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眼
餘嘉嘴巴雖不承認, 但終歸還是心虛。
她佯裝作出一副委屈生氣的樣子, 再次往陳詩雨那邊擠了擠。
陳詩雨神色複雜，暗自慶幸自己還好比較瘦。
餘嘉這些小動作，紀蘇寒悉數瞧在眼裏。
面上雖如常，但眼底不經意間浮現絲絲笑意。
還當真了？
到地方後, 餘嘉跟着陳詩雨這邊下車。
她挽着陳詩雨胳膊，一路示意她走慢點。
許逸松走兩步一回頭，發現餘嘉離自己越來越遠, 停住腳步催促, “磨磨唧唧跟蝸牛似的，你平時走路不是挺快的。”
餘嘉嘀咕，“想離你遠一點不行啊。”
許逸松：“行行行，您老慢慢走，別摔了。”
一行人進餐廳大廳後, 許逸松随便找了個靠窗的位置。
還沒等他落座, 一陣香水味撲鼻，伴随着一個女人吃驚的聲音。
“寒寒？”
來人正是紀蘇寒母親陳倩，陳倩平日在家沒事都會去棋牌室打牌，今天也是和幾個好友打完牌，順便到附近餐廳吃飯。
陳倩保養的本來就好, 再加上穿着時尚，看起來只有三十歲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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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逸松看陳倩眉眼間和紀蘇寒有點像，以為是他姐，正準備開口問, 卻聽到紀蘇寒叫了對方一聲媽，整個人頓時有點不好。
這媽和媽之間的區別，大的有些過分啊。
陳倩看到兒子和同學在一起，滿臉堆笑，對許逸松很是熱情，“你是寒寒同學吧？待會想吃什麽随便點，阿姨請客。”
許逸松不好意思，“阿姨，這頓說好是我請的。”
許逸松雖在學校不好讀書，皮囊倒是生的不錯，高大英俊，給人第一眼印象很好。
陳倩以為跟自己兒子關系好的，多半也就是那種聽話讀書的好學生。
陳倩之前還擔心紀蘇寒性子太冷淡，在學校沒什麽朋友，此刻看到紀蘇寒出來和同學吃飯，之前的憂慮頓時消散不少。
“跟阿姨你就不用客氣，寒寒，你待會多點菜，媽來結賬，聽到了嗎？”
紀蘇寒：“我有分寸。”
餘嘉和陳詩雨走的有點慢，餘嘉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心事。
還是陳詩雨先看到許逸松他們那邊多了個年輕女人，她拉了拉餘嘉的胳膊，示意她往許逸松落座的方向看去。
“那個穿藍裙子的女人你認識嗎？”
餘嘉搖頭，“我不認識。”
餘嘉還因為車上的事而郁悶着，她走到許逸松面前後，怕許逸松小氣，先打預防針，“反正我們人都來了，你可不許賴賬，起碼得給我上兩盆油焖大蝦。”
許逸松真服了這丫頭，眼睛長哪去了？沒看到旁邊還有人嗎？沒看到旁邊那人長得還和紀蘇寒有點像嗎？
就這腦子，能追得到紀蘇寒那才是見了鬼！
許逸松朝她擠眉弄眼，示意她收斂一點。
餘嘉過來時陳倩已經沒有和紀蘇寒說話，陳倩的幾個牌友看到早就聽說紀蘇寒成績好，此刻看到紀蘇寒正在陳倩面前恭維，陳倩正和牌友們在說笑。
餘嘉哪裏懂許逸松的意思，她還以為許逸松要她在紀蘇寒面前裝一下淑女。
要是以前，餘嘉還有這個心思。
可追了那麽久沒追到，考試考得不好，在車上還被他們三看了笑話，餘嘉哪裏還有心情。
她只想化悲痛為食欲，用油焖大蝦來安撫自己受傷脆弱的小心靈。
餘嘉一屁股坐下，揮手招服務員，“先來兩盆龍蝦。”
陳詩雨小聲道，“吃的完嗎？”
餘嘉：“吃不完打包我晚上吃宵夜。”
許逸松恨鐵不成的在一旁暗自嘆氣，也懶得再管她，反正要是事後找他來哭訴，他非得多敲她幾下腦門不可。
陳倩在餘嘉和陳詩雨走過來時就注意到她們，特別是餘嘉，模樣生的白淨乖巧，那雙眼睛透着股機靈勁，很讨陳倩喜歡。
陳倩走過去朝餘嘉和陳詩雨溫和的笑笑，柔聲問，“你們也和寒寒是同學吧？”
聽到“寒寒”這兩個字眼的時候，餘嘉還懵了一懵，沒有反應過來是紀蘇寒，還以為是說的哪個女生。
陳詩雨先開口，她點頭，禮貌回，“是的。”
陳倩自我介紹，“我是寒寒媽，你們是寒寒的同學，還希望你們同學之間好好相處，平時有空的話，多來我們家玩。”
紀蘇寒覺得他媽話有點多，用眼神阻止他媽再說下去。
陳倩再次打量餘嘉和陳詩雨，這個眼睛大大的女生活潑可愛，跟我們家寒寒沉悶冷淡的性格正好互補，旁邊那個女生也不錯，就是好像內向了點。
餘嘉聽到陳倩自稱是紀蘇寒媽，很沒出息腿軟，她欲哭無淚，還能更巧一點嗎？
泉市這麽大，吃個飯竟然都能碰到男神老媽，這是老天示意她徹底放棄的意思嗎？
餘嘉低頭糾結的盯着自己放在桌下的腳，好想跑掉怎麽辦。
陳倩見紀蘇寒不高興，也就不再多說，打了兩聲招呼跟牌友去隔壁桌吃飯。
四人桌，許逸松和紀蘇寒坐在餘嘉和陳詩雨對面。
紀蘇寒見餘嘉自看到他媽後，就一直低着頭，清明的眼底噙着絲絲笑意。
他佯裝無意的和許逸松聊天，“既然我媽請客，你們也就不用客氣，想吃什麽随便點。”
許逸松故意把菜單推到餘嘉面前，伸出長腿踢了她一腳，調侃，“反正有人請，再多點兩盆油焖大蝦呗，明後天的宵夜都有了。”
餘嘉回踢了他一腳，擡起臉咬着嫣紅的嘴唇恨恨道，“你以為我不敢嗎，反正又不是我出錢！”
臉面已經丢了，再做什麽也于事無補。
誰叫紀蘇寒平時都不理自己，多吃他一頓怎麽了！
剛才餘嘉那一呼喚，服務員此刻已經過來站在桌邊等他們點菜。
餘嘉拿起桌上的鉛筆在菜單上化勾，“四盆油門大蝦，先上一盆，剩下三盆要是吃不完就打包帶走。”
許逸松：流弊，連打包都想好了。
陳詩雨：……
紀蘇寒：确定這麽吃不拉肚子？
餘嘉點完後，把菜單給陳詩雨，“難得有人請客，不吃白不吃。”
陳詩雨已被她剛才點四盆油焖大蝦的氣勢給吓到了，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紀蘇寒，“那個……要不我們還是AA吧？”
陳詩雨知道餘嘉一時在氣頭上，她怕餘嘉點這麽多，到最後紀蘇寒媽結賬的時候會有想法，所以提出AA。
紀蘇寒不動聲色的打量一眼還悶悶不樂的某人，“不一定每人出來都帶夠了錢，我媽有這會員，刷卡方便，省得大家算下來麻煩。”
餘嘉聽出來了，紀蘇寒口中指的那個沒帶夠錢的多半指她。
她手立即伸向褲子口袋，偷偷把口袋裏的錢都摸出來放在膝蓋上數，二十，三十，四十，四十五，四十八……
菜單上一盆油焖大蝦，标價是……八十九？
只夠給半盆的錢怎麽辦。
她憋紅了臉，語氣哪裏還有剛才的硬氣，弱弱道，“要是AA的話，我改天湊夠了給你。”
紀蘇寒：“我媽出錢，不是我。”
餘嘉：“那……我給你，你幫我給你媽。”
紀蘇寒：“我媽不會要。”
餘嘉：“那……那怎麽辦？”
紀蘇寒：“你留着自己用。”
餘嘉立即拒絕，“那不行，我怎麽能用你媽的錢。”
一旁的許逸松和陳詩雨聽到這裏覺得有點不對，這兩人的對話，怎麽聽起來那麽怪。
紀蘇寒深看她一眼，眼底笑意更甚，“可你現在又沒錢，你說怎麽辦？”
餘嘉可憐巴巴的口吻，“逸松，你先借給我，我下個月家裏給生活費了還你。”
許逸松想也不想的一口回絕，“別想，不借。”
“那詩詩你呢？”
陳詩雨為難，“我……我沒那麽多錢。”
餘嘉只好一副和紀蘇寒商量的口吻，“那就當我先欠你的。”
紀蘇寒這才沒繼續逗她，一字一句，“你說的，欠我的。”
餘嘉：“同學之間，利息是不是就不用算了。”
不錯，還知道利息。
紀蘇寒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也沒那麽笨，不虧。
油焖大蝦現做，是最後上的一盆菜。
餘嘉難得吃一次，平時在學校味覺被摧殘的差不多，她特地留着肚子來好好一頓犒勞一下被考試感情雙重打擊的自己。
什麽淑女，文靜，在油焖大蝦面前全都碎成了渣渣。
她雙手套上白色塑料袋，嘴裏辣的直伸哈氣，手裏剝殼的動作一刻不停，生怕慢一步嘴裏就少了塊肉似的。
對面的許逸松早就不忍直視，以前雖說他覺得餘嘉像個男孩子，到處蹦啊跳毫不消停，但她們家家教管的還是比較嚴，吃飯時各種禮儀，再加上她食量小，吃飯一直都很斯文。
完了，這丫頭連最後一點優點都沒了，以後可怎麽辦。
紀蘇寒不知何時和許逸松從游戲聊到文理分科這個問題上來，他問許逸松，“你們藝術生，也分文理科嗎？”
許逸松搖頭，“不用，我們進班就選了，我理科。”
紀蘇寒：“你們挺好的，不用再分班。”
許逸松想起什麽，問一直埋頭聚精會神吃着龍蝦早已滿嘴紅油的餘嘉，“餘嘉，你是打算選文科還是理科。”
餘嘉剛準備回，辣油進吼口被嗆到了，她捂着嘴猛咳嗽幾聲，哪知越咳嗽越難受，辣油嗆得她眼淚都快掉出來。
紀蘇寒下意識就要遞給她一杯水，不過剛握住杯身的那刻，看到陳詩雨已經把水喂到她嘴邊，用力的手指微微松開。
餘嘉喝了兩口後潤潤喉嚨，啞着嗓子開口，“理科。”
聽到這兩個字眼，紀蘇寒挂在心頭的一顆石頭似松了，微皺的眉眼頓時舒展開來。
……
作者有話要說： 紀蘇寒：“還好我家裏不窮，不然養不起。”
餘嘉：“我平時不這樣的。”
紀蘇寒：這樣也好，別的男生看你這樣，都被吓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