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所有的預賽和四分之一決賽都很順利。1000米半決賽,他跟池朗沒有分在一個組。

兩個人在檢錄室裏遇到,池朗靠過來跟他開玩笑:“一個月不見,我發現你長壯了些。”

顧染問:“長高了嗎?”

池朗擡手搭上他的肩膀:“你心裏要是沒數的話,我建議你看看自己的報名表。”

報名表上會填寫運動員最新一次的身高體重,顧染也就比兩個月前第一次參賽長高了一厘米,約等于沒長。

倒是池朗,每次見他,都覺得兩個人的身高差距在不斷增加。

池朗不懷好意的問他:“你說你,都快14歲了,還不長個,你也不着急。”

顧染不屑的瞟他一眼:“急什麽,我不長個還不是一樣能贏你。”

池朗拍拍他的腦袋:“小朋友,先進決賽再說吧。”

顧染勾了勾嘴角:“進決賽不是随便滑一滑就能進。”

他倆有一句每一句聊着,那邊工作人員通知第一組半決賽的選手上場。

顧染推了池朗一把:“到你了。”

這一組比賽的時候,顧染仍舊保持了以往的習慣,站在檢錄室門口觀看。

一個月不見,池朗又有了進步,他在比賽中總是顯得很自信,霸氣十足的滑行,像一輛重心坦克,讓對手難以超越。

但他的缺點也很明顯,個頭太大,就顯得靈巧不足,反應也相對慢一些。只要抓住他的薄弱環節,想要贏他也不是不可能。

一分多鐘的比賽,很快就結束了。結果沒有任何懸念,池朗以第一名的成績進入決賽,另一名進入決賽的選手是顧染的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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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是顧染這個組,他戴好頭盔和護目鏡準備上場。

這一組,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名L省的隊員35號和兩名R省的隊員,分別是42號和89號。

一起比賽過好幾次,這幾個人顧染都已經很熟悉了。三個人有一定的實力,比起他來還差一些。

這看起來是一場沒有難度的半決賽,顧染在第一個彎道搶到領滑的位置,就能穩穩地取得這個小組的第一,進入決賽。

他是這麽想的,比賽原本也該如此發展。

出發後不久來到第一個彎道,處在第二道的顧染加快蹬冰速度,搶在第一道的那名R省隊員之前,占據第一的位置。

他時機掐得很準,速度也比其他幾人更快。

比賽來到第二圈,顧染繼續加速,然而,就在進入彎道速度拉到最快,身體弧度也最大的那一刻。

顧染忽然感覺左後方有人撞了他一下,一秒就能滑出去十幾米的高速運動,過彎道時離心力最大的一刻,哪怕是一次微不足道的碰撞,帶來的結果也是致命的。

顧染的平衡性很好,但被撞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失去重心,整個身體仿佛不由自己控制,以更快的速度飛了出去。

在那一剎那,顧染什麽也做不了,他的他只能盡可能的保護好自己不要受傷。下一秒,右側肩膀就狠狠地撞在了賽道旁的防撞墊上。

與此同時,後面還有一位運動員受到影響,也摔出了賽道,這個人是出發時位于第四道的L省選手35號。

摔倒的那一刻,顧染來不及關心自己的傷勢,而是本能的收了一下腿,若非如此,他的冰刀很有可能劃傷35號的臉。

他手臂一撐,想要站起來,右肩出洶湧而來的劇烈疼痛讓他完全使不上力氣,又重新摔了回去。

這一下疼得顧染眼前直冒金星,腦子裏嗡嗡的,看臺上的驚呼與尖叫一時間都有些模糊。除了疼痛,什麽也感知不到。

比賽還在繼續,兩位R省的隊員此時已經進入第二圈,顧染和L省的隊員因為脫離賽道而被取消比賽資格。

看到顧染摔摔出賽道的那一刻,徐清和王指導皆是心下一緊,生怕他受傷。

現在比賽還沒有結束,他們也不能進場,只能等顧染自己站起來,離開賽場。

短道速滑是一項非常危險的運動,但愈是危險,就愈是做足了充分準備。

防撞墊本身是軟的,運動員有頭盔、護目鏡、身上的衣服手套也都是防切割的,最大限度的保護他們的人身安全。

那名L省的35號隊員自己站起來之後,趕緊彎腰去扶顧染:“你怎麽樣,沒事吧?”

顧染擺了擺手,在他的幫助下站了起來。為了不影響場上的比賽,兩個人盡快退出了賽道。

35號說道:“剛才謝謝你,要不是你我也有可能受傷。”

“沒事,應該的。”顧染擺了擺手,現在還有些心有餘悸。學習短道速滑這十個月來,他就沒這麽摔過。

場上的比賽已經結束了,毫無懸念,兩名完成了比賽的R省隊員攜手進入決賽。

“對了!”顧染轉過頭來問道,“你是怎麽摔的?”

35號回憶了一下:“我落在了最後,前面的42號擋住了我的視線,你摔倒的一瞬間,我并沒有看到。等看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躲避。”

顧染問:“我跟你之間還有個42號,你都沒躲開,他是怎麽躲開的?”

35號一愣,顯然沒想過這個問題。意外就發生在一瞬間,每個人的滑行速度都很快,哪裏能觀察得那麽仔細。

他皺起眉頭:“他應該在內道吧。”

這個時候,兩人的教練已經趕了過來。王指導焦急的拉了一把顧染的右手臂:“你怎麽樣,有沒有傷到哪裏?”

“嘶~”顧染疼得倒吸一口涼氣,“我右側肩膀好像受傷了。”

王指導更急了:“一會兒還有3000米接力的半決賽,下午是500米的半決賽和2000米混合接力,能堅持嗎?”

顧染還沒說話,徐清先開了口:“3000米接力讓替補上,下午的比賽還要不要上,等隊醫看過再決定。”

顧染擺了擺手:“R省有犯規,那個89號,他撞了我一下,先去找裁判申訴。”

在短道速滑的比賽中,如果選手有犯規,導致另一名選手無法完成比賽,那麽犯規者将被取消成績,而被犯規者會直接保送進決賽。

徐清吩咐王指導:“你先帶他去換衣服,然後讓隊醫看看傷勢,我去找裁判組。”

說完,他就徑直走了。

王指導扶了顧染一把:“走吧。”

顧染卻站在原地沒動:“先等等吧,我想看看申訴結果。”

王指導只能去找場邊組委會安排的隊醫拿了一個冰袋過來給他敷上。

徐清還沒回來,池朗先過來了:“是那個89號撞了你一下吧,我都看到了。”

顧染搖了搖頭,神色凝重:“還不知道裁判會如何判定。”

池朗又說道:“那小子是個慣犯,手上經常有小動作,好幾次了。”

顧染沒有說話,目光一直盯着裁判席的方向,直到徐清轉身回來。

王指導迫不及待的上前問道:“裁判怎麽說,是不是R省犯規了?”

徐清搖了搖頭:“裁判說,那是正常的身體擺動,沒有犯規。”

王指導一聽火氣就上來了:“沒有犯規,咱家隊員能飛出賽道外,他們是東道主就能這麽欺負人?”

他嗓門可不小,雖然速滑館內人聲鼎沸,但周圍的人還是聽見了,紛紛望向他們這邊。

徐清擺了擺手:“行了,回去再說。”

聽到這個結果,顧染心裏雖然很失望,但臉上并沒有表現出什麽,也沒有多說什麽。

回到看臺上,反倒是他的隊友,關心他、安慰他、還把R省那兩個隊員狠狠地罵了一頓。

隊友們這麽暖心,顧染也表現得很淡然,笑着與大家一邊看比賽一邊閑聊。

上午還剩最後一項接力賽,顧染上不了,只能讓替補隊員先上。J省發揮穩定,順利進入決賽。

一行人馬不停蹄的回到酒店,隊醫立刻來到房間,讓顧染脫下上衣,查看他肩膀的情況。

小夥子人長得白白淨淨,右邊肩頭卻是一大片青紫,看上去尤為觸目驚心。

隊醫托起他的手肘簡單活動了一下,又在肩關節各個部位按壓,一系列查體之後,這才下了結論:“軟組織挫傷伴有輕微的肌肉拉傷,沒有傷到關節。擦一些活血化瘀的藥膏,休息一周應該就沒事了。”

徐清這才放下心來:“下午的500米半決賽就棄權吧,接力賽也換別人上,你好好養着。”

顧染問:“棄權不是會被扣團體積分,還要罰款。”

王指導接口道:“你這不受傷了嗎?屬于特殊原因,不會扣分,也不會罰款,放心吧。”

顧染咬了咬下唇:“可是,總決賽是取三戰綜合排名前八,我這一站沒有成績,就沒法參加總決賽了。”

“……”

這麽一說,衆人也替他感到為難。他前面兩站表現得那麽好,要是因為這個意外無法參加最後的總決賽,那就太遺憾了。

王指導安慰他:“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畢竟你現在受傷了。你還年輕,明年再來。”

隊醫拿出一卷繃帶:“我還是給你固定一下,這樣好的快些。”

房間裏誰也沒有說話,隊醫将繃帶一圈一圈纏在顧染的肩頭,松緊适度,限制他肩關節的活動範圍,有利于傷勢恢複。

纏好繃帶,顧染穿好衣服,徐清說了句讓他好好休息,衆人這就準備離開。

“徐指導,”顧染忽然叫住了徐清,“下午500米的比賽,我想試試。”

徐清回過頭來,還沒開口,顧染又接着說道:“就算不能拿第一,好歹讓我有個成績,加上前兩站,我就能排進前八,拿到總決賽的參賽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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