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們去度假吧(上)

你可曾看見

我用笑容來掩飾內心的不安

你可曾想見

我所有的輕狂

只是為了讓你在人群之中再多看我一眼

如果可以

我願用我卑微的愛

融化你心間漫天冰雪

如果可以

我願放棄一切

陪你一起度漫漫長夜

——-黑瞎子

先交代一下時間。這是發生在黑眼鏡被小花收留後,盜戰國神醫墓之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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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真熱啊!

解語花小半個身體都已經趴在了大理石面的石桌上,手中不住地搖着不知從哪裏翻出來的烙花葵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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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風好像特別吝啬,都快到夜半了,卻不見一點涼快。悶,好悶啊,後半夜鐵定是個雷雨夜。

紫藤蘿架上的蟬聲如三千魔音入耳,更添心煩意亂。

解語花将葵扇從左手換到右手,繼續扇。扇到手都酸了,身上還是粘嗒嗒的,難受。果然,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嗎?為了這古色古香,愣是沒把空調搬進屋。看,這會兒,遭報應了。

“花兒爺,真巧啊。”

黑瞎子一襲黑色背心配大褲衩出現在解語花面前,墨鏡依然在臉上挂着。又是一個熱得睡不着覺的。

小花不情不願離開大理石面,手中的葵扇搖得愈加起勁了。

“花兒爺,今晚夜色不錯,我們來聊天吧。”黑瞎子大大咧咧在解語花對面的石凳坐下,一抹額頭,一把的汗,開玩笑道:“這天···好家夥,免費洗了桑拿了。”

“聊些什麽呢?”黑瞎子低頭作思考狀。

解語花熱得連開口說話都懶了。

“随便。”解語花有氣無力地吐出兩個字,伸手又解了睡衣的一個對扣。

“不如,我們來聊星星,聊月亮,談人生,談理想。”

你是看瓊瑤劇過來的?解語花看了一眼黑瞎子,難以想象他是如何看瓊瑤劇的。莫非是電視裏的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而他卻在電視機前笑得一臉YD?想到這兒,解語花惡寒了一下。呼~真涼快~

紫藤蘿葉一陣沙沙作響。

唉,原來是起風了,不是黑瞎子的話的功勞啊。

花兒爺心情大好,接過黑瞎子的話茬:“沒有星星,沒有月亮,還聊什麽聊,人生理想也免了吧。”

解語花轉身欲走,豆大的雨點就下來了。不是吧,那麽快,有沒有搞錯!

黑瞎子護着小花進屋,雨聲越來越大。閃電劃過天際,雷聲緊接着隆隆而來,似地鐵碾過天際。這聲音···真是讓人難以入眠啊。解語花哀嘆一聲,轉頭卻瞥見黑瞎子還杵在門口,絲毫沒有回自己房的意思。

“你還不回去嗎?”解語花翻出兩塊毛巾,順手遞給黑瞎子一塊。

“這不還沒開始聊就下雨了,咱還繼續剛才的話題吧。”黑瞎子還不依不撓了,他是把小花在下雨前說的那句話當耳旁風了吧!

正好,這會兒還沒有睡意,解語花也想聽聽黑瞎子的狗嘴裏能吐出什麽象牙來,那麽就遂了他的願吧。

解語花坐倒在自己的架木床上,盤起個腿,一付洗耳恭聽的樣子:“說吧。”

卧房裏的燈光幽暗一片,照得小花更顯慵懶。爺累了,坐床上舒服,小花露出一個淺笑。黑瞎子也往床上一坐,真是相當的自覺。

“其實你這幾年過得很不舒心。”

此語一落,小花臉上的淺笑頓時煙消雲散,取而代之是一片驚愕,很難想象黑瞎子會說這種話,這貨真是黑瞎子?

“我是很認真地在和你聊天哦。”黑瞎子站起來,把毛巾放在床旁的高架之上,衣服幹得差不多了,然後坐回到原來位置。

“你哪只眼看到了?”小花坐正身體,不複先前慵懶,問道

“兩只眼都看到了。”黑瞎子指着自己的墨鏡說。

“你又不是我,怎麽會知道我過得到底舒不舒心?這解家的當家,我當得還樂在其中吶!”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那你為什麽喜歡唱戲?不是為了逃避嗎?現世的人生充滿無奈與悲涼,從小就要逼着自己做不喜歡做的事情,于是就在戲文裏找另一段人生,唱出個喜怒哀樂真性情。”黑瞎子說得仿佛輕描淡寫,“你該好好放松自己,不要總拿解家當家的框子框死自己。”

解語花低頭,沒想到,就這麽輕易地被他看清了心。可是,看清了,說透了,又能怎樣?解家的當家是沒有選擇的。

“真搞笑,憑什麽要你來管我過得開不開心?”解語花恍若自嘲般一笑,你是什麽人,憑什麽來管我。

“因為我在乎你啊。”黑瞎子說得很輕,就好像是怕驚擾了這段還沒萌芽的感情。

小花愣了。是聽覺出了問題嗎?剛才他說了什麽?他開玩笑的吧!

“呵呵,瞎子,你這演技真好,聲情并茂,改天我給你推薦到一戲園子裏去,沒準兒還能當個當家小生呢。”

“花兒爺,真是讓人傷感,你怎麽就不肯相信我的話呢?你看,我的玻璃心都被你傷得成渣了。”黑瞎子搖頭,捧胸作東施狀。

“得,就你還玻璃心?不是我不肯相信你,只是你說的話有幾句是正經的?”

“我說的都是正經的。”黑瞎子極力為自己辯護,可是,辯護無效。

所以,在花兒爺眼裏,黑瞎子的形象就等于,沒個正經。

是平時人品積累得太少了嗎?黑瞎子暗道。看來要多撈幾尊青銅佛像出來,天天供着,以期增加人品了。(話說,你确定不會減RP?)

解語花打了個哈欠,睡意終于來襲了。

“瞎子,咱散了吧,你也早些歇着去。”爺困了。

“其實,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黑瞎子還不肯走了。

“那你先前說那麽一大堆沒營養的屁話幹嘛?”花兒爺怒了,你不知道晚睡對皮膚很不好嗎?!

“花兒爺,稍安勿躁,就一句話——我們去度假吧!”

解語花遲疑了3秒,答道:“也不是不可以考慮。”

于是乎,他們兩個人就這樣勾搭成奸了?

“花兒爺,你看···雨那麽大···要不,咱再擠一晚?”

解語花沒作聲,那就等于默認了。

黑瞎子往小花床上一倒,果然是花兒爺的床比較舒服啊!

這一晚,解語花失眠了,原來,被人關心是一件很溫暖的事;原來,他還沒有強大到不需要別人的關心。

解語花看了眼黑瞎子,這家夥應該已經睡了吧。

“瞎子,謝謝。”解語花用細微得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說道。

黑暗裏,黑瞎子的嘴角勾起一抹燦爛的笑容。瞎子的聽力比一般人可要好很多哦!

次日清晨,金色的陽光透過厚厚窗簾的縫隙在地上投下了一道細線。解語花看了眼身旁的位置,那個人早已經走了。

走出房間,明亮的光直刺入眼,夜間的那場風雨不知消失在了人們熟睡的哪個時刻,只有地上殘破的綠葉昭示了午夜狂風暴雨的肆虐。

解語花伸了個懶腰,又是個大晴天啊!太陽真好,心情就不那麽好了。

咦!紫藤架下正抽風的人是誰?大清早的,居然在跳踢踏舞!黑衣服黑褲子外加墨色眼鏡一副,還能有誰?黑瞎子,不要以為你穿了一身黑就可以COS範無救(傳說黑無常就叫這個)。

黑瞎子看着解語花越走越近,臉上露出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腳下的舞步沒有停下。

“花兒爺,早啊。”

“你不是說要去度假嗎?怎麽還有這閑情逸致在這裏跳舞?”

說完這句話,解語花的表情一滞,怎麽就冒出這麽一句話?難道我內心對度假這件事是隐隐有着期待的?神奇了。

黑瞎子的舞蹈瞬間凝固,然後只見他以尋常人難以做到的動作迅速跳到一旁的草叢裏,拎出一只黑色旅行包。

“這不是都收拾全了,就等着爺您嘞!”黑瞎子繼續燦爛地笑着,不過話說這店小二的口氣是從何而來的?

解語花一時語塞。黑眼鏡這話說得一身孑然的解語花不太好意思了。

“···那等會兒我們就走吧。”許久,解語花才生硬地說出這幾個字。

黑瞎子原以為這“等會兒”是等好一會兒的意思,不曾想竟是等一小會兒的意思。

不過三兩分鐘,黑瞎子就看見解語花拖了個箱子從房間裏出來。

神速啊!黑瞎子嘆道。像黑瞎子這樣一個人走南闖北的人,當然不會明白貼心的管家會準備好一切,以備不時之需。

去哪裏度假?這是一個值得商榷的問題。像某位白吃白喝的人員,自然是沒有發表自己看法的權利,所以在把昆侖長白想了個遍後,小花決定,就去杭州了。為什麽要去杭州?也許是因為聽說了他在杭州西湖邊。

下了火車,解語花直接打車去了西湖。

西湖裏滿湖青荷只引得黑瞎子多看了一眼,解語花的目光全被不遠處的小古董鋪子吸引而去,他應該就在這兒了。不知怎的,突然間很想來看看他,小時候那個有些傻愣愣的吳邪哥哥,一直護着“小花”的吳邪哥哥。

黑瞎子在來到西湖的那一刻就明白了,解語花不是沖着西湖來的,而是,大概也許很有可能是沖着某個人來的,一個對他很重要的人。

看解語花駐足凝望時淺笑的表情,黑瞎子死也不會認為花兒爺此時在想的會是個糟老頭子!

黑瞎子現在很苦惱,這人太聰明了也不是件好事啊!不知道的話還可以傻傻地以為花好月圓天下太平,自我陶醉;知道了就只能自己憋到內傷。不知古董鋪子裏坐的是何方勁敵?黑瞎子很煩躁,偏偏還不能顯露于外,這種煩躁感更是讓他煩躁。

解語花只是望着,沒有前行。

“不去看看嗎?”也好讓我見識見識是何方神聖。黑瞎子開口。

“不了。”他已然超脫,而我依然在泥沼裏艱難前行,本就是被落日分隔了的兩個世界,相見不如不見,留回憶來思念就夠了,那段回不去的可以行動不經過大腦的天真歲月。

再見,哦不,是不見,吳邪。願你永遠見不到我,這樣,你永遠也不用知道這漆黑的泥沼到底有多深。

解語花轉身,朝着湖邊蟬鳴清晰地綠楊蔭裏走去。

“我很羨慕他。”解語花說話的聲音不響,聲聲蟬鳴幾乎蓋過了他話音落地的聲音。

算是解釋嗎?因為羨慕,所以關注。黑瞎子想。

“接下來我們去哪兒?”黑瞎子趕緊岔開話題,花兒爺,你這越走越傷感的基調是要鬧哪樣?

西湖解語花早年就已來過,再游也沒意思了,此番前來就是為了遠遠望他一眼,告訴自己,這世間未必渾濁一片。

“···”解語花想了一會兒,“去天目山。聽劉叔說過,那地方挺不錯的。”

解語花與黑瞎子來到落腳的小旅館時,天色已漸黑。

老板娘無比熱情地招呼他們進了一間環境還算不錯的雙人間。為什麽是一間雙人間呢?那是因為花兒爺難得的囊中羞澀了。這山溝溝裏頭,連個電視信號都沒有,更別說是刷卡或是ATM機。解語花只揣了幾張毛爺爺,還指望着它過幾日呢。至于黑瞎子嘛,有錢也會被他說成身無分文。能住一塊兒,增進感情,何樂不為呢?

老板娘把二人領進了房間卻遲遲不願離開,一直念叨着要給解語花和黑瞎子推薦幾個好玩的去處,只是眼睛不住地往兩個人身上瞟去。解語花被瞟得有些不自在,但還在竭力不表現于外。

正當老板娘講述着樹根天然形成的九龍壁是如何神奇時,解語花打斷了她的話:“大媽,向你打聽件事,你知道這附近有什麽塔嗎?”

老板娘的笑容不減,大概是主動過濾了“大媽”二字。而且滿懷着“帥哥和我說話了”的激動心情,她也根本就沒覺着解語花向她打聽塔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我們這裏有座肅公塔,老有名了。你不曉得啊,肅公是個大善人,老早以前這裏發大水,肅公就散盡家財來救濟當地的老百姓。後來老百姓為了紀念他,就建了肅公塔。肅公塔就在東南方的那座山上,老近的。”

說完後,老板娘依然沒有離開的意思,小花有些不耐煩了。

黑瞎子插到解語花跟前,向老板娘笑了笑,說道:“大姐,再看可就要收錢了哦。”

老板娘這才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臨走還留下了一句話:你們有什麽事盡管來找我。

房間裏只剩下解語花和黑瞎子兩個人。

“你打聽塔幹嘛?莫非裏面別有乾坤?”黑瞎子在解語花問老板娘時,心中就存了個疑惑。

“塔葬。”

解語花的兩個字讓黑瞎子瞬間明白了。原來花兒爺選擇到天目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花兒爺是想去幹一票?”

“幹什麽幹?你有工具嗎?”爺的包裏可都是生活必需品。

黑瞎子打開自己背包,露出一截被拆下來的鏟柄。

“吃飯家夥随身帶。”黑瞎子笑得露出自己的一排大白牙,在燈光下亮锃锃的,反光效果倍兒好。

解語花頓時覺着,是不是應該給黑瞎子頒個盜墓勞模獎什麽的,瞧人家的敬業精神多麽可貴,洛陽鏟子随身帶,再也不用擔心工具問題,so easy!哎,也不嫌重。

“我也就好奇,随口問問。別忘了,我們是出來旅游的,該做什麽,就做什麽。明天我們就去看看那塔,其餘的,什麽都別做。今時不同往日了,這種為人熟知的墓,我們還是少碰為妙。”解語花幫黑瞎子拉上背包的拉鏈。你這吃飯的家夥還是乖乖在裏面躺着吧。

所以說,花兒爺的心思你別猜,反正你也猜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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