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在那之後(完) (1)

***

一晃眼便來到年二十九──書館放春假的前夕。

百姓忙於為新年打點物什,車店今天也沒甚麽生意,老板也發話明天店面開始休息,夥計們便把平常疏于清理的貨倉清理一番,掌櫃也趕緊将一年下來的總帳目處理妥當,劈啪劈啪的算盤聲一整天沒有間斷,差不多手指抽筋才趕上在店子打烊前把帳簿交予老板,逃過在今年最後一天上班還要晚歸的命運。

由於利潤比預期的高出許多,打烊前,老板慷慨地把一成的利錢分給辛勞了一年的店工。夥計們無不拍手歡呼連聲道謝,當然,勞苦功高的老掌櫃所分到的份最大。

向氏車店便在一陣和樂融融當中挂上了春節休假的牌子。

“行李都整理好了嗎?給世伯他們的禮物要放在上面,不然會砸爛的……”

其實兩人的行李前天柳喚之便收拾妥當了,但是向大少頭一遭見未來岳父、岳母,不由得感到焦慮和急躁。他們買的是明天早上的車票,趕在團年夜回家的人那麽多,蒸車火車站附設的泊車位置應該不敷應用,得在今晚把一切準備好,明早一起床便要趕去車站。

柳喚之看著青年慌慌張張地搬著東西車裏車外團團轉,忍俊不禁地笑說:“你都重複整理幾遍了?再弄下去那些餅乾糕點真的就不用吃……”

“我就是怕會壓壞那些糕餅才要将重物放回底下。”

向辰把一個看起來十分笨重的箱子擡到車箱最盡頭,接著才把衣物和易碎品放在上頭。柳喚之見他對那箱子格外小心翼翼,心中好奇。

“那個箱子裝著什麽?”

向辰拿起包袱的手一頓,遲疑地道:“沒甚麽……只是一些古玩,送給世伯的……”

柳喚之詫異,心中十分不好意思:“怎地買這麽貴重的禮物?再說,父親他也不懂這玩意兒……”

向辰沒所謂地擺擺手,乾笑道:“初次見面得給世伯一點好印象,懂不懂沒相幹,放在客廳當作擺設也成。”瞧見戀人神色中沒有懷疑,暗暗地抹了一把冷汗。

這才不是甚麽古董玩意呢。乘著柳喚之沒空的那幾天,他偷偷摸摸地向住在街口的媒婆打探提親需要用的聘禮,接著又以幫朋友的理由偷偷摸摸地一件一件買來所有物品。反正他這輩子認定了柳喚之,倒不如趁此機會順便把親給提了。

車箱內密密實實地塞滿了各式各樣的雜物,等到青年終於滿意行李的擺放順序,天色已然黑壓壓一片,一輪姣潔如銀鏡的月亮懸挂在樹梢上,彷佛伸手便可握在手裏。左鄰右舍傳來孩子可愛的嘻笑聲,縷縷炊煙從煙囪裏冒出,嫋嫋飄蕩,撩繞著人間的悠閒與寧谧。

柳喚之早已寄信通知家人明天帶同向辰一起回家吃年夜飯,所以這晚便當作是小倆口提早過二人的團年夜,菜色也豐富起來,雞鴨魚蝦,皆是情郎喜愛的口味。

“碗盤一會兒我來洗吧,明天還得早起,我先送你回家?”用過晚飯,向辰看看挂鐘,眼看時間頗晚了,幫忙把桌面收拾乾淨後便催促戀人回家歇息。

誰知往常堅拒留宿的夫子,這晚卻提出了大膽的請求。

“阿辰……我今晚可不可以……留下來?”

如同蚊吶般的聲調和低垂的臉蛋,向辰一瞬間還以為是幻聽。他愣了一下,心道上次連摸一下他都怕得哭出來,絕不可能做出那個邀請,大概是覺得在他家留宿,明日一同出門比較方便罷。而且那晚葉辣椒揚長而去後,再沒回來過,便也不怕被人發現。逐将歪念打消,笑著應道:“當然可以,廂房我一直有打掃,待會兒把棉被搬過去便可以睡。可是那房間的浴室久未使用,那燒水器不知道還行不行呢……”

說著便讓戀人稍等一會,轉身正欲到廂房看看燒水器,但是剛跨出門檻就被拉住了衣袖。

“不用……我睡、睡你的房間便可……”

羞赧的小臉紅通通的像是方才晚飯裏的番茄,低垂的腦袋快要貼住胸前。向辰錯愕地眨了眨眼睛,盡力地警告自己莫要往歪處想。

“也對,那廂房長期不通氣,大概有些黴味。那麽我睡廂房吧。”

這人……這人怎麽忽然遲鈍起來?

柳喚之鼓足了平生最大的勇氣才能把如此丢臉的請求說出口,然而情郎卻屢屢誤解他的說話,也不知有意抑或無意,心中不由又羞又惱。他咬了咬嘴唇,用帶著明顯顫栗的嗓音把話挑明:“不、我……我想和你睡一床……”

向辰腦中嗡的一響,呆了片刻才意會過來,眼前的夫子已經害羞得眼框泛淚。這下子該不是自己想歪了罷。他猶豫了一瞬,湊上前緩緩把那纖細的身板納入懷裏,疑惑地問道:“喚之……你知道這是甚麽的意思吧?”

靠在自己胸口上的人兒羞紅了臉,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叮叮當當的碗盤交碰的聲音從廚房裏響起,好像在暗示青年著急和興奮的心情。

柳喚之浸在澡缸的熱水中,心如鹿撞,一邊害怕著待會的情事一邊卻又隐隐有點期待,混亂不安的情感在左胸處騷動不休。磨磨噌噌地洗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他把身體仔細擦乾淨,套上外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踏出浴室。

奇怪,那家夥為何忽然這樣主動……

向辰心不在焉地把那堆鍋瓢碗盤三下五除二洗完,步進卧房便見單薄的戀人只穿著一件薄薄的袍子坐在床頭上,忙不疊把門窗關得密不透風,僅僅馀下一道背風的窗戶打開一點點,又在石爐上加添了煤炭,撥旺後才移至床邊,咕哝地撓了撓頭:“你幹麽只穿一件衣服,冷著了怎麽辦?”

柳喚之微微一怔,眼中滿是困惑:“做那個不是要把衣物脫光嗎?”

言下之意是橫豎都要脫掉,多穿少穿沒有分別。

“……是這樣沒錯。”

那純真的語氣令向辰哭笑不得。不知人事的處子一但豁出去,确實能膽大得讓人咋舌。

“啊──”忽然被人橫抱起來,柳喚之驚呼一聲,伸手擁住情郎的脖頸。天旋地轉間,嘴唇便給深深吻住。

溫柔地碾磨啃咬著那軟軟的唇瓣,漸漸迷糊的人兒順從地松開牙齒讓霸道的舌頭探進。向辰挑逗著那小巧的舌尖,把瘦小的戀人壓在身下,淡淡的沐浴過後的香氣若有若無地刺激著他的感官。

“真的可以麽?中途不可以打退堂鼓哦。”輕吻著微濕的發鬓,向辰在戀人耳邊柔聲詢問。現下他仍有信心懸崖勒馬,接下來可不敢保證。

柳喚之卻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般,緩慢地點了點頭。

向辰低低一笑。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只用一條腰帶束著的衣袍松跨跨的,毫不費力地一扯便解了開來,一具白晢光滑的身子立時赤裸裸地呈現於眼底。柳喚之羞怯地別開頭,一雙手顫抖著按住了腿間的私密部位,一下子從臉頰到身體通紅一片。

深知戀人怕羞,向辰沒取笑他的垂死掙紮,迳自把上衣除下,複又壓了回去。

甚少暴露在陽光下的肌膚滑膩得如上等的絲絹,柳喚之的膚質天生細嫩,被暖水潤澤過後更是滑不留手。向辰一手撐在戀人的頸側,憐惜地摩挲著那柔韌卻緊致的胸膛。接著俯下身,用牙齒輕輕地咬著上回來不及仔細疼愛的小小乳首。

“嗚……”

愉悅的感覺慢慢從被青年玩弄的小點中湧起,柳喚之害怕地閉上眼睛,下一刻另一邊的粉嫩亦被靈巧的指尖拉扯搓揉。

“不要……啊!”

“不要?這兒都挺起來了,我看是很舒服吧……”

“才、才不是……嗯!”

柳喚之面紅耳赤地反駁,可顫抖著的胸膛卻欲拒還迎地湊向他的嘴裏,左手不自覺的擡起來,抓住在胸前不停舔拭的頭顱。向辰輕笑,交替地吸吮那兩朵紅梅,直到它們都紅腫堅挺,才戀戀不舍地松了口。

燙熱的大掌順著漂亮的腰線一邊撫摸著一邊往下移,搭在仍堅守城門的小手上。感覺身下的人因恐懼而瑟縮了一下,向辰吻了吻那濕潤的眼角,哄誘道:“乖,把手拿開。”

柳喚之睜開眸子,怯怯地望向上方的青年。

“可不可以……把燈熄滅……”

修長的眉毛一挑,向辰好笑地想:現在才說這個會不會有點慢?咬了咬那紅潤欲滴的耳垂,強悍地道:“不行,我要把你裏裏外外都看得清楚。”

率直又丢臉的說話讓柳喚之渾身一抖,撇開目光道:“那麽……把被子蓋上……”

向來體貼的情郎卻不依他。

“才加了煤炭,應該不會冷吧。”

“可是……嗯!”

胸前再次受到長指的撫弄,青年劣質地狎玩著已然腫脹不堪的乳尖,催促他展露那未被任何男子碰觸的私處。柳喚之含羞帶怯地咬住下唇,顫顫地把手拿開。

青澀稚嫩的雄蕊在稀薄的草叢裏羞赧地微挺起來,粉紅的頂端緩緩地淌出清澈的液體,比尋常男子幼小的莖芽下,兩顆白如溫玉的小丸可愛非常。

“真乖。”向辰獎勵般吻了吻他,大手輕力握住那精致的雄蕊搓揉,在戀人按耐不住地逸出呻吟時,又下達一個羞人的命令:“把腿張開……”

“不……不行,住手……啊!”比之前強烈許多的感覺倏地從尾椎骨竄上,柳喚之不由自主地抓緊情郎的肩膀,纖弱的腰肢欲避開作怪的大手,卻被青年牢牢固定住。

“嗯……呀!好……可怕……別、別這樣……”

“啊、啊……”

連敏感的小丸亦被玩弄,兩根細白的腿立時緊緊夾住,青年的指尖再要靈活也做不了甚麽。感覺腿間的手撤走了,柳喚之才抽咽著擁住情郎寬闊的膀子。

向辰回擁住他,溫聲道:“怎麽了?我沒有弄痛你吧……”

“那裏好脹……感覺……好奇怪……”

“小傻瓜,這是正常的啊,就是舒服才會這樣。”

“但是……”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安撫地在不安的戀人額前臉頰落下碎吻,向辰曲起他的膝蓋,将兩只纖幼的腿左右大大地分開。

“不……住手……”

“聽話,張開腿。讓我好好疼你。”

猝不及防的人兒眼中閃過慌亂,捉住青年強壯的臂膀試圖合上腿間。可惜瘦弱的手臂豈能對抗那強硬的力度,只好顫巍巍地任由青年打開雙腿,因方才的愉悅而完全挺拔起來的雄蕊頓時一覽無遺。

“真美……”

“別、別看……”

柳喚之用擡起前臂擋住眼睛,不敢面對青年灼熱的目光。

“害羞甚麽,喚之的小東西很漂亮呢!張開眼睛看看……”

“不要!”

低沉的調笑聲鼓動著耳膜,四肢百骸的血液好像瞬間紛紛往下腹湧去。渴求著被觸碰的腿間再次被略帶粗糙的手指纏住,想到是自己主動引誘的,柳喚之咬著嘴唇放棄掙紮,溫馴地張大雙腿讓青年恣意亵玩。

“啊──嗯……輕一點……”

“這樣才乖。”

向辰輕咬著戀人大腿的嫩肉,指尖故意在圓潤脆弱的分身頂端戳刺,挑出更多透明的體液。而後按住抖震的細腿,張嘴含著誘人的莖芽,小心地避開牙齒上下吞吐,舌尖不停繞住頂端打轉,空閒下來的手轉而掐揉著那軟滑的小丸。

“呀!不要……不要這樣弄……”

“喜歡麽?”

“不……喜歡……”

“那我得賣力一點了……”青年邪氣地笑笑,加大了手上套弄的勁度。

“啊……嗯、輕點……唔──”

盈滿水氣的眸子終於忍受不了過分激烈的歡愉流下淚水,柳喚之弓起身,青蔥的十指緊緊地抓住青年的手臀,哭泣著洩出初精。

向辰心疼地拭去他的眼淚,想著一會兒大概又要讓他哭一次。

“喚之……”

“嗯?”

聽見情郎溫柔的呼喚,柳喚之用虛軟的胳膊環住随著聲音壓下來的背,微微睜開迷蒙的眸子。

向辰吻著他道:“知不知道跟著要做甚麽?”

柳喚之無力地搖了搖頭。

“把我這兒……”向辰拉過他的手放到自己勃發的下身,粗大滾燙的雄起令柳喚之怯怯地退縮一下,然後又被拉到疲軟的分身底下,“……插進這裏來。”

淚痕尤在的小臉頓時露出恐懼,“不、不行的……怎麽進去……”

“可以的,我會慢慢來。乖乖的放松……”

沾了些戀人腹上淡薄的白濁,撐開因懼懼而半合上的大腿,向辰伸手探向隐藏在小丸之下的柔軟花瓣。兒伶的身體很奇特,雖然外表是男子,可是在分身和後穴之間卻有著如同女性一樣接納男人和産子的地方。

“嗚……”

從未被任何物件闖入的花徑窄狹乾澀,即使有液體潤滑,插入指尖也十分困難。向辰吻住戀人死死咬緊的唇瓣,一邊呵哄著一邊将手指整根抹入。柳喚之耐著疼痛,紅著眼框放松身體讓體內的指頭緩緩抽動。

“啊……嗯!”

“……還好麽?”

“嗯……”

耐心地等待花徑漸地适應第一根手指,向辰又探入另一根指頭,摸索著那處子膜的位置。戳了一戳,不算太厚,痛楚應該相對地減少吧。

如絨毛般細滑的花徑随著手指的抽插釋出滋潤的滑液,絲絲呻吟從身下的人兒口中溢出。想像著自己分身進入時不知有多銷魂,向辰加快了手指抽送的速度,直到花瓣能接納三根指頭才撤出那窄小的嫩徑。

“可以了?”

“嗯……”

“咬著我的肩膀。”

粗壯的火熱抵在花瓣入口,觸及那燙人的溫度時,柳喚之膽怯地往後一退。

“阿、阿辰……”

“不怕……疼一下就過去了。”

向辰摟住戀人簌簌發抖的細腰,矯健的腰杆一沉,火熱旋即全部插入狹窄的徑道裏。柳喚之悶哼一聲,腦海裏一片空白,只覺得身體好像被撕裂了一樣,牢牢的抓住情郎溫暖的背,卻怎麽都不肯咬下去。

“好……好痛!”

淡淡的血絲從兩人結合的部位中徐徐流出,向辰禁不住苦笑,自己總究是弄傷了他。

“放輕松,一會兒就好了……”

在戀人耳透低聲呢喃,握住因疼痛而瑟縮起來的雄蕊套弄,向辰輕柔卻不容置拒地展開緩慢的抽送。

“痛……慢點……阿辰、嗯……”

“乖,再一下就好……”

“啊、啊啊……”

最初的疼痛過後,一陣陌生的酥麻感随著堅硬的鐵棒越加快速的抽動由背脊直竄而上,舒服卻也可怖。流淌出嫣紅液體的小穴無助地收縮,嘗試抵禦那壯碩的硬挺進攻,卻換來更猛烈的攻勢。柳喚之淚眼朦胧地攀住情郎的頸項索求安慰,向辰随即纏綿地把他吻住。

手指不停地掐揉著吐出蜜汁的粉色頂端,聽著戀人哭泣嘶啞地叫著自己的名字,向辰便不能自拔地一下比一下重的頂撞那痙攣著的花徑,下體被緊致的嫩肉絞咬的快感幾近讓他瘋狂。

“嗯啊……不、不可以……太深了……”

“真棒……腿再張開一點,我想進到更裏面去……”

“啊……”

甜蜜的折磨持續了不知多久。體諒到戀人是初次,向辰稍為得了趣便收手,在緊抱著自己的人兒顫栗著洩出來的同時,也松了精關射在濕熱的甬道裏。

感覺青年從體內緩緩退出,包圍周身的安穩氣息驟然喪失,柳喚之茫然地用力抱著那個高大的身軀。

“不要走……”

向辰在他濡濕的發絲輕啄一下,柔聲道:“我只是去放洗澡水,轉頭便回來。”

“不要……”

剛經歷雲雨洗禮的人兒,即便是一秒鐘也不想離開那個溫暖的懷抱。

向辰內心一陣柔軟,撿起跌落在床底下的外衣把瘦弱的戀人像個粽子般包裹著,才抱起他踱進浴室。

調教好水溫,仔細地将熟睡中戀人身上歡愛後的痕跡洗掉,在看見白晢的肌膚上布滿青青紫紫和腿間紅白混雜的狼藉的時候,青年不由得自責起來。

到底沒控制好自己……

“嗯……阿辰?”

“我在。”

兩人才剛躺回床上,疲倦的人兒又迷迷糊糊地醒過來。向辰愛憐地擁抱著他,又把被子拉上了一點,像哄孩子般拍了拍他的背。

“累壞了吧,快睡……”

懷中的腦袋晃了晃,柳喚之清醒一些,腼腆地瞥了他一眼,接著把臉鑽入情郎結實的胸口前。

“冷不冷?要否多點燃一個碳爐?”

戀人往他懷裏靠近一點,言道這樣子已經足夠暖和。

“身體……是不是還很疼?”被換下的床單上落了紅,盡管只是一小片血漬,看起來亦頗為嚴重。

“沒、沒有……阿辰剛才、很溫柔……”

沉默了半晌,才輕不可聞地開口:“阿辰……喜歡我的身體嗎?”

向辰一愣,失笑地親了親他額頭,“何止喜歡,簡直愛死了……”

“如果……如果和你從前的……相比?”

從前的?他幹嘛這麽問?

其實向辰從沒把柳喚之和那些青樓妓子作比較,這不但折辱了戀人而且也不公平。可是被戀人直接的探問,便自然而然的答了句:“當然是你比較好。”

話方歇音,清靈的眸子怯生生地擡起來,柳喚之幾乎是用懇求的語氣道:“那麽……那麽阿辰以後可不可以只抱著我?”

只抱著他?

向辰有些費解,撫摸著那莫名帶點難過的臉蛋,反問:“為何你會認為我現在不只你一個情人?”他是這個意思吧。

柳喚之垂下眼睛,片刻後才說道:“你……葉梓離家出走那晚,身上有胭脂的香味……”

向辰想了一想,笑道:“你誤會了。那是秦老板的侍妾,濃妝豔抹的,他喝醉時我扶了他一把,可能不小心沾到一些胭脂水粉吧。”說道又曲指在那飽滿的額頭上輕輕一彈,“別胡思亂想,咱們交往以後我可沒有再風流過!”

柳喚之微微一怔,不知想到甚麽,臉上騰地炸紅,接著又牛皮糖似的把頭貼在他胸膛上,怎麽哄都不肯正望他。

“我說……”适才的疑惑忽然彈出了答案,向辰憋著笑意的咬著那發燙的耳垂,低低問道:“今晚的事,該不會就是因為這個源故罷?”

“不、不是。”結結巴巴的語氣毫無說服力。

“呵呵、柳先生原來醋勁那麽大,小弟當真看不出來……”

“都說不是了……”

臉皮薄如紙的夫子臉紅得快要滴出血來。

單單為了獨占自己,明明這般害怕也還是打開身體讓他予取予求,真真是個傻瓜。向辰又是心疼又是不舍,低下頭便是一陣綿密的親吻。

在那嫩紅的嘴唇上厮磨,戀人乖巧地用笨拙的吻回應著,他放柔了聲音喃喃說道:“我愛你……”

翌日天色尚朦胧灰白,青年便惺惺忪忪地爬起床。

一番梳洗,吃過簡單的早點,才把因昨晚的事而羞慚得不肯面對著他的夫子抱上車。

說是抱,因為兩腿之間那個難以啓齒的部分,在經過男人溫柔的侵略後仍在隐隐刺痛著,即便坐在椅子上亦很辛苦,走路時雙腳也在不住的震抖。所以,搬運行李、尋找月臺和車廂等的粗重功夫一概由那滿臉春風的青年包辦。

火車頭升起一陣混濁的煙霧,綿長低沉的嗚嗚兩聲,轟隆轟隆地駛離了喧鬧的車站。

“喝點水?”

向辰把盛著暖水的瓶口湊到戀人嘴邊。

疲憊不堪的人兒閉著眼簾輕輕地搖了搖頭,咕嚕了一句不渴,便又挨著他肩上沉沉睡去。

從衣領露出的優美脖子側旁還殘留著淺淺的吻印,向辰一面苦惱著,如果被未來岳父發現親事未定,他的千金已經被人吃得乾乾淨淨,會不會惱羞成怒把自己的腿打斷,一面又矛盾地慶幸,若然提親出師不利,這可是反敗為勝的籌碼……

瞧著小倆口依偎地坐在一起,對座的洋人投來友善的眼神,莞爾道:“先生,你的妻子很可愛。”

向辰嘴角一揚。

“謝謝。”

探親記(一)

發文時間: 1/16 2014

***

從月湖縣到柳喚之的家鄉平安村約莫四個多時辰,火車沿海岸向東面駛了一段路程,接著拐入山林,觸目所及皆是野鳥樹叢、農民樵夫,途中只有一個簡陋的車站供乘客解決方便,車廂內也沒有甚麽吃食和娛樂,兩人這天又是早早起來趕車,一路上差不多都在醒醒睡睡,直至四周響起叮叮當當的鐘聲,才驚覺火車已然到達終站。

急切下車的人潮一波接著一波,扶老攜幼,狼狽地提著大包小包往外湧出,門口一下子擠得水洩不通,連車廂內的走道亦寸步難行。兩人看見這混亂的狀況,也不急於離開,将放在行李架子上的包袱拿了下來,便坐在座位等待。

等了好一會兒,蜂擁的人海才逐漸散去。

把東西用繩子捆綁在一起,向辰背著小山丘般的木箱和盒子慢慢地走出月臺。物品雖多,看著沈甸甸的但其實不算太重,只是箱子太大,背著走路有點麻煩,下樓梯時險些給絆著腳。柳喚之只被分發一袋輕飄飄的乾糧,想要幫忙分擔一下,卻被青年二話不說的阻止了。

“阿辰,讓我拿一些吧,這很重……”

“行了,就你這小身板,我怕走不了幾步便給壓扁。”

“別少看我,我在書館裏有時候也會幫忙搬搬枱椅的,這點東西我還拿得動……”

不甘給看輕,瘦弱的戀人拉住他的衣袖,執意要幫他分擔重量。向辰劍眉一揚,忽然貼到他耳邊低聲說道:“但你那裏不是還疼著麽?剛剛走路腿都在發抖。”

清秀的臉孔一如預料飛起兩片緋紅,柳喚之慌裏慌張的左右張望一眼,發覺沒人留意那句暧昧的問話,這才放松下來。

向辰微微挑起嘴角,“怕甚麽,胃痛腰痛的都可以走路腿發抖啊……”

柳喚之又羞又氣,嗔怪地瞪了下,卻是不知如何說他。松開手,薄唇一抿便轉身朝外面快步走去。

壞蛋!也不想想這是誰害的……

“诶、喚之,別走那麽急,我跟不上……”向辰忙抓好肩帶追上。

前方羞惱的夫子置若罔聞,頭也不回地徑直步出驗收車票的閘口。因兩人的車票都在夫子手上,好不容易追到閘口的青年便被驗票大叔一把攔住。自月臺走來的旅客川流不息地從身後急行而過,向辰費了好大力氣才不至於被壓扁。他望著站在外頭生著悶氣的戀人,一面投以讨饒的目光一面窘困地與大叔解釋。那大叔瞧出這小倆口大概正在鬧別扭,眼看這列火車客人又多,不欲青年擋住通道,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打開閘門放人。

柔情款款的哄了數句,薄怒的戀人才緩下了臉色。

為免被熙來攘往的行人沖散,向辰緊牽著那柔軟的小手,艱難地越過堵滿了到車站口來接親友的人群,又往外走了數分鐘才找到一個比較疏通的位置。

向辰虛脫地抹了一把額頭,不由嘆道:“籲,很久沒見到這種陣仗了,還以為這麽偏遠的村落居民不會太多呢……”

柳喚之年年春節回鄉皆趕上最繁忙的時段,對此早已司空見慣,“平安村雖說比不上城鎮繁華,可也算是鄰近幾條村落中最熱鬧的一條,何況大年三十外地的游子都會回來過節,當然擁擠不堪。”

“你家在哪裏?”向辰打量了車站周邊一圈,附近只有密密麻麻的野草綠樹和幾條黃泥路,還有一些等候出租的牛車,卻不見民房。

柳喚之指著正前方的一處說道:“就在這樹林後的小山坡上,在車站看不到的,穿過樹林還得再走一段小路才到。”往時想省點錢,他都是步行回去的,不過今天他們帶著一大堆行李,似乎還是坐車比較好,便對一輛沒有載客的牛車揚了揚手。

猶在叫嚷著招客的車夫立馬麻利地揮揮藤鞭拍打牛背,将車子駛近。

“看這位公子的衣著打份,是城裏的人吧?”車夫是當地人,一眼便看出青年來自村外的繁榮城鎮。

向辰禮貌的笑笑,“我家在月湖。”

“月湖縣?離這兒很遠呢……”車夫語氣有點驚訝,卻見後頭的青年親密地抱著同行兒伶的腰,讓他可以靠在自己胸前坐得舒服一點,旋即了然一笑:“公子是待地陪妻子回鄉過年嗎?真有孝心。”

“這沒甚麽啦……”

向辰撓撓後腦勺,猶豫著要否更正他們只是情人關系。然而懷中的人兒只羞怯地垂下眼睛,雙手有些許忐忑地揪了揪褲管。他心想在鄉間男伶未婚便如此親熱,恐怕會為戀人惹來腹诽,便随車夫猜測去。

車夫搖搖頭,唏噓道:“現在的年輕人進了城便忘了家鄉,莫說陪妻兒探望娘家,連自個兒的父母一年也沒見幾次面,像公子這般的實在難得。”

話畢,手中長鞭一策,牛只吃痛的哞哞呼叫,慢騰騰地邁開足蹄,把車子拉離喧嚣的火車站。

循著碎石小徑進入一片濃密的叢林,盡管仍有一天才到春季,幼小的嫩莖上開始長出青澀的花蒂,堅實如果,被翠綠的外皮隐藏著的鮮豔正含苞待放,嬌嫩欲滴,彷佛只等和暖的春風一拂,便要沖破花苞綻放芳華。

穿越叢林之後,眼前忽然豁然開朗,澄澈明淨的天空之下,漫山遍野滿是廣闊的農地,草坡連綿起伏,梯田層層,竹舍茅廬依山傍水,皆疏落有序,雞鴨牛羊随意放養,少了城市的華貴璀璨,卻多了幾分清幽安寧。

柳家在一小山坡的中間,山勢不算十分陡斜,可是道路容不下車輛,車夫把二人送到山腳便止步,青年只好認命的背著那些行李爬上山坡。

“哪些農田是你家的?”

“只有家門前的一畝地,用來種些蔬果和養豬。我爹是樵夫,靠賣木材維生,本來我們住在樹林旁邊的,數年前有猛獸在那兒出沒,才急忙搬到山坡上。”

“那你以前上的書塾在山上還是山下?”

“在山下。”柳喚之扶著欄杆往下望了望,指向農田中央一處屋舍較為密集的地方,道:“看到那裏有一所朱紅牆壁的磚屋嗎?那便是村裏唯一書塾,隔壁還有武館,黃師父每年初一都會在空地打鼓舞龍,明天我們和爹娘他們一起去看,好嗎?”

漾著笑意的眼眸透著期盼,向辰自然點頭稱好。

“對了,我在你家裏借住會不會打擾你爹娘?不然,我随便找一家客棧落腳也成……”

“怎麽會?爹他常常叨叨念念我離鄉這麽多年,從來沒帶朋友回鄉游玩,看到你他應該十分高興……只是我家蓬戶甕牖,你可能不太喜歡……”第一次帶情郎來到故鄉,柳喚之的心情甚為雀躍,一方面很想與青年共同體會村落裏每樣事物和童年時代的回憶,另一方面卻又憂恐鄉村之地枯燥沉悶,污泥髒穢随處可見,家中家俱床鋪也都破破爛爛的,會使青年厭惡反感。

向辰無奈的笑笑,俯身在那惴惴不安的戀人臉頰上親了一口:“那是我老婆的娘家,什麽樣的我都喜歡。”

絲絲的甜蜜從被觸碰的部份漫延至全身,如墨畫般的眉眼淺淺一彎,柳喚之笑著摟住情郎的手臂,徐徐往家門走去。

柳父老早站在門口等待,遙遙瞅見孩子和一位背負著沉重行李的俊俏兒郎從石梯行來,忙不疊慌慌張張的前去迎接。

“哎呀、喚之,山路崎岖,你怎麽讓向公子一個人背行李,也不擔待一些!”柳父皺眉輕斥,把拐杖夾在胳肢窩下,伸手欲接過青年提著行囊,又不好意思地道:“對不起,向公子大老遠來這窮鄉僻壤過年,還拿著這麽重的東西上山,想必累著吧,快進屋坐坐,東西我來拿就好……”

向辰忙把包袱往肩膀一提,“不用不用,這根本不重,我背得動。”

“對對,爹你腿腳不便,咱們先進屋吧……”柳喚之趕緊扶著父親的臂膀,把人帶回屋裏,嘴上不免碎碎念道:“不是叫你在屋內等的麽?這天氣還寒涼,站在門口吹了風,待會又頭痛了。”

“莫把爹說得那般弱不禁風,想當年下著大雪我也能和老趙老周到樹林打獵,這點涼風算得了什麽。”

柳父撐著枱角坐下,吩咐妻子把涼了的茶水換掉。

向辰将那些行李擱在屋子一角,解開繩結,挑出包裝好的禮物放到柳父面前,恭謙地說道:“柳世伯,初次見面,這是晚輩的一點心意,希望您合意。”

柳父颔首一笑,“謝謝。要向公子破費了。向公子長途跋涉來平安村應該十分疲累,房間我昨天打掃了一遍,向公子把行李安頓好,吃過飯再沐浴罷。不過我們家只有粗茶淡飯,還請向公子這幾天屈就一下。”

向辰忙道:“哪裏、哪裏,是我叨擾了伯父伯母才對。”

柳母一手搭微隆起的肚子上,倒了一碗熱茶遞給他,有些局促的笑道:“向公子請用茶。晚飯快做好了,早上我特地到集市買了鮮魚,還有些腌肉,咱們鄉下沒有甚麽好飯菜,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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