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陳薛爆了句粗口:“我操他媽,誰投的江寧?”

他踢開凳子直接沖向三樓的導演組,重重的關門聲響徹整條走廊。

到了晚上複盤的時候,大家統一坐在前廳,只見陳薛手背上蹭了好大一塊皮,結了層淺淺的疤痕,他頹喪的窩在沙發一句話都沒說,就連水藝從他身邊經過都沒跟之前那樣嬉皮笑臉的打招呼。

“二老師的魂跟着母妃走了。”水藝湊到易忱身邊,那雙水靈靈的眼睛望着男人俊俏的側臉,“這次內投是我沒想到的。”

“傻小孩,你能想到節目組肯定也能想到,他們就想玩出其不意掩其不備的招讨觀衆歡喜。”易忱骨節分明的手指揉了揉水藝的腦袋,然後又細心的一根根捋好。

所有的舉動放在易忱身上一點也不違和,就像主人在擺弄貓咪的毛發,陽光普照悠暇自然。

氣氛并沒有想象的那麽融洽,本就帶着猜忌的心再也沒辦法拼湊起來。

還有最後六天,難道大家真的止步于此了嗎?

水藝擔心每一個人,她希望參與戀綜的嘉賓都能有曝光度,都可以拿到最後一天的錢,玩的同時能交到朋友,還能放松心情。

可現在,猜忌完了就是內鬥,一場腥風血雨将要到來。

節目必須要有起承轉合,前方高能的畫面多了,流量扶持才會更大。

水藝悶悶不樂,她絞着頭發。

“你倆真是一個德行。”收拾完行李箱的江寧站在二樓,她俯視的角度能直接看到每個人的情緒,陳薛不用說就像是沒斷奶的孩子非要粘着她,閨女惆悵的神色和她“爹”不相上下。

“寧寧……”陳薛扭頭,扒着沙發可憐巴巴,“你走了以後,我怎麽辦呀?孤家寡人看猴子猴孫們秀恩愛嗎?”

“誰特麽是你孫子。”餘安州直接來了句,他丢下游戲機,“寧姐,你身份是好人吧?”

江寧把行李遞給跑上來接她的陳薛,自己踩着高跟鞋下樓,每一步都踩在衆嘉賓的心窩上,她那雙流光溢彩的眸子輕輕轉動,抿唇微笑:“如果我是好人,游戲會繼續;如果我是壞人,游戲還是會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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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瓊瓊掃了江寧一眼:“姐好像知道點什麽?”

“寧寧,你是不是昨晚有什麽事情瞞着我啊?還是說你跟投走你的那個人偷偷交流過?!”陳薛整張臉上就差寫着‘你這個負心女’六個字了。

江寧無奈的搖搖頭:“我什麽也不知道,可惜沒辦法陪我女兒、我的好弟弟、還有大家走到最後了。”

古堡外的車按了幾聲喇叭,似乎在催促江寧快點離開。

嘉賓們把江寧送到門口,尤其是水藝戀戀不舍的抱着江寧,她紅着眼睛:“我沒辦法救你母妃,對不起。”

“我知道你還有用處。”江寧回抱着水藝,在她耳邊呢喃,“可是萬一目之所及不一定是心之所向呢?有的時候人的眼睛和大腦會迷惑我們替我們做出錯誤的選擇。”

“如果賭一把能賭到happy ending的結局,我願意承擔這個風險。”水藝吸了吸鼻頭,“我真的很抱歉。”

“不用跟我道歉。”江寧擦去小可憐掉下來的淚珠,“別相信任何人,眼下這個局,不好破。”

江寧的背影鑽入退場的黑色豪車裏,車窗降了一半,她正向大家揮手再見。

易忱湊過來,冰涼的胸膛緊貼在水藝單薄的背脊上,兩人挨得很近,這個角度好像小女孩被嵌在他懷裏無法動彈。

“聊了什麽?”

他微笑,和大家一樣沖着車裏的江寧擺手。

“我跟母妃道歉了,說我沒辦法使用女巫的技能。”水藝眼眶紅紅,提起這事就有些難過。

李殿唯聽到了兩人的談話,處變不驚的接了句:“別埋怨自己,你其實可以不用這麽懂事。”

“過了今夜,還有六天,看似很短實際非常漫長,不用女巫技能是應該的,這個時候自保才是首要問題。”易忱沉吟了片刻,偏頭看向情敵,“要組隊嗎?”

水藝有些誇張的看了看易忱,又看了看李殿唯。

這倆人目光相聚一處,風火雷電交彙碰撞出不一樣的火花。

攝像師也很會抓鏡頭,兩個畫面同時切屏最後合并在一起,像漫畫的後期效果那般,易忱特寫放大在左邊,李殿唯特寫放大在右邊,只有嬌柔的水藝可憐巴巴仰起頭,她被孤零零的排在最下面。

李殿唯不為所動:“我沒興趣。”

“不是讓你跟我,是讓你跟水藝,你能保護好她嗎?”易忱說的嚴肅,不像開玩笑。

現在輪到水藝發蒙,但她知道易忱要開始他自己的玩法了。

兩人之間的默契就是彼此相信對方,不多問,不懷疑,心掏心的相信易忱。

水藝看着豪車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小舅舅我們一組。”

“好。”李殿唯溫和的應着。

易忱轉身離開,潇灑又冷漠,好似從這一刻起,他将和水藝站在對立的兩個陣營裏。

回到前廳的嘉賓因為送走了江寧,情緒恹恹提不起精神,易忱便開始控場:“這幾天你們說說看都有誰跟江寧接觸過,說了什麽,做了什麽?要一字不差的複盤。”

白茶直言直語:“我沒怎麽和江寧接觸過,這幾天總共沒和她說上兩句話,因為被房間被分的近,跟她借了點生活用品,倒是水藝那天我看你在江寧房間一直呆着呢?”

果然女人之間争鋒相對是最好看的。

明眼人也知道白茶是嫉妒水藝,因為她在餘安州的心裏是個特殊的存在,友達以上戀人未滿,而她和餘安州算什麽?算是炮友關系嗎……

告白沒用,當舔狗更沒用,他的眼神和偏心總是不自覺被水藝吸引。

女人的直覺讓白茶把水藝當成了假想敵。

而水藝行得正做得直,她沒在怕的:“我跟母妃呆的時間最長,相比較而言關系也是最好的,白茶去借東西的那天晚上我和母妃正在聊心動男嘉賓,也有讨論過誰是狼人,正是因為讨論和猜測過了,所以想保住大家一起贏節目組的錢走到最後,但我不知道是誰叛變了。”

陳薛來了精神:“你母妃的心動男嘉賓肯定是我吧?”

“母妃的原話,該死的節目組,這群男嘉賓除了陳薛還有誰能跟我配對?一個親弟弟,其餘都比我小,姐不吃嫩草的,難道只能湊合湊合跟……白癡做cp?”

陳薛一口水噴出來,他擦了擦嘴角和衣服:“咳咳,像她會說的話。”

“我是最不希望大家離開的人。”水藝三指豎在耳朵旁對天發誓,“要是撒謊的話……永遠吃不飽,掙不到錢,沒人愛。”

“哎呦,好了好了。”陳薛心疼閨女,他趕緊接過話茬,“我們都懂,絕對不可能是俺們家小寶貝。”

“也不會是我。”易忱擡眸,神色幽幽,“我是江寧的親弟弟。”

李殿唯笑了:“為什麽不會是你?親兄弟還得明算賬,意見不合或者說江寧姐發現了什麽秘密,被你咔嚓了都有可能。”

“票人要大家一起投票,少數服從多數的情況下,我姐才會被票走。”易忱不慌不忙的解釋,鎮定自若的開口,“可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參與過票人,你們不覺得很匪夷所思嗎?”

“師哥!”李瓊瓊敲了個響指,“除了預言家、女巫、獵人還有別的神職牌!”

“我也是這麽想的。”餘安州手機裏的游戲又輸了,他自認身份,“狼人票人也跟平民和有身份的人一樣都需要選舉投票,除了有暗殺身份的獵人可以偷偷在夜晚槍斃目标。”

“靠,獵人就算殺人也得先帶走狼人啊!怎麽可能會把好人帶走?”陳薛表示不解。

“除非江寧是狼。”李瓊瓊擡起頭,說出大家不敢說出的懷疑。

談話之中,大家已經潛移默化的把自己分成了好人和狼人的兩個陣營,這種轉變讓水藝感覺到不安。

“狼人怎麽了?狼人有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中殺過你們好人嗎?”白茶皺眉,顯而易見的不開心。

“我不是這個意思……”陳薛張了張嘴吧,覺得越解釋越亂,只得看像水藝和易忱他們求助。

“大家先不要吵,越是內鬥,越容易陷入死循環中。不如我們假設一下,母妃真的是狼,獵人是怎麽知道母妃的身份,一是自己發現的,二是通過預言家。假設,母妃不是狼,獵人帶走了母妃,那麽在節目組的設定裏,獵人就不是好人角色。”

“或許,獵人要屠戮活着的所有人,即便不知道身份卡也得在戀綜結束前讓他們都死掉。”

餘安州把視線投向陳薛,冷着一張臉:“二老師,你賊喊捉賊這一手玩得挺好,我就在想這個八人游戲裏節目組塞進來個丘比特沒用的牌是為了什麽?原來丘比特和獵人有異曲同工之處!你跟江寧姐待的時間最久,殺她更是輕而易舉,獵人的槍連愛人都不放過嗎?”

“我草你媽,餘安州你他媽瞎說什麽呢?有證據證明我是獵人啊?我在餐桌跟你說了,老子是丘比特!”

“丘比特的技能李殿唯應該很清楚吧?”白茶嘲諷着,“明明是狼最開始還說自己是丘比特,原來丘比特是個冤大頭,誰都能利用。”

李殿唯皮笑肉不笑的開口:“誰知道節目組投放了這麽多狼,要是知道藏着別的狼,我想我也不會拿丘比特的卡自保來騙人。”

“你們不要吵啦……”水藝比了個暫停的手勢,她急忙說道,“不管二老師的身份是什麽,我們明天晚上投票的時候能不能齊心協力,挺過去?”

“我想知道丘比特的技能。”白茶沒有搭理水藝,反而繼續問着李殿唯,就像是逼迫他說出答案。

“丘比特不射箭也能活下去,沒有非要射箭這一說。擁有丘比特神職可以選擇自己成為情侶之一,如果情侶裏有人不幸落難,另一個則會為之殉情。如果情侶之中兩人分別屬于不同陣營,則他們的游戲目标就會改變成,這對情侶只想平靜地生活下去所以要殺光所有人。”李瓊瓊幫李殿唯解釋,“很不好意思,最開始丘比特這張牌是我扔下的煙霧彈,最後為了掩飾李殿唯的身份才會在私下問起來的時候說他是丘比特,可後來他也認了他自己是狼。”

餘安州點頭:“這倒是真的……”

“你們狼窩也內鬥感覺蠻奇怪。”看完熱鬧的易忱勾唇笑了一下,這表情和江寧如出一轍,不愧是親姐弟。

陳薛也學着水藝那樣發誓,只不過這次發誓發的很毒:“如果我沒拿丘比特這張牌,戀綜節目錄完我就被車撞死和我媽團聚去。”

一瞬間,前廳鴉雀無聲。

區區游戲而已,怎麽都拿發誓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二老師你說自己是丘比特,你的箭還在嗎?”易忱問出重點。

“不在了。”

“對方是誰?”

“水藝。”

答案呼之欲出,聽的人心裏不舒服。

易忱黑下臉。

李殿唯抿着薄唇。

餘安州深深的看了一眼陳薛。

其餘人論聽到答案驚掉下巴的程度可想而知。

“我把你當爹,你卻想跟我處對象?”水藝撫額,她哭笑不得的說出這個段子。

“不是這樣的,我害怕自己把箭射到別的陣營裏,那個時候俺只知道閨女抽了女巫,這是非常确定的事情。”陳薛摸摸後腦勺,“卡片上的字很多,我就掃了一眼,沒看到那句‘丘比特不射箭也能活下去,沒有非要射箭這一說’。”

“如果陳薛真的是丘比特,女巫是水藝,而我們狼人陣營都确定了,那麽獵人只能藏在易忱和李瓊瓊兩人之間。”清泉般細潤的聲音從餘安州的嘴裏飄出來,不輕不重卻不讓易忱陷入衆矢之的。

水藝有點慌神,她皺着眉頭,不敢細想卻無數的線索竄入腦中。

預言家是李瓊瓊這件事除了自己知道還有誰知道?!

水藝猛地看向坐在沙發對面的李殿唯,同樣那雙混血眸子漸漸眯起來,小舅舅正在審視易忱,下一秒就會判定他死刑。

那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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