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計後果你讓我怎麽忍心等呢?

第21章不計後果你讓我怎麽忍心等呢?

定國公府,定國公羅向全扔下手裏的筆,擡頭看向一直在左右繞圈的世子羅歷。

“你別走了,遇事這樣急躁,連你兒子都不如!”

羅歷停下腳步,讪讪地笑笑:“父親,這今日下了朝,宮裏就一點消息都沒了,這三皇子的案子審成什麽樣了?可不能把妹妹牽扯進去啊。”

羅向全有時候想不通,自己的兒子怎麽會是這麽個窩囊樣,難不成他的本事一點沒到兒子身上,都到了孫子身上嗎?

“你妹妹能在貴妃之位上坐那麽多年,還代掌六宮鳳印,比你本事要大,你就莫要在此為她擔心了。”

羅歷被一番貶斥,倒也不惱,只是點頭道:“父親說的是,父親說的是。可,可兒子聽說,這樂陽公主可是被卷進去了,倘若樂陽公主真的出事,那,那燕遠可當不成驸馬啦。”

說完這話,羅歷自己又反應過來了,這樂陽公主出事了,還有個立陽公主呢,他于是又自作聰明道:“也是,若這樂陽公主沒了,倒是讓燕遠尚了立陽公主也是一樣。”

羅向全聽了這話,氣不打一處來,擡手就在自己兒子腦袋上拍了一巴掌:“你兒子都到入朝為官的年紀了,你怎麽還這麽拎不清?那立陽要嫁的,豈能是個門庭冷落,眼看着就要落魄倒臺将軍府?”

羅歷揉揉腦袋:“父親教訓的是,教訓的是……”

羅向全狠狠嘆了口氣,突然覺得這世子之位要是能越過兒子傳給孫子就好了。不過轉念頭一想,羅歷的話倒是也提醒了他。

這宮裏沒消息,只知道樂陽公主牽扯進了案子裏,倘若真是樂陽公主謀害了三皇子,那确實沒法用當驸馬的法子絆住燕遠。

三皇子的周歲宴上,羅向全就曾隐晦地試探過聖上的意思,聖上到底還是顧惜燕家滿門忠烈的,想必燕遠不願意,要讓聖上賜婚,也是難上加難。

現在又出了這檔子事,怕是真要如羅歷所說,另想辦法了。

羅向全摸着下巴,在腦海裏将得用的人都過了一遍,忽然還真想起一個辦法來。

“你聽着,這燕遠就算當不成驸馬,也未必就能領兵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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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歷驚道:“父親還有別的辦法?”

“燕家将領英勇善戰,不光大乾百姓知道,外頭胡狄人被打了那麽多次,自然也清楚。這胡狄派了使臣前來議和,定是要顯示誠意,他們有誠意,我們也得有誠意啊。”

“父親的意思是……”羅歷雖然不太明白,但隐隐覺得有些門道。

羅向全笑道:“倘若大乾一面議和,一面派精兵良将駐守北疆,那胡狄人怎麽會相信啊?我大乾泱泱大國,豈能行這種陽奉陰違之道?若誠心議和,那北疆自然不必派遣如燕少将軍這般勇武的将領前去,你說是不是?”

羅歷大喜:“父親說得是,正是這個道理。”

羅向全點點頭,回到書案前:“我這就修書一封,你要着專人沿着寧州、代州一帶,送往北邊咱們的人手上。雖還不知道此次胡狄前來的使臣是誰,但這樣有利兩國的事,他一定會明白的。”

正安門外,燕遠朝門內了望,看了不多時,便朝身邊商沐風問道:“這嚴大人靠不靠譜啊?時間這麽緊,只找到這麽點證據,夠嗎?”

商沐風站在樹蔭下,聞言默默嘆了口氣:“我的少将軍,你這都問第五遍了。嚴大人與我同科,任刑部主事之後盡職盡責,你去刑部打聽,無人不說他是公義直斷,你就放心吧,他一定會将證據呈上,還公主清白的。”

燕遠一邊點頭,一邊還是不住往正安門裏望:“可都這麽久了,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有啊?”

商沐風擡頭望天,長長地嘆了口氣:“燕少将軍,這嚴大人帶着證據過了定安門連盞茶的功夫都沒有呢,這時候能走到養心殿就不錯了。莫說聖上在镌文閣審案,待聖上到了養心殿又要功夫,你安心等吧,天黑之前有音信都實屬正常。”

“天黑之前!”燕遠大驚,擡頭看了一眼天空,還不到申正呢,離天黑少說也有兩個時辰,兩個時辰才能審明白?

“你們文官做事,都這麽拖拖拉拉?有這時間,天風營的士兵都打五場了。”

“你以為審案和打架一樣啊?”商沐風這就不服了,“案情要講清,證據要理明白,方能不誤會好人,也不錯抓壞人。”

“悠兒又不是壞人!要這麽長時間審問什麽?沒有人比悠兒更善良了,他們就是欺負她是個小姑娘。”燕遠說着攥緊了拳頭,若不是兩邊都是宮牆,商沐風覺得他準要一拳打上去了。

“我們自然知道公主殿下善良,可這斷案子,總要讓人信服。你信我,嚴大人絕對一百個可靠。”商沐風與嚴苛既是同科,又都在六部任職,對其為人還是很了解的。

可燕遠越等,越覺得心裏急得厲害,像是有個什麽東西在撓似的。林悠一向乖巧,連偷跑出去玩都要他和林謙領着,現在被人栽贓陷害,她定是委屈極了。

祖母說後宮裏那些人慣會見風使舵,現在看見她被陷害,還不定會說出什麽話來呢。

燕遠覺得這樣不行,悠兒單純懂事,怎麽能讓那些壞人欺負了呢?

“哎,你去哪!”商沐風見那人拔腿就走,連忙拽住他衣服。

“我得去救她!”

商沐風覺得自己頭很大:“救她,你去哪救她?養心殿?”

“她在哪我就去哪,她心地善良,定寧宮飛進屋子一只野鳥也要讓宮人小心放出去,如今被人誣陷了,她哪裏能是那些心腸狠毒的人的對手?我雖然不愛你們耍嘴皮子那些事,但我在,好歹不會讓人欺負了她。”

“你怎麽護她?拿着你的銀槍大鬧養心殿?”

“那又如何?”燕遠理直氣壯極了,“倘若這案子不能明斷,便果真我鬧了,又能如何?左右她被栽贓了一個大罪名,不能真相大白也是進宗人府,那我陪着她走黃泉路就是了!”

商沐風驚呆了。

他與燕遠相識的日子不短了,雖知他有武将那股子沖動熱血,卻一直認為,他到底還是承襲了燕家的優良血脈,是個會動腦子,會用智謀的将才。

歷來發生的事也确實佐證了他的看法,論及用兵,整個天風營也沒有不誇燕遠的。

前幾年他在京中時,跟着池印将軍領兵去剿匪,屢出奇計,回來就被聖上嘉獎。後來提為副将,更是為天風營将士排兵布陣做出過不小的貢獻。

可這時候,他看着眼前的燕遠,怎麽就覺得他腦子出走了呢?

“你胡說什麽呢?”商沐風簡直不知道要從何說起了,他喘了一口氣才能接着說下去,“莫說現在案子還沒定,公主殿下尚且無事,便真的證據不足,只要一日沒判下來,就一日有回轉的機會,你我皆知不可能是公主殿下下毒,只要找到證據,一個不夠找兩個找三個,何愁查不清真相?如何需要冒着殺頭的危險闖進宮裏呢?”

燕遠看着面前的好友,目光突然變得深邃,他的聲音緩了下來,帶着一種商沐風無法說清的悲慨。

“不是,不是那樣的,”他搖搖頭,“自然可以接着找證據,自然可以拖延時間以求真相,但商沐風你想過沒有,她不過一個姑娘家,平日嬌生慣養,一點苦都不曾吃過,

“她從小聽話,連小時候我們逃出去玩被先生訓斥,也是二皇子和我替她擔的。如今有人嫁禍給她這麽大的罪名,倘若今日的證據不夠,或者奉賢殿,或者宗人府,聖上一定會找個地方把涉事的人都關起來。

“我們這樣的人,被關多久自然都無妨,哪怕天牢也下得,可她不一樣,她若再被關起來,她害怕了怎麽辦?她覺得委屈怎麽辦?若那些牆頭草的宮人偷偷欺負她又怎麽辦?我們想着是争取時間查明真相,可我們在争取的時間,苦都是她來受啊,你讓我怎麽忍心等呢?”

“燕遠……”商沐風怔住了,他從沒有見過這樣的燕遠。他不是那個年少肆意的少将軍,他是一個有自己想保護的人,想為她做好一切的男人。

“我沒法在這等着,就算聖上怪我,我也認了。”

“可你去了也……”

“至少我看見她,我能知道她好不好,能護着她。”

商沐風站在正安門外,看着自己好友離去的背影,終是釋然般笑了一下。

他未曾有過那樣的經歷,所以也不知究竟是怎樣濃烈的情感能讓他的好友做出如今日這般顯然有些冒失的決定,但此時此刻,他不願攔着他的摯友。

沒人能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麽,但當下這一刻,他做出了他所能做的最為正确的決定,那就足夠了。

燕遠啊燕遠,你當真還只把樂陽公主當作你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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