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高麗使節的案子在最終期限之前還是被破解了,結果出乎衆人意料之外,竟是遼人的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不過,無論如何,這個真相卻是反而更快更緊的促成了高麗和宋國的聯盟,這結果也總算讓龐籍松了口氣。只是,這口氣還來不及完全落下,京都就傳來急件,說是龐飛燕龐三小姐離家出走了。

“真是胡鬧!”沒想到自己擔心的事情真的發生,龐籍怒極拍案,“龐林,你們怎麽也不看着三小姐讓她亂跑?”

送信過來的龐林連忙請罪:“是小的們無能,請老爺降罪。”

“罷了。”自個兒女兒的性子他也是知道的,這些人看不住也着實怪不得他們,畢竟主仆有別,這些人哪裏敢時刻注意小姐的行蹤?“多派些人手在京都和廬州之間的地盤尋找,注意周邊的一些小村莊。”

“小的已經派人四處打聽了,一有消息立即急報。”

“嗯,你先下去歇息吧。”

“謝老爺。”

等龐林退下後,趙德芳望着那個揉着額頭皺眉的男人出聲安撫:“你也別急,飛燕也大了,該懂得保護自己的。”有時候,這個人對那幾個孩子的重視讓他忍不住嫉妒,是否有着這麽一天,那人也會因他而如此擔心坐立不安?

“是啊,飛燕也大了心思活了,一直以來都是我太寵她了,以至于讓她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不知分寸,在這種時候離家出走太不像話。”不僅僅劉太後對他一直虎視眈眈,那些個八賢王黨之中也并不都是和你明來明去之輩啊,有些人總是把正義當作借口做着見不得光的事情。

“放心吧,若這邊有什麽消息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那個人那邊也一直有人盯着,有什麽行動我們便會知曉。”

“暫時也只能這樣了。”輕嘆了口氣,龐籍只覺得可憐天下父母心啊,自從自己當了爹就為幾個孩子操碎了心。

元英一意孤行入了軍營從底層做起、書燕為了自己為了龐家嫁入深宮、飛燕太過任性喜歡亂跑,還有阿煜,竟然說什麽要學他一般深入敵營從內部控制敵人于是跑去請旨求皇上給他個閑職做掩飾,皇上也是,竟真應了阿煜的胡鬧,還封了個安樂侯給了封地,自此阿煜幹的那是比他還出色啊,現如今誰人不知安樂侯是個欺男霸女的惡棍?思來想去,“還是惜燕最乖巧了。”

輕笑一聲,趙德芳從奴仆手上的茶盤裏面端過一杯新茶遞給了龐籍,笑意在眉梢擴散:“兒孫自有兒孫福,你也別太操心了。”

接過了茶杯,龐籍聞言給了一枚白眼:“不是你的孩子你自然說的輕巧了。”

趙德芳臉上的笑意更濃了,為自己添了杯新茶之後才開口說到:“你以為興沖沖的跟着你家阿煜和飛燕亂跑的是哪家的孩子?”誰不知道八賢王和龐大人勢同水火,可他們的孩子卻詭異的混到了一起?甚至還有人做出了祈兒會如此是給他這個爹當卧底的這種荒謬的猜測,當初他聽了可是笑了整整半宿。

被趙德芳這麽一說,龐籍非但沒有放松反而眉頭皺的更緊了,說到祈兒這個小王爺他的腦殼子就一陣陣發疼,“你就不能管管他嗎?祈兒也有十六了吧?男女之別總該懂了,別整天到我面前來胡言亂語。”

從八歲到十六歲,整整八年的時間,那個小孩竟然還整日裏嚷嚷着叔叔爹爹這個稱呼不肯換,更甚者一直沒忘記那個把他當“後母”的荒謬想法,然後平日裏玩的孟不離焦的三個孩子就開始就着這個問題吵,每次都讓他哭笑不得。

“你又不是不知道祈兒只肯聽你這位叔叔爹爹的話,對于我這位親爹可是愛理不理的。”

看着趙德芳那故作哀怨的臉,龐籍給予的僅僅是冷冷的一哼:“趙德芳,你和我少說也相識八年了,你和祈兒的相處模式我不敢說十成十的摸透但起碼也有七八分了,只要你吩咐的他敢不聽?我一直都很懷疑他會這般做是否是你的主意。”這人愛玩的性子他可是知道的,雖然在外看來這人儒雅溫和一派正氣,但到了他面前就是一完全的無賴了。所以說他到底做了什麽孽才會遇上這令人頭疼的一家子?

“你能這麽了解我,我真的很高興。”其實吧,這件事也不能怪他,你說他本來好好的,和世間正常男子一樣愛的是溫香軟玉,要不然也不會有皇上和祈兒了不是?可誰知道上天讓他遇上了這人,在祈兒無心的童言童語之下竟真漸漸起了心思。既如此,祈兒也該為此負責為他這個爹爹謀取福利不是?雖然他不求真的能夠和這人共度白首,但也想着能夠更加的靠近一些,能夠時刻感受這人真實的溫暖。

“……你這是承認了?”他還以為這人會顧左右而言他然後順其自然的轉移話題,或者直接端個無辜臉給他否認掉,誰曾想這人竟真承認了還承認的如此理所當然,果然,人無臉,天下無敵。

厚顏不厚顏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世間總會有那麽一個存在可以讓他忘卻所有的原則,只需要視線相對,天地間就只剩下那一人的盈盈淺笑,再也容不下其他。“說正經的,你真的不考慮一下遂了祈兒多年的心願?”

“……”有那麽一瞬間,龐籍內心除了那一排拉長的黑色點點之外什麽都沒有,他的目光幽幽,盯着那個笑的一派風雅的男人突然間覺得,他的手癢了。“這就是你的正經事?”為什麽每一次和這人說話總會讓他産生一巴掌呼過去的沖動呢?

“怎麽不正經了?這可事關終身!”說的時候,趙德芳依舊端着一貫的淺笑面色如常,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一瞬間被漏掉的呼吸隐隐潛藏着緊繃的期待。

為何會如此在意?為何還會期待?明明早就做好決定,明明一次次的重複着只要這樣便好,可是為何還要一遍遍的去說出這種似是而非的暧昧話語?控制不住、無法停止,在這個剎那,理智和情感被分割的徹底。理智被關押,情感占取了主導的地位,他無法自禁。他想,之所以一次次的重複告訴自己這樣便好,其實正是因為自己從未放棄過心中那一份奢想吧,那些個決定,不過是薄弱到連自己都欺騙不過去的謊言罷了。

這個人,他放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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