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2

明誠一把推開辦公室的大門，疾步走向屋內，高喊了一聲，“大哥！”

此時明樓正在和手下的秘書進行工作部署，見明誠如此失态的樣子，不由呵斥道，“什麽事慌慌張張的！”

明誠穩了穩心神，強壓下心頭的焦急，走到明樓身前，壓下聲音，“華興官股大跌十個點。”

明樓對秘書揮了揮手，說道，“你去忙吧。”秘書随即鞠躬離開。

見房門被關嚴，明誠急忙湊近明樓，開口道：“大哥，明臺出事了。他被毒蜂帶走了。”

明樓心裏“咯噔”一下，毒蜂王天風是個瘋子，他能做出什麽事來，身為他曾經的搭檔的自己再清楚不過了。

“這麽久了你才知道，你幹什麽去了！”明樓氣得一拳捶在明誠胸前，明誠被他震的後退了一小步。

“大哥，您別着急。”明臺被王天風帶走，明誠同樣心急如焚，“我已經發了電報向毒蜂要人了。”

“去看看他怎麽說。”明樓揮揮手，示意明誠出去。

等待的每一秒鐘都是漫長的，無論是等在辦公室的明樓還是等在電訊室的明誠。

看見明誠進來，明樓急忙迎上去。

“毒蜂回電了。不行。”

明樓的表情瞬時冷了下來，“原話。”

明誠遲疑着沒有開口。

“說！我要聽原話。”

明誠這才小聲說道，“我們都可以死，唯獨你兄弟不能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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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句話，明樓的心裏一時翻江倒海。一方面，作為明家的長子，明臺是他們最疼愛的小弟，他和明誠已經站在了懸崖邊上，若是明臺再出了什麽意外，大姐怎麽辦？明家怎麽辦？另一方面，作為一個中國人，自從抗戰以來多少人毀家纾難，多少人家的孩子都上了戰場，為什麽明家的孩子就能例外？

不論哪個理由都像是一把刀，一下一下地淩遲着明樓的心。

“希望我們能有辦法，在他正式領受職務之前把他接回來。”明樓嘆氣。

“此事……”明誠有些遲疑地開口，“恐怕等不到那會兒了。”

“你說什麽？”明樓驚詫地回身望向明誠。

私家車內，氣氛仿佛凝滞了，一時靜谧無語。

明樓雖然已經不怎麽氣明誠瞞着他擅自行動的事了，但是剛到上海就出了這樣的事，他還是需要讓明誠明白他瞞着自己的行為将會帶來多麽嚴重的後果。

而明誠，他在自責自己弄丢了明臺之後，還先斬後奏的擅自行動，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解救明臺的行動雖說不算失敗，但也絕不能說是成功。

進了屋，明誠為明樓脫下風衣和西裝外套，在衣架上挂好，才說了今晚的第一句話，“大哥，我回隔壁了，有事叫我。”

兩人到了上海之後并沒有先回明公館，而是在酒店住了下來，租了一間大套房。

明樓解開袖扣，挽了兩下袖子，抽出腰間的皮帶，坐在床邊看着明誠意欲離開的背影，“站住，誰允許你出去的。”

明誠不敢繼續往前走，轉過身來，也不敢擡頭看大哥的臉，只是低頭看着腳下踩着的柔軟地毯。

“過來。”

明誠一下一下地蹭過去。

“來上海之前，我是怎麽跟你說的？”

“你說不許我私自做決定。”明誠頓了一下，微微挺胸擡頭，繼續說道“但是你也說了，除非面對生死抉擇。”他接着小聲嘀咕了一句，“這就是生死抉擇。”

“你還敢頂嘴！”

明誠躺了一會兒也緩回了力氣，兩人穿好之前明誠放在枕邊的睡衣，明樓為明誠掖了掖被子，“睡吧。”

“大哥，晚安。”明誠沖明樓笑了一下。

“晚安。”明樓回以一個笑容，起身關了浴室的燈，再回到被窩裏時，感覺到一只微涼的手蹭了過來，捏着把玩自己的手指。明誠四肢的體溫一向比明樓要低。明樓壓抑不住上揚的嘴角，張開五指抓住這只作亂的手，牢牢地握住，遂慢慢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