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鐵證他不是天風營最有謀略的将領嗎?……
第22章鐵證他不是天風營最有謀略的将領嗎?……
養心殿中,除去涉事的媛嫔、欣嫔和樂陽公主在,其他六宮說得上話的妃子都被留在了镌文閣。
乾嘉帝坐于書案後,命人诏刑部主事嚴苛進來。
嚴苛嚴大人可算是整個刑部最年輕的主事了,不過他走進來,倒是全無一點膽怯,即便看見隔着屏風有女眷的身影,也不曾顯露半分驚訝。
事涉後宮,若一般的臣子,自然想竭力避免,但嚴苛不同,他只問真相。
“臣刑部主事嚴苛見過聖上。”年輕的嚴大人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禮。
乾嘉帝擡手讓他起來:“朕聽聞你有證據呈上,說吧,查到了什麽?”
嚴苛便道:“微臣奉命追查三皇子殿下中毒一案,由太醫院吳院正處得知三皇子殿下所中毒名為慢香蘿,又由金鱗衛許指揮使處得知,兩名宮女招認乃是受媛嫔娘娘指使,微臣認為,兩處線索應當有相聯系之處,于是請批文,于昨日夜間至今日午前,提審了關押在金鱗衛的案犯,又命人在京中各大醫館藥房調查了慢香蘿的來源。”
乾嘉帝點點頭:“可查出了什麽?你只管說就是。”
屏風的另一側,林悠悄悄看了一眼那邊刑部嚴大人的身影。當初許之誨就是代這位嚴大人來問她相關事由,看來那時是嚴大人忙着在查慢香蘿了。
思及此,林悠忽地怔了一下,她與欣嫔媛嫔在镌文閣中争論良久,都是被她們兩個帶着走了,這慢香蘿才是關鍵啊,她根本沒見過什麽慢香蘿,怎麽可能把這個毒給媛嫔呢?
正此時,便聽那邊的嚴大人又開了口。
“啓禀聖上,微臣查到,此名為慢香蘿的毒,在我大乾甚為少見,多見于北疆,乃至胡狄地界。因此毒偶可入藥,是以會有胡狄商人在來往商貿時出售,但也多流于北地,京中只有一個地方近來有貨。微臣命人将那藥鋪掌櫃帶入宮中,聖上可随時提審。”
“他可有說了什麽嗎?”乾嘉帝在聽到慢香蘿時便已想到了什麽,再聽嚴苛已将人帶入宮裏,便已猜到,只怕那掌櫃确實招出了有用的東西。
他若無其事般朝屏風那邊看了一眼,宮裏可沒有慢香蘿,不知媛嫔會怎麽解釋她這毒的來源呢?
嚴苛便将一份口供拿了出來,呈給王德興。
Advertisement
“此份口供為微臣審問藥店掌櫃所得。因慢香蘿此毒稀少,知道的人也不多,故而購買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從今年年後至今,共有兩人購買。其中一人乃是一名商人,已随商隊往寧州方向,另一人……”
嚴苛頓了一下,微微側目看向那屏風,其後有幾個人的影子,他能猜到是誰。
“另一人便是宮中的一個負責随隊采買的太監。”
屏風另一側,媛嫔雙手攥在了一起,擡眼看了林悠一眼。
林悠絲毫不理會她的眼神,她在镌文閣時因突然被污蔑,難免錯漏了細節,如今到了養心殿冷靜下來,方發現媛嫔的話裏也處處是漏洞。
她自打年節過後根本就沒有見過媛嫔,媛嫔說是受她指使,要麽就是和欣嫔沆瀣一氣,要麽就是被騙了。如今嚴大人既已查到了慢香蘿的來源,只要與媛嫔一核對,自然就能知道到底是什麽原因,能讓這栽贓嫁禍到了她頭上。
那邊王德興已将藥店掌櫃的口供呈給了乾嘉帝。
乾嘉帝林慎很快将那口供掃了一遍,臉色已越發冷了下來。
“那負責采買的太監呢?”
嚴苛忙道:“茲事體大,微臣不敢擅自做主,查到後便已報給金鱗衛許指揮使,想必這時候人應該已經抓住了。”
乾嘉帝便朗聲道:“宣許之誨!”
王德興自然看出此刻形勢緊張,一刻也不敢耽擱,朝着外面高唱:“宣金鱗衛許之誨!”
顯然嚴苛在來養心殿之前是與許之誨打過招呼的,許之誨不多時便已到了,一起帶來的,還有那個不到一個時辰前剛被抓住的采買太監。
乾嘉帝看着人被壓進來,又往另一邊的林悠幾人那裏看了一眼。
欣嫔低眉站着,不知在想些什麽,媛嫔兩只手攥在一起,顯然是極緊張的,唯他的女兒,絲毫不曾被這被押進來的太監影響,她目光平和地看着前方,似乎只是在等待着一個真相。
林慎忽然覺得這個一向聽話的女兒有點和他印象中的不太一樣了。
她站在那,竟隐隐有了她母妃年輕時的幾分樣子,從容不迫,平和端方。
“啓禀聖上,此人即為嚴大人所查,從宮外藥房處購買慢香蘿的鄭來。”許之誨将人帶上來,指着那人說道。
沒有證據的話他不能說,但多年在金鱗衛,許之誨抓到這個鄭來的時候,就知道這人肯定有問題。
金鱗衛是在定寧宮外找到這個人的,一個專司采買的太監,跑到定寧宮去,若非聖上一早下令,整個後宮都有金鱗衛和禁軍看管,只怕還真讓他溜進去,造出些什麽“證據”來。
那鄭來跪在地上,身量偏瘦,大概二十五六的年紀,此刻不敢說話也不敢擡頭,瞧着根本像個有膽子幹壞事的。
乾嘉帝冷聲問道:“你既專司宮中采買,為何會到藥鋪購買慢香蘿?朕好像記得,宮裏不需要這種東西吧?”
那鄭來以前連聖上面都沒見過,這會一聽帝王開口,登時吓得找不到北了,先砰砰地磕了兩個頭,然後才哆哆嗦嗦地道:“啓禀聖上,小的,小的都是聽了公主殿下的話,這才幫着買的。”
“胡說!”
誰也沒想到,這時候竟是從殿外傳進來一個氣勢十足的聲音。
衆人一驚,俱是往殿外看去,但見養心殿的大門已被人推開了,兩個小太監在門口,想攔又不敢攔,急得滿頭汗。
外面當先是天風營的少将軍燕遠,已經推開人一只腳邁進來了,旁邊是二皇子林謙,一邊做出行禮的姿勢,一邊高聲道“父皇我們也有證據”,後面則隐隐能看見大皇子林諺的身影,雖不曾說什麽,但眉頭緊鎖,顯然也是焦急萬分。
王德興瞪圓了眼睛趕過去:“幾位這是怎麽了?這可是養心殿,聖上正審案子呢!”
林謙也不怕他:“我們有證據呈給父皇,那鄭來胡說八道,還不許我們來說出真相嗎?”
這二皇子林謙從小到大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王德興看見他就發愁。
正在他思量該怎麽勸這幾位祖宗的時候,卻聽裏頭乾嘉帝說道:“讓他們進來。”
王德興如蒙大赦,趕緊推開兩個小太監請這三位爺進來。
三人進來先朝乾嘉帝行了一禮,而後燕遠便瞪着鄭來開口道:“聖上,這個鄭來都是胡說的,他是栽贓陷害!”
那鄭來根本沒想到會被人當場駁斥,燕遠是上過沙場的武将,他一個采買太監,早被這一通呵斥吓傻了,支支吾吾地說着些颠三倒四的話:“我沒有污蔑,我沒有污蔑……”
王德興看着那太監的樣子,默默翻了個白眼,走過去開口道:“鄭來,你可聽好,這是審案呢,你的話那就是證詞,你若有證據趁早呈上來,若沒有證據,要想好了再開口啊。”
鄭來看着王德興,越看越覺得跟見了地獄的判官也沒了兩樣了,他咚一聲歪坐在地上,又狼狽地爬起來,接着磕了兩個頭:“聖上饒命,聖上饒命,小的只是個買東西的,是有個宮裏的丫頭,說是公主身邊的人,讓小的買這樣的東西,小的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麽啊!”
他一邊說一邊鼻涕眼淚都流了出來:“就是那個宮女,她叫,她好像叫,她說她叫青溪。”
“滿口胡言!”燕遠打斷鄭來的話,“公主殿下身邊的宮人怎麽會跟你一個負責采買的人說上話,你倒好好想清楚,到底是誰指使你這麽陷害公主!”
王德興心有餘悸地看了燕遠一眼,這少将軍今日怎麽了?怎麽好像不管不顧的?他又悄悄地看了一眼聖上,不免又有些奇怪,今日聖上竟也沒責備燕少将軍殿前失儀,難不成這是聖上默許的,要靠這個詐鄭來的實話?
屏風另一邊的林悠,自打聽見了燕遠的聲音,便不自覺提起了三分精神。
連她自己面對這案子時,都不曾這樣緊張過,如今聽着燕遠不管不顧出言維護,只恐他一時有失惹惱了父皇。
她偷偷朝屏風的那邊看,約略瞧見他的影子,一面心裏覺得踏實了,一面卻又擔憂将他也卷進來。
一時間又欣喜又急切,倒也說不清是個什麽心情了。
到底是大皇子林諺穩重些,他連忙拉住燕遠,朝自己的父親道:“父皇,兒臣與二皇弟、燕少将軍特去查了近來宮中采買的清單,又詢問了與這鄭來相熟的幾位宮人,清單上并無慢香蘿,而此人又一直是在采買司,甚少到宮內,他是否真的見到青溪姑娘尚且存疑。兒臣以為,還是當命人将青溪姑娘帶來,一問便知。”
嚴苛也道:“微臣亦查對近來宮中進出物件清單,與大皇子殿下所得結論相同。”
林慎看向王德興:“那叫青溪的丫鬟可在?”
王德興忙道:“定寧宮的宮人都看管起來了,那個叫青溪的丫頭本在奉賢殿側殿呢,老奴想着既在養心殿審問,說不得要涉及,方才已命人将公主身邊的宮人都帶來偏殿候着了。”
乾嘉帝點頭道:“把她帶來,讓這個鄭來好好認一認。”
自打被帶來養心殿,青溪就一直在為公主擔心,得知要帶自己到殿前去審問了,她反而沒那麽憂心了。
見不到公主,也不知公主怎麽樣了,如今到殿前審問,只要能保護公主無虞,便是罰她她也認了。
青溪就是抱着這種豁出命去的想法進的養心殿,她一臉視死如歸,倒把見多識廣的王德興給吓了一跳。
王德興輕咳了一聲,朝着鄭來道:“你瞧瞧,這個可是給你傳話的宮女?”
青溪聽見話愣了一下,看向地上跪着的那個太監打扮的人,眼下這情況是她不曾想到的,這太監又是誰?為什麽要帶她來認?
鄭來擡起頭來看了一眼,那宮女生得秀氣,可他卻沒見過。
“啓禀聖上,不是這個,不是這個!”他不住地搖頭,“那個青溪臉要圓些,臉頰上還有一顆痣,小的記得清清楚楚!”
乾嘉帝看了王德興一眼,王德興會意,一腳踹在那個鄭來身上:“混賬東西,睜開你的眼睛好好看看,面前這一位才是定寧宮的青溪姑娘,你見的到底是誰,還不從實招來!”
那鄭來被這一下踢愣了,爬起來又是磕頭:“小的真的見的是青溪,可不是這個啊,不是這個啊,小的什麽都不知道,都是那個青溪讓小的幹的,小的也不知她買這個是要做什麽呀。”
便像是給平靜的湖面投入了一塊不大不小的堅硬石頭,鄭來這本能般求饒的話一出口,登時,整個養心殿中,可謂千人千面,各有各的表情。
乾嘉帝的目光從欣嫔和媛嫔身上掃過,深了幾許。
此時,許之誨仿佛是早準備好了似的,竟從懷裏拿出了一幅畫像來:“你瞧瞧,你見的那所謂‘青溪姑娘’,可是這個?”
鄭來早吓得眼淚鼻涕橫流,感覺到有人把他抓起來,擡眼去看那畫像,待一看清畫像上的人,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不住點頭:“是這個,圓臉,臉上有個痣,就是她,就是她!”
許之誨扔下鄭來,将畫像呈給王德興,複又朝乾嘉帝道:“聖上,此畫像乃是那兩名宮女其中一個叫珠翠的,末将審問時發覺她心思甚深,又精于僞裝,便命人将她的畫像畫了下來,如此可見,這個鄭來見的應當是珠翠假扮的青溪。”
“那那個珠翠呢?”乾嘉帝一邊問,一邊看向欣嫔幾人。
許之誨回道:“微臣這就命人将她帶來。”
這珠翠是欣嫔宮裏的人,林悠記得,她前世還曾與這個名叫珠翠的丫鬟有過幾面之緣,倒不想這欣嫔夠狠,連自己的心腹也不放過。
她默默看向欣嫔,紀欣的臉上并沒有多的表情,仍舊如剛來時那般站着,看起來無辜極了。
倒是媛嫔,此刻好像心中難安,一雙手鉸在一起,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不多時,那名叫珠翠的宮女就被帶了上來,她已經受過刑,便是上殿之前多少清理過,可看起來還是有些駭人,她一被帶進來,那鄭來吓都要吓傻了。
他哆哆嗦嗦指着穿着一身囚服的珠翠道:“是她,就是她,就是她說自己是公主殿下身邊的人,給了小的一張紙,說只要去藥鋪中拿着紙問就是了。”
不是她也得是她!鄭來急着要把自己撇開,逼迫自己說得信誓旦旦。
珠翠已是氣若游絲,連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金鱗衛将那名叫珠翠的宮女又押到屏風另一側,林悠尚且能支撐住,欣嫔連眼皮都沒擡一下,倒是媛嫔,竟一個踉跄,險些撞在屏風上。
乾嘉帝林慎冷眼看着她們的反應,開口問道:“欣嫔,金鱗衛說這珠翠是你鑲钰宮的人,你可有異議?”
欣嫔砰地跪在地上:“聖上,臣妾治下不嚴,未能管教好宮人,使她們受人指使,做出大逆不道之事,臣妾願受責罰。”
“受人指使?你跟朕說說,你以為她們是受了誰的指使?”
欣嫔頓了一下,方又道:“臣妾一介婦道人家,自然不會斷案,不過也是猜測罷了,既許大人說她們供出了媛嫔,那,那……”
媛嫔眼見提到自己,哪裏肯忍,當即提高了聲音道:“聖上!臣妾冤枉!這個珠翠,這個珠翠就是給臣妾送信,告知臣妾,公主殿下允諾給臣妾再得一個孩子的機會,就是她,就是她,臣妾不會認錯的!”
王德興看呆了,他在宮裏幾乎一輩子了,還從沒遇見過這樣的事,這個珠翠,同鄭來說她是公主的人,同媛嫔說她是公主的人,可招認時又說她是被媛嫔指使,可她自己又是鑲钰宮欣嫔的人,她這到底是要幹什麽呢?
那邊,二皇子林謙冷笑出聲:“看來這位珠翠姑娘還挺厲害的。我這腦子愚鈍,都看不懂了,她到底是誰的人啊?”
林謙說着,看向自己的兄長林諺,林諺知道該是他出場的時候了,于是他便将最後一個證據拿了出來。
“啓禀父皇,此為二皇弟所養的小狗在欣嫔娘娘的宮殿花園裏發現的東西,這紙包本是包裹慢香蘿和用以掩人耳目的藥材的,因慢香蘿用過了,裏面只剩些許粉末和藥材的殘渣。”
那殘缺的紙包被一張絹帕包着呈給了乾嘉帝,趙媛以為六宮都被封禁,她藏的東西自會爛在泥裏也不被發現,卻不想,那二皇子養的狗竟然也能派上用場。
東西是在她的花園裏發現的,趙媛深知,若她解釋不清楚這個來源,就真要讓她來背下整個罪名了。
于是她突然像瘋了一樣撲向林悠:“樂陽公主!你明明答應我,此時為何又要陷害我!是你令我藏匿那東西,是你允諾只要我将東西藏好,事成之後,我也能有一個孩子,你為什麽這時候又要臨陣反戈!”
殿中的宮人俱是大驚,而在他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有一個人影,不知怎麽便翻過了當中的屏風,從天而降般瞬間攔在林悠前面。
燕遠一掌拍在媛嫔的肩上,将媛嫔推出三四步之遠,媛嫔一個宮妃哪裏經受得住這個,當即便摔倒在地上。
燕遠将林悠完全地護在身後,見着媛嫔一時起不來了,這才轉向乾嘉帝,俯身行禮:“末将不忍見公主受傷,一時情急出手,甘願領罰。”
“燕遠……”林悠本是不怕的,嚴大人、許指揮使、大皇兄、二皇兄,他們呈上的證據越來越多,她知曉前世諸事,自己幾乎都能将真相推知出來。
可她萬沒有想到,便是媛嫔虛張聲勢的這一下,燕遠冒着父皇盛怒的危險,也要替她擋過。
他不是天風營最有謀略的将領嗎?怎麽這時候跟個愣頭青似的呢?那媛嫔不過一個婦人,又能怎麽傷她呢?何須他在養心殿做到這般……
乾嘉帝眉頭緊緊皺着,好像是刻意忽略了燕遠方才一番有些逾矩的舉動,偏是看向了媛嫔:“趙媛,鐵證如山,你當真沒有什麽重點要說嗎?”
趙媛忍着肩膀的疼痛,駭然擡頭看向乾嘉帝,她只覺得那帝王話中有話,卻是除了發自內心的森然懼怕,一時間什麽都說不出來。
她被燕遠的一掌打醒了,已經全完了,顯然這裏的人都站在樂陽公主那一邊,縱她百口也難辯。
她那嚣張氣焰忽然就消失殆盡,一雙眼睛裏盡是彌漫開來的恐懼。
乾嘉帝搖了搖頭,看向刑部主事嚴苛:“證據夠多了,嚴苛,你來說吧,到底是誰買了慢香蘿,給三皇子下毒。”
所有的目光在那一時都聚集在了那位年輕的刑部主事身上,林悠卻看見欣嫔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裏,嘴角揚起的一抹微笑。
而下一刻,那位刑部主事鎮定自若的聲音傳來:“啓禀聖上,微臣以為,以慢香蘿為三皇子殿下下毒的人,正是欣嫔娘娘!”
一瞬間,欣嫔猛然擡起頭來,驚駭地瞪大了眼睛。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