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好久不見

林晚就着周末暖洋洋的陽光喝完咖啡，因為不趕時間，就慢悠悠地步行往家走。

這是國慶假期後的第一個周末，忙碌的江城似乎還殘留着國慶假期的熱鬧。

馬路邊一排排小國旗還沒拆下來，随風歡快地舞動着。

林晚踩着樹葉中透過來細碎的光斑，不自覺地嘴角上揚。

天知道她有多喜歡陽光。

她一直認為，如果愛情有形狀，那一定是太陽的模樣。

咖啡廳離家不過幾公裏，半個小時就能到。

剛回到家打開門，鞋都沒來得及換，林晚就聽到微信視頻的聲音。

“大美妞，這次相親進展如何呀？”閨蜜任希雯用勺子挖着一半西瓜，眼裏甚至亮起了小星星，一副吃瓜群衆的标準模樣。

林晚無語，邊換拖鞋邊平靜地回道：“什麽呀，姑娘我生平第一次相親沒見到人就被PASS了。”

“不是吧，這麽多年相親無數，哪個不是上趕着要跟你好，你都跟冷血動物一樣說沒感覺的？”任希雯驚得下巴都快掉到了西瓜上。

林晚一臉苦笑，“我也不想啊，可婚姻大事是一輩子的事，總不能随便找個人就結婚了吧？”

她突然想起來還沒吃早餐，邊說邊從冰箱拿了塊面包，撕了包裝就吃起來。

“你該不會還對那誰念念不忘吧？”半晌，林晚聽到閨蜜問道，帶着幾分玩笑的意味。

她嚼面包的動作頓了一頓，不假思索地回道：“不可能。”

過了兩秒，她又後知後覺地，像是在回複閨蜜，又像是自言自語，接着淡淡說了句“或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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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繼續嚼了兩口嘴裏的東西，忽然感覺幹澀無味，随手放到旁邊的桌子上。

這些年，尋尋覓覓，都不曾再有一個那樣讓她動心的人，林晚想到這，忽然有些黯然神傷起來。

任希雯見她這模樣，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便沒再提她一直以來的禁忌話題，聰明地聊了點別的逗她開心，就結束了這次視頻通話。

江城瀚寓商務連鎖酒店  總經理辦公室穿着定制黑色西服套裝的男人坐在黑色皮椅上，濃眉緊蹙，寬大的右手緩緩翻閱着眼前的文件，年輕的男秘書微微低着頭，手裏的簽字筆捏得都出了薄薄的汗漬。

男人輕靠在黑色椅背上，擡起如鷹一般的眼。

“劉秘書，有一家莺歌文化，跟咱們公司差不多後起之秀，聽說軟文這方面不錯，是嗎？”

“是的陳總，不過這家，您之前不是說成立時間太短，存在很多不确定性，所以不考慮嗎？”劉秘書小心翼翼地說道。

“嗯，是有這麽回事。”陳績眸中有些不可察覺的神色一閃而過，随即補充道：“不過其他家我也不太滿意，不如試試吧。”

“好的，明白。”劉正點頭應道。

“安排下莺歌文化的負責人明天到公司面談一下，新換的文案推廣公司剛開始需要溝通好定位和要求，以免再出現上家公司那樣效率低下的情況。”

劉秘書看了看陳績密密麻麻的行程表，最終定在了第二天下午四點。

畢恭畢敬地退出陳績辦公室，劉正心裏才暗暗松了一口氣。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跟了陳績這麽多年，他對于合作方的選擇一向謹慎，這次換成莺歌這樣的小推廣公司，實在有點匪夷所思，不太是他的風格。

這位老板陰晴不定，每次跟他彙報工作都不知道他面臨的将是陰天、暴風雨還是電閃雷鳴。

公司人人都佩服他，能跟在這個脾氣臭到爆，整天拉着一張臉的老板身後這麽多年。

但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即使現在，每次跟老板打交道，還是會不自覺有些緊張，所以這時也不敢多嘴。

江城莺歌文化傳播有限公司

第二天下午剛結束午休，公司副總兼文案部部門經理許玮一進門就很着急地喊住她：“林主管，下午3點跟我到瀚寓酒店去一趟，張經理孩子生病臨時又請假了，你替她一下。資料等下發你郵箱。”

資料很快收到了，時間緊迫，林晚以最快的速度看了資料，只來得及在心裏稍微理個思路，就出發去了瀚寓。

表面上看來，這個單子落到林晚身上應該值得高興，她卻半點開心的樣子都沒有。

她知道，瀚寓這個單子在大家看，就跟個燙手山芋一樣，有點成王敗寇的意思，都唯恐避之而不及。

瀚寓酒店的單子，全公司都知道，是剛接下來的大單，這家酒店經營特色連鎖商務酒店業務，短短三年時間，便完成了從無到有，遍地開花的過程。

目前全國各地共有1800家分店，雖然規模比起普通連鎖酒店尚有差距，但已俨然成為了特色商務酒店的龍頭老大。

能夠幫這樣的公司做推廣，既是機遇也是挑戰，對方老板很精明，只答應先在開始做一部分軟文推廣，如果做得好，那麽皆大歡喜；但如果最後數據不好，那麽無疑就會給公司帶來巨大的損失，這直接關系到林晚的飯碗問題。

而據說瀚寓酒店的老板，是出了名的難搞，不僅要求多，還格外嚴格，上一家跟他合作的，排名遠在莺歌文化之前的公司就是因為錯了一個标點符號就被換掉了。

而他們莺歌文化，在行業內都還排不上號，瀚寓的這個合作很多大公司都搶着做，按理來說，這樣的大單子，現下是根本輪不到他們做的，不知道為什麽，一向以嚴苛著稱的瀚寓會想到找他們做。

林晚猜測，或許是因為莺歌和瀚寓有一點共同之處，兩者都是後起之秀，莺歌成立的時間雖然不長，也就六年時間而已，但同樣也是發展勢頭迅猛，在尤其在軟文方面實力很強。

前期的項目洽談工作已經有莺歌的老板夏總對接完成，這次是來談內容，同行的還有推廣部的王經理，以及文案部門的另外一個同事孫羽藝，共四個人。

三點五十五，三位瀚寓此次項目的負責人先後來到會議室，短暫的幾分鐘寒暄和等待之後，一位看起來氣場強大的年輕男人在秘書模樣的人陪同下出現在會議室的門口。

這位大名鼎鼎的陳總非常年輕有為，據說才26歲，但看起來卻遠比實際年齡成熟，大概有30歲左右，濃眉大眼，英氣逼人，個子應該有一米八以上，他一進門，林晚就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壓迫感。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體型有些偏胖，不過因為他身高占優勢，又穿一身黑色，反而意外地為他增添了幾分成熟的味道，恰到好處地符合他作為如此大型的一家商務連鎖酒店的老板身份。

而且因為他獨特的氣場，這一體型特征更增添了他的威嚴。

他鼻梁高挺，一雙眼睛大而深邃，讓人感覺深不見底。

他穿着一雙很亮的黑色的皮鞋，标準的商務精英模樣。

林晚忽然發現，眼前這素未謀面的人，莫名跟記憶中的那張臉有些重合。

之前因為時間關系，匆忙看過瀚寓的資料，沒太注意這位年輕老板的模樣，再加上照片中的人體型跟記憶中那個男孩的清瘦模樣簡直判若兩人，所以完全沒把兩人聯系到一起。

只以為名字巧合地相同，但畢竟這世上同名的人太多了，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他微微朝在座的衆人點了點頭，一雙長腿邁到主位上，自己拉開椅子坐下，簡單的打一下招呼，便進入主題。

這時會議室牆上的簡約的挂鐘，剛好停在四點整。

這位陳總雖處處有禮貌，“請”“麻煩”“幫忙”這些詞語沒少用，顯得很客氣。但不知怎麽，這些詞從他的嘴裏說出來，就變得很有疏離感，他很少笑，就算偶爾有那麽一點點，也只是禮貌性的。

商業機器。

林晚腦袋裏不合時宜地突然冒出這麽個詞語。

在見到他之前，林晚從未想過，像這樣的大佬竟然也會像機器人一樣。

聰明，有禮貌，面面俱到，很會經營企業。

卻又冰冷無情。

不知道是不是林晚的錯覺，在許玮在介紹到林晚的時候，明顯感覺到陳績的目光多停留了兩秒，眼裏稍稍浮出幾分訝異的神色，但很快又是一副疏離和冷漠的樣子，甚至眉頭恍惚皺得更甚。

這兩秒，林晚猶如被他的目光刺到一樣，讓人戰栗。

好在，只幾秒，便恢複了常态，會議照常進行。

許玮算是對林晚比較照顧，全程一直基本上都是他和營銷部的經理在對接，只留了他和文案部門的同事孫羽藝兩個專業上的問題來回答。

會議很快結束，林晚想去趟廁所，便讓同事樓下大廳碰頭。

出來的時候，林晚忽然聽到後面傳來好聽的男性嗓音：“是你嗎，林晚？”

林晚一回頭，只見陳績靠在白色的牆上，環抱着手臂，一雙眼睛鷹一般地盯着她，就讓她無處可逃。

“您好，陳總。”林晚擺出禮貌的微笑，不知道自己是抽了哪門子風，非得在這上廁所。

“好久不見。”陳績淡淡一笑，沒了開會時的嚴肅，但于林晚而言還是陌生得可怕。

林晚像個機器人一樣，微微牽動着嘴角：“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