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06—RE:07

托爾和彌德加特第一次正式碰面的經驗并不愉快。

并不是因為弟弟的婚禮之類的小問題,而是真實的,物理意義上的不快。

「不管怎麽說,教育孩子都是大人的責任,他一來到中庭就刺傷了神盾局探員,還打算拿炸彈當禮物,如果你不希望他将來變成和洛基一樣的的渾蛋……別這樣看我,我知道他是你弟弟,但是想想他對地球做了些麽樣的混賬事。不管怎樣,我覺得你都應該和他好好談談。」

娜塔莎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托爾也只能抱着姑且一試的心态拿着一大堆布丁前去彌德加特的隔離室。

「就算是洛基也不會偏食成這樣。」托爾看着手上的大塑料袋,還有裏面各種口味的布丁忍不住這樣想,「洛基的飲食習慣還是正常的,不管這個孩子之前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偏食成這樣肯定是任性慣了的。」

「大錘你不知道!他已經吃掉了史塔克企業一年營收的百分之一!百分之一啊!你有沒有一點點概念那是多少?現在全美國都開始懷疑鋼鐵人罹患了不吃布丁就會死的絕症,拜托你了,快把你家侄子弄走好不好?」

史塔克臭着臉把一堆歪歪扭扭的曲線圖還有密密麻麻的數字展現在托爾面前,那副表情好像那些數字如果再高一點點他就會立刻口吐白沫猝死當場一樣。

「抱歉,托尼他從紐約的事情之後就有點……焦慮症。來吧,托尼,我帶了紙袋,現在深呼吸……吐氣……」

一直到史提夫來把托尼帶走之前,他都在托爾面前焦躁的來回轉圈,口沫橫飛的講述布丁如何在短短一周內成為他的新噩夢。

果然還是洛基最懂事,就算他是阿斯嘉的王子,也沒有養出這麽奇怪的習慣!看看現在這個壞習慣給別人帶來多大的麻煩。這孩子怎麽就沒有他爸爸一半……不對,三分之一的乖巧呢?

「到了,我想剩下的部分就給你們兩個來一場Men’s talk?」

娜塔莎在一處電子鎖前站定,開鎖,示意雙手提滿布丁的托爾轉進重重阻礙後的隔離室。

彌德加特顯然沒有料到托爾的來訪,他睜大了眼睛直直看着那個金發的大個子,然後慢慢的将眼睛用力閉緊直到整張臉都皺成一團,再一下子瞪大,如此重複了三四次,才用不确定的語氣喚道:

「托……托爾?托爾奧丁森?」

托爾抿起嘴唇,讓嘴角極力上揚,擺出一個黛西(簡的實習生)評價「可以電死一票人」的笑容,還沒想好要怎麽打招呼就發現彌德加特已經雙手摳着隔離室的門縫,臉部肌肉因為過度用力而扭曲,嘴唇掀起露出緊緊咬合的上下排牙齒(它們可真白!)在轉眼間硬生生扯下依照浩克等級打造的門板。

「謝啦!娜塔~妳怎麽知道我需要運動?」

彌德加特揮舞着門板,興高采烈地将它拍在托爾的腦袋上,并且快速擺動手腕,用人類拿紙板朝自己搧風時候的動作快速的重複拍打雷神的行為。

「什麽?」娜塔莎在拔槍和拔腿之間猶豫了一瞬,還是挑出她進行任務時最溫柔和善的聲音和表情,「冷靜,彌德加特,你正在打你的大伯,這是不禮貌的,快點住手,不然你就沒有布丁可以吃了。」

「不!」

彌德加特雙手放開結實的強化玻璃,讓它又一下敲在剛剛爬起來的托爾頭上,倒退了三步背靠着牆,神色慌亂的拼命搖頭。

娜塔莎略微彎下腰,盡量展現出自己是無害的,慢步接近看來完全吓呆了的彌德加特。

「沒事的,托爾皮粗肉厚又耐打抗摔,你剛才那幾下不會傷到他。放輕松,好嗎?」

(托爾:其實我有點頭暈……)

見到彌德加特沒有特別激烈的反應,娜塔莎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往前移動。賈維斯一定已經将剛剛的狀況報告給托尼,那麽她只要确保其他人裝備完成趕來之前,彌德加特不會暴起逃離就可以。

根據這幾天她的觀察,彌德加特顯然和洛基不同,他對人類沒有敵意,神盾局的特工會受傷可能真的是一起意外。娜塔莎也知道神盾局的特工們當中有的人比起口頭交流更擅長拳頭交流,而那個「炸彈」之後也被托爾證明是來自另一個宇宙──斯瓦塔夫海姆,矮人的工藝品。

那其實是個煙花,而且還是精品中的精品,矮人制造出來賣給其他世界有錢人當成收藏用的小玩意兒。不用的時候可以當成寶石放在家裏,需要放花火的時候拿出來,從點燃到綻放這段過程都可以讓你展現與衆不同的品味,高端、大氣、上檔次。

──外星人的炫富地球人你不懂。

不管怎麽樣,娜塔莎相信彌德加特還是可以溝通的,也就是那種走上歧路但還沒有壞得很嚴重可以矯正的少年。

「現在冷靜下來,告訴我為什麽你要這樣對付托爾?」

「嗯哼。」彌德加特靠着牆壁雙手抱胸,眼珠子一轉,哼一聲加點頭算是答複,随着用一種痛苦難耐的聲音對娜塔莎陳述,「所以我很确定在我的親戚名單裏面沒有任何一位長得像錘子的大伯!而且……妳怎麽可以把他和可愛的布丁放在天平上比較呢?這真是太傷布丁們的心了!地球人,你們的品味怎麽了?」

品味已經完全毀滅的人是你吧!

娜塔莎扯了扯嘴角,把暈呼呼的托爾從地上拉起來,打算把現場交給匆忙趕來的托尼和史提夫。

撇開對着完全損毀的強化門無聲飲泣的托尼,史提夫則是沒有一絲猶豫的扛起教育失足少年的工作,往彌德加特面前一站開始授課。

「你不能這樣對你的大伯,就算他是把錘子,他也是一把優秀善良的好錘子!」

「我不是他的侄子!」彌德加特看起來就像是吞了什麽怪味的東西。

娜塔莎插着腰,翻了一個白眼,搬着指頭在彌德加特面前推演親戚關系:

「洛基和托爾是兄弟,你和洛基是父子,所以你是托爾的侄子。有問題嗎?」

「誰說我是洛基的兒子了?我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聽着,孩子,我們都知道洛基是個糟糕的家夥,他可能讓你有不愉快的過去,但是你也不能因為這樣就否定和他的關系,并且把火氣撒到其他人頭上。」

「你到底在……」彌德加特看着眼前的複仇者們,嚴重懷疑這些人根本聽不懂人話,「讓我們把事情簡單化,總之我不喜歡這個家夥,好嗎?托爾奧丁森,我不喜歡他。」

「嘿!嘿!小子,我不管你從哪裏聽了八卦還是什麽的,托爾雖然和那只馴鹿對着幹──Sorry Cap,我是說洛基,但那是因為洛基做的事情太過分了,我了解缺乏父愛的少年的心裏,摻雜着對父親的怨恨和對景仰之類……抱歉,隊長你為什要這樣看我? Anyway,雷大錘是個好錘子,你不能這樣對他,這不公平。」

托尼掀開鋼鐵衣的面罩,一副「別說了騷年我什麽都懂,叔叔當年也是過來人」的模樣。

彌德加特無力的搓了搓臉,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早知道他就應該先改變一下造型再出門,現在這樣怎麽否認這群人也不會信的。

「什麽都不要說了……你們走吧……布丁留下!」

史提夫顯然很不滿意這樣的收尾,正打算再多說些什麽,就聽見賈維斯的聲音從頭頂上的揚聲器傳出:

「先生,這裏有一則消息,洛基似乎又出現在紐約了。」

「什麽?賈維斯,說詳細點。」

托尼在牆上一摸,開啓嵌在牆上的隐藏式控制臺,快速的操縱幾下讓懸挂式的屏幕從天花板上降下來。

賈維斯同時将一張Facebook的截圖,上面的最新貼文是一個長相斯文的男子在飯店房間的落地窗前自拍,上面簡略的寫着「剛剛Check in,房間還不錯。」在貼文底下是他的朋友們紛紛點贊還有祝福旅途愉快的回應。

「所以?洛基呢?」

史提夫瞇起眼睛貼近屏幕,盯着照片裏的主角看了老半天也沒有看出他哪裏像洛基了。

「在這裏,先生。」

賈維斯在照片的背景上畫出一個紅圈,那是在男子投宿的飯店對面,領樓上站着一個稍顯模糊的人影,一不注意就會被忽略掉,如果仔細觀察,那一身墨綠色、造型有些與衆不同的長衫,和黑色及肩尾端有些卷翹的發型,俨然就是洛基。

「賈維斯,你确定嗎?」

「受限于照片的分辨率,無法百分之百的确認,但是根據數據庫洛基的特征比對,此人是洛基的機率大約在百分之八十七。」

賈維斯快速的在屏幕上開啓上次紐約事件中留存下來的洛基照片,并且運算出結果,雖然不是完全确定,但是八成逼近九成的機率對于複仇者們來說就已經足夠讓他們全體出動确認了。

「所以,他在哪?」、「我弟弟在哪?」

兩個聲音,一個是壓抑的興奮,另一個是明顯的焦急,彌德加特和托爾互相推擠着湊到屏幕前,想要知道洛基現在的位置。

「是紐約的『L酒店』位于麥迪遜大道。」

賈維斯回答問題的同時又開了一個窗口,将酒店的地圖和照片展示出來。

「那我們還在等什麽!」托爾舉起他的錘子開始呼嚕呼嚕的轉動,「史塔克,我們需要立刻前往這間酒店!」

「沒錯!我們現在就去!」彌德加特跳到托爾的背上,一只手勾住雷神的脖子,兩條腿夾着對方的腰,高舉着一袋布丁吆喝着。

從娜塔莎到托尼,大家都用挑起一邊眉毛的表情響應非人類組合。

「我以為……你很讨厭托爾?」娜塔莎邊說還指了指托爾和他的大錘。

「哪有這回事,你看我們相處得多好!」彌德加特無辜的對娜塔莎眨眼,還做了一個啾咪的賣萌表情。

托爾更直接,在彌德加特跳上來的那一刻就把自己差點被打成阿斯嘉第一個腦震蕩患者的事情忘了個精光,笑呵呵地扶穩彌德嘉特的腳。

「就是啊!剛才那幾下的手勁真棒!這才是阿斯嘉的真漢子!」

于是地球人們決定不要和外星人繼續深究邏輯問題,以免三觀再次受到挑戰。托尼面無表情地把鋼鐵面罩戴上,在裏面盡情的挑戰各種顏藝極限,同時命令賈維斯将他的特制戰機開出來,他們要去迎接遠道而來的邪神了。

***

站在圖書館酒店的樓頂,洛基覺得自己受到了驚吓。

是的,驚吓。

他經歷過阿斯嘉美好的日子,也經歷過孤身一人在無邊無際的宇宙間漂流。經歷過在中庭翻雲覆雨玩弄那些愚蠢蝼蟻,也經歷過被蝼蟻反撲的遍體鱗傷。他還經歷過阿斯嘉的高級單人牢房,也經歷過難得的劫囚回憶。

洛基覺得自己的人生如此跌宕起伏,就算再來一點更刺激的事情他都可以淡然處之了。

「您能和我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嗎?」

為自己心理建設了一番,想想埃吉爾之前各種貼心的照顧,洛基盡量保持着和氣的語調發問。

他又回來中庭了!

這個讓他受盡恥辱的地方!被一群蝼蟻給打敗,成為地球人茶餘飯後英雄傳說中那些愚蠢的大魔王,被正義使者們教訓得慘不忍睹。

「要解開心結,你就必須要回到原點。」

當洛基問話的時候,埃吉爾正捧着一本書,并且在洛基幫他的疑問畫下問號做節的時候「啪」的一下将書本阖上揣進口袋,并且用完全聽不出情緒的棒讀語氣回答。

從這個角度洛基可以看見用阿斯嘉神文寫的書名《青春期教育不擔心》還有來自出版商的宣傳語:「阿斯嘉最多父母推薦,了解與您漸行漸遠的孩子們」

「我記得……我應該已經脫離青春期很久了……」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埃吉爾伸手想要拍拍洛基的肩膀,後方的天空裏傳來什麽東西飕飕破風而來,一個低沉的男聲帶着濃厚的怒火在咆哮。

「放開你的爪子!或者你要讓我就直接砸爛它!」

「托爾?」

埃吉爾扭頭看了一眼,在那個金色的人型火箭撞上他之前向旁邊橫移動了一大步。站在他對面的洛基睜大了眼睛,眼睜睜的看着托爾離自己越來越近。

「洛基!我的弟弟!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洛基──!」

托爾在洛基的身影闖進視線中的那一刻表情就變了,雙手張開就要給洛基一個充滿愛的擁抱,但違和的是在托爾背上,頭發讓氣流吹得亂七八糟,好像恐怖片裏走出來的惡鬼,笑容也和鬼娃洽吉相去不遠的彌德加特。

「洛基──!不要跑!乖乖跟我回去像個男子漢一樣負責吧──!」

這種時候還不跑,絕對不是洛基的作風,偏偏當他拔腿要往樓下跳的時候,一只冰冰涼涼的手從旁邊抓住洛基的手腕阻止他的行動。

埃吉爾的嘴角在陰影下鈎出完美的弧度。

洛基只能這樣讓自己被托爾號正面擊中,倒在地上滑過半個頂樓,而晚到一步的複仇者成員們正各自端着複雜的表情對地上正摟在一起滾來滾去的兩兄弟。

還有從堅持不肯放開托爾,變成無法從托爾身上掙脫,正被當成背包在地上來回輾壓慘叫的彌德加特。

「洛基!洛基我終于找到你了!你有沒有受傷!我好擔心啊──!」

「要被壓死了啊啊啊啊啊!骨頭要斷了啊啊啊啊!快來人救蛇啊──!」

「放手,托爾!我叫你放手你聽見沒有?啊!那很痛啊你這大蠢錘!」

天人交戰三分鐘,複仇者們從飛機上搬來了組裝式的野餐桌,還有餅幹和爆米花,開始圍觀。

「這還真是感人,FAMILY LOVE!」老實人班納博士,浩克化解除。

「Yeah,兄弟愛什麽的,讓我想起了戰場上的弟兄們。」美國隊長,回憶中。

「有人要晚上要一起去吃土耳其烤肉(shawarma)嗎?慶祝我們終于可以擺脫這群神──經病了!」鋼鐵人。

「是很有愛沒錯,不過……呃……你們都不覺得這有一點……Gay?我是說,跟我哥哥就不會這樣。」鷹眼。

「Gay又怎麽了,托爾說過洛基是領養的,你這是在歧視嗎?」黑寡婦。

「不!」、「怎麽會呢!」、「支持性別平等,婚姻自由!」這是複仇者全員,大家都表示理解。

Gay什麽的,一點都不打緊!尤其當它成為神經病身上難能可貴的正常标簽時。

作者有話要說:

一家團圓了(哪都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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