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生日願望

晚風習習而過，将江水吹起一朵朵漣漪，在他們的心尖開出了許多絢麗的花來。

1月1日元旦那天，正好是陳績的生日。

她特意在零點跟他微信發了一句：生日快樂，天天開心！

雖然已經過了零點掐時間送祝福的年紀，但她還是覺得這樣比較有儀式感。

而且，她好像也從來沒有特意在零點跟誰說過生日快樂，除了那年除夕 ，她特意等到淩晨跟他說新年快樂。

她希望他是第一個她零點說生日快樂的人。

陳績收到信息秒回：【謝謝，還沒睡?】林晚靠在床上縮進被窩裏：【沒。】

陳績：【那，明天晚上可以賞臉陪壽星吃個飯嗎？】林晚隔着屏幕傻笑：【準。】

林晚提前很久就計劃着要送他什麽禮物才好，可是想來想去都不知道送什麽合适。

物質上的東西，他好像什麽都不缺。

直到她終于想起來壓箱底許多年的一件一直沒有送出去的禮物。

高二的時候，學校裏刮起了一陣織圍巾的風，那時候學習還不是那麽緊張，又正是春心萌動的年紀，女同學們幾乎休息時間人人手裏都拿了一團毛線。

林晚本來沒這個心思和時間，但再怎麽懂事努力，她也只是個懷揣着少女心的花季少女而已。

她知道她可能沒那個勇氣送出去，就是真的特別想給他織一條。

一天晚自習放學後，也還是偷偷買了一團黑色的細絨毛線。

同學問她給誰織的，她只說給他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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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認手笨，只織的最簡單的，卻也花了兩個星期。

林晚還沒織好，就看到許多其他女孩子塞在他抽屜裏各種各樣的圍巾手套，再看看自己的，顯得更加微不足道，毫無特色，實在拿不出手 。

那衆多各式各樣的圍巾裏，有一條灰色、花紋最複雜的，是周棠送的。

他就像月亮一般，皎潔，耀眼，周圍總是不缺簇擁着的閃閃群星，有的亮眼，有的黯淡。

而她就是那顆最不起眼的。

這樣的競争，她拿什麽贏呢？

于是她那條圍巾，就這樣一直被她好好收藏起來，直到現在。

因為正值元旦假期，林晚早上一睡醒，就開始期待今天跟他見面。

下午她站在鏡子前捯饬了好久，把衣櫃裏的衣服翻了個遍，都不太滿意，衣服最後都被她亂七八糟地扔在床上。

好在還有時間，她拿起包就飛奔去了不遠處的商場。

他們約好下午四點見，現在已經三點了，能用來逛街的時間不多。

她進了商場，一眼就看到了櫥窗裏面一套燕麥色毛衣連衣裙，搭配一小香風淺灰色的短外套，林晚看了下價格，六千多，她一個月工資也才兩萬。

她從沒買過這麽貴的衣服，但還是試了一下。

這要放到以前，她是無論如何都舍不得的。

可今天算是第一次正式和他約會，以前基本上都是工作之餘順便。

而今天還是他的生日。

她買衣服，總是習慣性地先看價格标簽，價格在她的可接受範圍之內，才會買。

雖然她家條件早已好了許多，父母的早餐店已經做成了網紅店，除了賣早餐，還賣一些手工的糕點，每天生意爆滿，爸媽早上開門，不用半天就一搶而空，賣完他們就關門休息，享受晚年生活了。

父親去公園跟人下象棋，母親則跟街坊鄰居的阿姨打牌跳舞，同時，這也是母親楊娟幫她物色好女婿的重要途徑。

他們就這個一個女兒，錢的事情已經不像以前那麽讓她操心了。

而林晚還是改不了以前的習慣，基本上都不買幾千塊衣服，也不用什麽奢侈品，買東西之前，第一考慮的都是價格。

她也沒有物質上的什麽要求，只要能夠滿足她的需求就好，不需要太貴，也不在意什麽牌子。

而今天，她想破例一次。

陳績不到4點就在樓下等她了，看到她的那一刻，愣了半分神。

他将她帶到江城的有名的攬月塔，提前在那裏一位難求的心悅餐廳定了位子。

攬月塔是江城最高的一座觀景樓，站在玻璃窗前，可将江城的景色盡收眼底。

到了餐廳，裏面一個人都沒有，她才知道，陳績應該是提前就清場了。

服務員小哥将他們帶到窗前視線最好的位子，今天天氣很好，正好能看到夕陽。

橘紅色的霞光從玻璃窗外灑進來，更增添了幾分浪漫和柔和。

眼前的人，也因為這恰到好處的景色和透進來的柔光，變得更加溫柔起來。

她忽然想起來，從前無數次在教室裏，從背後偷看他的時候。

陳績紳士地幫她拉開椅子，然後自己才回位置上坐下。

最浪漫的事，莫不過和心愛的人，一起看夕陽下落。

他們今天吃的西餐，林晚很少來吃，因為她認為西餐除了看起來精致，別的一無所有。

但因為和陳績一起，她才知道，和放在心上的人一起看着夕陽，慢悠悠地吃西餐，是多麽浪漫唯美的一件事情。

才上了前菜，林晚就将自己準備的禮物忐忑地拿給了他。

實在很微不足道，不值什麽錢，怕他不喜歡，也怕被他發現這個禮物背後的故事，從而看破她的小心思。

她特意選了個看起來高檔一點的包裝盒将它包好，讓它看起來沒那麽廉價和敷衍。

她心裏有一種執念，希望它能夠把它送到自己本來的主人身邊。

即使他可能根本就不會戴。

陳績眼中閃過一絲光亮：“還準備禮物呢?”

林晚笑笑：“別抱太大希望。”

只見他小心翼翼地将灰色包裝盒打開，裏面靜靜地躺着一條樣式簡單大方的黑色圍巾。

雖然放置多年，但她一直保存得很好，每次搬家都帶在身邊，完全看不出跟外面賣的有什麽差別。

“謝謝。”陳績接過來仔細看了看，他其實平常從來不用圍巾，不知為何眼前這個姑娘要送他這個，有些摸不着頭腦。

“不知道送什麽給你，就随便買了一份。”林晚眼神閃爍地說道，然後又示意他看裏面的卡片。

陳績将盒底的卡片拿起來，上面有林晚手繪的簡筆圖案。

學校操場走廊的角落裏，男孩逆光而來，笑着将一顆彩色的糖果攤到手心，遞給蹲坐在地上的女孩，女孩破涕為笑。

這個場景，是一切的開始，曾在她的夢裏出現過無數次。

人，大概總有一種要将有缺憾的事情圓滿的特殊情結。

林晚一直記得這個畫面，也始終記得這個男孩對她來說，意義非凡的存在。

這個世界上，有的人在另一個人的生命中出現，或許是上帝為了補償他們的一種的憐愛。

卡片的右側，還是是那句：生日快樂，天天開心。林晚。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是林晚認為，他最需要的。

他如今什麽都有了，卻唯獨缺了那一份快樂。

“希望你可以像從前那個小男孩一樣，開心快樂。”林晚一雙眸子亮晶晶的，認真地說。

只見他，拿着卡片，半晌都沒有擡起頭，後又轉頭看着外面的夕陽，像是在遮掩按捺着什麽異樣的情緒。

所有人看到的都是他現在擁有的成績，連他的母親也是一樣，就像她給他起的這個名字。

好像他的存在，就是要用成績說話，必須要交一個功成名就的答卷給她，才算滿意。

可沒有人關心他心裏的想法，累不累，開不開心。

大家不知何時，都已經把他當做了一個機器人，好像他這樣的人，就不配有情感，有感覺。

可他好像就連自己也忘了，他也是一個活生生的，有些有肉的人。

等他再看向林晚的時候，眼眶還有些微微發紅。

他卻笑道：  “我記得這個時候，你正哭鼻子。”

林晚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

其實也是他将陽光照進她心裏的時候。

“那時候大家都不跟我玩兒，只有你不一樣，你不知道，那對我來說有多重要。”

“那你知道，為什麽那時候我總是喜歡跟你玩?”

“不是你善良，看我可憐嗎？”林晚訝異。

陳績搖頭笑道：“不是，是因為，說來有些好笑，那時候家裏有點錢，我每天上學都帶很多零食，又得老師喜歡，所以大家都喜歡跟我玩兒，但只有你不一樣。””哪裏不一樣?”

“有一天，爸媽吵架，我到了學校一個人坐在位置上，只有你，問我是不是不開心。”

林晚想起來，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

“你笑着安慰我說，沒關系，父母吵架就跟吃飯一樣，很正常，還說你家也一樣，吵了很快又和好，沒什麽大不了的。”

“有這回事嗎？我怎麽不記得?”林晚努力在記憶裏搜尋着。

向來跟陳績有關的事，林晚都是記得清清楚楚，從沒想過，竟然還有自己不知道的事。

所以，應該是我謝謝你。

窗外不知何時已經夜幕降臨，整個江城就在他們的腳下。

萬家燈火，猶如星光一般璀璨。

正在這時，夜幕被一朵朵絢爛的煙花點亮。

林晚像個小孩子跑到窗前。

恐怕很少有女孩子不喜歡煙花吧。

她忽然想起剛剛陳績好像低頭跟誰發着消息，想着是不是他，于是用詢問的目光看向面前的人。

陳績不知何時走到她旁邊，和她一起站在窗前，他那溫柔甚至有些寵溺的笑容，就已經不言而喻了。

“還記得，那一年除夕，我們打着電話，一起看過煙花嗎？”

“嗯”

“一直想真正地陪你看一回。”

“現在也算是新的一年了，新年快樂，林晚。”他輕聲道。

“新年快樂。”林晚仰頭望着他。

明明是他的生日，卻還想着給她驚喜。

她眼眶瞬間濕潤。

“我有個生日願望，不知道可不可以幫我實現?”陳績看着眼前的女孩問道，眼裏盛滿柔情。

“什麽?”

“我可以，抱抱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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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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