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異獸
第十五章異獸
周浩天很傷心。
他一直以為自己死于槍彈之下,沒想到讓自己一擊斃命的卻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小石頭。
而醫生拿着的那份病歷,正是自己的。
他當時沒心沒肺地感嘆的那個倒黴蛋也正是自己。
更讓他痛心疾首的是,根據醫生猜測,他被帶有碎片力量的東西砸了,所以能見到他的,只有與碎片有關的人,難怪除了江流他們,沒人能見到他。
像是被世界隔離開,圈在了小圈子中。
周浩天越想越傷心,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別哭了,瞧你一個大男人,哭成這樣像話嗎?”醫生端着冒火的碎片照着他。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狼人背着江流,應景地哼起小曲。
江流早被他的哭聲吵醒,斷斷續續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誠懇道:“我很抱歉,回去買一箱蠟燭送你。”
“一箱蠟燭頂個屁用!”
“那兩箱?”
“不是這個意思!”
“一箱草莓味,一箱菠蘿味?”
“……”周浩天扶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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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還真有點味道。”狼人朝空氣裏嗅嗅。
牆角有東西若隐若現,醫生把火照過去。
火光下,一朵大蘑菇仿佛撐開的小傘,從一團泥土中冒出。
那團泥土呈現一種深褐色,周浩天是鬼,聞不出味道,只能靠觸覺去判斷,他抓起一把土細細摸了摸,土屑漸漸在指尖滑落,最後剩下一片肮髒的布料,指尖用點力,那片布便碎成了粉末。
“這東西恐怕不是土。”周浩天皺眉。
“不是土,那是什麽?”醫生撥了撥泥,泥土被搗騰,腥臭翻湧而上,那根本就是一股血的味道!
即使答案呼之欲出,可周浩天還想再找點證據,強忍着惡心扒拉着泥,就算是腐爛風化,總該有點線索剩下,翻到蘑菇根部,碰觸到一坨硬塊,挖出來,才發現原來是一只鏽跡斑斑的手表。
周浩天抖着手,把手表放回泥上,深褐色的泥早已看不出人形,但他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而就在這時,突然傳來嚓嚓嚓的聲音,一聲接着一聲,催命般響個不停。
狼人突然大步跨上,一腳把手表踩碎。
“燒了吧。”醫生把小火放下地。
小火朝醫生看了看,又轉向周浩天。
周浩天招呼:“小火,來。”
小火這才跑過去,朝泥上噴出一團火,火舌很快點燃了大蘑菇,火光沖天,蘑菇和泥土漸漸縮小崩散,終于化成了灰。
唯獨那塊手表,烤得變了形,還頑固地躺在灰燼上。
“我們走吧。”醫生拿起小火照路,還沒離開幾步,催命般的嚓嚓聲又響了起來!
這次連周浩天也變了臉色,狼人快他一步,對着手表又踩了一腳,烤得脆化的手表終于碎成了渣,周浩天捧起灰蓋在手表上,這回,它終于安靜了。
蘑菇不止一朵,接下來的路上,蘑菇越來越多,要燒,燒不盡,他們選擇目不斜視地前進,狼人的鼻子靈敏,被濃烈的血腥味刺激,打了好幾個噴嚏,挂着鼻水,卻騰不出手去擦。
醫生掏出紙巾,貼心地幫他擦鼻子,擦完後,揉成一團的紙巾正好丢在了一堆泥上。
“我們并不是第一批。”周浩天忽然冒出一句,“之前來的人,都變成了泥。”
狼人咧嘴一笑:“大刑警,你能看出他們是怎麽死的嗎?”
一路過來,蘑菇上都有大大小小的缺口,像是被什麽給啃了,豺狼虎豹是不可能的,能啃成這樣,估計是昆蟲一類。
醫生警惕地舉着小火,碎片的火苗又大了些,照出更廣的範圍,岩壁這邊除了蘑菇沒見任何異常,地下河那邊,除了奔騰的水,也還是什麽都沒見着。
随着前進,地面慢慢開始變得滑膩,蘑菇上也覆蓋了一層類似粘液的物質。
周浩天摸了摸蘑菇,又摸了摸岩壁,岩壁不知發生過什麽事,詭異地凹凸起伏,難不成這些粘液有問題?
醫生也摸了一把岩壁,手掌被灼傷,冒出一縷青煙。
“有腐蝕性,而且很強。”醫生下結論。
周浩天冒汗:“醫生你的手……”
“哦。”醫生跑去河邊洗洗手,又跟沒事一樣折返回來。
那灼傷的手恢複了原樣,皮膚好得一點也看不出疤。
再看狼人也淡定着臉,把江流換進懷裏抱着,岩層頂上掉落的粘液在狼人頭上燒出一個血洞,但不出幾秒,傷口馬上自動愈合。
“雷屬性的,還帶治愈功能?”周浩天驚訝。
“我們沒有吸收碎片的力量哦。”醫生笑道。
周浩天一愣。
“其實你有沒想過,吸收了力量的人,像是接受了一種暗示,碎片能集合在一起,并不是巧合?”醫生示意蘑菇下的一堆堆泥。
周浩天悟了:“難道他們……是前幾任的碎片宿主?”
醫生點頭,坦白道:“其實小雷的宿主不是我,是一個病人,那人被查出絕症,但不肯住院,死活要走,在一個深夜從陽臺跳了下去,推進手術室搶救的時候,一塊碎片掉在了我腳下,那就是小雷。”
周浩天看向醫生的口袋,小雷悄悄冒出個頭,似乎在偷聽。
醫生拍拍兜:“乖。”
小雷又縮了回去。
“那病人呢?”
醫生嘆了聲,搖頭。
狼人忽然甩甩尾巴:“噓,聽。”
唦唦唦,聲音非常輕。
周浩天自告奮勇:“你們在這等等,我去看看。”
醫生苦笑:“已經沒必要了。”
狼人擡頭:“來了!”
聲音由遠及近,周浩天也擡頭,但頂上除了凹凸不平的岩石,什麽都沒有啊?
醫生擡手一道銀光打上去,他已經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而且那氣息就來自頭頂!
手術刀刺進了岩石裏,那岩石動了,從頂上落下,蜿蜒在地上。
随着黑影落下,旁邊的岩壁也活動起來,周浩天這才發現,那些凹凸不平的岩壁根本就是擠在一起的大蜈蚣!
周浩天還沉浸在震撼中,幾只大腦袋已經朝他咬了過來,當然,毫無懸念地,它們穿透了小透明,笨拙地撞成一團。
周浩天靈光一閃,故意朝路中間站去,不出所料,又陸續有幾只笨蛋撞翻在小透明腳下,醫生和狼人早已遠遠退到後方,江流被狼人保護着,非常安全,周浩天放心了,慢跑一圈,吸引了衆多關注,等身後跟了一群笨蛋後,他開始往地下河那邊跑去。
他不知道蜈蚣會不會游泳,但水流這麽急,就算會游泳的也會被沖跑。
笨蛋們跟着小透明,前仆後繼地撲騰進水中,突然一陣電光竄動,河面瞬間被藍芒籠罩,那些蜈蚣沾了光,冒着煙,蘇蘇麻麻地翻着肚皮,被水沖遠。
周浩天回過神,朝岸邊看去,醫生拿着小雷,小雷的觸須伸進了河裏,正興致勃勃地放着電。
水能導電,蛋疼無比。
高壓電把落水蜈蚣電得不輕,同時也把一個人也電得不輕。
明輝渾身冒煙地爬上岸。
三人把他團團圍住。
張揚雙手叉腰:“終于肯露面了?”
葉子寒态度誠懇:“謝謝你的魚。”
好不容易醒來的慕容楓怒火中燒:“我操!你居然給我吃那些東西!”扯起明輝,還沒來得及開打,就又躺地上了。
望着觸電的慕容楓,葉子寒嘴角抽了抽。
形勢急轉直下,無端端送了個人質去明輝那,這下麻煩了,慕容楓的電還沒消,誰碰誰遭殃。
然而事情出乎意料,最終演變成明輝背着慕容楓,一語不發地跟着兩位領導。
張領導嘗試解救人質:“重不重?我來吧。”才碰到慕容楓,觸電的感覺讓他下意識縮回手。
“不重。”明輝把人質往上托了托。
葉領導一肚子問題,無奈,人質在那邊,臉皮不好撕破,只好忍着。
“家裏沒什麽東西招待,恰好有面粉,只好包餃子了。”明輝覺得過意不去。
“所以你殺人給我們吃?”張揚冷眼瞅着他,這家夥殺人跟沒事一樣,到底多冷血啊?!
“我沒有殺人。”明輝耐心解釋,“我爸見他們抛屍荒野,覺得可惜,于是把他們撿了回去。”
“然後?”
“然後你們來了。”
“……”張揚扶額。
明輝見他臉色不對,也就不說話了。
氣氛有點沉悶,河面時不時閃爍起電光,像是一盞接觸不好的燈,藍光中,照出了路邊的一團灰燼。
張揚摸了摸灰燼,一塊殘破的金屬在灰裏露出邊角,張揚把它挖了出來,詫異道:“手表?”
明輝掃了一眼,便認出:“這是他們的表,同一種款式。”
“他們是誰?”張揚好奇。
“……”明輝不說了。
張揚忽然懂了,馬上把唇邊的詞句咽了回去,免得聽到無法接受的答案。
他不問,還是有人會問。
“……你爸是什麽時候撿到他們的?”慕容楓氣若游絲。
“幾年前吧。”明輝如實告知。
慕容楓又爽快地暈了過去。
“可能是內鬥,自己人殺自己人。”葉子寒很冷靜,“估計為了碎片吧?”
明輝嗯了一聲。
“那你的碎片呢?”葉子寒看向明輝。
“在身上。”明輝把下滑的人質往上托了托。
這時候張揚已經跑到河邊吐了,餃子陷的真相一環扣一環,連環炸彈把他炸得魂都快沒了,然而更大的重磅炸彈在河裏,藍藍的電光中浮着好些魚屍,而河中心,有一段巨大的石頭浮了上來,片刻又沉了下去,等再浮上來時,張揚發現,大石頭邊上居然連着長長的節肢!
周浩天又一次把一堆蜈蚣引去河裏的時候,終于發現一絲異樣。
水中,不知什麽時候多了兩團黃澄澄的大珠子,而周浩天正好踩在了一顆珠子上。
藍光再次騰升,那堆蜈蚣再次成功被電暈,順着水流飄遠。
周浩天跺跺腳,大珠子滅了滅,沒一會又亮了起來。
醫生已經快速撤離了河邊,因為他看到,河面上冒出了一節大得誇張的蜈蚣身子。
“周浩天!快回來!”遠遠躲着的狼人也覺察到危險,急切地招呼小透明,但小透明有着體質優勢,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黃澄澄的大珠子似乎在看周浩天,看了幾秒,終于厭了,珠子熄滅,河水出現了逆流的波紋,周浩天還沒反應過來,一只龐大的黑影從河中轟然竄出,一聲巨響把地面壓出好大一個坑。
大蜈蚣一身岩石般的硬殼,出水的只有上半截,下半截還蜿蜒在河裏,人類在它面前,實在太渺小了!
狼人護着江流後撤,醫生還沒來得及出手,這只大家夥已經沖到面前,鐵鉗般的大嘴一夾,把醫生攔腰咬斷。
熱血飛濺,斷裂的身軀瞬間分裂出上百只蝙蝠,盤旋着,飛舞着,詭異地在大蜈蚣腦袋上凝聚成人形。
大蜈蚣先是愣了一下,馬上醒悟過來,開始用腦袋撞岩壁,它的殼硬,不怕撞,而人類不同,但預想中的場面沒出現,一群蝙蝠歡快地飛舞,在它肚子下又凝成人形。
這東西外殼太硬,那肚子呢?總有一些弱點的吧?醫生探索著蜈蚣的肚子,巨大的節肢橫掃,再次把他攔腰截斷。
大蜈蚣并不傻,它明白這家夥想偷襲肚子,果斷趴下地,把最柔軟的地方隐藏起來。
趁着醫生與大蜈蚣周旋,狼人這時抱着江流一個勁地逃,如此巨大的怪物,要贏,根本不可能!
“咦,有情況?”張揚一邊說着,手沒停,直接朝前方丢出一個火球。
火球劃出段抛物線,落地後滅了。
“什麽情況?”除了一堆堆大蘑菇,葉子寒還真沒看出來。
“你沒聽到聲音嗎?”
葉子寒凝神聽了會,好像真有點隐隐約約的響動。
“前面不知有什麽,大家小心點!”葉子寒實際上是說給明輝聽,希望他能識趣一點,不要發動偷襲。
明輝應了聲,繼續老老實實地跟着葉領導和張領導。
正當這邊一行人屏息凝神的時候,突然一聲痛呼從黑暗中傳來,葉子寒已經認出,這是江流的聲音!
“別急!”張揚一把扯着要沖上前的葉子寒,“大家一起行動,不要分散!”
話音才落,腳步聲由遠及近,張揚想也不想,一條火龍打過去,火光照出狼人高大的身影,而江流身上染血,正軟在狼人懷裏!
葉子寒憤怒了,起手幾道風刃直取狼人下盤,狼人敏捷地跳起,蹬上牆壁跑開幾步,再落地時已經逃離了風刃的範圍。
“你們等……”
轟轟轟!狼人正想解釋幾句,沒想到張揚這個行動派已經直接出招,烈焰撞擊在地上,碎石崩裂的轟然巨響淹沒了狼人的後半句話,一道火牆在地面蜿蜒開,把狼人圈在了當中。
“你們等……”
唰唰唰!葉子寒也成了行動派,風刃把地面刮得碎石飛濺。
江流被腐蝕性液體滴到身上,正發出痛苦的聲音,而這聲音落入葉子寒耳中變成狼人折磨江流的信號。
風和火搭配,一招接着一招,響動驚天動地,狼人那個汗啊,憋足勁大吼一聲:“你們等等啊!別打了!”三言兩語解釋不清,巨大的威脅還在身後,他只能簡單地把最重要的信息喊出來,“快逃啊!後面有……”
這下不用他解釋,大蜈蚣龐大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火光中,大蜈蚣的速度非常可怕,成百上千只腿唰唰唰地劃動,快得只剩殘影。
“靠啊!這是什麽東西?!”張揚大叫着,朝大蜈蚣送去一條火龍。
“喂!放我出去啊!”狼人在火牆裏蹦跶。
“放他們出去,自己人!”被遺忘的周浩天吼了一嗓子,想方設法吸引大蜈蚣的注意,偏偏大蜈蚣當他透明,看都不看一眼。
火龍纏上大蜈蚣,高溫撩烤着硬殼,大蜈蚣被燙了,身子一扭,埋在河裏的下半身橫掃起好大一片浪花,及時淋熄了身上的烈焰。
一道風刃破空而出,把大蜈蚣打得頓了一下,它的殼實在太硬,風刃沒有留下絲毫痕跡,葉子寒再次出手,這次是打出一陣飓風,然而大蜈蚣的體積太大,飓風根本吹不動它,僅僅是把它的上半身掀離了地面。
蝙蝠群飛到大蜈蚣身邊凝聚出人形,醫生一手攀着它的腳,一手拿着手術刀,朝它肚子上狠狠一抹,一塊碎殼崩落,它疼了,扭動身子猛地砸下地,醫生躲閃不及被它壓在了身下,但接踵而來的痛苦讓它忍不住撲騰,等它再昂起身子時,衆人看到它肚子上已是血跡斑斑地布滿了劃痕。
大蜈蚣外殼被精準地剝離,盡數烙印上手術刀的痕跡,劇痛中它拼命撞牆,醫生順着勁道,一個漂亮的後空翻穩穩落地。
“快跑!”醫生不敢戀戰,他的想法跟狼人一致,如此巨大的怪物,要贏,根本不可能。
大蜈蚣當然不會放過他們,它已經被徹底激怒了,在煙塵中宛如一條巨龍朝逃跑的衆人咬去,明輝就是在這個關鍵時刻出手了。
地下河的水流發生了變化,被無形的力量引導,産生巨大的漩渦,它千算萬算,唯獨愚蠢地把下半身留在了河裏,被漩渦一扯,不由自主地滑進水中。
随後,一道烈焰打在河面上,它差點就撞了上去,還好慢了一拍,它不甘心地在河裏游走,終于尋到一處沒有烈焰的空缺,它再次地破水而出,卻看到一團灼熱的火球恰好朝這邊打來,它趕緊潛回水裏繼續游走,火焰總有熄滅的一刻,這裏是水的天下,它就不信用火的家夥那麽有毅力。
果然,沒一會,河面上的火焰熄滅,它歡迫不及待地破水而出,沒料到突如其來的一個大浪又把它卷了回去。
河岸上,兩隊人靜靜坐着不說話,面對狼人和醫生火熱的視線,明輝垂着眼,時不時抽空照顧一下河裏撲騰的大蜈蚣。
小火見主人來了,歡天喜地地跑過去,張揚被白蜘蛛吓了一跳,躲得遠遠的,一臉厭惡地吼:“別過來!”
小火站定了,愣愣朝着張揚,張揚朝它揮手,趕它走。
小火冒出一朵傷心的火花。
“你不要它了?”葉子寒覺得很有意思,玩着小風的觸須。
張揚無法接受碎片這種詭異的形态,遠遠坐到一邊,別過頭不看它。
小火開始掉落一些小火星。
“你把它弄哭了!”葉子寒朝負心漢招呼,“快過來哄哄!”
負心漢不理他。
小火星噴得更多了,善良的小風過來,把傷心欲絕的小火搬到背上,馱着它躲到角落裏休息。
同樣傷心欲絕的還有河裏的大蜈蚣,它發現無論怎樣撲騰,總是被歷史時刻準時出現的力量給拖回去,到最後,它累了。
兩團黃澄澄的大珠子埋在水裏,可憐兮兮地看着岸上的糧食。
小蜈蚣們看不下去了,齊齊破水而出,衆志成城要為老大報仇!
一看這陣勢,大家都吓得站了起來。
大蜈蚣很有義氣地用腦袋一撥,把蹦出來的小蜈蚣們全掃回水中,用行動聲明這是它的獵物,沒有它的允許,誰也不準動。
一只小蜈蚣動作快,這時已經上岸了,對于剛剛老大的行動根本不知道,還一個勁地往他們那爬,大蜈蚣探出觸角,輕輕一掃,就把急性子的部下撥回了河中。
這下岸上徹底幹淨了,只剩下水裏探出的兩根長得誇張的觸角。
“真長,都伸到這邊了!”張揚拾起一根扯了扯。
大蜈蚣把觸角擺開,很耐心地等候機會。
機會很快來了,明輝在醫生的凝視中,被看得不自在,擡起眼,順着醫生的視線瞪回去。
有破綻!大蜈蚣覺得自己實在太會把握時機了,它早看出那個僵屍就是用水的人,他分心了!機會來啦!
好大的水花飛濺,大蜈蚣的身子才冒出一半,又一個大浪及時出現,再次把它卷了回去。
狼人咬牙切齒:“你就是用水的那個?”
明輝禮貌地應了聲:“我就是。”
“就憑你?一個屍體也能用碎片?”
火藥味濃重,所有人都緊張起來,真怕這幾位就這麽打了起來,更何況河裏還有一條虎視眈眈的大蜈蚣,局勢非常不妙啊!
周浩天頻頻朝醫生使眼色,叫他管一管狼人,而醫生卻假裝沒看到,任由狼人繼續嘲諷。
“不在土裏好好呆着,跑出來湊啥熱鬧?”
狼人說的,正是醫生疑惑的。
一個沒有心跳,沒有體溫的屍體,居然能跟普通人一樣存活。
他們感覺不到疼痛,被斬了手腳也不會死。
醫生看着明輝的胸膛,曾經紮過手術刀的位置開裂出深深的傷口,也忍不住點評一句:“你真是太神奇了。”
明輝垂下眼,一語不發。
周浩天在他的眼裏,看到了一些氤氲的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