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入宮為後

不知為何,白纖看到是他,緊繃的身體一下松懈下來,帶着鼻子傳來酸楚,杏眸一瞬蒙上了一層薄霧。

白纖忍着沖進他懷裏的沖動,慢步朝他靠過去,擡起手緊緊捉住了他的衣袖。

就像捉住了救命稻草。

白纖腦袋抵着他的胸膛,意識到剛才濺在臉上的是血,雙肩一時抖得厲害。

攥着他衣袖的手指骨泛白,白纖帶着沙啞的聲音顫巍巍傳來,好似就要哭了。

“我的臉……髒了……”

夜裏突生事端,已經驚動了寧安侯府上的人。

外頭火光搖曳,人影稀動,夾雜着交談聲。

白纖已被帶到了另一處,坐在床榻上,垂着眼,臉色看上去有些煞白,似還處在方才的恐懼當中。

門外已有人嚴關把守。

大夫替白纖把了脈,說了一句并無大礙後,在一側守着的秋棉重重地松了一口氣。

大夫離去後,秋棉拿來藥膏開始替她塗抹那隐隐還有指痕的脖頸。

許是看白纖一時呆住,保持着沉默,秋棉便輕聲安撫,“小姐,已經無事了,莫要再想了。”

随後秋棉又拿來濕熱的帕子,準備替她擦擦身子。

“陛下呢?”白纖突然問。

秋棉動作一頓,道,“在外頭。”又頗感幸運地說,“還好今夜聖上在此,如若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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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纖往外邊看去,門窗上有幾個人的身影,其中就有蕭琨玉的身影,他的挺拔身段在幾個人當中很是顯眼。

白纖默默收回視線,也不知在想些什麽,再次陷入了沉默。

秋棉見此,動作停下來,眼神流露擔心和害怕,想着她家小姐是不是被吓到了。

“小姐,你別吓秋棉……”

白纖慢慢擡起眼來,杏眼浮上一絲牽強笑意,搖搖頭,“我沒事,只是有些恍惚。”

方才就跟做夢一樣,好似在鬼門關走了一趟。

她平日裏都是待在府中,不與外人接觸,更別說有得罪過他人了。

可為什麽會有人想要殺她?殺她之人又是何人?

實在是太意想不到了,也太猝不及防。

想到這裏,白纖不免又想到另一件事。

在當時,看到蕭琨玉出現在她面前時,腦中也無端浮現從未見過的場景,好似就被強行插進記憶裏般,分外違和以及奇怪。

難不成這是過度被驚吓到導致的後遺症嗎?白纖不免在心中發問。

可那場景又是怎麽回事,她還能在意識清醒之時做夢?

“小姐還是快些睡下,莫要再想了,秋棉就在這守着你,哪也不去,小姐可以安心睡。”

“不必,秋棉你也快去歇着。”

白纖這會沒有睡意,只是礙着身子不得不躺下。

聽到外頭細密的交談聲,白纖心中也不知是什麽滋味。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頭的人聲也漸漸弱了下來。

白纖還沒睡,整個人還未從方才那意外中完全脫離出來,一些不曾注意的場景在她躺下來後清晰浮現在腦海。

比如地上的血,蕭琨玉背後的人。

房門這會被推開,白纖從那思緒當中出來,扭頭看過去,瞧見蕭琨玉的身影正朝她走來。

頓了一會,白纖撐起身子坐起來。

“你、你還沒走嗎?”

蕭琨玉慢慢走着,來到她這邊坐在了她的身側。

蕭琨玉視線在她脖頸上流連好一會,看回她的眼睛,說,“今夜不走了。”

白纖抿了抿唇,“……哦。”

過了一會。

“那我要睡了。”

說着白纖躺下去,背對着他而睡,眼睛卻睜着不閉,看上去心事重重。

其實不然,白纖只是被吓到了,第一次經歷這般恐怖刺殺,實屬有些後怕。

還有……蕭琨玉,一夜之間就成了她的救命恩人,按理來說她對他的态度也要好一些,可白纖卻覺着那事她還沒原諒他呢,這一下子發生了這樣的轉變也是有些不适應。

放在被褥裏的手不自覺抓起,白纖專注聽着背後的動靜,直到沒再聽到一絲聲音,以為他走了,于是她将頭慢慢轉過去,結果對上了蕭琨玉的目光。

白纖心頭一跳,迅速轉回頭。

好一會。

“……你有受傷嗎?”白纖終是忍不住開口詢問。

說完白纖又将腦袋縮進被褥裏面了一些。

半晌。

蕭琨玉沒回她這句,反而淡聲說,“明日随我回宮吧。”

白纖像是聽見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一下從床榻上驚坐起,柔順烏發披在胸前,杏眸盈滿了不可思議瞧着他。

蕭琨玉伸手去觸摸她的脖頸,“纖纖,跟我回宮吧,我不會讓你置于危險中。”

白纖看着他久久不語。

“你得在我身旁,最好一寸不離。”他繼續撫摸着她,“那樣,我才安心。”

他知道自己這般說話多會讓人自作多情嗎。

什麽在他身邊才安心,這些話最是可惡了。

可白纖這一刻卻是不知該作何反應。

也許從他及時出現在她即将要死的絕望時刻時,她就已經開始心軟了。

意識到這個事實,白纖眉擰成了一團。

她一定是欠了他一條命,才這般的,一定是這樣,白纖在心裏這麽安慰自己。

但事實上,并非如此。

蕭琨玉始終遵守着承諾,說是再過些時日那便不會是明日。

而因為那晚刺客一事,寧安侯府上把守的人多了起來,夜間還安排了人巡邏。

蕭琨玉這幾日雖沒來寧安侯府,卻派了宮裏的護衛守在這。

白纖因那日被傷到的嗓子也在日漸恢複,可是這幾日白纖覺些日子變得漫長了起來,她也不知自己在胡思亂想些什麽。

特別是看到那銀簪,白纖心底不知為何感到一絲煩躁,最關鍵的是她也找不到煩躁的緣由,整個人都變得不得行了起來。

直到某日,秋棉步子匆匆踏進來,告知她宮裏來人了。

出去一瞧白纖才得知,是立後聖旨來了。

白聞接到聖旨時,雖不敢置信但也在預料之中,長長嘆了一聲,便接受了事實。

聖上救了他孫女一命,怎麽說,也不該疑慮太多了。

雖不舍得,但也得狠心接受了。

于是府上人皆接受了這封聖旨,期盼着白纖入宮能過上好日子,聖上能夠對她萬般寵愛。

立寧安侯嫡孫女為後的聖旨一事不多時就在京城中傳開了一片,議論紛紛之火熱,令人嘆為觀止。

那些關心朝政的子民不知多歡喜了,紛紛道聖上終于開竅了。

但也有不少子民擔憂聖上以後沉迷美色,荒于政事。

進宮當天,天色微微泛白。

寧安侯府廳堂上,聚滿了白家人。

白聞千囑萬囑。

“若是有什麽事,一定要同祖父講,千萬不要自己受着,你當了皇後,日後身上的擔子也會重,祖父和你祖母他們不能像從前那般陪在你身旁,你要時刻注意着你的身子。”

“我知曉你不喜在宮中,但聖旨難違,祖父再大的官也不能抗旨,習慣便好,若是真念家,祖父便去宮裏看你。”

進宮路上,白纖一臉郁郁寡歡,不過好在有秋棉同她一起進宮,這麽想心裏才感到安慰了不少。

一路上也不知嘆了幾口氣,愁眉了多少回,正想看看到了何處,才發覺已經入了宮。

沒多久,下了馬車,在宮女以及侍衛的随同下,白纖和秋棉進了乾寧殿。

再次回到宮裏,白纖卻感覺不到任何的熟悉之感。

從府中帶的東西也多,加上明日才進行冊封大典,白纖閑來無事便和秋棉一起收拾。

宮裏再好也比不上自家的府,雖然這宮裏的東西樣樣齊全,但白纖還是覺得帶着自己的東西作擺飾較好。

這樣,也給自己留一個念想。

收拾着,白纖不免又開始有些力不從心了。

與白纖相比,秋棉倒感覺還好,對皇宮充滿了好奇,收拾過程中,還時不時擡頭看幾眼。

“小姐,這宮裏真是大啊。”

白纖收拾累了,在一側的軟榻上半躺着,臉上無半分歡喜。

“大是大,可人太少,無生氣,住着怕是要抑郁。”

聞言秋棉“噗”了一聲,“小姐那是你以為,別人做夢還不能到這皇宮裏看一眼呢。”

但打趣的同時,秋棉也開始擔心白纖的身子狀況,可不能剛進了宮就得了郁疾呀。

想着秋棉湊到她跟前,“小姐你可要想開一些,既來之則安之,最重要的是身子!”

白纖半垂着眉眼,白淨的臉上倒是沒什麽擔心之意,拍拍秋棉的腦袋,“安啦安啦,我曉得的。”

不高興只是一時,等過去了也就沒什麽好煩惱了。

許是一大早舟車勞頓,白纖躺着躺着就有了困意,開始昏昏欲睡。

秋棉打理好了一切,看到自家小姐就快要睡着了,一時之間驟然想起了什麽,走過去輕聲提醒她。

“小姐。”

“……嗯。”

“到了泡浴的日子了,再過些時辰就到深夜了,可不能耽誤了呀。”

在宮裏,浴室也是相當華麗寬敞,只是讓人覺着有些不大安全。

于是白纖便讓服侍的宮女拿來屏風,圍成一圈。

白纖才敢褪去一身衣裳,走進了那一池霧騰騰的水當中。

泡了好一會,白纖乍一想到,今日好像沒怎麽見着蕭琨玉?

與此同時,照常守在門外的秋棉,正想着其他事情,不經意擡眼時,就看到了蕭琨玉不知何時來到了這裏。

于是連忙行禮。

“……奴婢參見陛、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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