重逢,卻想要逃離他身邊,而這已經與愛情無關,他只怕是更愛上爻了,卻接受不了上爻如今的所作所為,弑父奪權,還和他哥哥亂、倫,所謂花花世界,也就是權勢美酒聲色的誘惑。
馮硯看靖華傻愣愣的不動,說道:“傻子,又發癡了。”說完故意用腳踢踢靖華的屁股。
靖華瞧他一眼,站起身拍拍褲子的灰,馮硯哼道:“快些說說看,哪裏能出城。”
“哪裏出不得,我不知道。”靖華剛說完,外邊就有人說話。
“這麽早啊,拖着驢車去哪裏?”
“閨女要稻草,給她梢一車去。”
馮硯聞言立刻打開窗往外看,只見有人在給一輛大車上搬稻草,還有一只驢在一邊踢腿。
馮硯看了靖華一眼,靖華也看了馮硯一眼,突然馮硯壞笑了起來,靖華一看他賊眉鼠眼的樣子,就知道他要動歪腦筋了。
驢車颠婆着出了巷子朝着鄉裏去,它往西北走,一路上大爺唱着陝北民歌,夾着時不時的驢叫。
到了小路的關卡時,有士兵把他截住,問他有沒有看到畫像中的男子,大爺搖頭說今天才出門,沒去過街上,士兵在他的驢車邊轉悠着,問道這些草是幹嘛的。
大爺說這草是閨女要的,還說了自家閨女嫁到了哪個村,士兵一聽就說那行,給點大洋就放行,大爺身上掏了半天才一塊大洋,說家裏寒酸,士兵把錢搶過來收好,就說行了走吧,大爺連連感激,駕着驢車繼續颠婆前行。
等到約莫半柱香後,驢車的稻草堆裏鑽出來兩個人,馮硯把嘴裏的髒不拉幾東西吐出來,還抹了一把臉上頭發上的草,而靖華左右晃着,臉色蒼白,馮硯瞧他的樣子打趣道:“怎麽,吓着了,瞧瞧傻子,任上爻天羅地網,也還是給我尋了條出路。”
馮硯還得意的笑着,靖華就已經趴在車上給吐了出來,靖華這一吐動靜大了,前面趕車的大爺聽着聲音勒下驢車,馮硯鑽出草堆扯起靖華一起跳車,只見兩人在地上打了個滾,趕驢車的大爺一看草堆裏竟然藏着兩個大活人,問道:“你們這兩人哪裏來的。”
靖華胃裏被颠簸的實在難受,也說不出多的話來,馮硯笑着看那大爺,道:“路上搭個順風車,別說您這驢不錯,給我們遛遛。”
大爺看馮硯面相兇惡,笑裏藏刀,轉身牽着驢子要跑,馮硯舉起手槍對着大爺腦門崩了一槍,立刻血濺五步,靖華一看那鮮血模糊的血肉橫躺在地上更是覺得胃裏絞痛。
馮硯大笑着把靖華往車上一摔,警告道:“傻子,別給我不老實,你敢逃就和那人一樣。”
說罷馮硯撿起那大爺的鞭子趕着驢走在雜草叢生的路上,靖華捂着胃躺在驢車上繼續受着颠簸,他看着湛藍的天空,遠處的蘆葦蕩離他越來越遠,直至消失不見。
這康莊大道在前方,馮硯逃離阜城便是生龍活虎。他想着自己只消得回北平,數月內他都能再回阜城殺上爻一個措手不及,原本不動手是顧忌山西的晉綏軍,沒想到閻老狐貍竟然和上爻背後來了一手,險些把他給害死。
還在滿肚子醞釀着要弄死上爻的馮硯萬萬沒想到他剛回北平半月,馮玉祥、閻錫山、李宗仁便宣誓要讨伐蔣介石,各大勢力混戰了一年之餘,現在開始拉攏勢力,馮硯還在猶豫着他那點兵該何去何從時,東北軍便傾向了蔣委員長,馮硯眼看時局既定不敢再妄生枝節,便帶着他的家當編入了國民黨。
馮硯得了一個師長的油頭就搬遷到了南京,這一路他帶着靖華四處奔波,竟然也沒想過把他給扔掉或是弄死,馮硯總是琢磨着,他和上爻這筆債得清算,靖華就不能從他手裏溜走了。
到南京沒多久,馮硯就聽了媒言,娶了某位軍要的女兒做老婆,府裏的人都說着馮師長帶着個傻子從北平颠到南京,加之馮硯在北平快活的年頭和男人好過,不少閑言碎語傳出去,說是馮硯家的傻子其實就是他的情人。
作者有話要說:
☆、逃跑(下)
自靖華失蹤,中原大戰閻錫山敗走半年來,上爻鞏固了廣州的勢力,宋家大力扶持軍事工業,累積財富之迅速,震驚到了南京,一時間宋九少的名頭更加響亮。
南京政府有意招攬宋家共同為軍工發展謀福,兼之黃埔軍校遷移前上爻曾在軍校念書,上爻又為廣州軍要,宋應山逝世後,宋家為上爻獨大,軍校特邀上爻往南京講課,激勵學子們重視民族工業,為強國而不斷學習,然而這個邀請上爻遲遲未做回複。
1930年末,上爻同時也收到一些民族愛國主義學生的邀請,希望他能發出抗日的口號,震興國貨抵制日貨,中原大戰剛剛結束,抗日的口號便是燎原而起。
宋家的兵在早前就隸屬國民政府,雖說宋應山向來是先斬後奏,但是旗幟跟着政府走,他從來不會妄自提出什麽口號,那些都是激進分子愛鬧的玩意,宋應山只管坐穩他的司令,愛好他的美色,其他的閑雜事他不愛動腦筋去摸索。
雖說是看穿了宋應山的那套,但關于抗日,上爻也沒有明确的态度,他還是豎着跟着國民政府走的旗號韬光養晦,抗日糊弄過去了,國民政府又開始反共,對j□j的圍剿聲勢浩大,活活有不把j□j殲滅便不罷休的氣勢,而上爻以工廠罷工為由表示宋家需要整頓,攪匪的大任無法堪當,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南京那邊看他出錢不出兵,也就是睜只眼閉只眼了。
靠近年關,宋家的兄弟們齊聚一堂,宋應山死後,上爻便解除了對幾位兄弟的足禁,還給予了一些相應的照顧,除了逃亡在外不知下落的宋樂苒和被軟禁在宋家的宋幀外,其餘的人或多或少都混出了名堂。
沒人會想到那個柔弱的少年今朝會把宋家弄的如此有聲有色,身為大哥的宋傑為上爻感到欣慰,只是關于宋應山的死,那只能是宋傑和上爻關起門來說的話。
“上爻,你有本事,大哥也看的明白,但是凡事不能把自己逼的無路可走。”宋傑性格平庸,個性中庸,就像個軟柿子一般任由別人拿捏,宋幀得寵的那陣子,宋應山由着他瞎搞,把宋傑陷害的從宋家灰頭土臉的搬去上海建工廠,成天和洋人低聲下氣的打交道。
也就是那次去上海探望宋傑,讓上爻心裏對宋應山産生了極端的恨,而他對宋樂苒冷漠無情,更是寒了上爻的心,民主其實就是以暴制暴,這是當初在軍校讀書時,一位老師講課的話,上爻記着,也用着,他奉行着想要什麽就争取什麽的原則,一步步去踐行。
“我不會再那麽沖動,大哥,如果你在上海過不下去,還不如回到廣州,現在宋幀也狠不起來,宋家缺不了一個老大哥。”上爻勸着宋傑,宋傑苦笑着,他這一去上海就是三年,宋應山對他是漠不關心,但還美其名曰是給了他一次鍛煉的機會,這只能說是他無福消受,上海他不愛,難道他會想要再回廣州,答案當然是否定的,有洋人的地方,哪裏都是卑躬屈膝。
“不了,這次回來,就是想看看你過的怎麽樣,你啊,也別老是為別人操心,多想想自己的事。”宋傑關心的問道:“你那個相好,還沒找到呢。”
上爻聽到宋傑提起靖華便是微微一笑,他也沒說心裏有多焦急,只是輕描淡寫的回道:“他會回來的。”
“他剛失蹤那會,你鬧了多少事,現在倒是想開了。”宋傑也不怕上爻和他翻臉,戳穿他的僞裝,道:“萬事莫要太強求,你這人性子烈,愛的人困的太緊,恨得人容不得,什麽都看淡些,活的也輕松自在。”
上爻聽宋傑一直勸着自己,不由得低下頭,他的側臉有些落寞,但眼裏卻依舊是堅定的,“大哥,這幾年的事,我該看淡的都放下了,有些事情,怕是怎麽也放不下。”
“上爻,大哥問你一句話,你回答我。”
上爻沉默着等候宋傑問話,宋傑問道:“幹爹,是不是你殺的?”
“誰告訴你的?”上爻平靜的問道。
“宋幀。”宋傑回答。
上爻點頭表示明白,他依舊平淡的說道:“是我親手殺了他。”
宋傑聞言臉上露出一絲震驚,顯然還是有些被上爻吓到。
“大哥問這些做什麽,他不死,今天的宋家也不是這個樣子。”上爻諷刺的笑道:“我們兄弟哪裏能好好的坐在一桌酒席上吃飯。”
宋傑不再回話,而是說道:“上爻,幹爹在上海的時候立過遺囑。”
上爻握緊雙手看他,宋傑難過的對他說,“那天就我和宋幀幹爹在場,宋幀沒提過?”
“他不會說的。”上爻回答。
“幹爹把他的所有財産全都立在你名下,說是等着你給他養老,那份遺囑在上海,我沒帶過來。”
“上爻,幹爹是真的疼你,你做事不和人商量,以後再也使不得。”
上爻平靜的眨了眨有些幹澀的眼,而後他揉了揉眼,疲憊的說道:“做了的事我不後悔。”
“我告訴你這事就是讓你別總是拿着槍說話,再過一年,你就又要長大一歲了,都快22歲,上爻,你還很年輕吶,誰在年輕時不犯錯。”
上爻輕笑一聲,朝宋傑道:“我知道了,我會改的。”
正月初四,宋家的兄弟們就走的差不多了,宅子裏只剩下上爻和宋幀兩兄弟,這晚上爻喝了很多很多酒,到最後他笑着唱傾國伶音,媚聲四散,宋幀的腿經過這大半年的修養已經痊愈,他站在廳外看上爻可憐兮兮的喝着酒,便進去扶着他起身。
上爻抓着宋幀的手臂,邊唱着傾國伶音邊笑,宋幀拉着他,說道:“上爻,你喝醉了,回房去。”
“我沒醉。”上爻醉的幾乎站不穩,他笑道:“我才沒醉呢,哥哥,我沒醉。”
“你沒醉,可是已經很晚了,早些睡,明天還有很多人來拜年,你要出來招待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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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時局(上)
上爻聽着宋幀的話,手東抓西扯的喊着,“靖華,你別躲了,我知道你在,你出來。”
宋幀安慰道:“上爻,靖華他走了,你別騙自己了。”
“他沒走,他沒走。”上爻突然像個孩子一樣看着宋幀,無助的說道:“哥,他沒走。”
上爻邊說笑,越笑越大聲,宋幀把上爻扶緊,生怕他摔倒,宋幀看他這樣不行,哄道:“靖華沒走,他在房裏等你,我們去找他。”
“是嗎,他沒走?我就說他不會走,他敢走我就打斷他的腿。”上爻猛的推開宋幀,踏着醉步往自己的房裏跑去,他一路跑一路撞到人,但是他一刻不停的跑着,推開房門,上爻喊着,“靖華。”
可是空蕩蕩的的房裏,根本沒有人等着他。
再也不會有人等他了。
疼愛他的人,要麽棄他而去,要麽他棄之不顧,反正,他如今是孑然一身。
哦,不,還有宋幀,六哥愛他,大哥還疼着他,這人世間的人走了去去了來,只要他願意對別人好,永遠不缺乏前仆後繼闖入他生命的人。
可是他愛的那個人呢。
他在哪裏。
他在哪裏。
上爻失魂落魄的坐到床邊,他問着自己,到底他做錯了什麽讓靖華要離他而去。
因為他殺了宋應山,弑父為天理所不容,可是上爻覺得自己沒錯。
他是疼自己,可是他卻三番四次的想要j□j靖華,就憑這一點,上爻就非得殺他不可,靖華是他一個人的,誰也不準從他手裏搶走他,誰想碰靖華,他就要誰的命。
但他的這個爹就這樣沒了,是他親手殺了他,上爻心裏也有些黯然,他真的是太沖動了,要是他能好好的想想,他或許還會留一手,至少他還有個爹。
上爻被酒精刺激的發熱的頭更加暈乎,他躺在床上左右翻轉,沒一會,外面有敲門聲,上爻回了句進來,嚴樹便大步走了進來,嚴樹看上爻渾身都是酒氣,說道:“九少爺,南京有電報。”
“你念。”上爻醉醺醺的回答。
嚴樹怕他聽不清,走近些,再看上爻臉上因為醉酒而暈開的嫣紅讓他白皙的臉多了一分顏色,居然比平時的冷傲和無情更讓人移不開眼,嚴樹頓時低下頭,說道:“還是要您前去軍校講課的事,限期在明年六月,讓您務必空出時間。”
“嗯。”上爻點頭,沉聲道:“我知道了。”
嚴樹複又說道:“還有另外一個消息,馮硯的夫人有喜,那邊的人賀喜時,聽到有人說,馮家有個男的,面相英俊風流,可惜是個傻子,待在馮硯身邊大半年了,仆人傳着說是和馮硯有染。”
上爻起初頭還是漲的,但一聽傻子、馮硯、有染這幾個詞,立刻從床上跳了起來,他隐忍着怒氣,問道:“你說什麽!!”
雖然一切只是猜測,但從時間和樣貌描述裏,上爻幾乎已經可以肯定馮硯身邊的那個“傻子情人”就是靖華。
當聽到情人這個詞時,上爻氣的要瘋了,靖華離開他,轉身竟然就和馮硯有染了,上爻當即便要收拾行李去南京找馮硯算賬。
嚴樹看大半夜的上爻發酒瘋了,連忙安撫他,可是上爻就是壓不住心裏那股子烈火,先前宋傑和他說過的話他統統丢到耳後,于是當晚上爻連夜坐上輪船前往上海,而獨留在宋家的宋幀在大年初六的時候莫名其妙的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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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1年初南京
英俊的南方少将從車裏走下來,他的身材雖然不比北方人強壯,但是穿着一身軍裝很有威嚴,軍帽下的臉冷酷而又疏離,白色的手套忖的手指修長,整個人幹淨的讓人有些不敢靠近。
在前面帶路的士兵恭敬的迎客,上爻進到主席官邸時,一個老熟人正從裏邊出來,兩人在臺階上停下腳步。
“宋少将。”馮硯脫帽致敬,上爻淡淡的看他一眼,連招呼也懶得和他打便進去了。
今時不同往日,馮硯手無實權吃着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