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下)

半夜時,重年不舒服醒過來一次。沈家謙的呼吸就在身邊,熱熱的噴在她的額頭上,一條手臂仍舊保持着睡前的姿勢,從她的頸下繞過來,把她的臉按進他的肩窩深處。他箍得太緊,她半邊身子都趴在他身上。因為都沒有穿衣服,赤*裸*裸地貼在一起,仿佛是初生的連體嬰。她又悶又熱,呼吸困難,想轉身卻也不能,于是又去拉他的手。

他到底被她鬧醒了,可是仍舊不松開手,拍着她的背,只咕哝了一聲:“睡覺吧。”

她不聽,不依不饒,還是去拉他的手。

他不耐煩地呵斥:“老實一點,別動來動去……”

她卻沒有聽出來危險,仿佛是賭氣似的,越發動得厲害。他忍無可忍,終于翻身壓住了她,一邊吻她一邊模糊低喃:“這可是你自己找的,不是我不讓你睡覺……”

重年經過混亂的大半夜,又累又困,早就渾身癱軟乏力,縱然他刻意放緩了動作,輕柔到小心翼翼,也還是承受不了,只有僵硬。

他卻沒有生氣,同晚上回家後一樣,一直哄她,使出百般花樣和技巧,耐着性子纏磨着她,在她耳邊低聲呢喃:“重年……別怕……”

然而怎麽可能不怕,那樣的痛,噩夢一樣,無邊無際,只有難堪和屈辱。她從來都不願意去想起,可是他卻總要令她記得,想忘也忘不了。

最後一刻,她不曉得從哪兒來的力氣,仰起頭來又狠狠地咬在他的肩頭。他悶哼了一聲,情動中聲音暗啞低沉:“你屬狗的,咬上瘾了?”

她仍舊死死咬着不松口。他在身體最愉悅的那一刻,終于嘆了一口氣:“咬吧,你咬吧……”

第二天早上,沈家謙先起來的。他洗漱後,換了襯衫,邊打領帶邊走到床邊,俯身想要喊她,可是見她臉色蒼白而疲憊,微眯着眼睛賴在床上,仿佛沒有睡醒的樣子,又改口低聲說:“你今天就在家裏休息,別去上班了吧,待會兒我給你請假。”

等了一會兒,她沒有回答,他轉身沒走幾步,卻聽見身後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她到底還是起來了,卷着被子到處找昨晚脫下的衣服。他看不下去,去衣帽間給她拿了一身衣服。

因為起晚了,一陣慌亂後,連早飯都顧不得吃,匆忙趕去上班。重年整天都沒有精神,頭昏腦脹,幸好要趕着處理的工作不多,靠咖啡勉強支持了一天。下班時,她神思混沌地收拾東西,搭電梯下樓,直到寫字樓下,寒風瑟瑟迎面而來,她的頭腦清醒了一下,才聽見手機一直在響,拿出來時鈴聲正好停止了,一看有九個未接來電,都是沈家謙打來的,最

早的那一通是在中午。

她只猶豫了一下,擔心有事情,給他打回去了,電話還沒接起,她的手臂忽然一緊,被人從後頭拉住了。她回頭就看見沈家謙,只穿着單薄的西服,胸膛劇烈地起伏,連同素來打理得一絲不茍的頭發也被大風吹得零亂,可是仍舊衣冠楚楚,一派優雅,仿佛是很久之前,他們一起在頂級法餐廳吃飯,他拿起餐巾微微揩拭嘴角,輕啜酒杯。

他問她:“怎麽一直不接電話?”

Advertisement

她回答:“沒有聽見。”

他便摸了摸她的臉,“是不是還不舒服?”早上她硬要來上班,他送她到公司的時候,到底也動氣了,扔下她就開車走了。

他的車子在她公司寫字樓地下停車場裏,他牽着她的手走回大堂,等電梯下去。趕上下班,電梯門一開,走出來一群人,有同部門的人跟重年打招呼,笑着說:“你先生真厲害,為了追上你,從十八樓跑下來了。”

財務部正是在十八樓,重年楞了一下,下意識動了一下手。沈家謙反倒握緊她的手,對着那位同事笑道:“應該和你們一起等電梯的,沒準也還是趕上了。”

一直到了停車場,上車的時候,他才松開她的手,說:“我們又不是偷雞摸狗見不得人,總是藏藏掖掖做什麽?”

他倒是想得簡單,她氣得不說話。他也不再搭理她,過了一會兒,不經意從車前鏡裏看見她歪在座椅裏,整張臉都要埋進羊絨圍巾裏去了,毛絨絨的一團,仿佛是小孩子抱着睡覺的玩具熊。

他想了想,把車開到常去的一家私房菜餐廳。車子在四合院裏停下來後,她已經睡着了。他解開安全帶,把她叫醒:“吃了飯回去了再睡。”

她睡眼惺忪地下了車,大約是意識還沒醒過來,面容恍惚,任他擺布,只跟着他走,他說什麽,她都是“嗯”“哦”。他牽着她的手有點好笑:“就你這樣被人騙賣了都不曉得……”

“有你這個大律師在身邊,誰還敢騙啊,不怕犯法麽?”老板站在正房外的雨廊下迎接,笑着接口。待走近了燈光一照,瞧清了他身邊的人,立刻滿臉春風:“稀客啊,這不是弟妹妹麽?

因為是熟人,沈家謙大笑,對重年說:“這是大哥。”

重年在他們調笑間,睡意早就全無,笑着喊了一聲:“大哥。”

老板樂呵呵地答應:“這是重年吧——”還想多和她說兩句,被沈家謙打住了,毫不客氣趕他走,“去去,站在外頭吹冷風啊,給我們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坐,趕快弄幾個菜來吧。”

“你倒是說風就是雨,你自己瞧瞧,今天也不

知道吹的什麽風,把你們都給招來了,也沒人記得提前給我打聲招呼,忙得我腳不沾地。”

沈家謙這才擡頭掃了一眼,院子裏黑漆漆的停了一堆車,前頭一溜兒正房都點着燈,人聲喧嘩,抄手游廊上不時有服務生穿梭來去。他意外:“這才剛過年,又不是周末,生意就這麽好,連個地兒都沒了?”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你就巴望着我這兒冷冷清清,還不許我掙點錢啊。”

“您掙得何止一點點,”沈家謙賠笑,“那您看現在怎麽辦,我們來一場,您總得給點吃的吧?”

“你就算了吧,倒是弟妹妹頭一次來,怎麽也得好好招呼一下。”老板特爽快幹脆,立即想到了法子,“周顧占了一間房,我看你們就跟他一起吧。”

沈家謙倒是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重年,才問:“他一個人?”

老板瞧穿了他的顧慮,白了他一眼:“這不是廢話麽?許你們成雙成對,還不許人家一個人來喝點悶酒?”

沈家謙終于不再拖泥帶水:“那行吧,就這麽着。”

老板帶他們進去,周顧的确一個人在裏頭,并沒有喝酒,只是幹坐着,見着他們了仿佛十分意外,不過很快反應了過來,站起來問:“二哥怎麽來了?”

老板代沈家謙回答:“今天滿座了,你一個人吃飯也怪沒意思的,讓你二哥和嫂子跟你擠擠吧。”

屋子裏頭椅子都是現成的,周顧已經點菜了,沈家謙又加了幾個菜,老板叫人送了兩套餐具進來,他們坐着等上菜。

沈家謙想起來問周顧:“聽說你接了東林的Case?”

周顧笑道:“他們公司法務部一向厲害,只是大家熟悉,有案子了就幫忙看看,也不算正式的法律顧問。”

重年在喝熱牛奶,握着玻璃杯的手頓了頓,因為東林正是她工作的公司。沈家謙瞧了她一眼,“怎麽了,聽到講你公司發什麽呆?”

周顧接口:“原來嫂子在東林工作啊。”

重年對他笑了笑,算回答了。她的确喉嚨不舒服,也不想開口,後來上菜了,沈家謙特地給她叫了一碗八寶粥。她慢慢地吃菜喝粥,聽他們兩人随意交談,許多都是她不懂的話題,正好不用搭話。

吃完了飯,回去的車上,沈家謙對她說:“ 我和周顧從小就認識了,他姐是他姐,他是他,以後你見着他了也不用顧慮什麽。”

重年“哦”了一聲。

他見她閉着眼睛靠在椅子上,沒什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