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與我同歡

從馬車下來沒多久。

白纖只身站着,微垂着如玉的脖頸。

只是,那脖頸和耳根子都染着淡淡的粉色,透露着主人此刻的心情。

被他碰到的那邊臉蛋如同在火上烤,燒得不行。

對于自己現在是副甚麽模樣,白纖再清楚不過,可她卻是不喜自己這番嬌羞女子姿态。

白纖甚還至意識到一個事實,那便是,她不是蕭琨玉的對手,她對他防不勝防,常年待在府中不谙世事的短板就這麽直白露出來。

她甚至還不知道該如何去解決,加上礙于身份地位,她更不能任着性子來。

可是。

蕭琨玉已經開始對她有非分之想了!這次走運給他親了臉,那下次呢?

白纖苦惱不已,不僅惱于與蕭琨玉有了肌膚之親,還惱自己不受控制的心跳。

相比她的胡思亂想,罪魁禍首蕭琨玉安靜站在一旁,仿若剛才發生的事與他無關,眼睛正望着天邊亮開一片的煙花。

很久。

“我同你來這裏看過。”

白纖一怔,從方才那情緒抽離出來,擡起頭,眼底映着天邊煙花的絢爛,閃着疑惑。

蕭琨玉側身看過來,“記得嗎。”

他是不是又在胡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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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根本就沒來過這。

白纖看一眼四周。

時值寒冬,街上人并不多,那街道上卻挂滿了點着火光的燈籠,明明閃閃,敞亮一片。

上元節還未到來,那天邊此刻卻盛放着煙花,一點點不緩不慢地放着,連接兩岸的石橋底下,河面波光粼粼,時而被點亮一簇煙火,一瞬照映在水面上。

腦中糾結之事不自覺漸漸抛掉。

白霧在空中劃開,白纖杏眸如淌着水波,微微張開了雙唇。

她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孩子,不禁往前走了幾步,似在為這般動人場景而驚嘆着。

素手從衣袖探出,輕輕捉着邊緣。

白纖擡着頭,看着那天邊盡情盛放的煙花,不禁喃喃自語。

“為何今日會放煙火呢。”

蕭琨玉視線落在她身上,不久,擡腳往街道中走去,“跟着我。”

白纖遲疑了下,然見他漸漸走遠,便攏緊外衣跟了上去。

街道上,人不多,可各式各樣的店鋪前都有人張羅着。

白纖看迷了眼,也不管蕭琨玉了,看到合眼緣的鋪子便湊上去瞧一番。

蕭琨玉沒聽到她在身後的動靜,便停下了步子,轉過身去,然看到白纖正探着腦袋瞧着那貨攤上的物品。

攤上雜物多樣,字畫、藥材、書籍、飾品等等,應有盡有。

白纖正貓着身子一目掃過去,像搜尋寶物般,沒留意到蕭琨玉已緩緩走到了她的身側。

蕭琨玉視線不經意在那貨攤随意一掃,然視線突地停在某處,幾秒,他伸手過去将那東西拿起。

蕭琨玉拿起的是一簪子,質地為銀,樣式看似簡單,做工卻異常精巧,以祥雲為簪首,祥雲邊緣上還綴着極細的金絲,中央還挂着小小一顆珠子,細短如流蘇般的銀絲自那垂墜下來,閃着銀光。

與精致的簪首相比,簪尾卻是有些許舊損,銀似褪去,暗且黃。

攤主頂着一鬥笠,随着蕭琨玉的動作,鬥笠微微一動。

“客人眼可真巧。”

此話落地,白纖注意力從這一片的物品上收回,然也注意到了身旁的蕭琨玉,再到他手上的銀簪,眼睛一亮,不免慢慢直起了身子。

蕭琨玉手執着那銀簪,眼皮掀起,視線落于那攤主上。

鬥笠遮擋下,隐隐可見攤主嘴角揚着不大不小的弧度,氣質像那出家之人,又似那供人參拜的佛神,一股出塵之神。

他端坐着,雙手平放在雙膝上,繼而道:

“客人可有意要買?如若無意,此後可難遇見本鋪子了。”

蕭琨玉似在打量着眼前這位攤主,眼神隐晦不明。

不多時,執着簪子的手垂放下來。

跟随的侍衛眼力見極好,不分由說掏出了銀子,遞給了那攤主。

待白纖将注意力放在那攤主身上,突覺一陣熟悉之感,只是還沒來得及搞清那一絲怪異感從何而來,隔着衣袖,蕭琨玉握住了她的手,牽着她離開了此處。

一行随時嚴陣以待的侍衛緊緊跟随着。

剛才那一會怪異的感受給蕭琨玉這一舉止打斷,走了幾步,白纖便将手從他掌中抽了出來。

蕭琨玉對此也無任何反應,任由她的手抽離出去。

走了有一會,白纖看他一直直行着,像是漫無目的,又像是朝着一處而去。

但白纖走累了,她腳底傳來有些微辣的疼意,讓她感覺不太妙,步子便慢了下來。

不甚看到他衣袖中忽隐忽現的銀簪,便閃過那驚鴻一瞥的瞬間。

想要的念頭便閃在腦中,白纖甚至還有些小小的懊悔,怎麽沒能讓她早些看到這銀簪。

若是比蕭琨玉提早看到了,那簪子也就是她的了。

越看越不得勁,越看越想收入囊中。

白纖提着裙擺,兩三步跟上去。

“陛下。”

裙邊如波浪層層漾開,白纖站在他身側,擡起頭瞧他。

蕭琨玉聽她喊他,腳步停下,側目過去,便看到她那雙波光流動的杏眸,隐隐期待之中,帶絲試探在裏面。

看她時不時瞥向他手中的簪子,再聽她小心翼翼地開口,兩瓣嫣紅的唇張啓,“那簪子你可是要送人?還是想珍藏?還是……”

見蕭琨玉一眼看穿她的眼神,白纖也不繞彎子了,踩在地上的鞋子因為腳底隐隐的疼意而磨動着,動作很輕地跺了幾下。

“賣給我吧?多少銀子都可以!”

蕭琨玉凝視她這副豪爽模樣,面上風雨不動。

白纖正期待着他的答複,不一會等來的卻是——

“不要銀子。”

“……不要銀子啊。”那這就有些麻煩了。

白纖繼續試探,“那你要甚麽?”

一問完,白纖突然意識到,自己問的不正是廢話麽,蕭琨玉身為天子,要什麽沒有?

可是,那簪子真的很适合收藏,能藏在她的“小金庫”裏最好了。

蕭琨玉轉身過來,直面她,對視了一會,他也不跟她兜圈子了,直接将簪子給了她。

只是白纖還來不及歡喜,接着就聽見——

“許你拿來玩一會,要還的。”

“……”

白纖就沒見過這麽小氣的皇帝。

拿着細細看了一番,越發覺得可惜遺憾。

這簪子實在是太漂亮了,簡直處處合她心意。

但終究不是她的,再看也無用。

不一會兒。

“我走不動了,我想回府了。”說着白纖直接停下了步子,順帶将簪子塞回給了他。

白纖到現在都沒搞明白蕭琨玉今晚帶她出來究竟是要作甚,但她現在确實是走不動了,腳痛。

蕭琨玉見她不走了,便也跟着停了下來,沉吟片刻,道,“這才走了幾步路?”

白纖這會不想理睬他,心情不美妙,跟着也煩躁。

蕭琨玉卻是給了她這麽一個眼神——想讓我背?還是抱?

白纖臉頓時皺成了包子模樣,嗓音軟糯帶着嫌棄,“你好煩,我爹的性子都沒你直。”

這話不知怎的,好似戳到了蕭琨玉的敏感處,竟令他神色一怔。

過會,蕭琨玉朝她走來,語氣染上幾分哄誘,“纖纖,接着說。”

白纖一時話卡在了喉嚨裏,感到莫名其妙,“……接着說什麽?”

蕭琨玉盯着她,少頃,薄唇吐出驚人話語,“接着罵我。”

沉默。

“——你是不是腦子有病。”

白纖脫口而出這句,卻只是針對他那句“接着罵我”發出的肺腑之言,而不是聽他的話照做。

然後白纖給自己這一句說愣住了。

話已說出,收不回,白纖開始在心底哀嚎,她覺着自己腦袋又要不保了。

白纖感到些許畏懼,避開他的視線,身子也不自覺地往後挪了下。

正要低頭認罪,頭頂上傳來一聲笑。

白纖呆住。

等她意識到什麽,正要擡頭去瞧,蕭琨玉卻是早已将笑容收了回去,恢複了往日的神态。

他将手中簪子交給手下的人,接着,視線又回到她的身上,眼神示意她過來。

白纖不明所以,看着他身後的侍衛垂着首目悄然往後一退。

而蕭琨玉一身挺拔身姿立于萬千燈火之中,眼眸正靜靜凝着她,等着她過來。

也許是氣氛使然,白纖此刻心底有些微微動容。

鬼使神差的,白纖腳不自覺擡起邁去,等到她即将走到離他不過一步的距離,她卻慢慢清醒了過來。

停止了朝他走過去的步伐,不知為何,悲傷之感自心底湧上。

白纖想到了以後。

也意識到此刻也是坦白的最好時機。

白纖往後倒退了一步,開始說。

“陛下,我并無當皇後之心,只因我不想以後就只能待在宮裏,不想身邊都是不熟之人。”

“……更不想同未來夫君還沒有了感情就定了終身。”

“我希望陛下你能好好考慮一番,不要輕易……”

“往後你還能嫁給誰。”蕭琨玉打斷她。

白纖被他這一句哽住了下,一時不知該作何回答,然後就見蕭琨玉主動邁開步子向她走來。

他在她面前站定,語氣平靜而有力,“纖纖。只能是我。”

“你只能同我一起。”

“為什麽?”白纖不明白。

蕭琨玉沒回她這句,沉默了一會,反而說,“你可知剛才我看到了什麽。”

白纖聽不明他這句話裏頭含着什麽意思,只能順着問下去,“……看到了什麽?”

蕭琨玉半垂着眼,手緩緩環上她的腰身,輕輕一收力,将她抱住,在她耳邊臉不紅心不跳說着——

“我看到今夜過後你被我褪去衣衫,”溫熱大掌包裹住她冰冷的手,“與我同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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