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達成合作
他們吻了很久,直到雪蘭推開晏南,讓他去處理傷口。晏南靜了下,偏頭看向自己左臂,像是這時才想起來自己也受了傷,而且遠比雪蘭腳後跟的破口嚴重。
面對着已接近流幹血液,開始結痂的扭曲傷口,他顯得很平靜,“我大概處理不了,得去一趟醫院。”
雪蘭怔愣垂首,臉瞬間白了,跳下洗手臺就拉着他朝外走。
跟着雪蘭離開公寓走上街頭後,晏南捏緊了他的手,輕聲道:“先回酒店換衣服吧。”
“先去醫院。”雪蘭生硬拒絕。
晏南便不再開口,順着他的意思跟他先去醫院處理了傷口,之後才返回酒店房間。
阿裏亞交代的第一件事已經解決,但其餘兩件事也耽誤不得。只休整至隔日正午,兩人便再度出發,前往地下四層。
omega的地下四層是商場,卻并未營業,衆多桌板被堆成了戰壕。守在那裏的弗切族傭兵告知他們二人,黑星在一條景觀橋後的二層平臺上,占據了地理優勢,每個過橋的人都會被他狙殺,因此僵持不下。
“重武器會令地下結構崩塌,只能用槍和戰術板。阿裏亞給我們的時間只剩下兩天了,再不行就只能硬上了。”有着omega天空般暗沉膚色的弗切傭兵沉痛道。
沉吟片刻,晏南道:“聽說omega地下管線四通八達,有管線可以通到對面二層嗎?”
弗切傭兵靜了靜,還未開口,旁邊另一個弗切傭兵便狠狠敲了他的頭,“管線!笨蛋!可以通過通風管道爬過去!”他轉向晏南,回答道:“有,我去找管線圖。”
半小時後,那個傭兵找來了一沓圖紙,攤在地上,跟晏南、雪蘭以及其他兩個傭兵一起尋找能夠通向對面的管線。
“我找到了!”一個傭兵指着一條線道。
另一個傭兵看了眼,暴躁地握拳砸他的頭,“這是下水管線!窄得還沒你媽的大腿粗,誰他媽過得去!要找通風管道,藍色的!”
雪蘭看了他們一眼,忍俊不禁地抿了下唇。他的偷笑被晏南留意到了,湊過去跟他咬耳朵,“笑什麽?”
雪蘭微側過身,貼在他耳骨上,用氣音說:“想起阿裏亞說起她手下蠢時候厭煩又無奈的表情我就覺得好笑,這些人雖然蠢,但實在傻得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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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時雪蘭的呼吸直往耳洞裏鑽,有些癢,卻不惱人。晏南神色柔和,安靜聽完後,點了下頭。
不多時,晏南指出了一條藍線,詢問道:“這條的落點在哪?”
幾個傭兵頭擠在一起看了會,一個道:“是那家賣乳罩內褲的店吧?”
“好像是……”另一個道,“我沒進去過。”
“是的,”有人一錘定音,“我陪我媽去過,就在試衣間上頭。”
“你惡不惡心,陪你媽進試衣間?!”一個傭兵膈應道。
“閉嘴!她他媽要我幫她扣暗扣!”那個傭兵一拳揍了上去,“又不是我他媽想這樣!”
兩人掐作一團,剩下的那個傭兵道:“別管那兩個蠢貨,總之那家店就在二層平臺後面,我叫大家過來,一起過去,應該能打那垃圾一個措手不及。”
“我先去看看情況,”晏南站起身,“借我一把步槍。”
雪蘭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你一個人去?”
晏南偏頭看他,安撫道:“嗯,速戰速決,18層才是大麻煩。”
“可你手臂受傷了。”雪蘭抓着他不放。
“不影響,”晏南回握住他的手,“在這等我,我很快回來。”
雪蘭沒有堅持,沉默着陪他去挑了槍,目送他爬進了通風管道,之後便是漫長的等待。十幾分鐘後,遠處傳來了槍擊聲,只響了幾槍便歸于沉寂。
雪蘭怔了怔,跑去了前線,越過桌椅堆成的戰壕朝對面望去,在二樓平臺邊看見了晏南的身影。像是有所感應,晏南回首向下望去,對上了雪蘭的目光。
“結束了。”晏南用口型道。
歸來時,解決了大麻煩的晏南受到了弗切傭兵們的熱烈歡迎。其中一個走過去要擁抱他,晏南側身躲開了,拒絕道:“不用這樣,我該走了。”
“我都不敢看阿裏亞訊息了,操他媽的總算解決了!”那傭兵又想拍他肩。
“嗯,那就好。”晏南再次躲開,應付着穿過了傭兵們形成的包圍圈,來到了雪蘭面前。握住了雪蘭的手,他才像是舒了口氣,輕聲道:“走吧寶貝,下去了解一下情況。”
兩人來到地下18層,在電梯口便被傭兵攔住了,“裏面封禁了,不能進,去其他層吧。”
“我們是阿裏亞派來解決這件事的,”雪蘭道,“這種疫情不會傳染人類,讓我們進去。”
傭兵盯着他和晏南看了會,讓開了路,“馬汀醫生已經在尋找治愈方法了,你們可以去找他,看他需要什麽。”
18層內部像是住宅層,窄道旁是間間簡陋的屋舍,隔着木門,能聽見厚重的咳嗽聲。走向深處,白慘搖晃的燈光下,有外星種族在低聲啜泣,道邊逐漸開始出現死去的屍體。那些屍體的慘狀叫人不忍直視——臉上有着膿疱,瞪大的眼睛寫滿了不甘。
嘆了口氣,雪蘭扣緊了晏南的手,拉着他走得快了些。在一個半公共的廣場對面,他們看見了很多病患,聚集在一間診所外,似乎在等待醫治。
繞過病患進入了診所,兩人在一間頗為雜亂無章的研究室尋見了一位長相酷似蛙類的外星族人,穿着實驗服,正在忙碌。
“馬汀醫生嗎?”雪蘭道。
對方沒有回話,小心地用滴管取液,不停自言自語。雪蘭凝神靜聽,發現他言辭破碎,格外跳脫,仿佛腦中有着一個常人無法理解的世界。
沒有再出聲打擾,雪蘭退去一旁,安靜等候。半小時後,對方拿着錐形瓶走過時,像是乍然發現他們,錯愕地提了口氣,“什麽人?!”
他手中的錐形瓶因受驚掉落,晏南眼疾手快地探身接住,沒有讓其中的液體灑出一滴,頓了下後,将其交還給對方。
“阿裏亞派我們來解決疫情。我們是來幫你的,馬汀醫生。”
“啊,這樣,”馬汀很快冷靜下來,接過錐形瓶,快速道,“感染源在裏面,帕森鼠,omega本土生物,接觸了外來物,發生突變,需要活捉一只研究。”
雪蘭看向晏南,對方點了下頭,“只需要一只?把其他的滅殺了沒關系嗎?”
“沒關系,我很厲害,”馬丁眼睫快速眨了下,一雙沒有眼白的黑眸直直看向晏南,重申道,“我只需要一只。”
“明白。”晏南應下,帶着雪蘭轉身離開,不再去打擾忙碌的馬汀。
離開診所後,兩人很快便搞清了馬汀口中的“裏面”是指哪裏。一道用衆多雜物擋住的卷簾門後,隐藏着這次疫情的傳染源。
沒有從這條路走,兩人帶着鼠籠,在一位頭戴換氣罩的傭兵幫助下,通過一扇暗門進入了燈光昏暗的封閉區。
無法看清前路,雪蘭準備打開射燈,剛要動作晏南便按住了他的手,“別,可能會吓走他們。”
他話音落下,一道黑影便瞬間從天而落,帶着微弱的風響直撲他頸部。仿佛頭頂長了眼睛,晏南一把捉住雪蘭,将他摁死在懷,帶着他翻身躲開襲擊,同時拔槍射擊,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于電光石火間擊斃了那個偷襲者。
周遭歸于平靜,晏南眉心擰起,放開雪蘭道:“看來突變改變了他們的習性,開燈吧,估計會是一場硬戰。”
打開射燈後,兩人繼續朝內走,一路上有驚無險地射殺了數只突變的帕森鼠。最後在一間封閉區深處的倉庫中,他們看見了所謂的“外來物”,那是一個閃爍着紅光的機械。
機械旁邊的黑暗中,一只堪比中型犬大小的帕森鼠正雙目泛紅地盯着來人。觸須微顫着,它緩緩直起身子,僅靠後腳站立起來。
“這也太誇張,要直立行走嗎。”雪蘭低喃了句。
他話音未落,那只巨型帕森鼠便一躍而起,以肉眼難以追上的速度,朝着他們中體型較弱的雪蘭撲了上來。沒有顧慮這可能是最後一只突變帕森鼠,晏南當機立斷開了槍,可子彈卻從老鼠頸部彈開了,只令其稍微偏離了航道。
帕森鼠調整了反向,再次向着雪蘭撕咬沖來,晏南沒有繼續射擊,而是橫掃槍杆,将其狠狠擊退了。老鼠被掃在地上,很快重整旗鼓,直撲而上。然而這一次已切換目标,撲向了晏南。
晏南冷笑一聲,躲也不躲,将槍膛準确地捅進老鼠張開的血口中,摳下了板機。連續三聲槍響後,巨型帕森鼠的屍體從槍口沉重地跌落地面,沒了聲息。
“還好嗎?”晏南放下槍,放緩聲音問雪蘭。
“我沒事,”雪蘭回神般搖了下頭,沒有去看帕森鼠形貌凄慘的屍體,擔憂道,“可是這好像是最後一只突變帕森鼠,我們把它也殺了,馬汀醫生怎麽抗疫呢。”
“有它就夠了。”晏南将槍背在身後,指向了倉庫中心形狀森冷的機械體。
離開封閉區後,他們問人要來了一只被捕鼠器捉在籠中的帕森鼠,放去機械體旁邊。不過一下午時間,那老鼠體形便增長了一倍,變得狂躁而暴烈。将老鼠取走交給馬汀醫生後,雪蘭問道:“那件外來物是不是有放射性?”
馬汀醫生看向他道:“有可能,但不強,對omega居民沒有影響。疫情來自帕森鼠咬傷,之後飛沫傳播。”
“好,不打擾了。”
從診所離開後,兩人趕往Afterlife,在同樣的卡座區見到了阿裏亞。
這次阿裏亞見到他們,态度發生了明顯的轉變。她臉上挂着若有似無的笑意,看向雪蘭,“看來你不是跳梁小醜,和我是一路人。”
雪蘭安然接受了她另類的贊賞。落座後,他沒有立刻索要報酬,而是問起了那件外來物,“它很危險,可能有放射性,造成了帕森鼠的突變,我很好奇它的來源。”
沉思片刻後,阿裏亞坦言道:“之前我有個手下搶了一艘斯派克的星艦,這是戰利品之一。”
跟晏南對視了一眼,雪蘭道:“斯派克在進行一些威脅銀河系安全的研究,你最好小心處理,免得引火燒身。”
阿裏亞沉默幾秒,開口道:“我會妥善處理。”話鋒一轉,她承諾道,“以後如果有斯派克的消息,我會第一時間聯絡人類聯邦,”她補充道,“當然,有代價的。”
情報就是先機,這樣一來,人類聯邦面對斯派克的戰役便多出了不少勝算。“謝謝,阿裏亞。”雪蘭真誠感謝了她。
哼笑一聲,阿裏亞道:“好了,說回這次的交易吧,三個坐标,我會發在你終端。”
“好,謝謝,合作愉快。”雪蘭再次感謝了她,打算起身離開,剛一動作就聽阿裏亞道:“鑒于你完成得很快,挽救了我不少損失,我可以再附贈你一個獎賞。”
雪蘭想不出會是什麽,略微意外地坐回去,“什麽?”
阿裏亞唇角危險地翹起,放下翹着的腿,坐直了些,朝他勾了勾手指。
雪蘭靜了下,沒有抗拒,按照她的意思附耳過去。很快阿裏亞的呼吸撲在了臉上,淡淡的煙草氣嗆入鼻腔,雪蘭忍着沒動,等她開口。靜默的幾秒過去後,臉頰上貼上來一雙軟唇,不緊不慢地吻了下,對方退開道:“如果你肯變性,我可以考慮你。”
“……”
雪蘭啞口無言,很久沒遇到能令他這麽無語的事了。
好一會才找回聲音,他挂上了官方的微笑,“目前我還沒這個打算,另外我忘了向你介紹,”他看向一旁神色發冷、緘默不語的晏南,用力握住了他的手,“這位是晏南中尉,這次的事件靠他才得以解決,還有——”他彎起唇角,笑得溫軟,“他是我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