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尋求一個溫柔的人

陶摯停在那裏,稍會兒道:“我做你的随從不行嗎?書童、小厮?隐姓埋名。”

宗韶不敢迎他的目光,只道:“只要你我在一起,任誰看了,都知你我關系。我是魏國皇子出使梁國,需注意形象聲譽,不是我的,是魏國的形象。”

陶摯道:“其實你一早就打了主意,只帶我到這裏,然後你與廖缃過江對不對?”

“對。”

陶摯轉頭出了屋子,宗韶也沒有喚他。

出都督府,陶摯一個人在城中走,遠處一陣喝彩聲,是宗泓與一些将官在演武場上跑馬射箭,宗泓馬疾身迅,箭無虛發,衆人歡呼連連。

陶摯駐足看了一會兒,聽身後有人過來,轉頭,是那位俊朗英氣的荀二公子。荀皎目視他,再目示演武場,挑戰般道:“怎麽樣,過來試試?”

陶摯瞧着他手中的弓箭,微笑道:“我不大會,你來教我可好?”

少年大約沒想到陶摯這麽放低姿态,神色間有點驚奇,但點頭,引陶摯往都督府內小練武場走。

他不過十八九歲模樣,步伐矯健,意态飛揚。陶摯對他有了好感,因為荀皎不在大演武場而是選擇府內小練武場教自己射箭,說明少年心地與教養都好,不願在衆人面前傷及自己面子,難為少年将軍為人如此溫厚。

荀皎練武場立定,邊講解要點邊拉弓射箭,正中靶心,然後将弓箭交給陶摯。

陶摯彎弓搭箭,箭同樣正中靶心。荀皎驚奇:“你練過吧!”

陶摯謙遜道:“福王教過我一點。我只會原地站立射箭,不會跑馬射箭。”

荀皎打量他:“福王還教你什麽了?”語氣如将軍對兵卒。

陶摯微笑答:“還教我騎馬、拳腳、劍術。”

荀皎挑眉:“我試試你。”握拳蹲馬步,等待陶摯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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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摯微笑道:“我只學了幾套拳法,不會對敵,我比給你看吧。”

陶摯不想被這少年将軍打一拳或被放倒,因此演示了一套拳法。

荀皎問:“還有嗎?”

陶摯就将宗韶教給自己的五套拳法全演示一遍。

“就這些?”

陶摯點頭。

“你這最後一套拳法是半套。”

“啊,我只學了這些。”

荀皎手摸下颌:“我把下剩的教你?”

“好啊。”陶摯笑道,覺得眼前少年挺純朗可愛的,心情都變好。

陶摯向來學習動作快,荀皎半套拳打完了,陶摯立即模仿完成,形神畢肖。

少年驚奇了,眨眨眼睛:“你除了福王,還拜誰做過武術師傅?”

“沒有,就福王教過我。”他小時候常常躲在安娘房中偷看崔公教弟子武戲算不算?

“唔。”荀皎點評道:“你力道不夠,還得多練基本功。每天紮馬步、擊沙袋,踩木樁嗎?”

“以前會練,自離了京城,就中斷了。”

“那不行,一天也不能間斷,便路途之上,也要尋出時間來練,練武最重要的是毅力與堅持。”

陶摯認同點頭。

“練拳是為了迎敵,自己比劃沒用,還得練對攻。福王怎沒教你?”

陶摯方要答,聽遠處有人喚“王爺”,轉頭見宗韶遠遠走來,再回頭,荀皎已縱身上了牆頭,人影不見了。

陶摯不由笑,這荀皎太可愛了,那邊宗韶已快步跑來,神情有點緊張,“荀皎對你做什麽了?你額上都是汗,他和你動手了?”

陶摯擋開宗韶給自己擦汗的手,笑道:“我不是沒事嗎?”

宗韶道:“我找他去!”

陶摯忙拉住他:“別,他只是教我射箭、打拳。”

宗韶疑惑,“他好好的教你射箭打拳做什麽?他若說什麽做什麽冒犯了你,不用隐瞞,告知我,我絕不容他!”

“多謝。”陶摯拍他手。

宗韶瞧陶摯,頗有點疑惑,不安道:“阿福,我不帶你走,你是不是心裏難受。”

“還行。比你說聖旨讓我們分手強。”

宗韶歉疚。

“好了,我不和你去梁國。”陶摯安慰他。

“你想通了?”宗韶疑惑。

陶摯點頭:“不給你增負擔。”

宗韶仍不敢信的看陶摯,陶摯向他無奈笑:“陪我走走?”

他們在軍營裏走,暮色中軍旗獵獵,兵士們铠甲铮铮,陶摯道:“謝謝你,帶我領略了這些。世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和奔忙,只有我,像個游客,倒是一種幸福。”

宗韶潤澤的眼睛看陶摯,目光中滿是歉疚,讓陶摯的心都軟了。便那一刻,陶摯下了一個決定。一個義無反顧的決定。

他在六歲失去了父親,如今他不要失去宗韶。

踽踽世間,自己尋求的不過一個溫柔的人而已,可尋到的這個人,為了自己好,定要與自己離別,不曉得離別會讓自己受傷。

怪自己,在情感最開始的時候,忘了告訴他一句,我受不了傷。

然而需要告訴嗎?即便自己不說,他也應該懂。

荀燦遣人過來請吃飯,宗韶推了,說酒未醒,頭疼,只在屋內喝口粥就好。

兩人對坐喝粥,宗韶問:“我走後,你打算做些什麽?你若想與宗泓留在揚州,我與荀将軍說,給你安排個文職。宗泓喜歡作戰演兵,你看看就好,別跟着他做危險的事。”

陶摯道:“一想着若此後生活中沒有你,我就覺得沒着沒落的。”

宗韶低頭不能言。

陶摯道:“擁有了你,我就擁有整個世界,人潮往來中我就是幸福的一個。若沒有了你,我不知道怎樣過。”

“你慢慢尋找,會有許多優秀的人,欣賞你,愛護你——”宗韶說不下去,紅了眼眶。

“那我們的感情呢?小癡你可知道,我要的是完滿的情感,不受傷的一生。”

宗韶掩住面,良久擡起濕潤雙眸:“我對不住你,你若想解恨,我給你當靶子,你到練武場上射我幾箭可好?”

陶摯由不得怆然笑了:“我對自己的箭法沒信心,怕射着了你,影響兩國邦交。”

陶摯不再說下去,借口方便一下離開宗韶,去找宗泓。

宗泓正與将領們飲酒豪談,氣氛很是熱烈。見了他,宗泓立即停了酒,從屋中出來,問何事。

陶摯說:“福王不帶我去梁國,我想你想辦法帶我去梁國。”

宗泓拉了陶摯至無人處:“你想好,去梁國性命攸關,若有萬一,我怎樣對永安長公主交待?”

“我母親又不曾托付我給你,哪裏用你交待。你幫我還是不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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