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氣氛陷入了僵直，彌生不肯配合，一副誰敢搶他的玩偶就要哭出來的表情，委屈扒拉的小模樣，讓人無從下手。

降谷零無法，且對于警方對待自己弟弟的一系列行為都感到費解，就幹脆默默的站在彌生這邊。

既然警方對外宣稱是意外事件，那又為什麽要對彌生破如此多例呢？

不管是轉換成vip病房，還是取走他的随身物品跟衣服，樁樁件件都透露着那次車禍的不同尋常。

七海也有些頭疼，車禍并非普通的意外，而是咒靈作祟，降谷彌生所坐的大巴不過是被波及罷了，真正引來咒靈的是開在大巴前面的一輛私家車。似乎是車主夫婦在吵架，引發的負面情緒吸引到了一只一級咒靈。

車主夫婦當場死亡，而後面的大巴也受到了這股沖擊的影響。由于畫面太過血腥，屍體都被統一火化，家屬們連見遺容的機會都沒有。

這次事件被警方委托給咒術師處理，恰好又被分配到五條悟跟七海手中。

然而到達現場之後，只找到了一級咒靈留下的殘穢，卻沒有找到咒靈。

對于五條悟為什麽會那麽重視降谷彌生，七海建人也覺得奇怪，他不是那種尋根究底的人。盡管五條前輩本人是個惹事精，但在公事上也是值得信賴的同伴。

彌生不肯配合，他的哥哥又擺明了一副不說出合理的理由說服他就不會合作的架勢，七海思考着是否要告訴他關于咒靈襲擊時，就收到了五條悟的電話。

看到屏幕上的來電顯示，他先是頭皮一陣發麻，深呼吸幾次才接通了電話。

緊接着，對面三言兩語透露出來的信息，讓七海的神色變得極為凝重。

挂斷電話後，七海先是捏了捏鼻梁，才對降谷零道：“抱歉，這次案件已經結案，您可以帶弟弟出院了。他的東西很快就會送過來。”

“哈？”降谷零有些沒反應過來。“也就是說不需要彌生醬配合？那你們這些……不是浪費納稅人的稅金嗎？”

連彌生醬的口供都不用提供，事件就結束了。降谷零覺得也太亂來了吧。現在的警方這麽不靠譜的嗎？

七海看出他的想法，他和降谷零一樣對這個結果不太能接受。但既然五條前輩都說結案了，他也不好再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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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平直的道：“稅金這塊請不用擔心，讓降谷彌生轉病房是我前輩的決定，錢自然是他出。”

他頓了一下，道，“說是他長得太可愛了，放在普通病房不太放心。”

降谷零：“……”我看起來像是笨蛋嗎？這理由沒什麽說服力吧。

但彌生卻接受良好，他繃着一張嚴肅的小臉，重重點頭。“嗯嗯，才不要跟陌生人待在病房呢。前哥說了，彌生醬太可愛了，要學會保護自己，不要跟陌生人獨處。要是那些大人饞彌生醬的美貌，偷親怎麽辦？捏捏怎麽辦？好讨厭的呢——”

說着，又仰着頭對降谷零說：“但giegie可以摸哦-giegie好看-彌生醬喜歡giegie——”

降谷零，沒忍住的輕輕捏了捏他肥嘟嘟的臉頰。手感……超棒！會上瘾！

他頓時就接受了七海的解釋。感激的道：“請幫我傳達對您前輩的感謝之情，多虧他的先見之明，如果有機會的話真想當面跟他道謝。”

他的弟弟才不要被陌生人亂親亂捏！降谷零對七海的前輩好感度upup！

七海對降谷零的話不置可否，他可不覺得五條悟有什麽值得感謝的地方。

因為五條前輩……就是那個饞美貌的變态！這孩子昏迷的時候不知道被吃了多少小豆腐，連照片都拍滿了兩張內存卡。

還被換上了各種動物服裝，擺出各種各樣的姿勢，拍下了不少合照。

不過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罷了！五條前輩是小人！

可對外，七海還是會維護一下五條悟的形象。畢竟他們是一個學校的，五條悟丢臉，東京高專和他這個後輩也難免跟着風評下降。

說完該說的話，他邁步準備離開，走了幾步，又倒了回去。在降谷零和彌生沒反應過來之際，飛快的伸手掐了掐彌生的小臉蛋。

兄弟倆被他這個舉止搞懵了，愣在當場。七海跟無事人一樣的開門離開。

走出一段距離，就聽到病房的方向傳來了打雷一般的哭嚎聲。

“髒了——嗚哇——被捏捏了——彌生醬髒掉了啦嗚嗚哇哇——”

七海素來不喜歡聽小孩子的哭聲，尖利的嗓門對耳膜太有沖擊力，但彌生的聲音倒不會讓他覺得刺耳。糯糯的奶腔，連哭聲都含着一股撒嬌的意味。

這一瞬間，他get到了逗小孩的樂趣。

指尖還殘留着小孩子臉上的溫度跟觸感，像捏糯米滋一樣的手感，軟乎乎的。而且，小孩子身上還很香。

心情突然就轉好了。

彌生大受打擊，降谷零滿頭大汗的哄了半晌，他才吸着鼻子揉着紅彤彤的眼睛止住了哭嚎，轉為低聲的嗚咽，把臉埋在降谷零的胸口，不肯擡頭。

因為哭得太用力，又出了一身汗，降谷零只能去擰條熱毛巾給他擦身子。

護士長送來了彌生被取走的随身物品，是一個企鵝背包，小小的背包裏裝着一些文件，還有彌生的身份證明。

另外還有一套新的衣服跟鞋子，說是一名姓五條的先生送的，原先那套衣服沾了血，不好還給他。

五條應該就是七海口中的前輩吧。降谷零對他的好感又上了一層，是個方方面面都想到的人呢。

在裝着新衣服的紙袋裏，還放了一包棉花糖，牌子是進口的，價格是普通棉花糖的十倍以上。

給哭唧唧的彌生喂了棉花糖，小孩子的味蕾被糖分滋潤，破涕為笑。“好吃-好甜-彌生醬喜歡——”

“喜歡就好，哥哥以後再給你買。”如果有錢的話。得努力賺錢了，養弟弟的開銷可不小。

衣服是正常的休閑款，布料上手很柔軟，估計價格不菲，只是價簽被剪掉了，上面也找不到商标。

降谷零估摸着這應該是那種高定的童裝。普通人想買，別說買不買得起，連購買渠道都沒有。

對待一名陌生的孩子都能眼不眨的送這樣的衣服，應該是個不差錢的。

本來還想着将轉病房的錢還給那位五條先生，現在想想……還是算了。

對這種有錢人而言，還錢可能反而讓他不高興，還不如記下這個人情。

又不由感慨：五條先生真是個好人。

給彌生換上新鞋的時候，降谷零才想起來彌生原來的鞋子也被帶走了，沒有歸還。

彌生對新衣服和鞋子都很滿意，他的皮膚很嫩，質地稍微硬一點就會起疹子，衣服的品味也不錯，看着鏡子裏的模樣，他臭美的擡手，在下巴比出一個七的手勢，龇起一口小白牙。

“今天的彌生醬，依舊是世界第一可愛——”雙手舉起，歡呼叫道。

蹦跳着，企鵝頭的童鞋還發出了啾啾的響聲。“giegie-彌生醬的鞋子會發光！還會說話！看！後面還有小翅膀！”

“是裝了led燈，裏面有電池。”

“電池啊……那電池用完就不會發光了吧。”彌生傷腦筋的說。“不發光的鞋子，就沒那麽可愛了呀——”

“沒關系，到時候換新電池就好。來，我們回家吧。”沒什麽東西需要收拾，降谷零一手抱起彌生，帶上他的企鵝背包，邁出了這個病房。

辦理出院手續并不複雜，很快就解決。彌生待在他懷裏，眨巴着眼睛掃量四周。

沒有去搭理那些試圖勾起他注意力，做鬼臉或揮手微笑的陌生人，在走出醫院大門時，扯了扯降谷零胸口的衣物。“giegie-日本的醫院比美國的醫院好，沒有那麽臭。”

“臭？”

“恩，美國的話，好多大人都臭臭的，還有氣味……味……perfume-their perfume are very strong。”彌生皺着小鼻子，一副深受其害的模樣。

“彌生醬是說他們香水味太濃了吧。那是因為他們的毛囊比較發達，體毛多汗液分泌也多，汗液被體表的細菌分解産生不飽和脂肪酸，所以聞起來臭。”

小孩子的五感要比成年人要敏感一些，對彌生而言經常聞到那種氣味會很難受吧。

降谷零想着，市面上絕大部分的人用的是工業香水，工業香水會比較便宜，經濟條件一般的人更能接受。

雖然香水對人體無害，聞多了也不好吧。

彌生：“恩，前哥也是這麽說的。他還說跟基因和飲食也有關系，說亞洲人的什麽染色體什麽基因突變的，汗腺分泌沒那麽發達。”

“第16號染色體中部的ABCC11基因上第538位堿基發生了基因突變……是這個意思對吧？”

“哇……”彌生嘩然，“giegie好厲害！前哥是這麽說的沒錯！他還說哦，亞洲人也有臭臭的呢。”

“恩……日本人的話，官方最近給出的數據是16%。”降谷零回憶着自己無意間從電視上聽到的數據。

因為他自己沒有這個煩惱，就沒去注意。“跟彌生醬沒關系，彌生醬就算流汗了，也是香香的。”

擦過汗的毛巾都像是噴了香水一樣。

彌生高興的點頭：“恩，前哥有注意彌生醬的飲食健康哦，不會被影響噠！還有還有，每天洗澡兩次，塗爽膚水，擦乳霜！一天換五條胖次！換三套衣服！出去玩，回家了也要換衣服！所以是香香噠——”

為了不臭臭，彌生覺得自己可努力了！

降谷零被他給出的這個數據吓到。不免有些狐疑的看着彌生。彌生只以為他是被自己的美貌吸引，抿着小嘴，本來就很大的眼睛瞪得圓溜溜的，瞳孔裏似乎有星光在閃爍。

彌生發射pikapika光線——OvO-biubiu！

降谷零空出一只手捂着胸口，配合的做出一副西施捧心的動作：“啊-糟糕-被彌生醬的可愛閃到了——”

彌生滿意的點點頭，得意洋洋的伸長手拍了拍降谷零的頭發，故作老成的說：“小零-[你還是太年輕了，還有的學呢（漢語）]——”

降谷零：“……”

雖然只聽懂了一半，卻也明白這句話的意思。降谷零……覺得自己有必要多學一門語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