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上爻罵道:“說打你們就敢打了,誰給你們膽子的!”
馮硯根本不理會上爻的話,按着楊慶達,兩人你一拳我一腳,楊慶達破口大罵道:“就是個軍妓,你能上,我還玩不得,在廣州我上過他多少次,怕你還不知道!”
這句話頓時讓上青羞愧的擡不起頭,馮硯聽着這話立刻從口袋裏掏出槍對着楊慶達,上爻喝道:“馮硯!你住手!!”
“我不準你羞辱他!楊慶達,你他媽就是個畜牲,你還要不要臉!”馮硯拿着槍往楊慶達的頭上一砸,狠狠地用腳揣上他的肚子,上爻看他們二人聽不得勸,氣的上去把他們一人砸了一拳,楊慶達不服氣,還要打上爻,上爻抓起他的頭發往地上一按,生氣道:“你升官了脾氣倒也不小,我的話你聽還是不聽。”
馮硯趁着機會,一腳又要踹到楊慶達身上,上爻用手把他推開,罵道:“你滾遠點,還不嫌丢人!”
馮硯指着楊慶達,憤怒的說道:“你剛才沒看到,他想強、暴上青,在軍營裏他都敢動人了,他是膽大包天!”
楊慶達生氣的扯着上爻的手,冷笑道:“一個男人,不是你情我願,他會老老實實由我親,要不是你打攪,我們事都要成了。”
上青聞言哭的更是凄厲,靖華眼看着場面越來越激烈,周圍都是看熱鬧的人,立馬去扯住馮硯,勸道:“人這麽多,你倒是為上青想想,別鬧了,先回屋裏去,我們慢慢說。”
馮硯把衣服扯開,拉着上青就往屋裏去,靖華怕馮硯發脾氣,立刻追上去,上爻擡頭在人群裏看到了謝君棠,詫異的看他,謝君棠情切的看着上爻,上爻讓人把楊慶達綁下去,跑到謝君棠面前道:“你怎麽來了,你一個人過來的。”
謝君棠抓緊上爻的手,看着他笑道:“我從雲棠那裏知道你在這裏,就偷偷跑出來了,上爻,你怎麽受傷了。”
“你先別亂跑,有話我們明天再說,今天有事要處理。”上爻松開謝君棠的手,稍稍和他分開一些說道。
謝君棠點點頭,道:“你忙吧,我等你忙完再說。”
上爻連忙讓人照顧着謝君棠,自己往馮硯帶着上青去的那個屋裏跑。
馮硯一走進屋裏,就把上青按到門邊,看着他咬牙切齒道:“你是心甘情願和他親熱的?還是他強迫的?”
上青哭着搖頭,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馮硯氣的臉色蒼白,他把上青往地上一推,吼道:“你說清楚,你有沒有答應和他睡!”
靖華和上爻進屋時,看到的就是上青在地上哭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馮硯蹲下身,伸手幫他擦眼淚,道:“我從前就說過,你以前和多少人睡過我都不在乎,但你不能不自重,你根本就是把我的話當耳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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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上青拉着馮硯的手,哽咽道:“他威脅我,我不敢讓你知道我和他有過皮肉生意,我怕你覺得丢人。”
“那你現在就不丢人了!”馮硯狠狠地丢開上青的手,隐忍着痛楚,“你就是軟柿子,一點骨氣也沒有,別人要你脫衣服你就脫的幹幹淨淨,人活着不能讓人作賤,你再讓他睡你,你還有沒有臉。”
上青好似崩潰的放聲大哭出來,靖華連忙過去扶他,上青卻是猛的推開靖華,一頭就往裏邊的桌子角上撞,靖華大喊道:“上青!”
馮硯眼看着他要撞上,大步往前一參,摟過上青兩人重重的摔到地上,上爻走過去一看,上青沒見紅,反倒是馮硯的半邊臉都給擦破了皮,上青擡頭一看,後悔莫及的把馮硯的頭擡起來,喊道:“馮硯,馮硯,對不起,我真的沒辦法,我不想讓你看不起,我錯了,我再也不作賤自己,馮硯。”
馮硯冷淡的把上青的手撫開,任由血水緩緩的從眼角滑落,他撇撇歪歪的從地上站起來,凄涼的笑道:“從南京到山西再到這裏,你和多少人不幹不淨,你扪心自問我怎麽和你說的。”
“馮硯,那都是以前的事,我沒有。”上青解釋道:“樂苒死了以後,我只和你在一起了,沒有再賣過身。”
“你收拾一下東西,走吧。”馮硯摸了一把下巴的血水,道:“去哪裏都行,這裏已經不是你能待的,再呆下去,你也只能做軍妓了。”
上爻拉着馮硯,不悅道:“你現在讓他去哪裏,出去到處都是日本鬼子,他會死的。”
馮硯甩開上爻的手,眼神冰冷的說道:“你閉嘴!他是我的人,我愛怎麽樣,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無關,你要是敢和我對着來,我們就分開出動,你別讓我幫你了。”
“這不是一碼子事,他只是個普通的戲子,你和他較真,只會把他逼死。”上爻勸道:“好不容易有個人,你就非要孤家寡人一個人?”
馮硯臉上露出一絲悲戚,他還沒說話,上青就開口了,他哽咽道:“我馬上就走,馮硯,我會從你眼前消失,再也不會出現。”
作者有話要說:
☆、離愁(上)
馮硯不再說話,打開門就将門摔上,上青從地上爬起來,他的青衣被撕扯的有些亂了,靖華扶着他說道:“你別走了,他說的氣話。”
“不用,我是該走的,這裏我也待不下去了,別人都知道了我的事,沒人會看的起我這樣的人。”上青邊擦着眼淚邊笑道:“是我自己活該,我膽小,怕楊慶達戳穿我的事,才答應了他的求歡,馮硯沒說錯,我自己在作賤自己。”
上爻聽得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道:“你能去哪裏,天南地北,你又沒個家。”
上青任由眼淚流下,也不擦了,他搖頭道:“大不了也就是讨個飯。”
“上青,你留下來,他不收留你,你就跟着我。”上爻沉吟道:“分頭打就分頭打,我還不信他能袖手旁觀。”
“我不能拖累你遭人說閑話,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說罷,上青撫開靖華的手打開門出去,靖華追出去,道:“你想清楚,走了就回不來了。”
上青的臉頰都是水光,篝火跳動的火焰照出灼灼的光,上青苦笑道:“這也怨不得任何人,是我自己選的這條路,可嘆的是樂苒怎麽就丢下了我一個人。”說完上青獨自一人走出了軍營,.
上爻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漆黑的夜裏,想起來樂苒死去的那個冬天,他在寒風瑟瑟裏,扶着樂苒風雪裏行走,那時那麽苦,他對樂苒也算是不離不棄,當年上青在廣州、北平唱戲時也是紅了半邊天的人,要不是愛上了樂苒,他何以致後來要那樣賤賣自己的身體為樂苒換鴉片,人這輩子,走錯了一條路就是咬碎了牙也得走下去,還不能怨恨別人,怪也只怪,當時自己以為愛了就是無怨無悔,可偏偏那個人沒能陪自己熬過一輩子。
上爻找到馮硯的時候,他在屋頂上喝着酒,上爻也學着他爬上屋頂,不過上爻不敢碰酒了,他打趣道:“我們可真是難兄難弟,要毀容也趕到一起去了。”
馮硯輕哼一聲,道:“我又不用臉吃飯。”
“你說的好像我用臉吃飯,兄弟我不唱戲很多年了。”上爻背靠在屋頂,翹起腿,包子一樣的臉上,可以看到彎成月亮一樣的眼角,上爻輕聲道:“他走了,攔都攔不住。”
馮硯不說話,一味的喝酒,上爻開玩笑道:“又是一個人,馮硯,你是不是天生就克伴,注定了老來無依。”
馮硯聞言把酒往上爻懷裏一甩,上爻接住道:“我不能喝酒,答應了靖華哥不能喝了。”
“說的你有多聽他的話,我還不信。”馮硯嗤笑道:“你成天哄他哄的團團轉,自己的事有幾件是真和他商量的,我看他成天為你操心。”
“要是讓他知道,他就更擔心,還不如瞞着他好。”上爻喝下一口酒,多愁善感道:“誰叫舍不得,現在全身上下,就他一個寶貝了。”
“能認清一條路有多難。”馮硯搶過上爻手上的酒,大喊道:“全都是操蛋的事。”
“行了,知道你心裏難過,舍不得就去把他找回來,這件事過了風頭就行,不就是喜歡男人嗎,自己喜歡就好了,以後藏着點,沒事。”上爻勸道。
馮硯抱着酒使勁的喝,上爻看他這樣是玩命,連忙扯下來,馮硯轉過頭看上爻,臉上都是濕的,上爻還來不及說句話,馮硯就一頭栽下了屋頂,上爻也湊合着一起摔了個狗j□j。
上爻和馮硯的動靜,惹來了看門的人,上爻還好,壓到了馮硯身上,馮硯直接就昏倒了過去,上爻讓人把他搬回房休息,自己拍拍灰,回屋裏去了。
秋來春去幾度夕陽紅
人間百步惹離愁
風月不堪,歲月易催
猶記塞上飛歌鐵馬去
雨添白頭吟雙鬓
謝去紅蕊,再不複返。
有誰在院裏唱着哀怨的歌,上爻推開房門時,靖華候在裏邊将他抱住,上爻親熱的朝他笑着,随手關門摟着靖華和他親吻,卻不知對面的窗裏,有人恰巧目睹了這一幕景。
上爻仰躺在床上,任由靖華在他唇邊嗅着,“你喝酒了?”
“馮硯灌的。”上爻輕笑道。
“騙誰呢。”靖華咬着他的耳垂不悅道:“肯定是你自己喝的。”
“唔……”上爻還沒開口,靖華就含住了他的舌頭,兩人親的滿嘴的口水,上爻的臉還包着,靖華道:“再喝就不準碰我。”
“靖華,你下面好硬了。”上爻隔着褲子誘惑道:“幹脆今天我讓讓你。”
“為什麽。”靖華皺眉道:“是不是做了虧心事?那個謝君棠,是你的什麽人,該不會是藍顏知己吧。”
“不告訴你。”上爻輕笑着咬住靖華的下唇,壞笑道:“你進來我再告訴你。”
靖華飛快的脫去上爻的衣服,把他的身體翻過去,他的手掌在上爻白皙的臀部揉搓着,那裏的手感很好,靖華最愛摸他那裏,上爻伸手引導着靖華,道:“靖華,你再不進來,我要憋不住了。”
靖華弓下身,用舌尖舔着上爻的下身,上爻沒想到他這樣,喘息着側過臉,他的手指在靖華的頭發裏來回亂抓,靖華往前舔到上爻的欲、望和下面的地方,吸吮的快感讓上爻忍無可忍,他立刻翻身把靖華壓倒在身下,對着他的後邊就插了進去,他狂熱的動作着,靖華被他幹的沒有還手的餘地,上爻親着他的臉頰,喘息道:“靖華,從進門開始,我就想把你扒光。”
“你慢點。”靖華抓緊身下的床單,道:“太快了。”
“不行,我忍的有多痛,你都不知道。”上爻把靖華的手抓着,舉過頭頂,然後他的下半身狂熱的j□j着,“我知道你很舒服,再給你更舒服的。”
他深入淺出,每一下都要進到最裏邊,熱情的就像是要榨幹了靖華一樣,靖華都有些吃不消了,汗水從額頭不斷滑落,可是欲、望卻在上爻手指靈活的挑逗下迸發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離愁(中)
眼看着靖華洩身,上爻連忙放緩動作,他緊緊的抱牢靖華,笑道:“靖華哥,我不出去了。”
“你越來越下流。”靖華口是心非道:“快些,我累了。”
“不嘛,我還沒洩呢。”上爻眨着眼睛來表達自己的願望,靖華只得把腿張的更開,方便他進出,上爻卡在他的雙腿間,不停的進出,只把靖華弄的不斷呻、吟,上爻道:“我和君棠是知音是朋友,但不會是情人,我騙過他,欠他的是還不了了。”
“你以後別再這樣了。”靖華輕描淡寫外帶呻、吟道:“人心都是肉做的。”
“嗯。”上爻點點頭,“我知道。”
靖華聽他如此,立刻仰起頭将他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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豎日,上爻大清早的就起床去見謝君棠,謝君棠還睡在房裏,上爻給他弄了件衣服,謝君棠起床後上爻給他跑前跑後的弄洗漱的,謝君棠坐在床邊不說話。
上爻見他郁郁寡歡,問道:“君棠,你離開廣州,你弟弟怕是不會輕易罷手。”
“他就是個瘋子,別理他了。”謝君棠仰頭看上爻,問道:“你有心上人了?”
“有。”上爻把手帕遞給他,道:“在廣州是我騙了你。”
“我知道。”謝君棠掙紮着說道:“我明知故犯,其實我不該來這裏的,打攪你了。”
“君棠,錯的人是我,你的傷好了沒有?”上爻關心的問道:“你想我怎麽賠償你,盡管提,我會盡力的為你做到。”
“不必了。”謝君棠搖頭,“只要你好,我就很高興。”
“君棠,我不值得。”上爻黯然的說道:“我欠你的,你不該這麽輕易的原諒我。”
謝君棠苦笑着,他站起來,把手帕放到臉上擦了擦,道:“如果你真是個混蛋就好了。至少你還能明目張膽的補償我,可惜你不會,上爻,我能親你一下嗎?”
上爻背過身去,謝君棠将手帕遞給上爻,笑道:“真可惜,上爻,我算不算你喜歡的那種人?”
上爻接過他的手帕,道:“算。”
“那就好了,那我這輩子都不改了。”謝君棠拿起床邊的外套,走到上爻面前,問道:“以後還會回廣州嗎?”
“大概不會了。”上爻悵然道:“對不起,很早以前,你就告訴過我,你弟弟不太正常,為什麽還要用自己去換那個名單,那種變态的人,永遠不會讓你解脫的。”
“當時我只想着那是你要的,你喜歡的東西,我願意用一切去換,我心甘情願。”謝君棠輕笑道:“此生能遇見你,真好。”
“君棠。”上爻輕喚着他的名字,卻再也說不出多的話。
謝君棠看看外面的藍天白雲,道:“廣州就像是我的囚牢,雲棠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我逃出來不僅僅是為了見你,還是為了自己。”
“留下來吧,你出去我不放心,如果你願意去香港也行,宋家的人都遷到那裏了。”上爻攔在他面前,道:“別讓我更內疚,君棠,給我補償你的機會。”
“你總是這麽溫柔,讓人連拒絕都覺得是自己的錯,不過我現在只想一個人呆着,天涯海角哪裏都行,只要沒有謝雲棠。”謝君棠輕笑着,眉宇間英氣逼人,上爻卻覺得心裏更是難過,他傷心道:“其實溫柔的那個人一直是你。”
“是嗎,其實我也曾想過卑鄙的占有你,哪怕只是一響貪歡,也是得到過。”謝君棠伸手摸摸上爻裹着布的臉,溫柔的笑道:“可你兇起來沒幾個人鎮的住,我怕惹到你。再則,我也不喜歡強迫你。現在想想還好我沒做這種事,要不然你一定會覺得我和你那個下人一樣,很惡心。”
“你不會做的。”上爻低垂下眼,道:“君棠,我還欠你一個戲局,你還想聽嗎?”
“留着吧,你受傷了,這裏也沒戲服給你穿,如果以後還有機會,給我唱一曲《釵頭鳳》就夠了。”謝君棠說罷收回手,從他身邊擦肩而過,上爻伸手要拉住他,卻只是連衣角也沒拉到。
上爻看他的背影越走越遠,大步的追出去對着他的背影喊道:“君棠,保重。”
謝君棠回眸看他一眼,眼裏有千百般的不舍,卻也只是還以輕笑:“你也是,保重。”
說罷他潇灑的轉身離開,然後再也沒回頭。
“千裏迢迢來,就為了看看你,這種癡情人,也挺難得的。”秋夜涼,靖華和上爻坐在屋檐上看着星星閑聊着,上爻無奈道:“君棠這一走,怕是後會無期了。”
“舍不得?”靖華淺笑道:“男怕癡情女怕纏,這個癡情人和你錯過,心裏癢了。”
“要癢早和他成了,我對你可是天雷都撼不動的,瞎想。”上爻推推他的肩膀,道:“有些事你不知道,君棠為我付出了很多,當初他為了得到我想要的漢奸名單,和他弟弟睡過。”
“有這種事?”靖華驚訝的喊道:“那你不去把人家追回來,都為你獻身了!”
“這事讓我心裏很愧疚,而且那時我一直在騙他,中間發生過其他的一些事,反正他是被我拖累了。”上爻翹着腿閃道:“這種孽緣還是早早的了斷好,他既然知道我已有了心上人,就不會再等了,我又何必耽誤他下半輩子,他是個灑脫的人。”
“這麽好的人,該找個對他好的。”靖華邊說邊把同心結從懷裏拿出來,笑道:“爻爻,只願君心似我心,白首不分離。”
上爻擡起靖華的下巴,寒氣微涼,但兩唇相接之處溫熱濕潤,上爻扣住靖華的手,用額頭抵在他的額頭上,笑道:“會的。”
靖華任由上爻捧着他的頭,和他溫柔的親吻,馮硯在屋裏看着櫃子裏的那件長衫,夜不能寐,他推開屋裏的窗,便看見了坐在屋檐上纏綿的上爻和靖華,随即他便破口罵道:“混賬東西!還不滾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離愁(下)
上爻把靖華往懷裏一摟,低下頭就看到馮硯在罵他,上爻朝他笑道:“這不是馮師長嗎,被子太冷了?睡不着了。”
馮硯反手把窗猛的關上,靖華笑道:“你這樣,他怕是怨死你了。”
“誰讓他把上青趕走了,活該。”上爻別別嘴,不悅道:“喜歡就是喜歡,都睡過了還不承認,最不喜歡這樣了。”
“你怎麽知道馮硯和上青,那個過。”靖華打聽道,上爻輕笑着在靖華耳邊道:“我聽到過他們辦事。”
“你居然都沒告訴我。”靖華氣的恨不得一腳把上爻踹下去,上爻站起來退後幾步,笑道:“這不是告訴你了嗎。”
“晚了,人都跑了。”靖華氣的拿起瓦片砸,兩人還在屋頂打鬧,馮硯直接開窗大罵道:“你們還睡不睡覺了,再吵就去睡豬籠。”
“馮師長,早些睡啊,少發火延年益壽。”上爻說着就從屋檐上翻了下去,靖華也尾随着跑了,馮硯關上窗,氣的胸口劇烈起伏,半響後他坐到床上,摸着那件攤在床上的長衫,只得輕嘆一聲。
上爻臉上的帶子拆的時候,靖華守在一邊生怕上爻痛,好在醫生手腳輕,很快就把布給拿了下來,傷口結了疤,雖說有幾條,但起來也還好。
上爻眼珠子打轉,也不在意臉毀了,靖華看他不痛不癢,心裏也放下了,上爻吃着水果,順手拿起一個甩到靖華懷裏,靖華穩穩的接住,上爻笑道:“我說吧,早就長好了,留疤是難免的。”
“現在是毀了臉,以後傷了手腳看你怎麽辦,別再蠻幹了。”靖華嘀咕道,上爻把果子往靖華嘴裏塞了一個,笑道:“真甜。”
“我部已集結兵力,請各位将士依據安排,堅守自己的陣地,重慶電報裏特別要求代為轉告,壞疽已得到控制,感謝宋少将的大力支持和前線報捷,望各部繼續堅持抗日,直到最後勝利。”馮硯念着信函,眉頭緊皺着,上爻喝了杯茶慢條斯理的說道:“于是這是要原地不動的意思。”
“說好的要等到冬天,只能這樣了。”馮硯擔憂道:“到時候天寒地凍的,苦頭多。”
“全國的兵力要集結起來是要費時,光是第八戰區遠遠不夠。等着吧,正好修養一段時間補充兵力和糧食。”上爻伸伸懶腰道:“聽說你派人去找上青了,有沒有消息?”
“不是找他回來,只是把他沒帶走的行李送給他而已。”馮硯冷冷的說道:“他一個大男人,難不成會餓死。”
“你行,那就這樣了,你愛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随你,反正你就得上青成了第二個樂苒你就好了。”上爻說罷起身離開。
馮硯低着頭,鬓角露出銀絲,不惑之年卻總有難以看穿的人,去了樂苒來了上青,他到底是輸給了兒女情長,一生都為情所累。
上爻出了馮硯的屋子,就閑逛到了軍營,這裏有不少人在練馬,其中有匹駿馬難以駕馭,大家束手無策,上爻袖子一勒,提腿上馬,揚鞭而起,駿馬嘶吼起來煞氣十足,上爻也來了勁,拉起繩子揮鞭,但下手并不太重,只是架勢吓人,馬在空地上奔騰了幾圈甩不下上爻,漸漸的就溫順了下來,上爻下馬時,士兵一窩蜂的把他圍住,求着禦馬心得,上爻把鞭子遞給其中一個士兵,笑道:“心定,馬自然就定了。”
大家看上爻賣關子都不樂意,上爻吆喝着說這得自己體會,只能意會不能言傳,靖華來到軍營時看到的就是上爻和士兵們聊的不亦樂乎,靖華走進人群,一幫子扯着靖華要他求秘術,靖華笑道:“這種事得你們師長松口才行,你們得打贏他,他就服輸了。”
上爻連忙嚷嚷道:“楊連長擺明了就是使壞,千萬不能聽他的。”
“打架不行,那來別的。”靖華笑道:“拔河怎麽樣,兩方陣營。”
“我要是被人賣了,那豈不是吃大虧,秘方真沒有。”上爻叫苦。
“我看你還嘴硬。”靖華立馬讓人拿繩子過來,欺負上爻道:“你現在就是被趕上馬了,還打算收起多少,趕緊得,別婆婆媽媽。”
上爻經不起他的挑釁,挑了一堆人就和靖華拉開陣勢,兩方人馬浩浩蕩蕩就開始了拔河,連馮硯都被請來做主,先開始靖華一方氣勢洶洶,但到後面上爻鼓舞士氣,立馬就把頹勢掰回,馮硯坐着喝茶看他們兩口子打鬧,沒怎麽認真,從其他營過來的傅作義看着這熱鬧的場面,大笑道大家現在都是士氣十足,閑不下來,跟在傅作義身邊的是楊慶達,馮硯和他二人相互冷看一眼,也不多說話。
傅作義看他們如此熱鬧,笑道:“正好今夜那邊有戲聽,你們沒事就過來熱鬧熱鬧。”
說罷傅作義想加入到撥河中,上爻連忙說不用了,大夥就是玩玩,傅作義反倒覺得來了不做點什麽沒意思,示意楊慶達和馮硯上場試試,于是他們二人分隊而站,楊慶達掰着手,一副十拿九穩的樣子加入到靖華的陣營,馮硯走到上爻身邊就叮囑道:“敢輸試試看。”
比賽開始後,傅作義負手而立,興致勃勃的看熱鬧,上爻紮穩步子打頭陣,一開始雙方水平相當,就算是有微小的差距很快也都拉了回來,靖華挑釁的看着上爻,眼裏笑意十足,上爻自然是不服輸的,鼓舞着士兵使勁,但是差距也并沒有拉開,直到馮硯不耐的和上爻換位子,上爻這隊迅速的被拉跑了好幾步,上爻看馮硯在較真了,心裏有些惱火,他低聲勸他別太認真。
馮硯卻是氣的更加不行,光是看着楊慶達得意的樣子,他就胸口憋悶,靖華也看出來了他們二人在暗中較勁,所幸也和楊慶達換了位子,讓他們二人争去。
作者有話要說:
☆、鬥氣(上)
他們你來我去的加勁,終究是楊慶達年輕氣盛,莽撞的激怒了馮硯,馮硯拉的手都出了血泡,怕楊慶達給放倒了,人是倒了,楊慶達一點也不感到羞愧,他拍拍身上的灰,自覺的站回傅作義身邊。
馮硯丢掉繩子怒目而視,上爻和靖華也沒想到一場游戲反倒成了別人較真的事,頓時覺得興致全無,靖華也調戲不得上爻了,沉默着站着,傅作義沒看出端倪,拍拍楊慶達的肩膀以示鼓舞,還誇了上爻和馮硯力大無窮,上爻呵呵一笑,算是回應,馮硯一張臭臉對着傅作義,還讓傅作義把他看了好幾眼,以為自己說錯了話呢。
夜裏,馮硯、靖華算是陪着上爻到了楊慶達的營地,楊慶達從前跟着上爻附和了閻錫山,後來跟随傅作義作戰,現在也混出了名堂,成了一名大将。
上爻從前是楊慶達的少将,對上爻楊慶達還算是客氣,稱呼也與別人不同,他直呼上爻“九少”,在廣州待過的士兵大抵也知道這稱呼在他們主仆間也不算錯。
馮硯在得知楊慶達竟然是跟着上爻被提拔上來時,給了上爻好幾個臭臉,楊慶達全程看着,反倒是更加親近上爻,上爻一下子就成了肉夾馍,被他們二人夾在中間,還得笑臉迎人。
上爻等不得戲開場就覺得渾身難受,直接就換位子走人,他們二人仿佛也覺得這樣小肚雞腸了,各自和各自熟絡的人客套,互不理睬。
靖華陪在傅作義身邊,上爻不好打攪,只得往後臺跑,難得楊慶達能找個戲子唱戲,上爻好奇心一起,就想着去看看那人,誰知上爻走進後臺,就瞧見一青衣男子正在自己描眉,上爻認真一看十分眼熟,青衣男子站起來喚道:“九少。”
上爻聞聲一震,詫異道:“上青,你怎麽到楊慶達這裏來了!”
上青慌忙的背過身去,上爻拂過他的肩膀,喝道:“你怕是被楊慶達弄死都不知道厲害,他找你回來,是要拿你做軍、妓的。”
“我知道,我不願意回來,是他強迫我的。”上青低着頭,祈求道:“九少,今夜楊慶達就說讓我好好唱,要是有人看的上,攀上了也不冤枉,我知道他存心折辱我,可我別無生路。”
“你把衣服脫下來。”上爻低聲道:“我倒是要看看楊慶達膽子給天吃了,他倒是敢在軍營裏賣起淫來了!”
上青把衣服一脫,上爻立刻往自己身上穿,上青連忙拉住他,問道:“九少,你這是做什麽。”
“別怕,你躲在這裏,我出去唱一曲,看看有哪些人有色膽敢應召軍妓,倒是反了,連軍令都給我丢到一邊去了。”上爻氣的很,拿起筆就給自己上妝,他雖多年沒上過臺,但那些戲曲,他倒是不陌生。
上青站在一邊看着上爻的臉描眉上妝後,面譜精致難得,眼眸更是攝人心魂,十分動人,上青不禁贊道:“難怪我從前唱戲樂苒總說比九少差些,九少也是練過的好家子。”
“少時學過,但登不上大雅之堂。”上爻淡淡的說道:“你在後邊等着,別出去,要是亂了你就往馮硯的營地裏跑,他會護着你的。”
“我之前跑過,但被楊慶達抓回來了,他不準我跑。”上青邊說上爻就往外邊看,末了,上爻朝他噓一聲就踩着蓮步上去了。
上爻個頭高,一上臺就惹人眼,何況妝扮精致,讓人接耳相傳,靖華本是端正的坐在下邊,可看着這上臺的戲子,他老覺得不對勁,後來戲子開場,靖華一下子就認出來了這人不是上爻是誰,靖華搞不清楚怎麽就是上爻上去了,上爻本是自己唱的含情脈脈,結果看着靖華在下邊坐的七上八下的樣子,朝他眨眨眼,讓他安心。
誰知他這個眨眼,落到別人眼裏,可就是別的意思,連楊慶達也詫異上青怎麽會對着靖華抛媚眼,傅作義笑的嘴都要合不攏,他在靖華耳邊笑道:“楊連長有福氣,佳人有意。”
靖華哭笑不得,任由上爻在臺上笑語盈盈,他立馬換了一個好姿勢,認真聽着上爻唱戲,說起來,這還是靖華第一次聽上爻唱戲,他從前總說自己登不上堂,可現在細細聽來,他就是多年不開嗓,唱的也不差,當年他在阜城的确是被埋沒了。
傅作義聽着就唏噓道:“他的戲腔不錯,就是聲音粗了些。”
靖華悶在心裏不好笑出來,要是讓傅作義知道臺上的戲子就是他的宋少将,那可真是要讓人捧腹大笑了。
靖華越發溫柔的看着上爻,大家都樂呵呵的看着臺上的戲,也有人走到楊慶達面前打聽人,楊慶達向他們介紹了上青的大致出生,衆人紛紛心知肚明,雖不明說,也把他當軍、妓看待了。
上爻唱完戲沒下臺,反而是把長袖抛到了靖華懷裏,楊慶達臉色變得極為難堪,傅作義推着靖華上臺,馮硯沒見到上爻,以為靖華這是哪裏有了豔福,也起哄把靖華推上了臺,上爻長袖一繞,就把靖華抱進了懷裏,靖華一向臉皮不算薄,也被上爻輕薄的臉頰發熱。這架勢活像是不吃葷的和尚進了肉鋪子,臺下一片大笑。
楊慶達站起身預備去後臺,馮硯站起來攔住他,笑道:“這戲還沒唱完,你跑哪裏去。”
“閃開。”楊慶達不快道。
馮硯挑釁道:“莫不是美人另投懷抱,心裏灌了醋。”
“那是,上青就是這麽不聽話,馮師長又不是沒吃過苦頭。”楊慶達看他挑釁自己,幹脆就把話說開了,馮硯聞言一愣,看向臺上,道:“那是上青?”
“要不然你以為是誰。”楊慶達得意道,馮硯一拳頭就砸到楊慶達臉上,罵道:“你還真是夠不要臉,這種事都做的出來,他要走了還不放過他。”
作者有話要說:
☆、鬥氣(中)
楊慶達吃不下這口憋氣,和馮硯扭打到了一處,傅作義看他們竟然打了起來,連忙讓人勸架,上爻從戲臺上跳下來,拿着槍放了空槍,鬧事的兩個立馬安靜下來,要跑的也不敢跑了,傅作義驚訝的看着這個嚣張的戲子,上爻清清嗓子,喝道:“傅主席在這裏,你們都敢打架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