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罪名一定是林悠告訴了父皇!
第41章罪名一定是林悠告訴了父皇!
許之誨同聖上回禀今日諸事詳細時, 王德興并不在場,是以他并不知道事情具體如何。
但他在宮裏這麽多年,該有的敏感還是有的。
上午與胡狄的議和并不順利, 那淳于鷹得寸進尺,聖上就已壓着一股火氣呢,下午又隐隐是樂陽公主出了什麽事情, 此刻聖上召羅貴妃和立陽公主前來,怕是那二人有事犯在了聖上手中。
羅貴妃啊, 就是太不知足, 分明守着三皇子便高枕無憂了, 偏要一再試探聖上的底線。
也不是什麽人都能如先皇後一般啊, 王德興感慨地想着, 吩咐人去景俪宮宣羅貴妃和立陽公主觐見了。
林思自然已經回了宮,可她沒想到這麽快父皇就會派人來宣她去養心殿。
她心裏裝着秘密, 害怕得要死,可偏偏她母後不知詳情, 還以為是好事。
雨還在下着,雖然小了不少, 但地上濕漉漉的, 林思出了門,只覺得潮濕寒意沁入骨髓。
一定是林悠, 一定是林悠告訴了父皇!
她這麽想着,默默攥緊了拳頭, 反正沒有證據,她只要咬死不認,倒要看看林悠怎麽說。
可她沒想到,林悠根本不在養心殿。
偌大一個養心殿, 只有乾嘉帝在等着她們,沉悶與壓抑擴散開去,比外面的雨幕還讓人喘不過氣來。
羅秋荷臉上為難地堆起笑意:“臣妾參見聖上,不知聖上急召臣妾前來,可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
林慎看着面前這一對打扮尊貴的母女,只覺得諷刺極了。
六宮無後,羅貴妃就是最尊貴的,她到底還能有什麽不滿足,要縱容女兒做出那等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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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下。”林慎淡淡地開口。
王德興一個激靈,心下默默猜測,恐怕樂陽公主的事比他起先以為的還要嚴重些。
羅秋荷愣了一下,她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連辯解都不知道從何處說起,只能依言戰戰兢兢地跪了下去。
林思卻是心猛地一跳,她知道父皇生氣了,在進養心殿的時候,她還想的是抵死不認,可如今卻是突然就被害怕的感覺給包圍起來。
她最了解她的父皇,那是個多疑又謹慎的帝王,便是沒有的事都能引起他三分猜測,更何況她确實做過呢?
她把身子伏得極低,甚至不敢擡頭看一眼。
乾嘉帝從長椅上站起身來,走到羅貴妃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朕知道你心有不解,不如先好好問問你的女兒,究竟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羅秋荷大駭。
林思自打聽說胡狄使臣到了,就一直念叨着林悠,她警告了好幾次,難道思兒竟沒聽嗎?
也,也不一定是林悠的事。
羅秋荷也是聽說了林悠去燕府的那件事的,來養心殿之前,賢妃還破天荒地來她景俪宮,提起過此事,又婉言說了思兒往燕府去。
只是她那時一心看不慣賢妃,自然不想聽賢妃的勸說,所以也當然沒有攔着思兒,難不成是思兒貿然出宮,引聖上生氣了嗎?
她心內百轉千回有了諸多猜測,定了定神,方擡起頭,以帶着幾分柔弱哀求的聲音道:“思兒到底年輕不懂事,若是哪裏做錯了,聖上責罰臣妾,臣妾這就管教,聖上萬莫氣壞了身體。”
林慎盯着羅貴妃看了片刻,看來這羅秋荷,也有管束不到的事。
他笑了一聲:“年輕不懂事。”
林思心裏猛地一顫,就像是暴風雨之前那片刻的寧靜,林思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下一刻,就聽乾嘉帝厲聲喝道:“通敵叛國也是年輕不懂事嗎!”
通敵叛國!
羅秋荷瞬間瞪大了眼睛,她的女兒她再了解不過,雖然有些小聰明,可絕沒有膽子做出通敵的事情啊!
“聖上,聖上這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思兒她,她怎麽可能通敵呢?她也不過是在端陽宴上見過那淳于王子一面罷了,她……”
林思也是驚駭地擡起頭來看向自己的父皇,通敵?這林悠跟父皇說了什麽,怎會把這種罪名安到她身上呢?
林慎冷哼了一聲,拂袖坐回長椅上:“許之誨,進來!告訴羅貴妃,她的好女兒到底都做了什麽!”
許之誨走了進來,身為殿前司都指揮使,他自然是認得羅貴妃和立陽公主的,羅貴妃也認識這個年輕的侍衛,只是對方是金鱗衛的人,她并不敢了解太多。
此刻她見許之誨面色冷硬,走進來甚至都沒有看她們一眼,忽覺事情可能嚴重了,定是有什麽極難挽回的事已經發生。
是以她橫下心來,在許之誨還未開口時,便朝着林慎磕頭:“聖上,千錯萬錯都是臣妾沒能管教好思兒,還望聖上看在思兒也是聖上的親生女兒的份上,饒了她這一回吧。”
林慎看都不看羅貴妃一眼,厲聲朝許之誨道:“告訴她!”
許之誨不添一絲感情的聲音響起:“昨夜有人損壞了定寧宮的馬車,借此機會讓今晨想要前往燕府的樂陽公主殿下不得不乘內務府準備的另一架馬車。而就在馬車出宮後不久,馬車上的樂陽公主與侍女便因迷香昏睡,被人改道帶到了城東的一處偏僻小巷內。”
林思兩只手緊緊捏在一起,指甲幾乎要掐進肉中,父皇真的知道了,真的知道了……
“其後,趕車的宮人不見蹤影,樂陽公主殿下和侍女亦被人轉移。”許之誨頓了一下,将不該說的那些事情隐去,方又接着道,“索性燕少将軍搭救及時,樂陽公主殿下并未受傷,胡狄人的陰謀也未能得逞。只是……”
林思伏着身子,幾乎要趴在地上,這些事情,若不是林悠說出來,父皇怎麽會知道呢?
許之誨想起就在方才,殿前司的侍衛将兩個據說被燕府抓到的小太監送到他這裏時,一并承上的兩份口供。
“此事卻并非胡狄人一手謀劃,而是立陽公主殿下在宮中與之策應。內務府負責調換馬車的太監已供認不諱,就是受了立陽公主的指示,才夥同胡狄人,布下此局。”
“立陽公主私自與外邦人溝通,陷害樂陽公主,險些洩露京城布防,已經罪證确鑿,請聖上定奪。”
與外邦人溝通?洩露京城布防?
林思腦海空白了一瞬,而後忽然直起身朝許之誨看了過去。
“許指揮使,你怎麽能血口噴人!”
說她針對林悠就罷了,什麽聯系外邦,什麽京城布防,那是什麽,與她又有什麽關系?
林慎視線瞬間掃了過來,羅貴妃看見了,一把按下自己的女兒。
“思兒,思兒怎麽會有膽量做出這樣的事呢?會不會是,會不會是誤會了?”
“誤會?”林慎冷笑了一聲,“你問問她,是不是她做的,她心裏清楚!”
“父皇!我沒有私通胡狄,我根本就不認識他們,我怎麽會私通呢?”林思徹底急了,陷害林悠,最多是被父皇罰一頓,可若是私通胡狄,她就是大乾的罪人了。
胡狄和大乾正在議和,她一個公主,她幹嘛要去招惹那些胡狄人呢?她也不過是吩咐人把林悠扔到驿館門口罷了,怎麽會跟胡狄人扯上關系?
林慎的目光益發寒冷:“你還是不承認,朕且問問你,吩咐人毀壞定寧宮馬車的是不是你?吩咐人在內務府的馬車上擱迷藥的是不是你?把你妹妹送到胡狄人居住的驿館裏是不是你下的命令?”
林慎起身兩步走到林思面前:“林思,朕倒是要好好聽聽,你還能找出什麽理由來!”
林思徹底呆住了,她還從來沒見過父皇在自己面前是這個樣子,她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父皇,兒臣承認是把定寧宮的馬車弄壞了,可兒臣真的沒有聯系過什麽胡狄人啊!至于布防圖,那更是兒臣見都見不到的東西,怎麽可能被兒臣洩露出去呢?”
“你還不承認!”
林思不住地搖頭:“兒臣沒有,兒臣真的沒有!”
“朕告訴你,胡狄人大肆在京城裏找你妹妹,若不是燕家反應夠快,朕現在都不知這和談之時,如此形勢該如何是好!你可真是朕的好女兒啊!”
林思今日一心都在林悠的事上,壓根沒聽說胡狄人的事,此時聽見乾嘉帝這般說,她只覺得滿心裏都是疑問。
胡狄人怎麽會找林悠,這跟她又有什麽關系呢?她就命人把林悠扔在驿館,那胡狄人要找什麽呢?
“父皇明察秋毫,怎能只聽樂陽一家之言,兒臣做了什麽兒臣清楚,父皇責罰兒臣也認了,可兒臣沒做過的,還請父皇明察啊!”
“你還提樂陽,朕告訴你,樂陽因為馬車壞了淋了雨,從燕府回來尚且沒有退燒,她根本就沒跟朕說過一句你的不是!蒼天昭昭,你告訴朕,你就是這麽當大乾公主的?”
“父皇……”林思怔住了,為什麽沒人聽她的解釋,沒人相信她呢?
“兒臣真的沒有做過那些事,更沒有與胡狄人私自聯系過,兒臣……”
“你還……”
啪!
在乾嘉帝的話出口之前,羅貴妃揚手一巴掌打斷了自己女兒辯解的聲音。
連乾嘉帝都頓了一下,王德興更是有一瞬沒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驚訝地看着羅貴妃的方向。
“聖上怎麽會冤枉你?思兒,母妃是怎麽教你的?你身為大乾的公主,要為大乾的百姓着想,怎麽能與胡狄人有往來呢?”
林思捂着臉,擡起目光看向自己的母妃。
第二次了,這是母妃第二次打她的臉。
連母妃都不相信她了,果然啊,有了林諾,她一個公主又有什麽用呢?
她忽然笑了,笑得越發放肆,像是終于脫去了滿身枷鎖一般。
“我懂了,我都懂了。父皇,母妃,你們都不信我。我說了我沒有聯系過胡狄人,我更不知道什麽布防圖,可你們不信,所以林悠就是清清白白的,我就是那個可以被随意污蔑的是嗎?”
羅貴妃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兒,哪怕是屢次争吵,她都沒見過女兒是現在這個表情。
她不再哭了,臉上尚有淚痕,可目光卻銳利得像是匕首。那是恨意,不是委屈,竟然是恨意。
“好,好!”林思的聲音響在養心殿中,伴着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竟罕見地令人心驚。
“既然你們都這樣言之鑿鑿地指控我,那我就也來說說,你們到底都做過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