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別猜你以前可沒為了小公主不見你,就……

第9章別猜你以前可沒為了小公主不見你,就……

“這池印可真是打的好算盤!”定國公羅向全大步走進書房裏,砰一下把一疊邸報扔在桌子上。

跟在他身邊的世子羅歷連忙道:“父親當心,莫要氣壞了身體。”

羅向全冷笑了一聲:“這天風營擺明了誰都不想站,在這打太極呢。那胡狄的使臣還沒來,衆人的心思倒是都讓這一回試探清楚了。如今顧摧借着淑妃和大皇子的勢頭蒸蒸日上,我們若再沒有進展,只怕那北邊,真要徹底成顧家的場子了!”

羅歷一邊為自己父親拍背順氣,一邊道:“那顧家有淑妃,咱們在宮裏也有妹妹呀,妹妹還是貴妃,要說在聖上面前,當是妹妹更說得上話。”

羅向全卻不以為然:“聖心難測,你以為你妹妹是個貴妃就比旁人厲害了嗎?她若真在聖上心裏有分量,又怎麽會這麽些年都讓後位空置?淑妃乃是大皇子的生母,只這一點就高出旁人不少。原以為能在天風營上動動文章,可這天風營看來是擺明了要拒人千裏之外。”

“既然天風營不行,那我們不妨另辟蹊徑?”

“你說得倒是容易。”

羅歷不好意思地笑笑,卻忽然想起昨日接到的一封密信來。

他連忙從懷裏将信摸出來:“瞧瞧兒子這記性,差點忘了,這是妹妹從宮中送出來的,父親瞧瞧,可有什麽別的辦法?”

羅向全聽說是女兒從宮裏送出來的,也不敢怠慢,連忙将信接過來,展開去瞧。

這一瞧,倒不想,真瞧出另一個門路來。

“天風營走不通,這倒也不失為一個辦法……”羅向全兀自低語。

羅歷還不曾看過信,便問道:“可是妹妹說了什麽?”

羅向全撫掌笑道:“就算要打,也得要精兵良将。那代州一地,多是當年鎮北軍的遺部,倘若燕朔的後人燕遠去不成,那人心自然也不齊,人心不齊還打什麽打?”

羅歷聽得一知半解:“父親的意思是,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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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向全瞪了這個不争氣的兒子一眼:“現成的辦法你不用,偏去做那要掉腦袋的事。”

羅歷驚訝:“這……”

羅向全耐着性子道:“你妹妹信中說,聖上看重燕家遺孤,這樂陽公主也已及笄了,過不了多久也該定下婚事,那燕少将軍年少英才,豈不正好相配?”

羅歷瞪大了眼睛,反應了好一會,終于反應過來了:“父親的意思是……驸馬不得入朝堂?”

羅向全滿意地将女兒送來的信疊起來燒了,欣慰地點了點頭:“馬上就是小皇子的周歲,正好也借此機會,促成一樁美談。”

大乾皇室共三位皇子兩位公主,其中小皇子林諾生母欣嫔,去歲才剛誕辰。

欣嫔本名紀欣,出身縣官人家,當年是随林悠的生母聞月一道上京的,不知怎麽入了後宮,默默無聞了許多年,也不知是不是氣運到了,竟懷上了龍嗣。

這小皇子算得上是乾嘉帝“老來得子”了,很是受到寵愛,欣嫔也因誕下皇子得了這個嫔位,在後宮之中地位陡升。

她又本身就與羅貴妃交好,後宮裏那些人最會看風向,這般情狀,欣嫔的鑲钰宮自然是越來越熱鬧。

“這些東西,定要你親自裝好,着專人看管。”林悠将桌上擱着的那木盒蓋上,朝身旁的青溪說道。

這裏面都是她為三皇子弟弟準備的周歲禮物,除了一個名貴如意,剩下的大多是市井孩童喜歡的新鮮玩意。倒不是東西有多值錢,關鍵是不能讓人把什麽不合規矩的給混進去。

青溪與眠柳親自帶人将東西帶下去,放進小庫房裏鎖好。這幾日小山帶着幾個合用的太監看守,萬勿出一點差錯。

林悠站在門前,看着外面宮女太監們忙碌,心下微微感慨。

離那小皇子的周歲禮也沒有幾天了,前世的那一日,可當真是精彩萬分。

群臣借着聖上宴請的機會,見縫插針地暗示關于胡狄人的事;各宮嫔妃争奇鬥豔似的,隔着屏風也要朝父皇那邊努力。

羅貴妃分明與欣嫔交好,卻從頭至尾臉上都是尴尬的假笑,最好笑的倒要數欣嫔自己,她親生的兒子過周歲的禮,卻在當日染風寒起了疹子,周歲禮一過就病歪歪地讓太醫忙了好一段日子。

小孩子身體原本就弱,那一月裏也不知受了多少罪。林悠前世去探望過一次,發生了什麽已記不清了,只記得那奶娃娃哭得慘兮兮,一點不像個備受寵愛的小皇子。

也不知今生她若小心提示幾句,會否欣嫔能留心一些,莫讓那小孩子再受那般痛苦。

林悠想着今生天風營呈過了奏報,那周歲宴上大抵會少些暗流湧動,也便沒再注意這事,只又去想她和燕遠之間該怎麽辦了。

卻不想,世事因果相關,這一處變了,往後的每一處,便都要因此或多或少出現變化。

燕遠坐在天風營主帳外的一處平臺上,與身邊的商沐風撞了下酒壺,仰頭大大喝了一口。

夜空窎遠,晚風習習,分明該是舒服的,可他心裏卻像郁結了一股氣,舒展不開。

“這幾日定國公和忠勇侯沒再找你們麻煩了吧?”商沐風随口問。

燕遠搖頭:“他們也不是傻子,你那封奏報寫得夠清楚了。胡狄人到底還沒來呢,哪能那麽明顯?”

商沐風笑了:“那怎麽覺得你愁眉苦臉,難不成營中兵士不聽話?”

“他們敢。”燕遠仰頭,又是飲下一口。

燕少将軍十幾歲就在軍中贏過幾位老将,後來去過代州,幾經歷練,莫說天風營,便是禁軍、巡城司,都鮮少有不知他名號的。

有勇有謀的将領,便是年輕些,兵士們也沒有不服的。畢竟那一杆銀槍出神莫測,說個無人能敵也不為過了。

但再厲害的人,到底也有想不通的事。

“悠兒還是不理我。”

他這突兀的一句,讓正擡頭欣賞夜空的商沐風險些嗆住。

“之前不是都到春秋酒館見你了嗎?”

“我也當她不惱了。可我今天幫她送那些小玩意進宮,她讓小山來拿,卻沒來見我。”

商沐風轉頭,認真打量燕遠如今的模樣。

他怎麽就覺得這少将軍的話裏夾雜了幾分委屈,聽起來這麽違和呢?

“宮禁裏頭,公主殿下也不好回回都偷着見你。”

“可她以前不會這樣。”燕遠兀自低語。

林悠請他幫忙買些小孩子喜歡的玩意的時候他還是很開心的,因知道要送給那位才周歲的小皇子,都是自己親去挑的,挑得格外認真。

他還想着又多了個機會見她一面,少不得也要好好謝謝她上次幫了大忙,卻不想,最後只見到了小山。

商沐風哭笑不得:“你就是因此心內郁結,這才半夜找我陪你喝酒?”

燕遠怎麽聽怎麽覺得這話有股促狹,他撇撇嘴:“随你怎麽說。”

商沐風搖頭,也喝了口酒:“你不覺得你現在有點不太一樣了嗎?”

燕遠怔了一下,看向他:“什麽不一樣?”

“你以前可沒為了小公主不見你,就拉着我陪你喝酒。”

燕遠看着商沐風,搜腸刮肚想要找件事來反駁他,可想了半天,想起來的卻恰恰佐證了商沐風的說法。

是啊,他以前也有見不到林悠的時候,那時他是什麽感覺呢?

“燕遠,我還是上次那句話,你可得想清楚。”

“我沒什麽好想的。”燕遠這話像是賭氣一般,“望月關一役到底是什麽情況,我一日不搞清楚,就一日不會停下,除非他們有本事,讓我也不聲不響死在代州。”

“查案固然重要,但心裏的感覺也一樣重要,人活在世上,怎麽能只有仇恨呢?”

“你呢?你沒有仇恨,倒是沒見你多什麽感覺啊。”燕遠辯不過他,又有些莫名心虛,便悄悄轉移開話題。

商沐風也不揭穿他,順着他的話道:“大乾百姓安居樂業便是我之所願。”

“誰不想四海清平呢?”燕遠擡頭仰望着夜空,想起四年前在代州所見的景象,若非胡狄人一再侵擾,他又哪裏想要一戰再戰呢?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燕遠才又聽見商沐風的聲音。

“姑娘家的心思,你還是別亂猜了。不如趁小皇子周歲禮,找機會問問她才是正經。”

燕遠沒答話,但商沐風看了他一眼,知道他一定是聽進去了。

小皇子的周歲宴安排在奉賢殿旁邊的镌文閣,這周圍盡是皇子們讀書學習的地方,由此可見聖上對這還不會說話的幺子的期望。

朝中大臣都将這看作是胡狄使臣來之前最後一次試探聖心的機會,表面上恭賀小皇子周歲,實際上各懷心思,三句話裏有兩句都在試探。

說是給小皇子過生辰,但小皇子也不過就是送禮物時出來了一會,其他時候大多在偏殿之中休息,更像是大人們給自己的聚會找了個由頭罷了。

林悠坐在自己位置上,看着羅貴妃那與前世如出一轍的尴尬假笑,不免覺得哭笑不得。

“日子可過得真快,轉眼之間皇弟都一歲了,樂陽妹妹也及笄了。”林思坐在她旁邊,見旁人都在聊天,便也陰陽怪氣地搭話。

林悠本是不願意理林思的,按照她前世的經驗,大凡是與林思說上幾句話,總歸是沒有好事發生。

可奈何林思今日也不知怎麽了,好像心情不錯,被人冷落了,也不見着急,反而是接着道:“方才見樂陽妹妹送的禮物頗有心思,還想着請教一二呢,怎麽瞧着樂陽妹妹心情不好,要我說,這及笄了免不得要招驸馬,還是要趁未成親時多多快樂才是。妹妹覺得呢?”

林悠拿着筷子的手頓了一下,前世林思可不曾說過這樣的話。她平白提及招驸馬,難道這一世,因為她幫了天風營,這麽快就惹了羅貴妃忌憚嗎?

林思不知道林悠是活了兩輩子的人,她還以為是自己聰明了一回,戳中了林悠心事,越發大着膽子要說下去。

林悠微微皺眉,不想花心思應付林思這個煩人精,便幹脆起身道歉,往外面去了。

殿外也奏樂舞,侍奉的宮人來來回回,端上美味佳肴。林悠是為躲林思出來的,也不知道能去哪,便在镌文閣裏随便轉悠。

不防竟是走到了镌文閣與奉賢殿相接的地方,遠遠瞧見奉賢殿的房檐在夜幕裏留下一個影子,林悠心裏莫名許多感慨。

正這時,兩人交談的聲音鑽進了她的耳朵裏。

“這麽多真的行嗎?那娃娃就那麽大點。”

“這是娘娘交代的,娘娘可是向那神仙老道問過的,你若不按娘娘說的做,到時候出了事,你來擔嗎?”

林悠一個激靈,頭一回身體比腦子反應更快,閃身躲進了陰影的樹叢後面。

這一片本就昏暗,那兩個提着燈的侍女好像沒有瞧見她,從那邊的回廊下走了過去,去的,正是小皇子休息的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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