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趙德芳的離開留下的是長久的寂靜,直到許久之後,夜風吹拂帶來絲絲涼意,淩楚楚才愣愣的回神,臉色有些糾結:“不是說八賢王和那個龐大人是宿敵嗎?為什麽八賢王那麽維護龐大人?”

維護她還是往輕說的,八賢王那激動的态度分明就是見不得人說那人半點壞話,這般的關系,哪裏是宿敵?分明就是至交好友嘛。

包拯凝眉看着趙德芳離去的方向,片刻之後才開口:“不管是不是宿敵,八賢王有句話說對了,不要如此武斷的去評判一個人的是非。不管傳言如何,我相信,能夠得到八賢王如此看重的人絕對不會是一個嚣張跋扈仗勢欺人的惡徒。”

“可是那個龐大人的确很奇怪嘛,你看看他那态度,要多高傲有多高傲,就像我們有多入不了他的眼似得,拽什麽嘛。”說完,淩楚楚還特孩子氣的朝着某個方向哼哼了兩聲來表達她的不滿。

“诶,你懂什麽。”剛剛走近了就聽見淩楚楚的話的公孫策聞言開口,“龐大人現在雖然還不是宰相,但誰不知道他就是下一任宰相的唯一人選?他的女兒又是皇上的寵妃,他還是皇上太子時期的太傅,在皇上的面前,也唯有八賢王才能與之分庭抗禮一番,其他人在他面前那就是小魚蝦不足一提,這樣的人不高傲那才叫奇怪呢。”

“這麽厲害?可是我聽說他是個大貪官啊,那些個貪官都是他管的。”

“傳言不過是傳言,信不的真。”比起淩楚楚,公孫策明顯要看的更清,“你看這次的事件他盡管不滿但有說什麽嗎?有阻止你們嗎?要知道,就憑他手下的兵力,一人吐一口唾沫就足以把我們淹死了,如果他真插手不準我們調查下去,我們還能夠好好站在這裏去讨論他的是非黑白嗎?”就憑這點,他就絕不會因那些傳言而帶着偏見去看那人。更何況他相信,“能夠教出皇上這般子弟的人,總不會壞到哪兒去。”

皇上是一個仁慈愛民的好皇帝,而身為皇上的老師,為人又能夠差到哪裏去呢?畢竟他相信,言傳身教。

“皇上的老師不是都有好幾個嗎?指不定是別人教的呢。”

瞥了一眼依舊不饒人的淩楚楚,公孫策淡淡開口:“皇上身份特殊,從始至終太傅唯有龐大人一人。這種事情只要是長耳朵的人都知道,這還是皇上祭天之時當着天下百姓親口說的。”這也是龐大人才得到的殊榮,足見皇上有多麽重視龐大人了。

“被你這麽一說,那個龐大人越來越厲害了。真有那麽神?可這次他來到廬州什麽事情都沒做啊,還不全扔給了八賢王。”

“你怎麽知道他什麽都沒做?指不定做了很多我們不知道罷了。而且,縱使他什麽都沒做,難道你不覺得他把事情都交給八賢王來處理從側面表明了他對八賢王其實很信任嗎?”

“可……”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不要吵了。不管龐大人是怎樣的一個人,你們不覺得這都不是我們現在的重點嗎?我們現在的重點是查出真相,還世間一個公道。”包拯對于這兩人見面就吵的模式表示十分頭疼,龐大人是不是好人這種事情是他們管的了的嗎?各位其責,他們要做的就是不辜負他人的期望找出真相。

“說的容易,你倒是說說你有什麽頭緒沒?”

“暫時還沒。不過總覺得有什麽地方很奇怪,一時之間說不上來,我還需要時間思考。”就是那種腦子裏面偶爾有靈光閃過卻來不及抓住,回頭尋找卻怎麽也找不到的感覺。他需要把案件從頭到尾重新理一遍,“我們回去吧。”

“嗯。”

少年少女相諧離去,獨留下被燈光籠罩着閃爍微光的湖面,微涼的晚風吹過,滿地寂靜。

另一邊,趙德芳回去後第一時間就去找了龐籍,見到的是坐在案桌邊細細讀着折子的男人,微嘆一口氣,趙德芳上前就把折子從那人手中取了出來,合上後啪的一聲拍在桌面,只等那人擡頭看向自己後才開口,略帶着無奈和無人知曉的心疼。

“難得出來,你就不能給自己放幾天假?”

低頭看了一眼被按住的折子,龐籍再次擡頭眉頭微皺:“你以為這是出來游玩的嗎?還放假?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朝廷可是熱鬧翻了,主戰主和吵得不可開交,你唱着白臉倒是容易安撫,我這邊急件的數量就看的眼花了,若是不好好周旋能行嗎?”

“當初我就不贊成讓你當那個惡人的,偏偏你不肯聽一意孤行。”頓了頓,趙德芳的目光放在了那一疊文書上面,“你先去休息,這些我幫你處理。”

有人處理那自然好,反正這也不過是一些無事生非的人的無病呻吟,随便誰來安撫都一樣。只是對于趙德芳的話,龐籍不得不給出一個表示鄙視的白眼:“我不做這個惡人難不成你來做?你覺得有人會信嗎?”這人可是皇上的生父,有人會信老子反了兒子的政權?別開玩笑了,新皇繼位後,這人的地位就等于是太上皇,沒人會相信有人會毀了自己這樣的權勢。

“那就直接将那些貪官污吏連根拔起,誰都不需要做那個惡人。”把人拉離了案桌換自己坐下,趙德芳開始依照前言那般幫着龐籍處理公文。

随意找了張椅子坐下,龐籍稍稍舒展了一下四肢放松的喝起了茶:“貪官污吏這種東西就跟雜草一樣,無論你怎樣燒總會很快又冒出新的,還不如把這一批掌握在手中來的實在,省時省力省時。”

“可是你很累。”是啊,省的是皇上的是朝廷的是他的力氣時間,可這些省下的卻全部壓到了這人的身上,既要小心周旋讓那些人一直信任他還要不着痕跡的去約束那些人的行為,這種事情說說簡單,做起來卻總會令人疲于應付。

“沒辦法,天生勞碌命。”有的時候他也會想,若是當初不好心的救下那個少年,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了?他會不會現在已經告老還鄉和自家孩子一起過着普通平和的生活?只可惜這一切都只是想想罷了,假想之所以是假想,正因為它永遠都不可能成為現實。

批閱公文的手頓了頓,趙德芳垂眸,視線落在了折子上卻模糊的一個字都看不清楚,眼前浮現的唯有這人的眉眼,無論是喜是怒,有關于這人的一言一行他都牢記心上,哪怕僅僅是一個挑眉的動作他都不舍得忘記,他想,他是對這人着了魔,所以才無法放手。

“無論如何,在我有生之年我定保你一世平安。”這是他的承諾,趙德芳的承諾,不是八賢王不是其他什麽,僅僅是身為趙德芳本身給出的承諾,剝除了所有的浮華,獨留下最本質的自己來做出保證,這也是他唯一能夠給予的。

“免了,阿閑他們你還是自己帶着吧,別和這次一樣一個不小心就差點把自己給交代了,到時候可就滑稽了。”

聞言,趙德芳只是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他知道這人根本沒聽出他話語之中的意思,他也沒想過這人能夠聽出來,盡管曾經也期待過,不過這樣也足夠了,做人不能太貪心,太貪心,就會什麽都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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