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的天分不是尋常人能有的

第二日陶摯與荀皎學武,陶摯學得極快,荀皎大約沒教過資質這麽好的學生,教的人比學的人還興奮。

累了休息,兩人也聊得來,陶摯問荀皎為什麽讀天文地理水利蔔算各類書,荀皎說一個将軍這些都需要懂。陶摯讀書本來就雜,這些書也沒少讀,便與他交流心得,兩個人越說越投緣,尤其荀皎,頗有相見恨晚的興奮,大約他生活裏沒有誰像陶摯這樣給他這麽多贊美認同。

陶摯莞爾,荀皎哪裏像宗韶說的不愛聊天,應是宗韶不陪着荀皎聊荀皎的喜好,而荀皎大約也不知道陪宗韶聊什麽好。

荀皎聽陶摯對治軍感興趣,便帶陶摯去觀看父親荀燦演兵。站在角樓之上,看沙場上軍旗飛舞,鐵甲映日,喊殺震天,陶摯被深深觸動,人間還可以親眼看到這樣壯烈熱血場景。

荀皎給他講解陣法變化,陶摯很快就能領悟,二人分析探讨,越說越投契,直到演武場上收兵。那時夕陽垂照四野,晚暮莽蒼遼闊,陶摯記得幼年曾被父親帶到京郊大營,也是這樣似曾相識的場景。

宗韶一定不明白他為什麽對軍事感興趣,就是因為有太多父親的記憶在裏頭,雖然模糊,但銘記不忘。

荀皎忽然止了聲,陶摯轉頭,見宗韶與荀燦一道走來了。

宗韶笑說:“清徽,荀将軍答應收你為學生,快來拜師!”

陶摯驚了,不容多想,跪拜下去,荀燦忙扶起他。陶摯驚異發現,荀燦的目光中對自己竟頗為情意深重。

為什麽?宗韶将自己托付給荀燦了?

晚間幾人一道用飯,宗泓、廖缃也都在場,飯罷聊起南梁政局,大家所知竟然都不多。廖缃道:“我臨來翻遍了禮部有關南梁記載,只能畫出簡略州縣管轄圖和少數皇室官員圖譜。我去兵部問詢,竟說整個兵部都沒有南梁地貌或州縣圖,要我到禮部查找。”

荀皎嘆息:“我朝安逸的人太多,做事的人太少。”因請廖缃取圖來看。待陶摯見了廖缃的圖和字,當下就驚呆了,贊道:“公子好才華!”目光都仰視佩服。果然是探花,心中有如此天地,圖之規整細致、條理清晰不說,便字體,依內容區分各異,每一種都出乎尋常的幹淨漂亮!

廖缃大約感受到了他的真心贊美,唇邊彎起,回以溫暖笑容。

陶摯便一呆,向來清冷的廖缃笑起來這樣美!只覺衣角被宗韶拉了一拉,才晃過神,忙收回目光,不好意思一笑,繼續看圖。

荀燦說他去年年底才來揚州,所知有限,但存有前任留下的長江軍事圖,于是邀衆人一道前往觀看。

圖懸挂于壁,衆人看時,陶摯便點指,哪裏哪裏與廖缃的圖不一樣。廖缃驚訝道:“陶公子好眼力!”

Advertisement

陶摯目光看向宗韶,不知廖缃是對自己方才贊美的回報,還是自己言語冒失,不應指出廖缃的圖與這幅的不同,便見宗韶向他寬慰笑,意思是:“沒事,你想說什麽都行。”

陶摯就笑道:“我在王爺書房看的圖,與這幅還有一些不同。”

衆人問哪裏不同?陶摯看宗韶,等宗韶說,宗韶輕微搖頭,道:“你盡管說,我書房中圖是當時兵部官員講課時我臨摹下來的,那時我也就七八歲,細微處都不記得了。”

陶摯便說:“我畫下來你看。”

他在桌案前畫圖,待把那幅圖中長江沿岸部分畫完,擡頭,見衆人都目光有些驚異地看他。

陶摯只得笑:“我第一次畫這種圖,畫不好。”他看向宗韶,宗韶溫厚向他笑點頭,然後說:“請荀将軍和廖外郎參詳參詳,也許有些用處。”

宗韶這麽言語平靜,廖缃、荀燦等人也就收起驚訝,開始讨論地圖了。

荀燦不自禁的就講起去年那場魏國大敗之戰的行軍路線,他講到一處,陶摯不由輕呼:“這裏應該留一支軍隊,以防這一路敵人突襲包抄。”

說完陶摯就知道自己又失言了,因為廖缃、荀燦等人都那樣驚愣看他,陶摯微窘:“我胡說的,荀将軍接着講——”

荀燦看着陶摯,一字字道:“當時公子若領兵,我大魏五萬男兒也許就不會全軍覆沒了。公子料得準,就是在這兒被夾擊包抄。”

陶摯有些不安看向宗韶,宗韶輕攬他背,給以撫慰,對荀燦道:“請将軍接着講——”

回房後,陶摯問宗韶:“我是不是不應該說話?”因為從荀燦那裏出來,衆人看他的目光都不一樣了,廖缃是驚奇不信,荀皎是訝異不解,荀燦是驚喜愛重,宗泓是淡然微笑,只宗韶溫和清靜一如既往。

宗韶愛戀地看他:“阿福,你的天分不是尋常人能有的,簡岱以前沒贊過你?”

“他總是鼓勵我。——哪裏是天分,你不知,我小時候,我父親與我游戲時就是把歷史上戰役畫圖複盤,讓我猜下一步行軍方向——”

宗韶定定看着陶摯:“阿福,你父親曾在宮中教皇子軍事,我書房中那幅山河地理圖就是臨摹你父親的圖——”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