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聖上來府
白纖回到府中沒多久,緊接着皇宮裏就派人來到了府上,擡進一箱箱的物品,說都是聖上賞賜的。
白聞皮笑肉不笑在跟前領着聖旨,琢磨着陛下這又是哪一出。
放了人,難不成還要惦記着他家孫女不放。
先前在早朝說立後一事,有意于立他孫女為後一事又是幾分假幾分真?
這會放了人,又賞賜了這麽多珠寶珍稀藥材,難不成是當聘禮送呢。
當今聖上的想法實在是難以猜透。
白聞想拒收都不能,原本因為蕭琨玉放了人高興了一會,這會又被打回了原點。
要說這賞賜的東西,還有一部分都是一些精致的小物件,當中竟還包括了僅宮中才能使用的宮碗。
白纖看到時不由得一愣,秋棉更是感到驚訝無比。
“小姐……這碗咱、咱們不能用的吧?”
白纖拿着仔細端詳了一番,全新的,無一絲被用過的痕跡,甚至比她在宮裏所用的碗還要精美上幾分。
“為何不能,既然他如此大方地送,那咱們就大方地用。”
對于這些東西,白纖向來大方接收,相比這些,蕭琨玉給她帶來的那些不好的回憶,就顯得不足輕重了。
再看還有幾箱待看的物件,白纖這日回府的美好心情更上了一層樓。
不再說其他,一一拖回自己的”小金庫“裏。
鑒于白纖被帶進宮一事,白聞認為家中是時候該商議一些事情了。
Advertisement
于是當晚便召開了一場議事。
廳堂裏,白家子子孫孫都在場。
白聞坐在正中央,白纖祖母李式則坐在身側。
府上白家住着三代人,輩分最大的便是白纖祖父這一輩。
白纖的雙親皆為鎮守邊關的将軍,也正因此,白纖自小是祖父祖母帶大的,很少、也很難得與自己雙親見上一面,上一次見面還是她及笄那年。
說來也稀嘆得很,雙親皆為将軍,卻生出了這般身子骨的女兒,如若不是白纖那模樣集了雙親優越的容貌,恐他人早已議論她不是親生之言。
此外,白纖叔伯衆多,大多都在朝為官,少數從商,到了最小一輩,便是白纖與衆多堂弟堂兄這一輩了。
今晚議事的主要內容便是有關白纖的事。
在白府中,白纖是唯一女嗣,因而備受白家重視且珍視,加上白纖自小雙親不在身旁,又時常患病,自是惹白家人心疼又愛憐。
因而有關她的事,白家人都要嚴肅上幾分。
今夜談論的也無非是她以後出府之事,交代好各位叔伯堂弟堂兄要護好她,以及各位嬸嬸做好分內之事。
“爹你就放心吧,誰要是敢對纖纖做出那樣的事,我定會是讓他無形可遁。”
“此事也是意外,以後哪家公子打上纖纖的主意,先讓他在咱府前跪幾天以表誠意吧。”
“此後要是發現誰擅自闖入府中,我定是第一個打斷他的腿。”
“以後咱也盡量不帶人進府,萬事以纖纖為準。”
出宮一事告一段落。
昨日恰逢一場大雪後,今日天氣分外暖和,是适合泡浴的日子。
白纖因為身體緣故,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泡一次浴。
今日天氣正好,恰好又到了泡浴的日子。
浴室內已備好了熱水,秋棉抱着要換洗的衣物走進去後,關上門,将手中衣服放好。
一扇屏風遮擋下,白纖正站在裏頭脫掉外層幾件防寒的厚衣。
秋棉朝她道一聲衣物已經備好後,往白纖所在方向走了幾步,面上欲言又止。
她家小姐不喜人在沐浴之時伺候,每當這種時候總喜歡一人待着,不讓人打擾,說喜歡這種靜靜享受這般放松時刻。
秋棉卻不理解,她認為小姐應當是給她伺候才是,萬一發生個什麽意外,好歹也能及時回應。
雖是如此之想,但秋棉還是不得不聽從她的意願,跟往常般走出門外守着。
白纖身上衣服如數褪去,慢身浸入那霧騰騰的水中。
發尾沾濕緊緊貼在薄而雪白的蝴蝶骨上,她纖手一擡,輕輕拂了一下水面,就這麽玩了幾下。
軟而無骨的手臂搭上壁延,木色映襯下,玉般潔白的肌膚格外顯眼,白纖輕阖着眼睫,感受着身子被熱水包圍的舒服惬意之感。
外頭日光灑灑而落,從窗洩進,将她柔軟的後背渡上一層薄薄的金光。
頭頂一層光暈忽閃。
日光照射下,能清晰瞧見那騰騰的白霧徐徐往上冒,最後融于日光,隐匿不見。
一輛昂貴雅致的馬車在寧安侯府門前緩緩停下。
馬車後還跟随着一行侍衛,看着裝,是宮裏頭的人。
看守大門的其中一名門侍見狀,便進府通報了一聲。
蕭琨玉下了馬車,看了一眼寧安侯府的牌匾,随後移開視線,邁步往前走。
張公公緊随其後。
如今陛下不按常理做事,張公公也已習慣了,原以為白纖小姐離宮,陛下多少會受點影響,但現在看來,是他多慮了。
陛下心裏門路清得很,只怕是早已打算好一切,就等着執行。
白聞一家人聽了門侍的一番說辭,正要出去看看是何人,就見蕭琨玉迎面走了進來。
也許是來人面容猝不及防進入視線,太過震撼,寧安侯府上所有人都愣住了。
但下人哪見過當今聖上的龍顏,怔在那也不過是因為那副生得極好的皮囊。
白聞更不用說了,心想着完了,陛下真的惦記上她孫女了。
還是張公公幾番眼神示意外加咳了幾聲才将他們從驚愕中拉了回來。
于是,白聞率先下跪行禮,長長一聲,“參見陛下!”
陛下?!
待反應過來,府上上上下下無不跪下,跟随白聞附和了一聲。
蕭琨玉不作反應,只掃了他們一眼,沒見着白纖。
陛下不說平身,他們也只能一直跪着。
終于。
“她在何處。”
蕭琨玉口中的“她”自是指白纖,白聞這一刻卻恨不得自己是個啞巴。
“她正在屋內,陛下來得太突然,老臣沒能及時讓下人去告知她,還請……”
“帶朕過去。”還未說完,蕭琨玉打斷了他。
“這……陛下,老臣讓下人帶她過來便是,陛下大駕光臨,老臣實屬感到驚喜啊。”
蕭琨玉覺得他廢話多,眉間微微攏起,“帶路。”
白聞不得不起身,盡管心頭萬般不情願,但還是得順從。
只盼着今日陛下不要待太久,不要一時改變心意又将白纖帶進宮。
張公公不再跟随,站在寧安侯府上上下下之人跟前等候着。
還跪在地上的白家人,見蕭琨玉已離開了此處,白纖叔伯擡起頭,皆望向蕭琨玉的背影,一時相視無言,甚至覺得打臉。
幾位叔伯那日在廳堂上信誓旦旦立下規矩,卻不曾想到當今聖上會有朝一日來到府中,并光明正大、一路暢通無阻,走進他們府中,走進他們纖纖的閨房。
而他們立下的規矩,如粉末碎裂,正如他們此刻的表情。
時辰一到,白纖便從浴室走出。
剛泡完浴,身子暖和得緊,加上白纖平日泡完喜歡鑽進被窩裏睡一會懶覺,也因此穿得并不多,只穿着隐隐貼着身的衣衫。
秋棉早已在外等候多時,瞧她出來了,拿起備好的遮風外衣,給她仔細披上,弄好後便跟随她回閨房。
府上人皆在廳堂上那處跪着,來不及告知白纖一聲聖上來了,也因此,白纖感覺到了一絲怪異,想着府上這會怎如此安靜,平日忙上忙下的人也不見了蹤影。
回到閨房後,白纖便讓秋棉去看看府上是否來人了。
秋棉出去後,白纖在閨房裏,便繼續脫着身上的衣衫,只留件緊貼身的綢衣。
剛出浴,膚色白裏透着淡淡的粉,鬓側頭發幾縷還濕着,墜着水珠。
許是藥效上來,加上屋裏供着暖氣,白纖感覺身子有些暖和過頭,隐隐要出汗的預兆。
把披散在胸前的長發撩至腦後,松了松腰帶,對貼的兩襟相離松落敞開,露出一片細膩的肌膚。
起伏的溝壑邊緣側上點綴着一顆淡淡的痣,随着淺淺的呼吸,時而隐匿,時而顯露。
這時門被推開,白纖下意識轉身過去,手還放在細細的腰帶上,“秋棉你……”
甫一擡頭,蕭琨玉的身影撞入她的視野。
然白纖整個人像被按了暫停鍵,定定懵住了。
“陛下,老臣孫女還在隔壁泡着藥浴,要不……”
蕭琨玉沒聽他接着講下去,眼神示意他繼續帶路。
陛下這到底是要作甚吶!白聞心中哀嚎不已。
眼看白纖的閨房近在眼前,白聞心頭也開始急了。
聖上不會是要進他孫女閨房吧?
但他孫女的閨房何時進過男子,就算是聖上,那也不妥啊,将女子家家清白置于何處?
這不單讓他孫女的名聲受損,此後出嫁這不得讓人……
白聞面上頓露為難之色,躊躇了好一會,直說道,“陛下……這不妥啊。”
秋棉這時迎面走過來,一瞧侯爺帶着個年輕男子,身着不凡,氣質分外出衆,容貌更是驚人的奪目,好似只在宮裏頭才有的人……
不敢打量太久,秋棉垂低腦袋,提快步子,準備上前行禮一番,怎的聽到那男子開口。
“你怎如此婆娘。”
留下一句,蕭琨玉目視着前方,看到眼前的屋檐,也能猜測到就是這裏了。
擡腳便繼續往前走。
剩下被說“婆娘”的白聞,直直楞頓在原地,臉上青一片紅一片。
他個大老爺們,一把老骨頭了,竟被聖上說婆娘。
再看秋棉定在一側,白聞瞬間覺得他這張老臉都給丢盡了。
“侯爺……這……”秋棉并不知曉他們對話裏頭的意思,看到蕭琨玉往白纖閨房走,臉上滿是不解。
侯爺這是怎麽了?怎會帶男子前來……小姐的閨房?
白聞卻是誤會了她話裏的意思,胡須翹起,“這什麽這,怎麽不陪着小姐?”
“侯爺,小姐已經泡好了,就待在閨房裏頭呢,她讓我出來瞧瞧府上發生了什麽事,是否來了什麽人,怎如此安靜。”
說着,秋棉還是不太明白,侯爺怎麽會讓那男子就這麽……
聞言,白聞終于從剛才的羞怒中清醒過來了,面色一變,急道,“小姐可有穿戴好了衣衫?”
他孫女平日泡完藥浴,身子會發熱。
有一次熱得整個身子都泛紅了起來,誤以為她又得了什麽病,便請了大夫來瞧,那大夫便說是穿多了衣衫,加上藥效所致,還說以後泡完藥浴,莫要再穿多衣衫。
“侯爺你不都曉得的,小姐泡完浴……”
秋棉還未說完,眼睛瞧到那男子已經推門走了進去。
白聞視線移過去,頓時眼前一黑,幸好秋棉眼疾手快,攙扶住了他才避免了摔倒。
“侯爺你怎讓那男子……”
白聞面上苦不堪言,抖着手指,他孫女……
他面上一片苦色,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那是當今聖上啊!”他做臣子的還能怎麽着!
秋棉神情一滞,霎時懵住了。
竟然是聖上……聖上竟然來他們府上了?!
“快……快去!”
蕭琨玉推門闊步走進來,屋內擺飾順着映入眼簾。
旋即眼神再不經意掃去一邊,便瞧見白纖這般懵然模樣,身上衣衫薄而少,俨然一副要脫衣的舉止。
蕭琨玉身形悄然一頓。
時間似在此刻特意放慢,還加了點煎熬意味在裏頭。
他不帶任何欲念的眼神從她微濕飽滿的額頭掃下來,經過出水芙蓉的臉蛋,經過那兩根凸起柔細如柳的鎖骨,最後停在那半掩春光上的一顆痣。
蕭琨玉漆黑的眼仁微微晃動了下。
随後他移開視線,動作自然又坦然坐在了她的閨房內,仿若他擅自闖進她的閨房是件再正常不過的小事。
仿若她就是他眼裏随時可欺的人兒,任由踐踏。
白纖羞愧不已,震驚不已,又怒又羞,兩頰粉嫩嫩生紅,杏眼飽含不可思議将他看着。
不管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但他這番舉止實在是……實在是太令人無地自容了!
可她偏偏羞怒得腦子一下宕機,手腳都不利索了。
待從那股羞人的勁緩過來,白纖趕忙拿過一邊的外衣遮住自己,再胡亂拿過另一件揉成一團不分由說朝他臉上重重砸去。
“混蛋!”
無恥!登徒子!
秋棉剛從外頭趕過來,半腳還沒踏進門檻,就見那端坐着,高高在上無比尊貴的天子,被自家小姐扔了衣服。
衣衫在空中飛來,散開挂在了他尊貴的頭上。
衣擺邊角垂落在他修長的指間,伴随一件裹肚從裏簌簌落下,散開鋪在了他的腿上。
秋棉手扶着門框,下巴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