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耍賴他是為她而戰,又不只是為她而戰……
第49章耍賴他是為她而戰,又不只是為她而戰……
淳于鷹臉上那日正安門前和燕遠打起來所留下的傷還沒好幹淨, 饒是他早做好了燕遠叫陣的準備,可真看見燕遠騎馬立在場中,還是未免胸中氣血上湧。
他深吸了一口氣, 壓下心內的憤怒,擺出一個笑容來。
“燕少将軍不必着急啊,本王既答應了燕少将軍, 自然不會毀諾。”淳于鷹朝着下面的燕遠高聲道。
“那你就下來啊,還坐在那裏幹什麽?”燕遠冷笑。
淳于鷹輕挑了一下眉:“都說了燕少将軍莫急, 這不是來了嗎?”
他的視線看向校場的另一邊, 燕遠順着看過去, 竟見是那胡狄侍衛長呼烈騎着馬沖了進來。
“淳于鷹你什麽意思?”燕遠皺眉。
淳于鷹不緊不慢地道:“本王說過了, 我們胡狄的勇士若是喜歡同樣的姑娘, 便要在決鬥場一決勝負,決鬥場可不看身份地位, 本王可也沒說我們胡狄只有一位勇士。”
“淳于鷹你想幹什麽?”看臺上的林謙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你難道意思是這呼烈也要娶我們大乾的公主?”
“是燕少将軍答應一決勝負的, 本王還沒問燕少将軍是不是要娶大乾的公主殿下呢。”
“你!”
若不是林諺及時起身拉住,林謙都要沖上去再給淳于鷹一拳了。
對方這分明是根本不把大乾放在眼裏!他鑽了自己話裏的空子, 這是擺明了要坑燕遠!
“淳于王子, 當日燕少将軍确實答應一戰,可答應的是與淳于王子之戰, 那時可未曾說過呼烈侍衛長也會出戰,如此安排, 會否不妥?”林諺雖生氣,可還是比林謙更為冷靜。
但饒是他這樣甚少急言吝色的人,語氣都十分強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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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鷹看了乾嘉帝一眼,方接着緩緩道:“諸位放心, 本王答應了便不會不迎戰,只是呼烈是胡狄此行的侍衛長,倘若燕少将軍打過了呼烈,那本王自然迎戰。”
“你這不公平,憑什麽燕遠一個人要打兩個,你既然這麽說,那我來跟什麽呼烈先打!”林謙大為不滿。這淳于鷹明顯就是欺負人。
他雖然相信燕遠肯定能打敗呼烈,但比試也是要消耗體力的,到時燕遠的體力已用了不少,淳于鷹卻是一點沒用,那怎麽可能公平呢?
淳于鷹大笑:“二皇子的話有意思,難不成二皇子要娶自己的妹妹為妻嗎?”
“你污言穢語!”林謙咬牙切齒,恨不得甩開自己大哥的手沖上去給那淳于鷹好看。
可淳于鷹卻一點不急,他注意着乾嘉帝的神情,倒要看看這位帝王敢不敢出手。
這幾日在京城,雖說大部分時間都只能在驿館,可他也是了解了不少的,四年前的那一戰,胡狄元氣大傷,大乾也好不到哪裏去,淳于鷹料想那乾嘉帝總要做做表面功夫,就像他同意這場比試一樣。
而乾嘉帝卻是看着場上的燕遠。
這燕家後人,頗有其祖父當年的英勇模樣,若非他執意想承其前輩遺志,倒确實是驸馬的好人選。
淳于鷹給了他一個試探未來女婿的機會,那他似乎确實可以順水推舟,借此機會好好看看清楚。
“時辰不早了,那就開始吧。”乾嘉帝朝身旁的王德興說道。
王德興愣了一下,這樣安排顯然對燕少将軍不公啊,聖上這是……
林慎看了一眼王德興:“怎麽了?”
王德興吓得一個激靈,連忙高聲道:“開始!”
“父皇!”林謙驚呆了,這是,這是什麽情況?
淳于鷹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果然,這大乾皇帝也不敢明着與他們胡狄對着幹。燕遠雖然厲害,可呼烈也不是等閑之輩,他就算能贏呼烈,可還有第二場,他卻未必還能保持最佳狀态。
林慎卻是看向場中的燕遠,胡狄人會打成什麽樣子他不關心,他現在倒想好好看看這未來的驸馬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燕遠攥緊了銀槍:“淳于鷹!我大乾人可不像你們胡狄一樣說話不算話,你記得你說過的話,到時可千萬別被我挑于馬下再來求饒!”
淳于鷹冷笑一聲,微一擡手,那場中的呼烈便騎着戰馬揮着大刀沖了上來。
呼烈是典型的胡狄勇士模樣,人高馬大,胳膊上肌肉虬結。此番他使的是一把大刀,刀上還有兩個鐵環,耍起來嘩啦嘩啦作響,威懾力不言而喻。
燕遠卻是白馬銀槍,更像是身姿靈巧的游龍,在呼烈那大刀落下的縫隙之中尋找破綻單槍直入。
兩人交手,但見呼烈一刀劈砍過來,燕遠幾乎沒讓人看清是怎麽做的便已躲過刀鋒繞到呼烈側面。
白馬似乎與他默契非常,根本不需他鞭策就已到了一個非常合适的位置。
燕遠銀槍探海,呼烈俯身去躲,那槍尖擦着呼烈身體過去,沒讓他受傷,卻削下一縷頭發來。
燕家的槍法力拔山河卻又一點都不笨重,那一杆銀槍在燕遠手中便像是有了自己的靈魂一般,呼烈的大刀瞧着來勢洶洶,卻一點好處都占不到。
看臺上多是大乾的觀衆,見燕少将軍士氣高漲,不免受到了感染,紛紛吶喊助威。
淳于鷹雖也并未指望呼烈能贏燕遠,但如今越大大乾的氣勢越猛烈卻也是他怎麽都沒想到的。
胡狄的使臣一共也就那麽幾個人,饒是想給呼烈助威,聲音也都淹沒在大乾人的歡呼聲裏,這兩廂一對比,顯得胡狄人更落魄了許多。
林謙早站起了身,鼓掌吶喊混沒有一點皇子的樣子,乾嘉帝卻也不管他,看得一旁的王德興眉心直跳。
聖上這難不成是借着燕少将軍削弱胡狄的氣焰呢?再借着二皇子這一番高呼打壓胡狄的嚣張,雖然都是些表面功夫,但是對這位就喜歡做表面功夫的胡狄王子,好像頗為有用啊。
場上,雖然看起來打得有來有回,但衆人已很明顯地感覺到,燕遠已經漸漸占據了上風。
林悠雖然不大懂武,但因從小常與燕遠在一處,倒也能看出些許。
雖說如今燕遠已壓制住了那呼烈侍衛長,但她還是緊張得不行。他後面可還要和那淳于鷹打呢,此時消耗太多的體力,若是淳于鷹到時與他周旋,豈非要有極大的劣勢?
“偏要打這一場做什麽呢……”林悠一急,低聲嗔了這麽一句。
她知道燕遠是想立威,不只是為了讓胡狄人打消和親的念頭,也是為了告訴那些主和一派的人,大乾有精兵良将,更有一戰之力。
他是為她而戰,又不只是為她而戰,那是為了他們共同的目的,是為了能更進一步打退胡狄人的野心,更進一步保護來之不易的安寧。
可林悠卻還是心疼他。
她的少将軍也不過是個還未及冠的少年郎,本該也如旁人那般鮮衣怒馬,如何就要面對這般也許甚至有性命危險的挑戰呢?
前世也是一樣,他的冠禮剛過不久就要領兵出征,整個北疆的壓力全都壓在他和池印将軍的身上。
他是燕家後人,是鎮北軍的少将,就是因為這個身份,所有人都不會給他輸一場的機會。
他要延續鎮北軍的榮光,他要為大乾的百姓而戰,可誰又心疼過他遠赴邊疆,滿身是傷呢?
“殿下……”青溪默默将一塊帕子遞到林悠手中。
林悠這才發現,她竟不知何時已然濕了眼眶。
在那一刻,她的心裏忽然有一個從來沒有過的大膽想法野蠻地生長起來。
倘若這一世也注定免不了大乾與胡狄的一戰,那她要陪着他,她倒要親自看看,前世究竟是因為什麽,竟讓她的少将軍險些埋骨青山!
當!
令人不寒而栗的一聲脆響,呼烈手中的大刀被燕遠的銀槍直接挑飛出去落在了地上。
銀槍的槍尖正正對着他的喉嚨,一如那日朱雀大街之上。
“手下敗将。”燕遠一字一頓看着呼烈的眼睛說出這四個字。
看臺上安靜了一瞬,而後爆發出劇烈的鼓掌吶喊之聲。
林謙直接跳了起來,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總之他那寬袍廣袖帶翻了桌上的茶盞,那茶盞裏的茶水正好潑在從他旁邊經過的胡狄侍衛的腳上。
淳于鷹的表情可算不上多好看。
他雖然沒指望讓呼烈贏,可也沒想到打成這個樣子。
整個大乾看臺上的官員都像被場上英勇的燕遠感染了似的,連主和一派都有幾個官員沒能忍住,跟着大喊了幾聲。
呼烈下馬,撿了自己的大刀灰溜溜地退場,而燕遠卻仍立在場上,如同方才一樣傲然看着淳于鷹。
“十個八個我也一樣打!淳于鷹,來啊!”
淳于鷹終于從看臺上站了起來,他直接從那高臺上跳到場中,吹了一聲口哨,便見校場裏跑入一匹油亮的黑馬。
那戰馬似乎也頗通人性,跑到淳于鷹身邊自己停下,淳于鷹翻身上馬,亮出自己的寶劍來,朝着燕遠策馬而去。
有俗語言“一寸長一寸強”,燕遠使銀槍,要比淳于鷹的劍長出不少,但就像呼烈的大刀對上銀槍顯得笨重一般,銀槍對上寶劍,自然也看起來沒有那麽靈活。
尤其是淳于鷹的劍,北地有人稱之為“鬼劍”,說的就是他不同于正常武功的用法。
但燕家的槍法卻偏偏是所有槍法裏最講究靈活多變的,兩人甫一相遇便都是一個錯身試探,只這一下,淳于鷹心中便是暗暗感嘆。
先前他與燕遠不曾正經打過,那種沒啥章法的拳腳鬥毆,只能說兩個人力氣都大,到了這樣的決鬥場上,方能見識對方的戰術水平。
燕遠已經打過一場了,按理說體力肯定是不如剛開始的,可就是這麽一個交手,淳于鷹已能感覺到,他只怕比之前胡狄傳言的還要可怕。
倒不是他年紀輕輕的實力有多麽遙不可及,而是天賦,是反應力,蠻力誰都有,可随機應變卻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淳于鷹思及此,劍鋒一轉,竟不再做單刀直入的進攻,而是游走迂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