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咽道:“馮将軍,天冷了,早些睡,明早我給你煎藥。”

“幫我點把火,把這衣服燒了吧。”馮硯邊說眼角就流了一滴淚,道:“讓他路上有件東西做伴,別孤零零的。”

作者有話要說:

☆、無痕

靖華拿了個火盆把青衣扔到裏邊,馮硯趴在床邊看着那青衣在火盆裏燒成粉末,重重的咳嗽幾聲,便翻身睡了。

靖華坐在他身邊,整整一夜不敢挪步子,他知道人生必定沒有過不去的砍,再痛咬咬牙就過去了,只是這孤寂漫長的一生還有許多磨難,人一生,遭受多少煎熬才能走到盡頭,然而再苦,也不能半路罷手。

第二天,靖華才見到上爻,上爻摸着靖華冰冷冷的手,連忙捧在手心裏幫他搓着,上爻邊幫靖華取暖邊問道:“馮硯怎麽樣了,病好轉了沒有。”

“更差了,咳的厲害,我怕是得了傷寒。”靖華擔憂道。

“那也只能是這樣了,靖華,我們要出發了。”上爻臉頰被風刮的生痛,他把靖華的手攤開摸到自己臉上,道:“馮硯心裏過不了這關,就讓他在這裏待着吧,我和傅作義說說,帶上他怕他半路就要不行了。”

“上爻……”靖華邊說邊是痛苦的問道:“馮硯,太可憐了。”

上爻低垂下眼,半響後說道:“在我哥哥死的時候,他就已經是孤寂了,當年他們二人也是一場愛恨交錯,只是誰也想不到,他和上青也有這段孽緣。”

“他一個人在這裏,沒人照顧不行。”靖華商量道:“你能不能想辦法好好的安置他。”

“他好歹還是個師長,會派人照料他的起居。”上爻輕嘆道:“熬過這一關,他就撐得下去了。”說罷,上爻領着靖華回屋,上爻讓靖華坐在床上,自己拿出來一雙鞋子,他親手給靖華換上,道:“你那雙破鞋子換一下,接下來路還長,明天我們就出發。”

“嗯。”靖華珍重的點頭。

夜來冬季雪落,冬風嗚咽着吹的人全身打抖索,靖華端着藥送到馮硯身邊,馮硯慢慢喝下,道:“我現在倒是覺得你和過去一樣,沒變多少。”

靖華欲言又止,馮硯擡頭問道:“傻子,你說是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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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華接過空碗,點點頭道:“我騙你的,沒出阜城我就恢複了記憶。”

“難怪了。”馮硯清咳道:“你還和我做了大半年的伴,你啊,是個頂好的人。”

“是嗎?”靖華反問道:“許多人都這麽說,不過我也沒做好事,或許對于你們來說沒有濫殺無辜就算是幹幹淨淨的人。”

“哈哈哈哈,靖華,你錯了,你真是個好人,和上爻算不得一種人,你全身都幹幹淨淨,和我們都不一樣。”馮硯躺在床上看着靖華,道:“原來都說上爻命好,一生富貴,現在我覺得富貴不富貴能算什麽,他好在沒愛錯了人,這輩子就是賺了。”

靖華勉強的笑道:“也許吧,能和爻爻在一起,是我的福氣。”

馮硯沒在回話,他們二人對坐無言,靖華在半夜時困的難受,就趴在被子上睡着了,等到靖華醒來,馮硯竟然已經不在床上。

靖華起來着急的到處尋找,但是哪裏都找不到馮硯的影子,所有人都在找,但是茫茫白雪間,只餘一串腳印留在雪地裏消失不見了,他去哪裏了呢?靖華也不知道他會去哪裏,天涯海角,他根本沒有一個家,而他為什麽要不辭而別呢。

上爻勸道:“聽說狼群裏會死的狼都會找個地方,孤獨的死去,馮硯或許是不想我們看着他一天天衰老下去。”

傅作義得知馮硯失蹤後,也有些難過,但是派出去的人根本找不到他的影蹤,最後傅作義只能以失蹤将馮硯上報到重慶,很快馮硯就被除名,半生戎馬到最後卻是孑然一身離去,靖華有些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他收拾着馮硯的屋子時,看到了一張老照片,竟是馮硯和上青在南京城拍的合影,也是馮硯此生唯一留給靖華的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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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9年冬綏遠包頭

從五原出發傅作義部奇襲包頭,立求攻克重鎮,上爻同靖華打頭陣,在前方築戰壕,以整個師的兵力沖鋒,攻城略地所需要的雲梯,均為後方所助,在沖鋒的人攻克城樓後,上爻也随後爬上雲梯,與日本人在城樓厮殺,此地駐守得日軍騎兵漸多,聲勢浩大戰鬥力強盛,雖有集團軍猛烈的攻勢,但連續的攻擊讓人精疲力竭,雙方你來我往,互不相讓,大有戰盡最後一滴血的架勢。

靖華是破城門時随着炮兵而來,被圍追堵截的日軍作出反撲,革命軍越打越吃力,漸漸的無法作出更為猛烈的反擊,經過累積三天的進攻,消滅了衆多日僞軍,但包頭仍然攻克不下,傅作義下令撤退,保留有生力量,上爻雖是殺紅了眼但為了大局,只得随軍一同撤退。

日軍趁着他們撤退還一路追擊,幸被其他師追尾打擊,最後只得放棄追擊,退回包頭,而抗日聯軍一路退回五原根據地,全國的戰事也進入到j□j。

歲末,寒苦,上爻收到了香港過來的信件,靖華想看,上爻卻藏着不讓,說是他小侄子給他寫了情書,怕靖華看了吃醋,靖華一聽罵道連小孩子都不放過,人面獸心,上爻眨着眼睛無辜的說道也不知道誰趁別人那麽小就下手了,靖華可算是知道上爻的臉皮有多厚,于是傲慢的說道,當年還是你追求我的呢。

上爻知道再逗就過火了,連忙狗腿的說道:“是啊,靖華哥,我從小就是全心全意的愛慕你的。”

靖華聽他說的毫不認真,晚飯也不管了,跑到熟人家裏去蹭飯,上爻到了飯點也不見靖華,于是拿起襖子,跑去軍營裏吃大鍋飯去了。

兩個漢子越過越粗糙,上爻後來還忍不住把這事寫到了信裏寄到香港,香港那邊的人看了之後,冷嘲熱諷的回道:“活該!”末了還送了一句,“我們打算去南洋了,這一路謝你援手,以後多聽靖華的話,珍惜眼前人。”

上爻笑呵呵的看着落款人的名字,轉身将信件燒掉,再無人知道這信到底是誰人所寫,故人何去,別去了今朝,再不問前塵。

作者有話要說:

☆、成婚(上)

上爻在被靖華冷落之後,成天就窩在軍營裏邊溫書和看時報,了解一些國際動态,靖華幾天裏除了睡覺之外見不到他人就分外想念他,于是主動來到軍營慰問。

上爻見到靖華時,笑的嘴都要合不攏,興高采烈的和他聊着時報,報紙翻着翻着,靖華卻看見了廣州的新聞,這不看還好,一看就不得了,宋幀竟然跑回廣州揭穿了上爻當年殺害宋應山的事,還有嚴樹作證,指認上爻殺人,上爻雙目有神的讀完這篇號稱豪門醜聞的報道,靖華看上爻神情不對,勸他別理會廣州的事,上爻放下報紙沉默着不說話。

靖華一看他這樣子就知道他在動心思,連忙勸他別亂搞,上爻卻是露出一個笑容,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我和宋幀的這筆賬,也該算清楚。”

“你要回廣州?”靖華低聲問道:“你要是回去,這裏怎麽辦?”

“我不回廣州,重慶那邊也遲早會查辦我,靖華,我的确殺了宋應山。”上爻站起來,不甘心的說道:“我和宋幀這輩子就是你死我活,我絕對不會放過他。”說罷上爻把報紙一扔,就要沖出去走人。

靖華看他完全失去了理智,便對着他的背影喊道:“你到底要被宋幀影響到什麽時候!你已經被他毀了一次,還要再任由自己堕落嗎?”

上爻停下腳步,但也不開口說話。

“難道恨對你來說那麽重要?”靖華勸道:“我一直希望你能看開一點,別再執着于太原的事,你和宋幀不能比,他根本沒有道德和理性,他就是個瘋子,你怎麽和他拼。”

“你知道我想起來太原的事情有多惡心!你根本不知道那段時間我心裏受着怎麽樣的煎熬,你不會知道小段被他折磨成了什麽樣子,不男不女的像個怪物還要被他壓在身下糟蹋!我就這麽一個弟弟,他陪着我吃苦打仗,為了救我才會被宋幀糟蹋,我卻救不了他,你讓我怎麽不恨宋幀。”上爻憤怒的轉身對靖華低吼道:“我這輩子就是和宋幀的怨恨放不下來,我不死,我就一定要他死無葬身之地。”

“爻爻!”靖華沉聲道:“你答應過我,打完仗就離開這裏,你是打算食言嗎?”

上爻雙目赤紅的看着靖華,靖華和他對視了半響,有些難過的說道:“你這一去廣州,又是生死未蔔,你要我怎麽辦,你在太原煎熬,你以為我活的灑脫?好多次,我都想自盡随你而去的。”

靖華看上爻傻愣愣的站着,沒個反應,苦笑道:“或許我不像你性格表現的出來,或許這些年我總是站在你身後讓你覺得我無欲無求,可是每個人心裏都會有個自私的想法,天長地久不是靠說的,而是靠行動,你總是把生死置之度外,而我應該做一個什麽樣的人呢,我也不知道,我努力的改變想要給你想要的,可我自己該是什麽樣的,我已經忘了。”

上爻曾說過,靖華是個非常有毅力的人,不僅僅是意志力,還有某些感情,上爻不會不知道靖華為了他,做了多少,那個風流倜傥,笑起來眼睛都是含情脈脈的靖華,好多年都沒見過,他在戰亂裏變成了铮铮男兒,為了上爻,又将自己隐藏在他身後,默默的支撐着上爻走過這幾年的峥嵘歲月。

“我說這些不是為了讓你覺得我們之間誰犧牲的多,我只是想提醒你,能在一起不容易了,你再去廣州就是送死的,宋幀投降日本人,他怎麽會平白無故的回去宋家,他有陰謀,如果你回去,就是自投羅網。”靖華平靜的為他分析這件事,上爻發熱的腦袋這才有些冷靜下來,宋幀對他來說實在是太容易挑起他的恨意。

靖華走到上爻面前牽起他的手,說道:“報紙上都有消息了,我就不信重慶那邊沒看到,你這幾年做了多少事所有人有目共睹,況且你現在在前線,他們會以大局為重,爻爻,你要堅持下來,別半途而廢。”

上爻由着靖華把自己按在凳子上坐着,他沉默的低下頭,過了很久,上爻才伸手握緊靖華的手,內疚道:“靖華,謝謝你。”

靖華把上爻摟進懷裏,無聲的拍拍他的背,這個時候靖華知道上爻心裏很難受,他恨透了宋幀,卻又不能放下河套這邊的事,他有軍命在身,身系數萬條人命,不能兒戲,他不再是那個兇狠毒辣的宋九少,理應堅守陣地。

三天後,日軍對五原據點發動猛烈的攻擊,日軍洶湧而來,傅作義分析敵我差異和日軍此次攻來的目的後,立刻組織群衆撤散,當日軍攻占五原時,這裏的人已退到附近隐藏起來。

在這隐藏之時,就迎來了舊歷的新年,部隊的人在破舊的據點裏度着嚴冬,熱炕上去了就不想下來,靖華用他精巧的手工剪了不少窗紙出來分給各個營裏帖,這裏才有了點過節的意思。

靖華單獨給上爻剪了一副身穿軍裝的樣子,上爻親手把他貼到屋子的窗戶上,還打趣道:“我讓人看過你以前剪的東西,別人還以為你是姑娘,誇你的手藝好。”

靖華負手而立站在他身後,但笑不語。

上爻繼續說道:“說起來也真有了意思,你這手藝是哪裏學的。”

靖華看着窗上剪畫的紅印因為雪光映的斑駁,笑道:“看的,其實也不難,就是費精神。”

“我倒是不愛這玩意,所以也學不好。”上爻淡淡一笑,忽而他伸手去撫摸靖華的嘴唇,笑道:“靖華,今夜我們成婚怎麽樣。”

靖華有些意外上爻會提出來這個要求,上爻擁抱着靖華,承諾道:“讓我們有個名分,給我照顧你一生的機會,靖華,你願意嗎?”

作者有話要說:

☆、成婚(下)

“你拿什麽下聘。”靖華笑道。

“你願意,宋家的錢就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上爻溫柔的笑道:“屬于宋上爻的一切全部都是你的。”

“看起來很有誘惑力,我不答應都不行了。”靖華溫柔的撫摸上爻的頭發,道:“好,今夜,洞房花燭,只願永結同心。”

“若是我十幾歲的時候能穿上這一紅衣為你唱一曲戲該多好。”上爻也不知哪裏求了一套新衣,他自己挑了女裝穿,卻沒有塗脂抹粉帶鳳冠,他親手幫靖華把新衣穿上,道:“過了這麽多年,我也老得看不得了。”

“上爻。”靖華坐在床邊,仰起頭看着上爻紅衣如灼,白皙的臉上照耀着燈光,雖然他的側臉有傷疤,但在靖華看來絲毫不影響他的容貌,他依然俊朗依然那麽容易讨人喜歡。

靖華輕輕一笑,道:“昨日猶在眼前,此生非君不娶非君不嫁。”

上爻聞言低下眼,靖華擡起他的下巴,才發覺上爻已經紅了眼眶,靖華站起來端過酒杯遞給上爻,道:“爻爻,我這杯敬你,為許你我定情十幾載,終能執子之手。”

上爻接過酒杯一飲而盡,末了眼淚順着他的眼眶滑落,上爻喝下酒,輕聲道:“我曾說此生再不懦弱再不忍氣吞聲,也不再随意落淚。但能和你在一起,是我這輩子最在乎的事情,我還你一句,此生非君不娶非君不嫁。”

靖華輕輕的擦掉上爻臉頰上的淚水,輕聲道:“爻爻,以後再不準哭了。”

上爻張開手臂牢牢的抱緊靖華,他不說話,但靖華知道上爻心裏的話,他已把他最真的那些東西交付與他,一生一世一諾千金。

自那夜成婚後,上爻變得穩重了許多,靖華看他不再浮躁的要打前線,心裏也對他放松了警惕,以往他總盯着上爻,近來也不那麽厲害了,原因是年後傅作義組織了一次反攻五原,卻沒有成功。

于是他決定改編部隊,重新劃分軍權,這樣一來各級官員都有些按耐不住,上爻卻一點也不在意傅作義的安排,乖乖的接受新的編制。

在部隊新編後,又召開了數次會議布置反攻,直到三月下旬,抗日部隊對五原日僞軍發動猛烈反撲,對其進行疏死敵鬥,在連番激烈的炮火中,上爻堅守陣營,沒有再做出意外的襲擊,直到四月初,傅作義部徹底将日軍擊退出五原,随即大部隊連番攻擊包頭,士氣十足,只把日軍逼出了綏遠,這一戰績大大的鼓舞了人心,就在這方傅作義收到重慶的獎勵時,上爻被急招回重慶,這一消息令靖華很是意外,這麽關鍵的時候,讓上爻回重慶,難免讓人聯想到宋家的事,靖華很不放心上爻回去,然而上爻也确實沒打算回重慶,在河套完成了第八戰區的軍任後,上爻主動提出卸任師長一職。

上爻年紀輕輕就提出來些卸任,自然會引人不滿,況且他這陣子被衆多報紙讨伐,若是真的丢了軍職,怕是更危險,重慶那邊并沒有立刻同意他的申請,這時上爻和靖華已經準備收拾行李離開,就算上爻不說,靖華也察覺出來上爻的情況很糟糕。

這天天剛亮,上爻就和靖華坐上了出軍區的車,車子一路在原野上,上爻讓靖華放心,說是坐上去香港的輪船就沒事了,可是車子在原野上跑了半天,也沒見到一座村莊,上爻便知道自己是被下套了,開車的司機本是壓的很低的帽子勾起了上爻的好奇心,但上爻不會笨的戳破,他笑着問道:“請問這裏距離北平還有多遠?”

“很遠。”開車的人終于開口說話,但那聲音上爻卻是印象深刻的人。

上爻連忙掏出槍對着嚴樹,冷冷的說道:“你還真是陰魂不散。”

“少爺,我大老遠跑來是為了救你的。”嚴樹拿下帽子,笑道:“大半年不見,你滄桑了好多。”

“閉嘴!”上爻喝道:“你停下來。”

“你現在往回走,只能是死路一條,謝雲棠就等着你到天津坐船。”嚴樹開着車鎮定的說道:“還有宋幀也不會放過你,他在香港挖好了坑等你去送死。”

上爻聞言把槍收起來,道:“你從廣州過來不會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些吧。”

“當然不是。”說罷嚴樹猛的剎車,回頭朝上爻笑道:“我來接你回宋家的,少爺。”

靖華和上爻看清嚴樹猙獰恐怖的疤痕時都被吓得一大跳,嚴樹伸出舌頭把那翻起的肉一舔,吐出一口痰,笑道:“你一出來就把宋家忘的一幹二淨,這怎麽能行呢,宋家的每一任當家的,死了都得把屍體運回祖屋裏,你想跑去哪裏,少爺。”

上爻聞言立刻拿出槍對着嚴樹的胸口開槍,可是除了黑色的血水流下,嚴樹紋絲不動,上爻立刻打開車門牽起靖華的手跑下車,嚴樹卻開着車喪心病狂的追着上爻跑,上爻打着轉的躲,嚴樹大笑道:“少爺,你逃不了了!”

上爻就在嚴樹要撞到自己時,連忙推開靖華,而汽車就在要撞到上爻時猛的剎住,靖華連忙從地上爬起來看上爻,上爻握着他的手,安慰道:“我沒事。”

嚴樹從車上下來,拍手誇道:“少爺,你真勇敢,讓人佩服。”

上爻上下打量着嚴樹,越看越覺得嚴樹不正常,于是他壓低聲音問道:“你還是不是人。”

嚴樹歪着腦袋想了一會,血肉模糊的臉非常的惡心,讓人作嘔,“少爺,我是不是變得很吓人,讓你覺得連鬼都不如。”

“你別過來,站在那裏就行。”上爻把手一擋,怕嚴樹傷害靖華,靖華搖頭道:“我沒事。”

嚴樹直直的看着上爻,輕聲道:“你知道是誰把我害成這樣的嗎?”

“宋幀。”上爻猜測道。

嚴樹搖頭,道:“是你!”這一聲幾乎是低吼出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牢籠(上)

上爻被他突然的聲音震到,連退幾步,嚴樹沖上前要抓住上爻,靖華舉着槍對嚴樹連開幾槍,可是一點用也沒有,嚴樹整個人撲到上爻身上,狠狠地掐着他的脖子道:“全都是你害的,少爺,你丢我一個人在宋家,謝雲棠那個瘋子讓我成了日本人的試驗品,宋幀也和日本人同流合污,把我當做活體試驗,可是他們都沒想到,自己創造出了一個不死不滅的怪物!”

上爻震驚的看着嚴樹,嚴樹猙獰雙眼緊緊的盯着上爻,道:“我在最痛苦的時候,滿腦子都是少爺你的樣子,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少爺,你別想甩掉我,我會一直守着你。”

上爻一腳踢上嚴樹的腿,嚴樹捧住上爻的臉,癡迷的看着他,不解道:“少爺,你有多讨厭我?”

“我一直惡心你這種人,标着忠心耿耿的外皮,實際上內心就是一頭野獸。”上爻死死的扯着嚴樹摸到自己臉上的手,他厭惡的轉過頭,道:“像你這樣人,我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嚴樹聞言大笑起來,他捧着上爻的臉眼裏都是血絲,就在上爻掙紮着要回擊他時,嚴樹立刻敲昏了上爻,靖華眼看着昏迷的上爻被嚴樹摟着,拼死了想搶過來上爻,可是嚴樹已經變成了一個怪物,力氣大的根本無法撼動,他連火槍都不畏懼,靖華完全拿他沒有辦法。

嚴樹把上爻抱進車裏後,就把靖華給踢倒在了地上,嚴樹打開車門,回頭低聲威脅道:“要不是因為少爺那麽喜歡你,我一定殺了你。”說罷嚴樹上車,帶着上爻飛快的疾馳而去,靖華站起來追着跑,卻只能看着嚴樹帶走上爻。

靖華根本沒想過這個世界上會有這麽恐怖的事情,日本人的人體實驗,竟真的把一個人給弄成了怪物,茫茫原野,靖華四處看不到盡頭,只得從來時的路返回,他必須追上嚴樹,要不然他一定會折磨報複上爻。

上爻醒來的時候,他躺在一個十分奢華的房間裏,全身不着寸屢。

上爻茫然的看着這一切,想起來是嚴樹打昏了他,他用床單簡單的包裹了一下自己,就從床上下去,正在這時門打開,嚴樹穿着中山裝走了進來。

上爻防範的看他,道:“你要做什麽?”

“帶你回廣州。”嚴樹坐在上爻對面,笑道:“從此只有我們在宋家,再也沒有多餘的人打攪。”

“你瘋了吧,靖華呢,你把他怎麽樣了。”

“他很好,少爺愛的人,我又怎麽可能會傷害。”嚴樹邊說邊盯着上爻露在床單外面的長腿,上爻被他盯的全身發麻,戒備道:“你亂看什麽!”

上爻一吼,嚴樹立刻就挪開了視線,他坦率道:“你的衣服是我脫的。”

“什麽意思?”上爻隐忍的說道。

嚴樹笑道:“該看的,不該看的,我全看了。”

上爻扯下床單整個砸到嚴樹臉上,他直接沖上照着嚴樹拳打腳踢,把嚴樹按在地上揍的爬不起來,上爻不穿衣服的時候,全身白的不像樣,特別的漂亮,嚴樹趴在地上看着上爻的長腿細腰,高挑的個頭加上不單薄的身體,賤賤的笑道:“少爺,你這麽漂亮,怕誰看呢。”

“你別讓人作惡了!”上爻覺得自己胃裏一陣陣倒騰的難受,他撿過單子把自己的重要部位包好,罵道:“你趁早放我離開。什麽狗屁宋家,你自己慢慢守去吧。”

嚴樹從地上爬起來,步步逼近上爻,上爻冷冷的看他,嚴樹的手按在上爻的肩膀上時,上爻直接是一腳提到嚴樹的下半身,嚴樹咧嘴一笑道:“少爺這是故意在勾引我嗎。”

“嚴樹,你到底要怎麽樣。”上爻看嚴樹都快要成為不透風的牆,憤怒的說道:“你別再試探我的脾氣。”

嚴樹猛的把上爻壓倒在床上,猙獰的臉看不出表情,他就算是笑臉上也像是哭,上爻掙紮着不讓他碰自己,嚴樹卻是按着上爻的身體,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上爻,溫柔的說道:“少爺,你別動,讓我好好看看你。”

上爻想側過臉,嚴樹卻怎麽也不放手,他慢慢彎下腰要去親上爻,上爻閉上眼痛苦的說道:“你要讓我有多讨厭你,你別碰我。”

快要落到上爻唇上的吻停在半空,嚴樹輕嘆道:“少爺,你別這樣,我不逼你了。”

說罷嚴樹伸手将上爻抱緊,把臉靠在上爻肩膀上,傾訴道:“你不喜歡的事,我一定不做,有誰像我這樣什麽都把你放在第一位呢,連靖華都做不到,我可以包容你的喜怒哀樂,可以任你在外面沾花拈草,你愛和多少人睡我都不怪你了,這是多少男人期盼的事,我只要留在你身邊,那個靖華有什麽好,他根本配不上你。”

“你再好,和我有什麽關系,誰在乎能不能沾花拈草,我只要靖華,誰也不要。”

“你不愛風流?那你的那些男人女人都算什麽,你和宋幀一樣,都被人糟蹋夠了。”嚴樹疼惜的說道:“有多少人見到你,想扒光你的衣服,你難道會不知道,其實你不穿衣服更好看。”

“這就是你自己的想法,我還是更喜歡穿衣服。”上爻強硬的回答,嚴樹聞言笑的甚是開懷,“少爺你真有意思,我原以為你真的變得沒用了,看來我錯怪你了,你永遠都是我最愛的少爺。”

“別用你那惡心的話來修飾你的私欲,你只是有病,別說的你有多愛誰。”上爻冷冷的說道:“你不配。”

“少爺,這才是你的本性,兇性難測,高傲的讓人沉迷。”嚴樹邊說邊用手撫摸上爻的肌膚,“你裝什麽溫柔多情,裝什麽為國為民,你藏起來的,才是最真實的你。”

作者有話要說:

☆、牢籠(中)

“嚴樹,我是怎麽樣的人,我比你清楚,用不着你來指點。”上爻掙紮着要起來,嚴樹一動不動的壓着上爻,上爻諷刺道:“你要報仇,怎麽沒種去找謝雲棠和宋幀,要麽你殺了我,要麽就滾遠些,別和我說什麽愛不愛的,我一句也不想聽。”

“他們?我會報仇的。”嚴樹沉聲道:“不過,我還是覺得少爺更重要,報仇的事十年都不晚,可你走了,我去哪裏找。”

“你帶我回廣州也沒用,我早就不是宋家的當家。”上爻道:“你那麽忠于宋家,你該去找宋幀。”

“唯一保存于世的那份遺囑被宋幀燒前我還看過,司令的繼承人就是你,你不回宋家誰配?”嚴樹平靜的說道:“宋幀那種人,根本不配擁有宋家的一切,他在蠶食宋家的最後一點血汗,他就是個厲鬼,專門索人的命,他現在找你,就是想殺了你。”

“殺我?”上爻聞言眼裏流露出一絲難以言喻的感情,忽然間他猛的把嚴樹掀翻,遠離嚴樹問道:“小段在不在宋幀身邊?”

嚴樹坐在床邊,打量着上爻,上爻不斷的後退,問道:“小段在不在!”

嚴樹搖頭,上爻胸口劇烈的起伏了幾下,喃喃道:“……不在。”

嚴樹站起來靠近上爻,問道:“小段和宋幀怎麽會在一塊?”

“這不關你的事!”上爻低吼道,說罷他拿起屋子裏的是椅子往地上狠狠地砸,掀翻桌子和櫃子,簡直要把一切都摧毀,嚴樹站在一邊任由上爻發火,他靜靜的看着上爻難過悲傷,卻不說一句話。

上爻摔着摔着就像開門出去,嚴樹立刻按着上爻的手,笑道:“少爺這樣出去,就全要被別人看去了,我可不要別人多看少爺一眼。”

“閉嘴!”上爻擰門,卻完全抵不過嚴樹變态的力氣,上爻一氣之下撿起地上被砸壞的凳子的木塊砸向嚴樹的頭,嚴樹輕輕的把木塊的木削拿點,道:“沒用,什麽殺人的方法謝雲棠和宋幀都用過,少爺你別費力氣,我怕你手疼,我可舍不得。”

“他們兩個還在廣州。”上爻問道:“你怎麽可能回宋家!”

“別人都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們為了找你,撒了天羅地網,可誰能猜到,我會把你送到他們眼皮底下。”

上爻不信他的話,不悅道:“我憑什麽相信你,宋幀要殺我早殺了,何必等到今天,我和謝雲棠遠日無冤近日無仇,他為什麽要殺我。”

“少爺,你和謝雲棠結了天大的梁子居然都不知道,你忘了你勾引了誰,你把謝三少命根子給拐跑了,人家不殺你殺誰。”嚴樹提醒道:“謝君棠跑的無影無蹤,他就等着把你弄回去等謝君棠主動回去呢。至于宋幀,他為什麽殺你,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你怎麽知道這麽多,誰告訴你的。”上爻問道。

嚴樹呵呵一笑,臉上恐怖的肉皺成一團,上爻沒再躲避,而是冷冷的問道:“你刀槍不入,我可不是,到時候你把我弄回去被宋幀給弄死了,豈不是得不償失。”

“只要我活着,就沒人能傷害少爺,我既然死不了,少爺又怎麽會有事呢。”嚴樹咧嘴一笑,道:“少爺可以安心的在宋家頤養天年,你會是宋家永遠的主人。”

上爻眼看着嚴樹走出屋,只把桌子舉起來往門上砸,轟隆一聲巨響,一切歸于平靜。

在回廣州的途中,上爻最初是使盡一切方法想逃走,卻未能得嘗所願,但是越靠近廣州,上爻的心就越平靜,他知道他和宋幀的債,一定要有個了斷。

在坐上前往廣州的火車後,上爻徹底放棄了掙紮,初春時開放了許多的花,而廣州和煦的暖風裏,上爻被迫歸來。

他們是在深夜到的廣州,嚴樹已經熟練的掌握了許多的殺人技巧,日軍的盤查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像拍死一只蒼蠅一樣,回到宋家的那間屋子時,家具家當都在,可空無一人,宋幀并沒有選在這裏落腳,上爻也沒心情問嚴樹宋幀在哪裏。

嚴樹打開上爻房間的門時,很意外裏面非常整潔,就好像上爻從未離去,一切還像他住過的樣子,窗戶都還是打開通風的,上爻看了眼嚴樹,嚴樹卻是笑道:“這是宋幀安排的,他來睡覺,也只睡你這裏。”

上爻聞言立刻轉身去了宋樂苒的卧房,嚴樹跟着他邊走邊說:“我一直很好奇你和宋幀的關系,這次宋幀回來很奇怪,他什麽都用少爺的,少爺,你們真像一對情人。”

“別惡心我。”上爻說完這句話就把門猛的關上,嚴樹被拍的一鼻子灰,不過這又如何,他已經習慣了,上爻只當他是狗,根本沒把他當回事。

上爻自打進屋子後就到處摸索,看看屋子裏有沒有什麽工具或是利器,從走進這屋子開始上爻就覺得宋幀肯定就在附近,整個屋子裏,都是他布置的習慣,他的被子他的東西,全都是宋幀一貫的手法,曾經宋幀照顧他的起居一兩年,他早已熟悉。

上爻覺得嚴樹肯定在說謊,宋幀就在附近,宋家怎麽會安全,可嚴樹到底要做什麽呢,上爻暫時還不能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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