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一日清晨,s城豪華富人區池家別墅莫名失火被盜的消息登上各大s城新聞頭條。

“damn it!”

低奢的董事長辦公室內,一穿着考究的金發老人低罵。

助手劉緊低着腦袋,一向溫文爾雅的英國董事長從來沒發過那麽大的火。

“通知總經理來我辦公室。”

“是”

……

不知過了幾年,s城的邊緣。

不同于s城中的繁華奢侈,這裏的人大多踢踏着磨損加了補丁的鞋,一臉灰塵的像個陀螺一樣穿梭在上個世紀的老房區裏。

在這裏能穿着件幹淨的背心就是生活舒适的象征。

林胖的爸爸。老房區的包租公,就是這樣,每天穿件閃閃發白的背心,雙手後背,一臉尖酸的走在房區密密匝匝的巷子裏,看着露出窗戶刷牙洗漱的人就牛氣沖天的吼上一句:“小子,你欠了三個月的房租什麽時候還?就你敢拖那麽久,明天不交趕緊卷鋪蓋滾蛋!”

這一吼會吓得那人咽下漱口水沖着林胖爸爸露出擠眉弄眼讨好的笑。

漆黑的眸子看着林胖爸爸邁着就他最牛的步伐離開,故淵從巷子裏鑽出,他家還差一個星期就三個月沒交房租了。

回到家,也稱不上家。就是低矮的棚子搭起來的幾個小屋罷了,匍匐在狹小的巷子裏。

推開塑料紙箱門,沒有預想而來的沖天酒氣。

故淵放下書包,自顧自的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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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不定喝到幾點。

他老爹是個酒鬼,聽他爹酒後吹噓說之前他老子也是個響當當的包租公,加上人心眼粗,對待這些在s城打工沒有謀得好出路的青年們沒那麽苛刻,時不時地還湊在一起喝一頓,在附近有着不錯的名聲,所以才踩了狗屎運娶了他那個美麗動人的媽。

誰知後來迷上了賭博,賠的傾家當産,他媽媽也……

“地道灰老鼠~出來啊!”是林胖的聲音。

“快出來吧,我都看見你了,不會是被吓得尿褲子不敢出窩了吧,哈哈哈哈”還有他一群跟班的笑聲。

這個房區的小孩都在附近的小學裏上課,因為林胖爸爸是包租公,全班同學只要住在那個房區的都巴結他,同班的小芳和小紅都競争要當林胖老大的女人。

林胖是故淵私下給起的外號,比起他爹的走路姿勢,林胖的姿勢更加六親不認。加上他爹媽過火的溺愛,妥妥的區域小惡霸。

今天周五放學晚,故淵無視林胖要求他幫忙打掃教室的事,踩着放學時間,挨着後門溜了。

沒想到來的這麽快。

故淵走出棚子,面目表情的盯着林胖。

“小老鼠出來了”陰陽怪氣的語氣,接着是一陣哈哈大笑。

“有什麽事?”故淵不為所動。

“什麽事?老子讓你放學掃地,你溜那麽快幹嘛?”林胖瞪了瞪他那沒有存在感的眼睛。

“我沒說要幫你掃。”

“吆喝,你找打是不是?”林胖作勢攥起他那肉蛋一般的拳頭,身後的小弟們也作勢撸撸袖子。

班裏男生大多數都不太喜歡故淵,誰讓他成績那麽好的,父母一看自己兒子的成績,在打電話問問班主任班裏最高分,一頓男女混合雙打肯定逃不掉。

林胖也是,再加上故淵在班裏沒有向其他人一樣喊他老大,故淵他爹家裏還這麽窮!

仗着自己留過兩級,天天家裏好吃的管自己吃夠。林胖抖了抖那根比故淵大腿還粗的胳膊。

故淵默,冷眼看着林胖。

“我今天就給你點顏色看看。”林胖招呼着弟兄們上前走去。

故淵心裏明白這次他們人多自己打不過,想借機從旁邊溜掉,沒想到林胖胳膊又粗又長,一下子把他彈了回來。

不小心跌倒,故淵起身一模鼻子,有血。

大家都一呆。

順勢抄起擋門的木棍,故淵沒有猶豫就朝林胖身上砸去。

無奈肉太厚,棍子反震的故淵手麻。

林胖慘叫一聲,還好這巷子又深又暗,沒有人注意到這點。

林胖惱羞成怒,艱難的扭着粗胖的脖子,轉頭呵斥小弟們快上。

面對鼻孔冒血的故淵,小弟們遲疑着向前逼近。

故淵紅着眼,沖上去踢倒幾個小弟,發現自己難敵四手,一個不慎被遏制了住。

林胖捂着胳膊獰笑走近。故淵扭頭,張嘴,使勁。

慘叫不絕于耳。

趁機,故淵向巷子一頭跑去。

林胖氣的肉都在發抖,臉憋得通紅。

“追!誰追到我就讓爸不收誰家房租!”

于是一群小孩子,滿嘴殺呀沖呀的跑在巷子裏。

由于經常被這麽追,故淵敏捷的像一只小豹子。不一會就甩掉了林胖和他的小弟們。

…………

看着後邊沒有人影,擦擦鼻血,故淵朝着老爹經常喝酒的地方走去,他得和老爹打好預防針,這次林胖他老子又得鬧事。

對滿耳邊的污言穢語充耳不聞,故淵在一張快要腐爛的小桌子上找到了喝的昏天黑地的老爹。

“老故,老故!我跟你說個事”故淵忍住難聞的酒氣在老故的耳邊喊道。

“別,給我幾天時間,錢會還上的,嗝,別急……”老故不省人事。

“你又去賭博?”故淵瞪着眼睛,說話聲夾雜着粗氣。

“嗯?故淵?別鬧,我喝酒呢!”老故睜開眼迷離道。

“你他媽……”故淵氣急,作勢就要奪酒瓶子。

“故林浩!你他娘的死哪去了?欠錢還錢啊!”忽然外面傳來一陣騷動。

故淵耳尖,使勁掐了一把老故“快走,你仇家來了。”

老故紋絲不動,又開了一瓶。

故淵聽着聲音近了,氣的眼眶發燙,使勁踹了老故坐的凳子一腳,老故受驚。

“趕緊跟我走。”

老故點點頭,跟着故淵向一扇小門走去,臨走還不忘捎上酒瓶子。

哪知一出門正巧碰上一個打着耳釘,梳着一頭彩色海膽發型的小弟。

和那小弟大眼瞪小眼了一陣,小弟反應過來這個不及他腰的小屁孩領着的就是故林浩。

張嘴就要喊,誰知故林浩清醒了,拿起酒瓶子就往那小弟嘴裏灌。

趁着小弟咳嗽的空,故林浩提起故淵就沖。

後面叫罵聲傳來,故淵趴在他爹肩頭一陣緊張。

“別慌,有你老子我呢。”老故還沒嘚瑟幾句。

“咔嚓”一聲,一個酒瓶子忽然從老故正臉招呼過來。

跟着老故一起倒下,故淵來不及爬起來,一頓猛踹就踩在老故身上。

“我叫你欺負我兄弟,我叫你不還錢!”

老故翻着白眼哼哼,故淵終于爬起來,撿起地上的玻璃碴就往那人身上戳。

饒是故淵經常和人打架,也打不過那年輕力壯的青年。

故淵不一會就被踩在腳下。那青年啐了一口道“真是什麽樣的爹娘養的什麽樣的小孩。”

“你不準說我媽!”故淵嘶啞着聲音吼道。

“喲,你還有勁喊,看我……”

“咚”

看着小青年倒下,故淵看着自己老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看了看自己手上沾滿血的轉頭,一腿軟。

“老故你沒事吧?”故淵爬到老故身邊。

“你快看他死沒?”老故抖着手道。

故淵爬過去,“還有氣”

“呼,那就好,你快扶我到巷子裏面去。”

扶着雙腳發軟的老故,故淵暗自嗤笑老故這麽膽小還有種賭博。

躲在一臺長滿青苔的空調室外機後,老故一口一口喘着粗氣。

“你怕什麽,人又沒死”故淵倚在老故身邊道。

老故仍喘着氣,頻率更快了。

“我把林胖打了一頓,他爹可能回來找你麻煩,你要嫌煩就出去躲躲。”故淵自顧自說道。

“呼,呼~故淵,你爹我可能不行了,你回頭多燒點酒給我。”

故淵一驚,起身擡頭看向老故。

“老故?老故!”老故臉色發紫,眼看着就要翻白眼。

“老故!故林浩!”故淵不想沒了媽又沒了爹。

回光返照一般,故林浩摸摸故淵的腦袋,“乖,我留了一些錢在你床底那塊轉下面。”

後腦勺的手滑落,故淵控制不住淚水,“老故!爸……爸……”故淵趴在老故身上嗚咽。

冷風吹過,身下的人溫度漸漸降低。擡起頭,故淵擦擦鼻涕眼淚,看着眼睛緊閉的老故,一時間茫然無措……他該怎麽辦?

“老大!家裏沒有人影,什麽都沒搜到!”

巷子另一邊傳來聲音。

“分頭找,你去看看盜子跑哪去了。”另一道惡狠狠的聲音傳來。

故淵緊緊咬住自己的拳頭,等着那些人離開。看着癱在地上的老故,故淵眼神定了定,飛奔向那個小棚子。

…………

回到家,什麽都被翻亂,看着自己被倒了個底朝天的書包,像吸了水的海綿般沉重的心情,故淵攥了攥拳頭。

先是找的老故留下的錢,故淵又找到那個自己攢錢的櫃子,發現自己偷偷留的錢不見了!

肯定是哪個人拿走的。故淵咬咬牙,畜生。

蹲在老故床底下,故淵找到床腿一角,摸了一遍又一遍,就在以為這個也被摸走之後,故淵終于摸到一個小包。

拿出小包。因為怕所有的錢被老故發現一起被拿去買酒,故淵把自己平時買破爛掙的錢和老故給的錢分開藏在了兩個地方。

把錢和其他的東西裝在書包裏,故淵摸了摸脖子上挂的小玉扣,這個是母親留的……

轉身,離開這個他住了十二年的小棚。故淵本想一把火燒了這些,轉念想想還是背着書包,孤單單的扭頭離開。

故淵不知道怎麽安排老故,就走到深巷的一家壽衣店打聽。誰知那老板熱心,尋思着就幫忙報了警,警察鑒于故淵年紀小,走程序把老姑火化埋在了哪塊不知名墳地,接着要幫故淵找孤兒院。

誰知再去那個小棚找故淵時,整個小孩就不見了,順帶着一些僅有的家具都不見了,小棚空了。

警察不想繼續管這種事,建了個檔案就走了。

是日,故淵啃着塊幹面包,安靜地坐在那個小土坡之前,身旁東倒西歪了幾個酒瓶子。

吃完面包,故淵扣扣手指,露出被長發擋住的一雙黑漆漆濕漉漉的眸子,生前老故不醉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故淵這雙眼睛,和他老婆簡直是一模一樣。

不知道坐了多久,故淵站起身,後退了兩步。

畢恭畢敬,認認真真的給老故磕了三個響頭。

“老故,等我以後有錢再給你買酒”

回到那片房區,故淵藏在角落數了數書包裏的錢,五百零二十。

應該可以養自己好長時間吧。

收拾好書包,走出巷子,故淵發現林胖拿了根棍子,依舊是那六親不認的步伐,帶了一群人朝着自己那個小棚走去。

翻翻白眼,故淵面無表情的轉身。這片房區不能呆了。

那天晚上,故淵居住了十二年的小棚子被一把火燒了,也是那個晚上,故淵踏上了他的漫漫生存之途……

禍不單行。

故淵剛抵達另一個貧民窟房區時,暴風雨就來了。

s城的夏季就是這樣,雨來的快去的也快。

天色漸漸暗下去,空氣中彌漫着泥土的腥氣。

故淵還不熟悉這片房區,沒有吃的,一個人瑟縮着抱緊書包,困倦的就睡着了。

過了幾天,故淵漸漸熟悉了地形。

發現這個地方比之前自己住的地方塑料垃圾多了不少。

以買垃圾維持溫飽,故淵還找的了一處可以遮風的小角落睡覺。

一次故淵買完垃圾去買吃的路上,三五個穿着破舊,頭發髒亂,滿嘴黃牙的人從角落蹦出來,把故淵團團圍住。

“就你把我們的生意搶了?”為首的一個乞丐到。

故淵警惕的打量着周圍。

“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訓你,你個小叫花子!”那乞丐似是沒什麽耐性,打算動手。

故淵反抗,但是仍沒有什麽反抗的餘地,被壓在地上,随之而來的是一陣拳打腳踢。

身上的書包忽然被拽走,故淵死死的揪住,盯着那些乞丐的眼睛裏充滿着倔強。

眼前一黑,故淵失去了直覺,隐隐約約感覺一股熱流從腦袋上劃過。

再次睜開眼,頭痛欲裂,一模腦袋,傷口已經結痂。

書包被搶,故淵緊咬着嘴唇,癱坐在地上,身上發抖,一陣陣隐忍着委屈的嗚咽聲從他緊咬的嘴裏傳出。

“媽媽!媽媽,抱抱……”不知從那個窗戶傳來小女孩的叫喚。

眼淚幹枯,他也好想媽媽。

倏地,林胖的聲音在腦中出現“你媽肯定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才會被人殺死。”

那是一次林胖挑釁,被故淵揍得很慘,事後故淵問起老故,老故裝醉含糊了過去。

故淵隐隐覺得事情不對勁。

攤開手腳躺下,随後又靜靜的起來了。

看着天色蒙蒙亮,巷子盡頭出現一道道紫紅色的雲彩。

故淵發覺自己是那麽的弱小,帶着乞食者的下賤,困在這種破爛不堪的房區。

“s城,那是多少人想擠破頭進去的啊,但又有多少人擠得頭破血流,一輩子也沒混出個名堂。”老故曾經拿着一張破損的照片感嘆過。

“s城”故淵喃喃。

…………

四年時間眨眼而過。

s城空中緩緩劃過一到亮光。

“歡迎少爺回家”接機的助手劉為一個身材高大,帶着一副墨鏡,穿着潮流的青年人打開車門。

“辛苦劉叔,爺爺身體還好嗎?”被喚做少爺的人道。

“是的,董事長他正在別墅等您”

“嗯”幾年了,他那不争氣的老爹還在總經理的位置上。爺爺在他自己剛出生就把自己匆匆的送出國,如今又是急匆匆的把自己接回來。

自己在國外的産業都沒來得及移過來。

摘下墨鏡,池柏看向車窗外,就是那次大火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

池家別墅。

池柏在書房見到了自己依然精神抖擻的爺爺。

“董事長,少爺接回來了。”助手劉道。

“嗯,辛苦了。”

助手劉自覺的轉身,沖着池柏點點頭離開。

“坐,累不累?突然就把你接回國。”董事長看着已經健康長大還儀表堂堂的孫子笑的慈祥。

“爺爺是有要緊事吧”池柏笑,比起視頻裏的爺爺,面前這個更顯得親切慈祥。

“也不是要緊事,你先喝口茶,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嗯”之前視頻裏爺爺就隐隐約約提到過這件事,沒想到這麽快就要告訴自己了。

“你出生那年,池家別墅,也就是這座別墅的前身突然失火,一些東西在大火中消失,其中最重要的是一枚平安扣。”

“平安扣?”

“對,這是你出生幾年前一位中國大師給的,可以保我子孫平安的一塊玉。”

池柏低頭沒有說話。

“起先我也不信,将玉收在一邊,沒有想到你父親忽然大病,四處求醫無果後,我試着把玉給他攥在手上,沒想到第二日病情好轉。”

池柏挑眉。

“之後大師來信說要将玉保存好,我的孫子需要它。”董事長看着池柏微微一笑。

“之後你出生但是玉被偷走了,多年沒有音信的大師又突然來信告訴我說,把你送到國外,可以保你平安。”

“那麽,現在這塊玉找到了?”池柏道。

董事長搖搖頭,從抽屜拿出一封信。

池柏起身接過。

泛黃但是不顯陳舊的信封,拿出信,一行毛筆字整齊卻不失氣度的寫在信箋上。

“玉至 速回”

擡頭看向爺爺,池柏眼中透着疑惑。

“雖然玉沒有找到,但是我認為馬上就會出現。”

“爺爺,你知道是誰拿了玉?”

董事長搖搖頭,眼睛眯起透着淩厲道“那年放火燒了別墅的人漏出了蹤跡,是我們公司的一名高級主管的手下。”

“……”

“沒有證據,只好暗中觀察着這個人”

池柏坐回皮沙發,翹起右腿:“所以我要去找這些證據?”

“我會派人幫你,這個主管有點背景。你爹是個不中用的,況且這是你的玉,還是你來找。”董事長看向池柏的眼睛帶上笑意。

池柏微笑着點點頭。

“當年別墅被燒時,有不少私人警察暗中調查,誰知都被那主管恐吓的收了手或者滅了口,只有一個堅強的女警察,掌握了大量證據,只是被那個主管的人打壓不敢現身。現在,我收到消息說s城河西區有這個警察的消息,我們要在主管的人找到她之前将她保護起來。這樣我們就可以拿掉那個主管,詢問玉的下落了。”

“放心吧,爺爺,既然大師說玉至那肯定會找到玉的。”

“嗯,暫時先把這事放一放,我給你安排了接風宴,你爸媽都在哪裏了。”董事長站起身拍拍池柏的肩膀道。

池柏微笑點點頭,國外的風氣讓他對玉的事不是那麽在意,但是重新回到家人身邊還是讓他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溫暖。

回到國內也很不錯。

…………

看着天上飛機閃着燈飛過,躺在一家保健品店的天臺上,故淵露出那雙被長長的劉海蓋住的漆黑的眸子,随着時間的打磨,他的五官更加堅毅立體了。

四年前自己撿着垃圾輾轉來到s城,曾和人為了三個易拉罐拼的你死我活,也被一些小混混盯上過死裏逃生。喂豬,挑菜,服務員……他什麽都幹過。

勉強租了個破舊的幾平出租屋,靠幫保健品店的老板買藥和去一家餐廳當服務員勉強糊口。

看着遠處護城河的那邊,燈光璀璨,不夜城一般。自己打工的餐廳也在那邊,感覺到自己和s城還是隔着一道巨大的鴻溝。

自己為什麽那麽弱?故淵移了移發麻的胳膊,自己連生活都活不下去,還怎麽去找殺害他母親的兇手?

摸了摸那塊玉扣,自己身上有好多傷痕都是為了保護這個東西。

輕輕放回,故淵看着遠處的燈光,呼了幾口氣。

次日。

從打工的餐廳後門出來,一陣暴雨劈頭蓋臉的砸下。

一手捂着頭,故淵無奈的打算坐電車回去。

道路拐角處,故淵一個不慎忽然被身邊擦過的汽車帶倒。

狼狽不堪的爬起來,故淵發現那輛車也停住了,車窗露出一張俊郎但沒有太大表情的臉“有沒有事?”

故淵搖搖頭,這人滿身貴氣的看着就令人不爽,何況還下着大雨,故淵招招手就跑開了。

池柏看着後視鏡裏跑走的身影,洗的發白的體恤隐匿在暴雨帶來的霧氣裏。

升起車窗池柏很快就忘記此事,可是那雙漆黑沒有波瀾的眼睛卻經常在腦海裏浮現。

電車上,由于衣服比較薄,很快故淵身上的衣服只是發潮而不是滴水了,但身上沾的沙子和污跡搞的讓電車上的人都退避三舍。

故淵皺着眉看向電車窗外。

忽然一個轉彎,角落傳來一聲低呼,随即一陣怒罵嫌棄的聲音。

在擁擠的電車一角,一個也是穿着破舊的少女縮着身子站在那裏,轉彎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一臉戾氣的胖子,一臉可憐相的道歉。

那胖子不依不饒,看着這個少女動了歪心思,趁着電車靠站,拽着少女就往站上走,少女尖叫,但周圍的人都選擇性的忽視。

就在胖子拽着那少女經過故淵身旁時,故淵若無其事的伸出一條腿,胖子摔倒,故淵借着人群混亂,拉着那個呆愣的少女下了車。

“謝謝你”少女被拉下車站走了一陣反應過來對着故淵說道。

“不謝,別跟着我了。”故淵看着身後沒有人跟來,轉頭對那少女道。

“你真是個好人,我要為你頒發最佳見義勇為獎 ”那少女喋喋不休跟在故淵身後說道。

“別跟着我了”故淵擰眉,啧,救了個禍害。

“別啊,我說真的,偷偷告訴你,我是個警察!”

“警察?你?”故淵看着眼前穿着比自己還叫花子的人。

“哎,你別不信,我有警察證的,而且我可是有大案子的人。”那少女揚了揚手中灰撲撲的書包。

“哦”故淵加快腳步,遇着個神經病。

“哎呀,我看你是好人我才和你說的,我叫江涵涵,你呢?”江涵涵跑過來。

“你他媽別跟着我”故淵煩,要不是個女的自己早一拳頭送上去了。

“你這個人怎麽這樣啊我……”江涵涵話沒說完,看着眼前一溜煙跑了的人。

“等等我!”

看着後面緊跟不舍的江涵涵,故淵無比後悔,自己剛剛犯什麽賤非得幫忙。

好不容易甩掉江涵涵那個傻缺,故淵走到自己坐落在巷子深處二層樓上的小窩。

深夜,一聲急促的敲門聲傳來。

故淵貓着腰起身,趴在門後聽着。

又是一陣敲門聲。

“小哥,我知道你在裏面求求你開個門,有人要殺我,求你了!”是那個江涵涵的聲音。

故淵起身,回到床上用被子蒙起頭。

敲門聲不斷,故淵又往被子裏一縮,自己為什麽要伸出那萬惡的一腳?

敲門聲停了,故淵坐起身,好像是一群腳步聲。

“小哥求求你了”那道聲音弱弱的傳來。

故淵長嘆一口氣,動作麻利的把門開了一條縫,江涵涵瞬間閃進去,把門緊緊關上,趴在門上聽着。

腳步聲近了,一陣低語,就在這個房間下面。腳步聲遠去,這裏安靜了下來。

看着江涵涵略帶猥瑣的趴在門邊,故淵雙手抱胸:“我看你壓根就不是警察,你小偷還差不多。”

“你放屁!”江涵涵炸毛:“我和你說了那麽多聲你都不信,我是警察,私人警察!因為知道的秘密太多被追殺了!”

“你是警察電影看多了吧”故淵打着哈欠,回到床上“趕緊走,別再讓我看到你。”

“你!”江涵涵氣急,轉眼,江涵涵打量着故淵的破舊出租屋,混亂極了,是個藏東西的好地方。

………………

第二天一早,故淵推開門,冷眼看着倚在外面門上順勢倒進來的江涵涵。

江涵涵撓了撓頭發,站起身“早啊!”

“你沒地方去嗎?”故淵鎖上門,離開自己的小出租屋。

“沒有,我是被追殺一路跑到這裏的。”江涵涵跟在故淵後面道。

“那你還不趕緊躲起來,跟我後面幹嘛?”故淵翻翻白眼。

“我感覺跟着你比較安全,嘿嘿”江涵涵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少年給了自己莫名的信任感。“你要去哪裏呀?”

“……賣藥”

“賣藥?什麽藥?”直到看到故淵拿了一堆保健品藥江涵涵才反應過來。

“這種假冒僞劣的藥也有人買?”

“……”

角落,一群人盯着不遠處一前一後的男女。

“頭兒,就是那個女的。”

“那個男的是誰?”被喚作頭兒問道。

“額,不清楚。”

“利索一點,別被人發現,這個男的你去查查……”然後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是”

“沒想到這個藥真能賣出去啊,現在的人一點常識都沒有……”

“呼~”故淵忍住自己突突的太陽穴“你有證據幹嘛不趕緊交上去啊,跟着我幹嘛?”

“要是能交我不早交了?我連自己頂頭的面都見不着”江涵涵耷拉着腦袋,忽然眼角瞄到牆角蹲着個人正偷看自己。

心裏咯噔一跳。

江涵涵強裝鎮定“你有電話號沒?”

“沒有”故淵沒注意到江涵涵的不自然。

“你給我呗,我今晚就走,看在你救過我的份上,等我以後出息了打電話請你吃飯。”

“沒有”

“你肯定有,這年頭再不濟也得有個大哥大吧。”

“……”

在江涵涵軟磨硬泡下,故淵終于受不了把自己大哥大垃圾卡的號碼給了她,大不了以後換個號。

“好滴,我下午就走了,你一個人保重啊!”江涵涵笑着眯起眼,眼中含着別人看不懂的心酸。

沒到下午,故淵去買包子的空上,江涵涵就不見了。

突然出現,突然消失。故淵三口吃掉一個包子,拍拍手向自己的小窩走去。

明天他得去市裏找個掙錢多的工作,賣藥這活掙得太少了。

忽然大腿口袋處一陣震動,拿出大哥大,一條短信

“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警察。書包裏有兩個重要的案子的詳細證據,你一定要保管好,會有池家的人來取。勿回”

莫名其妙,故淵回到自己的小窩,就在關門的一剎那,故淵看到角落裏有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向自己的方向瞅來。

關上門,故淵一扭頭,發現一個書包。

擰着眉,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打開書包,有一沓沓文件。故淵拿出,中間散落出來幾張照片。

低頭一瞄,故淵瞳孔一縮。

熟悉的街道,一群痞子模樣的人正在圍着一名婦女。

照片的角度是偷藏在巷子一角拍的。

距離很遠,但是巷子是貫通着的,誰家的亮燈的光線正好打在那名婦女的臉上,那名婦女是他媽媽!

想起之前老故嘚瑟過的婚紗照,故淵又看了那婦女一眼。

手抖着翻開其他照片,故淵手定住。

一張他母親被推到在地的照片。

故淵眼眶發紅。

剩下的照片都是關于一棟別墅的。

翻開那沓文件,故淵一些字只能讀懂卻不知道意思。

其中有一段:

“199x年,x月x日

于s城城郊f房區,發生一起衆人持刀具行兇案,被害人因抵抗被殺,迫于無奈沒有施救成功。該網址為視頻,可以證明改兇手是顧棟城的侄子……”

故淵掏出大哥大,翻出那條短息撥出電話

“嘟嘟嘟……”無人接聽。

故淵把文件裝好,背着書包,推門。

漆黑的眼睛眯起,那個鬼鬼祟祟的人還在那裏。

故淵悄悄走近,還沒等那人反應過在,一磚頭呼在腦袋上。

故淵扔掉石頭握緊拳,沒想到他這麽快就可以找到關于他母親的線索。

在河西區轉了一圈,故淵沒能找到江涵涵,回想起江涵涵說的話,故淵擔心她會遇到不測。

故淵在巷子裏愈加焦急的尋找起來。

就在一條巷子口,故淵忽然被一群蒙面的人圍住。

“小子,老老實實把那女的的東西交出來,我留你一條狗命”為首的一個人叫嚣道。

“江涵涵呢?”

“交出東西,我讓你們倆相見。”

“把她交出來”故淵聲音冰冷,長長劉海下的眸子黑的仿佛淬了寒冰。

“老子讓你交出東西!”也許是仗着自己人多,也許以為故淵單薄只會裝逼。說話的人開始不耐煩。

“他媽的別怪老子不客氣,兄弟們,上”

其他人沖上前,“注意點,別打死了,還得讓他跟我們說東西的下落。”

話音未落,率先沖上去的小弟被撂倒。

緊接着其他的人因為沒能看清故淵敏捷的身手,吃了暗虧。

原先只是抓個女人,派的這些混混們都只會三腳貓的功夫,現在一時間落了下風,那個叫嚣的人氣急。拿着刀,悄悄繞道故淵背後。

故淵意識到危險,踹翻一名小弟之後轉身,不料還是被刮到了手臂。

看着那人一臉奸詐的笑容,故淵攥了攥拳,另一只胳膊借力,翻過周邊的矮牆。

“他媽的,追!”故淵跑的飛快,腦袋也在不停的思索。

自己打不過他們,江涵涵也下落不明,怎麽樣才能找到兇手!故淵指節捏的泛白也毫無知覺。

“池家!”故淵忽的想起。

這池家應該是有權有勢的,縱是萬般想要自己親自為母親報仇,可是眼下最好的選擇就是找到他們。

一邊跑一邊撥打保健品店老板的電話,這個大哥大就是那老板低價轉賣的。

………………

那一邊,保健品店老板正趴在一女人身上拼命的活塞,就當那一刻就要來臨時,一個電話讓他提前交了出來。

拿起電話,是那個賣藥仔,老板氣急張嘴就罵“艹,小兔崽子,你能找準時候嗎?這個點兒給我點電話,你還想……”

“別廢話,你知道池家嗎?”

被電話那頭惡狠狠的聲音吓到,老板坐起身,推開又湊過來的女人道“你在跑步咩?語氣那麽吓人幹啥子?池家,我只知道池家別墅啊,在s城富人區啊,人家跟咱不是一個階層的哇,你大半夜打聽這個幹啥子,你……”

“嘟嘟嘟”電話已經被挂斷。

“這小臭崽子哦……”

另一邊,故淵心中思索“池家別墅……”

“追,就在前面!”

“艹,不管了”故淵飛快的轉了幾個彎,這個點電車已經停了,停在路口,故淵喘了幾口氣。

看着後面一群人還是緊追不舍,一咬牙,招手,一輛出租車停下。

“小夥去哪裏?”

“池家別墅”

“啊?你去哪裏幹嘛?很遠的”師傅從後視鏡打量了一下故淵,怎麽看怎麽像沒錢貨。

“哪他媽這麽多廢話。”故淵擡起頭惡狠狠的一瞪。

漆黑的眸子亮的吓人“那很貴的啊”師傅咽咽口水,早知道就不該貪心多掙一單抓緊回家的。

“快走!”後面的小混混就要追來了。

師傅被一刺激,油門一腳到底。

“老大,那小子坐出租跑了!”帶頭的小混混看着絕塵而去的出租車,啐了一口痰撥了個電話道。

“我馬上派人開車過去,抓住那小子,立刻幹掉”電話那頭,一個臉上有着三道疤痕,從臉頰穿到太陽穴的男人,腳踩着一名女孩的身體道。

“是”

挂了電話,刀疤臉蹲下看着那個雙眼凸起的女生,“你知道你費了我多大勁嗎?該死的!”說着站起身,一腳踢翻那個女生,那女生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身下鮮血彌漫。

一路上,迫于後座那個少年的壓力,出租車師傅繞開限速路段,将油門踩到最大,他想趕緊結束這個路程,抓緊回家看老婆孩子。

那群下小混混也算有腦子,沒等大哥派車來,怕跟丢也打了個車,該出租車司機壓力甚大。

兩輛出租車相距半個路口。

故淵胳膊還在流着血,濕了小半個體恤,還好天色暗,司機師傅沒注意到。

低頭看着手裏的書包,故淵頭一次覺得自己意義重大。

不知不覺兩邊樹木漸多,房屋減少。

“那個……小兄弟,這個地區是不可以進其車輛的,就在這下車吧”說完,師傅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故淵。

“為什麽?”故淵擡頭。

“額,因為這是有錢人住的地方,只能走他們的私家車。”

“那你知道池家別墅在哪裏嗎?”

“這個,我不太清楚,應該就在這裏面吧,咱都沒進去過,不太清楚……”

“嗯”看着後面的出租車開近,故淵覺得不妙,甩下鈔票,快速下了車。

師傅看着這個下車立馬狂奔起來的青年有點疑惑,等他看到一群小混混從他旁邊跑過時,師傅吓的臉發白,趕緊發動車子,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只有一條主幹道,受傷的胳膊還在掉血,故淵甩不掉身後的人。

不知跑了多久,身後的小混混越來越近,直到忽然身後一疼,領頭的小混混把故淵踹倒在地,“跑啊!不很能跑的嗎?”小混混喘着粗氣,居高臨下的看着故淵。

“交出東西,讓你死的痛快點!”

故淵掙紮起身,沒坐直身子就又被踹倒在地。

領頭的剛想上去搶故淵抱着的書包,故淵一個翻身把書包護在身下。

“他媽的,給我打!”領頭小混混喘着粗氣。

故淵趴在地上,身上已經痛的麻木,眼看着就可以給媽媽報仇了,但自己堅持不住,眼底滿是悲哀。

………………

池柏一天都在安排自己産業回國的事,晚上爺爺要聚會慶生,買完禮物趕來的路上忽然發現有聚衆鬥毆的。

車燈打過去,是一群人在踢打一個趴在地上的人。

不似國外,國內不可能這麽亂,還是在這片城區。

停下車,池柏走向前去“你們在幹什麽?再這樣我報警了。”

看見來人,領頭混混招招手“沒你事,這混蛋偷了東西,我教訓教訓他。”

故淵還沒有失去意識,掙紮着擡起頭來:“沒有……快……”沒說完,故淵就被領頭混混踩着腦袋,摁在地上。

“快走快走,沒你事。”

池柏歪歪頭,看到那個被踩到腳底的人一閃而過的眼睛,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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