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升官

過完年, 一切仿佛又同往常沒有分別。

宮裏依舊是謝貴妃最為得寵,襯得皇後如同隐形人一般。皇上跟前仍是顧指揮與寧督主得臉,也仍針鋒相對。

只有南宮, 也如年前一般沒什麽好吃食, 守門太監對宋清河态度惡劣,好似一切都沒有變。

但宋清河總覺得,似乎有什麽是變了的。

可她想不明白,便只當是因識得盛十六。

認識盛十六,那好處可多了去了。

這人雖是沈洺的下屬,與宋清河沒什麽幹系, 但每回帶吃食都會帶一份給她。

至于偶爾想要什麽東西,只要宋清河提, 盛十六便會答應。

至于從前沈洺胡謅的什麽翻牆出去, 宋清河也沒追問過。

這些事兒, 在見到盛十六的時候, 便已明白是怎麽回事。

心照不宣,倒也不必多說。

過完年之後,再沒多久便是上元燈節。

這樣的好日子, 無論從前或是現在,似乎都與宋清河沒什麽幹系。

但很突然的, 寧海全又到南宮來了。

他神色不複上回冷冷, 只帶着稀松平常的笑容,告訴宋清河她要離開南宮了。

“離開南宮?”宋清河驚訝地看着寧海全, 下意識回頭去看沈洺那屋。

“不必瞧他,你往後的新主子是柔嘉郡主, 瞧他做什麽!可別放着體面的瑤林宮掌事姑姑不做, 留在南宮這破地方受苦!”寧海全提起沈洺, 難免帶上幾分輕蔑。

宋清河不滿地皺皺眉,不喜寧海全這般說沈洺。

可她想着寧海全是沈允信跟前的人,她頂嘴若叫沈允信知曉,怕是兩人一塊兒遭殃。

因着這個,到了嘴邊的話都咽了回去,只聽着寧海全絮絮叨叨說她後邊要去哪兒當差,又說起那柔嘉郡主如何如何,暗示柔嘉郡主想是要當娘娘了,語氣隐隐又帶了幾分譏諷。

莫名其妙。

宋清河心中腹诽。

“到瑤林宮的事,奴婢可否緩兩日?”宋清河問。

“一日,只能一日。後日一早你便要領着宮女太監收拾瑤林宮,你時間可不多!二月初一這日,柔嘉郡主便要進宮了,可別耽誤了貴人入主瑤林宮!”寧海全也不願來傳這個調令,但沈允信的意思是如此,他只能聽令。

宋清河應下,不再多話。

寧海全更不願久留,轉身就走。

待寧海全走後,沈洺從屋內出來,目光停留在宋清河身上,“你在那好好的,莫要毛尖出頭,熬過這段日子,一切便好了。”

宋清河站在原地,定定看着沈洺,什麽都沒問,只點點頭。

沈洺見她不問,眉頭一挑,招手叫她過來,問:“你什麽都不問?”

宋清河搖搖頭,“您會騙奴婢嗎?”

沈洺神色一怔,心中思緒萬分,最終只化為兩個字,“不會。”

宋清河笑起來,露出梨渦,丹鳳眼彎彎的,“那不就好了。”

說完,宋清河回屋去收拾東西,沒再與沈洺多話。

若是寧海全沒騙她,那時間确實頗為緊迫,那她最好是明日一早便先過去,瞧瞧瑤林宮究竟是個什麽情況,好早做準備。

收拾妥當之後,宋清河又到沈洺屋裏去了一趟。

一進門卻見盛十六也在,不知與沈洺說着什麽,二人神色竟都有些凝重。

宋清河走過去,規矩向沈洺行了個禮,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可對上他那雙眼睛,一時間卻又不知該如何說好。

明明就是來告別,且出去之後她行走方便了,也不是不能過來瞧瞧的。

卻搞得像是什麽難過的事兒。

“秦莞莞性子随了秦老将軍,是個好相處的,你不必怕。”沈洺想了想,還是多說了兩句。

“秦莞莞?您是說柔嘉郡主嗎?”宋清河微怔,略想了想,猜到沈洺說的可能是自己的新主子。

“對,你到時尋個無人時候,告訴她你從前在南宮伺候,她能明白的。”沈洺說。

宋清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想到沈洺,又是擔憂起來。

“主子,您怎麽辦呀?”宋清河皺着眉頭,眉眼間帶了些擔憂。

“不必擔憂,有我呢。”盛十六樂了,見她苦着臉,忙搶着說。

“你自個好好待着,等我去接你。”沈洺斜了盛十六一眼,對宋清河說。

宋清河答應下來。

雖說沈洺這句接你,聽着像是看不到頭的長路,但宋清河還是下意識相信他,沒有說出任何懷疑的話。

到南宮時只有宋清河并一個太監,離開時更只有宋清河一個人。

她一路走到瑤林宮去,一進門便見原本的宮女懶散坐在那兒聊天吃茶。

宋清河眉頭一皺,但并未訓斥,只找到掌事姑姑單獨的屋子,放了行李才又出門去。

宮中等級森嚴,掌事姑姑也有自己品級的衣衫與一應用品。

宋清河先去領了東西,又細細問了瑤林宮的情況,記錄在案的宮女太監都是什麽來路,是否犯過錯受過罰,一一都了解清楚。

柔嘉郡主自己定是要帶貼身丫鬟來的,所以瑤林宮也需得留出空位來,好安排柔嘉郡主的宮女。

而在此之前,宋清河要做的,自是教訓這些偷奸耍滑的宮女。

若是要換的,最好在秦莞莞來之前換了,免得叫主子瞧見了,以為宮裏怠慢她。

宋清河回到瑤林宮,一進門便聽見陣陣嬉笑聲。

她微微蹙眉,帶着剛領來的太監往前走去,冷聲呵斥:“院子裏髒成這樣,也不見你們打掃,還在這兒嬉笑吃茶!怎麽?你們是到瑤林宮當主子娘娘的?”

宋清河從前在尚儀手下幹過活,見過她訓人的模樣,有樣學樣的,訓斥起宮女來。

宮女們見宋清河一副掌事姑姑的打扮,生得美豔瘦小,板起臉來訓人卻絲毫不減威嚴。

他們心頭一慌,忙站起身走上前來,低着腦袋停訓。

宋清河并不訓他們,只掃過他們,手中拿着謄抄來的名錄,一一對上,又分配好活兒,才進屋去瞧瞧。

方才她只去了自己那屋,并未瞧過其他的。

如今一瞧,竟都亂得不行!

這柔嘉郡主入宮,宮中竟沒有先将瑤林宮修整一番,再談旁的事嗎?

宋清河全都看過一遍,一一記下,又跑去尋了尚儀一趟,商量這瑤林宮的修繕一事。

可尚儀也做不了主,這些都是要皇後娘娘批了才準許的。

尚儀有些頭疼,手頭的事兒又忙,最終只讓宋清河自個去鳳儀宮尋皇後娘娘。

宋清河知曉當上掌事姑姑,往後見皇後娘娘的時候多了去了,心中雖有些怯怯,但仍是鼓起勇氣,改道往鳳儀宮的方向而去。

到了鳳儀宮,宋清河請宮女進去通報,等了一會兒,才被宮女請進門去。

鳳儀宮并不奢華,擺設處處透着低調,很是節儉,卻并不失了皇後氣派。

宋清河心中暗暗佩服,又不好四處張望,只瞧了個大概,便跟在宮女身後又繞過屏風。

屏風後是一位宮裝麗人,姿容清麗,神色淡淡,明明穿着上透着節儉,可氣質上卻很是雍容華貴。

想這就是皇後了。

“奴婢給皇後娘娘請安!”宋清河規規矩矩跪下行禮。

“起來吧。”皇後聲音懶懶,又擡手叫宮女看座。

宋清河只是一介宮女,本不該坐在鳳儀宮。

可皇後既是說了,她也不好推辭,只規規矩矩坐下。

“那瑤林宮的事,本宮也知曉。只是皇上不許本宮過多插手,本宮便也只能等你找上門。”皇後話語間帶了幾分嘆息,但并不明顯,宋清河只能裝聽不出來。

只是聽着這些話,宋清河更是覺得好生奇怪。

管宮務明明是皇後的活,沈允信卻不許人插手,只叫那邊亂着。

完了難道皇後能四處說皇上下令不讓管的嗎?那肯定是不能的。

到時候有個什麽問題,不還是皇後背罵名嗎?

宋清河皺皺眉,十分不解沈允信的做法。

皇後瞧見宋清河的模樣,心中也有數,露出微笑,“不必擔憂,既是你求上門來,這些事兒定是叫人安排妥當的。本也是本宮分內之事,還叫你跑一趟。”

宋清河笑着搖頭,“瑤林宮的事,也是奴婢分內的事,到娘娘這兒來求助,是奴婢該做的。”

皇後打量起宋清河來,不知想起什麽,眉眼間染上幾分憂愁,輕輕嘆口氣,“你先回去吧。”

宋清河也不多言,站起身行禮,便徐徐退出。

回到瑤林宮,那些個宮女被宋清河訓斥過後,倒是老實不少。

院子裏打掃得幹幹淨淨,屋子裏也擦拭一新,只是沒什麽東西終究是沒什麽東西,瞧着仍是空蕩蕩的。

想宮女太監們也是因為這個,才并不重視這位新主子的。

宋清河心中有了計較,卻并不點明,只冷下臉嚴厲教訓他們。

到底是欺軟怕硬的,宋清河一硬氣起來,他們便都縮着脖子幹活了。

宋清河本身就是從尋常宮女過來的,也時常給他們搭把手,在宮人間走動。

因她常四處瞧瞧,宮人們幹起活來也賣力不少,再沒有什麽偷懶擺譜的。

皇後那邊的動作很快,按着柔嘉郡主的品級送來了一應用品,又使喚人将瑤林宮修繕了一番。

畢了還賞下許多東西,說是體恤柔嘉郡主。

一番忙碌,很快到了二月初一。

柔嘉郡主入宮這日,宋清河早早收拾好自己,一個個叫宮人們都打起精神,在院子裏等着新主子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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