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Gay Bar

從枕頭下摸出手機,陳洛愉打開鬧鐘檢查。

睡前他明明定了五點起床,鬧鐘居然沒!有!響!

他又打開短信來看,然後無奈地抹臉。

陳飛麟果然沒給他發消息。

前天晚上約定的時候,對他能不能起得來陳飛麟是半信半疑的。這下好了,他憑實力打臉。

他把手機甩到床上,白色的iphone6彈了一下掉到地面。鐘航幫他撿起來,問道:“怎麽一大早火氣這麽大,誰惹你了?”

他有苦說不出,只好躺回去,閉上眼生自己的悶氣。

上午他泡在圖書館,一直心不在焉,時不時看一眼手機,想着要怎麽跟陳飛麟解釋。盡管他覺得要實話實說,但是想到陳飛麟沒等到自己也沒發消息問過,又覺得很挫敗。

也許在陳飛麟眼裏,他的提議本來就是随口說說,不能當真。

他趴在桌上,ipad裏正在慷慨激昂講解理論的教授像是在唱催眠曲,聽得他越來越困。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他和鐘航去學校食堂吃飯,就在他拿鐵盤時,褲袋裏的手機震了震,他拿出來瞥一眼,停住不走了。

屏幕上顯示着陳飛麟的短信:【今早怎麽沒過來,是不是睡過頭了?】

鐘航排在後面,看他不動就提醒他往前走。話音剛落就見他轉過來,神情愉悅地抽走自己的盤子,道:“不吃食堂了,去吃必勝客。”

在學校附近的必勝客餐廳坐下,陳洛愉點了大份裝的厚切牛肉芝士PIZZA,意式紅燴小牛排焗飯,三文魚千層面,又點了幾樣小食和蛋糕,剩下的交給鐘航來點。

看他一口氣要了這麽多,鐘航問他能不能吃得完?他說今早就沒吃,現在很餓了。

等服務員下去後,鐘航問他有什麽好事這麽開心,他笑着不說話,低頭看起手機。

下午他倆繼續泡圖書館,四點陳洛愉獨自回宿舍洗澡換衣服,再去東門打車,十幾分鐘後在公大南校區的門口看到了陳飛麟。

那個人背着運動胸包,穿着很簡單的黑色圓領T恤和牛仔褲,一米八三的身高與優越的長相令他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被看到。他站在石碑前發信息,鎏金的夕陽照在身上,四散的光暈帶出幾分朦胧感。陳洛愉看不清他的眼睛,卻能看到他嘴角彎着,似乎在笑。

捏了捏自己毫無動靜的手機,陳洛愉接過司機找的零錢下車,剛關上門就發現他把手機放到耳朵旁邊,好像在接電話,沒說沒兩句又笑了,帥氣的眉眼彎着,很開心的樣子。

陳洛愉沒有過去打擾他,但在等他講電話的時候,持續了一下午的好心情逐漸蒸發了。

從酒吧那晚開始他倆熟絡了起來,他發現陳飛麟沒有想象中那麽難靠近,不過現在看着陳飛麟臉上生動卻不屬于他的笑容,他又提醒自己清醒一點。

這世上哪有那麽多同性戀,喜歡的人剛好也喜歡自己這種戲碼,在他們這個圈子裏概率極低。

他怎麽可能那麽幸運?

踢着腳邊的小石子,陳洛愉等了幾分鐘才擡頭看。陳飛麟已經講完電話了,不過沒發現自己,仍舊專注地看着手機。

他忽然不想過去了,覺得這樣很沒意思。手機卻在這時震了震,是陳飛麟的短信,問他到哪了?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片刻,最後還是邁開腳步,朝陳飛麟走去。

到面前後,他已經調整好情緒,若無其事地問道:“吃飯了嗎?”

今天下午陳飛麟沒有打工的安排,就待在宿舍補覺,一直睡到剛才才起,他道:“還沒,你呢?”

“也沒有。”

“那吃點東西再去游吧。”

“行。”

陳洛愉往四周看了看,陳飛麟正想跟他說件事,就被一道好聽的聲音打斷了。

他倆同時回頭,一個穿着白底碎花短裙的女生朝他們走來,漂亮的臉上挂着甜甜的笑,飄逸的長發随着走路的動作在腰間搖擺。

陳洛愉只看一眼就認出來,她就是上次在游泳館裏和陳飛麟在一起的女生。

到近處後,陳飛麟分別給他倆介紹了下。

女生叫蔡詩宜,跟陳飛麟是同班同學。她大方地朝陳洛愉伸出手:“上次見過了,你是醫學生吧?”

陳洛愉跟她握了握:“嗯,我學臨床的。”

“上次多虧有你啊。”蔡詩宜笑着拍拍陳飛麟的肩膀,“這家夥打工累得半死還要硬撐着練習,還好沒真出事,否則我可罪過大了。”

把視線從陳飛麟的肩膀上收回來,陳洛愉淡淡地道:“你客氣了,只是舉手之勞。”

蔡詩宜去看陳飛麟:“晚上吃什麽?”

陳飛麟也看着她:“還沒決定。”

心裏咯噔了下,陳洛愉有點不敢相信事情會這麽發展,然而他還是聽到了蔡詩宜接下來的問話:“洛愉你呢?有什麽想吃的?”

坐在小吃店裏,陳洛愉沒什麽表情地看着外面往來的人群,聽陳飛麟和蔡詩宜讨論學科相關的知識。

他是醫學生,聽不懂複雜的律法理論,只好拿出手機來看。一會兒後感覺到陳飛麟碰了碰他的手臂,道:“我去買包煙。”

他點點頭,等陳飛麟離開後繼續看手機,沒多久聽見蔡詩宜問他:“你是武大還是同濟的?”

“同濟。”

蔡詩宜道:“我也有認識的朋友在那邊上學,不過她學口腔的。”

他道:“口腔科不累,适合女生。”

“是不累,可她說學習壓力很大,你學的應該比她更有壓力吧。”

急救學确實是臨床醫學裏很累的學科,要掌握的知識也更多。但陳洛愉一向成績好,并不覺得有什麽壓力。

他笑了笑:“還行,你們學法律要背的東西也多,也不容易。”

蔡詩宜也笑:“是蠻辛苦的,不過飛麟不一樣,他頭腦好,這些對他來說不難。”

“所以他才有那麽多精力打工?”

“你也知道他打工啊?”蔡詩宜有些驚訝,“沒辦法,他家情況不好,他肩上擔子重。”

陳洛愉想了解下陳飛麟的家庭情況,但是想到自己這麽打探,說不定蔡詩宜轉頭跟陳飛麟一提,陳飛麟會不高興,便又忍住了,問了另一個問題。

“看你跟他關系挺好的,你們是在交往?”

蔡詩宜擰開蘇打水的瓶蓋,還沒喝就笑了起來:“你想多了,我跟他就是好朋友,不過我們系的系花喜歡他。”

在陳洛愉看來,蔡詩宜的長相已經很漂亮了,那他們系的系花豈不是更優秀?

拿起可樂來喝,陳洛愉不說話了。

一會兒後陳飛麟回來,他們點的牛肉面也端上桌。不過陳洛愉沒有食欲了,如同嚼蠟般吃着碗裏的牛肉面。陳飛麟轉頭看他一眼,道:“剛才沒來得及跟你說,等等詩宜和我們一起去游。”

陳洛愉捏緊了筷子。

他以為是跟陳飛麟兩個人去游泳,沒想到陳飛麟還約了蔡詩宜。來時的好心情在接連打擊下被消耗殆盡,他完全不想去了,便找了個臨時有事的借口。

陳飛麟說那就下次再約。他“嗯”了一聲,看那兩人吃完後一起走了。

他靠在椅背上,拿了只煙點燃,捏開雙爆珠狠狠吸了幾口。

天邊挂着明豔的晚霞,夜色還需要一段時間才會降臨,他不想這麽早回宿舍,就找了一家桌球所解悶。他的桌球技術很好,自娛自樂了兩把就有人過來問他要不要一起玩。

他沒心情應付陌生人,剛好手機響了就接起來,是周岩打的,問他在哪?他說了位置,不到半小時周岩就出現了,還給他帶來一杯單美的紅豆沙牛乳。

本來他打完幾把心情平靜多了,冷不丁看到紅豆沙牛乳,又想起陳飛麟,臉色更差了。

周岩哪裏知道特地給他買的奶茶反而會讓他心情不好,趁服務員擺球的時候問他幹嘛一個人打也不叫自己。

陳洛愉面無表情地道:“誰知道你又待在哪個溫柔鄉裏。”

周岩身邊的女人沒斷過,不過都是玩玩的,現在聽陳洛愉這麽說,他就道:“你不一樣啊,要是你找我,我肯定不理那些女人了。”

陳洛愉已經聽過他說太多次這樣的玩笑話了,根本懶得回答。在服務員擺好球後一杆開局,結果這一把很順,依次将球打落袋後,連角度很偏的黑球也順利解決了。

周岩拿着巧粉擦了半天杆都沒機會下手,只好叫來服務員繼續擺球。接下來的幾把陳洛愉還是碾壓他,不過周岩并不在意,他的桌球技術本來就一般,會玩這個也是因為陳洛愉帶的。

離開桌球所已經九點半了,周岩問陳洛愉要不要去喝兩杯。他說好,跟周岩去了附近的一家酒吧。

這家酒吧有駐唱歌手,陳洛愉進去的時候看到一個很帥氣的男生坐在四方形的舞臺中央,抱着一把吉他邊彈邊唱。

周岩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他想點科羅娜,周岩讓他別老喝同樣的,點了一瓶GIN酒。幾杯下肚後,臺上唱歌的男生下去了,場內燈光色調變暗,接着音樂響起,舞臺周圍飄起白霧,幾個衣着妖嬈的年輕男性走上臺,随着靡靡之音跳起熱辣的舞蹈。

陳洛愉看了幾眼才覺出不對勁,也終于發現酒吧裏好像沒什麽女的。他轉身去看周岩,那家夥翹着二郎腿,神色慵懶地欣賞臺上的表演,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他滿腹狐疑,周岩則注意到他的表情了,靠過來問道:“怎麽樣?刺不刺激?”

周岩朝他擠眼睛,笑容也有種說不上來的別扭感覺。他又去看臺上的表演,那幾個男人背對着臺下,雙手叉腰扭動臀部,他總算明白過來了,一臉震驚地看着周岩。

“這是Gay Bar?!”

周岩繼續笑:“是啊,帶你來長長見識,覺得怎麽樣?”

他從沒來過這種酒吧,更沒想過周岩身為異性戀也會來Gay Bar玩,一時間被噎得說不出話來,還有點心虛。

雖然他不曾談過戀愛,但他瞞得很好,周岩應該看不出他的性向才對。

在心裏安慰了自己兩句,他繃着臉說:“你有病啊?帶我來這種地方喝酒。”

周岩用肩膀擠着他的肩膀,語氣變得很不正經:“這有什麽?哥這是帶你開開眼界,知不知道男人跟男人要怎麽做?”

他還沒回答,周岩就靠到他耳畔,把說話的熱氣灌進他耳朵裏。

“用這裏,聽說能爽上天。”

作者有話說:

陳飛麟:???你教我老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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