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你就是個福氣寶寶

這一日,皇帝帶陶摯上朝,将陶摯介紹給文武官員,陶摯想着宗韶的話,心情極好,一直微笑謙禮相對,果然沒怎麽緊張。

而他精致清秀的容貌、真實純淨的素養,謙禮又帶着少年羞澀的舉止,除了有利害關系的皇族及其派系官員,也很容易地得到大多數朝臣的好感。因為陶摯給人的印象就是無害,眉眼清亮,笑容可愛得像個孩子,又美得超凡珍貴。

陶摯認真聽大臣們商讨朝政,原來國家大事就是這樣被決定的,陶摯覺得有點不真實,也興奮,用心記下每一位大臣發言,觀察每一位儀容表情。

散朝後,他随着大臣們出來,問守在外面的宗泓:“回春和宮?”宗泓低聲道:“皇上沒傳你,就先回宮。王琰在和謝容講話,他們目光在瞄你。”

陶摯、宗泓、荀皎、簡意和兩個侍衛往春和宮走,身後腳步聲急,謝容追了上來:“殿下!”

陶摯止步回頭,謝容臉微紅,恭敬行禮,一揖到地,陶摯忙道:“謝将軍,我正想請你到春和宮吃茶,可有時間?”

謝容擡起頭,頗窘又有些意外道:“末将不勝榮幸。”

王琰也過來,翩然行禮:“殿下有好茶,是只給謝将軍的,還是微臣也可以蹭喝?”

陶摯笑了:“當然歡迎你們一起來,我正要謝你呢。”

王琰看了一眼謝容,笑道:“謝将軍說綁了荊條再來,被我勸止了。我覺得,由我瞧着他請罪比什麽荊條都管用。”

謝容羞得只看地面不言聲,王琰說一句:“走吧,還要殿下等你嗎?”

三人進了春和殿,陶摯見宗韶已避到裏間了,因請王謝二人座。謝容跪下莊肅道:“末将向殿下請罪,請殿下寬恕末将冒犯之罪。任打任罰由殿下發落。”

陶摯忙離座扶起他:“我還要謝将軍呢,若不是将軍正直仁義,荀皎就被江寧王帶走了。”

謝容臉紅道:“是王大人威脅我,說若不讓荀郎贏就在品鑒報上抹黑我。”

陶摯向王琰深施禮致謝,王琰忙還禮道:“微臣怎敢承當,不過微臣想向殿下讨個賞,将殿下對在下的謝意轉給謝将軍,折了他沖撞冒犯之罪,殿下可能寬宏大量允可?”

陶摯笑道:“王兄的恩情這一生我都不知怎樣報答。王兄說什麽就是什麽。只是謝兄,我想拜你為師學擒拿術,你可肯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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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容紅臉道:“當然!殿下什麽時候想學?”

陶摯從宦官手裏接了茶奉給他:“你喝了我的茶,就做我的老師吧。”

謝容雙手接茶,感動地看陶摯:“你真不記恨我?”

王琰在一邊咳了一聲,陶摯已笑道:“走,現在就出去教我。”

謝容将茶一飲而盡,目光明亮,随陶摯出來,在庭院裏教陶摯擒拿術。荀皎宗泓簡意在一邊看着。擒拿術是近身搏鬥,陶摯聰明敏捷,學得很快,不覺就到午膳時分,因留謝容王琰二人用飯,謝容一路與陶摯進大殿猶一路比劃拆招,忽然看到宗韶自裏間走出來,立即将抓着陶摯的手放開,笑道:“我方才見窗子裏恍惚有個人向外看,原來是福王。陶郎如今是我梁國皇子,以往沖撞冒犯福王之罪就請看在我國殿下的面子上,恕了吧。”說着向宗韶端正行了一禮。

宗韶笑道:“謝你教清徽武功,今日一定多敬你一杯。”

外面有宦官傳梁帝口谕,要陶摯去望江樓陪皇上用午膳,謝容和王琰立即告辭。

這裏宗韶給陶摯更衣,因宗韶已與梁帝用過幾次膳了,便囑咐了陶摯一些宮廷禮儀和宴席注意事項,陶摯笑道:“上天将你送給我來幫我的。”

宗韶笑說:“可不是,你就是個福氣寶寶。”

陶摯大笑。

宗韶抿嘴道:“其實不是我也會有別人幫你,你師父多。”

咦?陶摯揚了眉梢,宗韶已笑道:“快去吧,我的殿下。”

陶摯笑回他道:“你放心,我走到哪裏都有荀皎簡意宗泓跟着。”

宗韶眨眼:“我知道。”

望江樓在禦園,陶摯到時,在京的皇室成員都來了,包括江寧王。這些元姓皇室成員對陶摯的态度明顯敵視,有挑剔鄙夷的,有不以為然的,有冷眼旁觀的,江寧王倒是唯一一個面上帶笑的,卻是欣賞男色的眼光,毫無尊重。陶摯想象着宗韶在皇宮裏的樣子,安靜有禮,全然不計較這些人形容。

皇帝要陶摯挨個敬酒,一個皇伯、三個皇叔,四個堂兄,敬酒的時候皇叔衡陽王偏要三杯一塊喝,陶摯溫和謙禮地遵命,要怎樣便怎樣,于是下剩的兩個皇叔也都各敬三杯。

然後又有五個堂弟來給他敬酒,陶摯覺察出這些人不懷好意,想将自己灌醉出醜,但皇帝在那裏瞧着不出聲,他也就溫和禮貌地都接下來。

做皇子還得酒量好,陶摯心中腹诽。

一圈酒下來,那些人瞧出來沒什麽功用,都有些悻悻,東桓王躍身而出,說為父皇表演舞蹈助興。

這東桓王身材高挑,俊顏白面,眉眼間頗有戾氣兇殘。東桓王舞得還行,但遠不如白栩,陶摯随衆人鼓掌,一堂兄便道:“陶摯弟的鼓掌好像有些敷衍,莫不是為此中高手?請陶摯弟為皇上舞一曲,我們也有幸賞觀北地舞風。”

陶摯溫和謙遜道:“我沒學過舞蹈,皇兄見諒。”

“哎,跳舞嘛,随着韻律動動手腳就好,皇上最喜舞蹈,彩衣娛親,你連這點孝心都沒有?”“就是就是,随便跳跳,不要掃興嘛。”幾個兄弟熱鬧附和着。

陶摯想了一下,雖然他大體能模仿得出,但動作肯定不到位,美感也欠缺,落得這些人嘲笑,因此謙恭對皇帝道:“父皇,兒臣實在是沒學過舞蹈,随意舞動怕不恭敬影響父皇心情,兒臣為父皇獻上一首琴曲助興可好?”

皇帝含笑說好。于是陶摯撫琴,宗韶的曲子自然不适合這樣場合,陶摯撫的是宗泓那首北魏皇帝做的琴曲,一曲即罷,四座安靜,梁帝目光深邃,贊揚道:“好曲!吾兒如此心境氣概,志在天下,襟懷宇宙,好!”

在座叔伯兄弟皆啞然不作聲。

皇叔衡陽王問:“陶摯侄兒在北魏都讀過什麽書?”

陶摯如實答:詩書禮易春秋……他讀的書是有點多。

東桓王嗤的一笑:“可是只讀了一遍書名?”

皇帝不言,靜看陶摯。

陶摯溫和道:“我方才說的文章,都是我會背的。”他脾氣可好了,才不與他一般見識。

皇伯長沙王笑道:“果真,如今可還記得一二?”

“您說上句我可接下句。”陶摯謙和有禮道。

于是便成了課堂,若簡伯父在,一定告訴他們不用考了,還不如現拿一篇新文讓他背來得挑戰一些,比如宗韶昨晚念的佛經。

待衆人發現他的确是讀過這些書,背得還很熟,場面再次有點尴尬。

東桓王再一聲笑:“死記硬背有什麽用,都是別人的文章,有本事自己做一篇文章,大家聽聽?”

“對對,即席做賦!”

“作詩一首!”

陶摯微笑道:“我素無捷才,做一篇文章要斟酌良久,甚至多日。便念一首以前做的詩請皇上、衆位叔伯、兄弟們指正。”

陶摯沒作過詩賦,但以前簡伯父曾教過一首父親做的詩。簡伯父說,他與父親賞雪飲酒,父親酒後賦詩一首,贊美如畫江山,慨嘆秦皇漢武,抒發自身情懷,當時只他二人在,過後簡伯父拿這首詩問父親,父親堅持說不記得了,不是他做的。簡伯父也就再沒對旁人提起過。

陶摯念完父親的詩,在座更安靜了。

皇帝擊掌道:“好詩!有這樣的胸懷心志才有方才的琴曲,是朕之子,可托江山。宗正,速擇吉日給朕報來,朕要立陶摯為太子,行冊封典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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