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任盈盈今年才五歲,平時最喜歡扮作男孩子到處調皮搗蛋,并且在這次風寒痊愈後變得格外黏東方不敗,可縱使她年紀尚小,卻也知道東方叔叔在處理公事時不可以打擾,所以事情就演變成了——
“方小栗!你又偷懶!!”
一根樹枝從旁邊伸出,“啪”地一聲打在方小栗的腰上,疼得她嗷嗷叫。
“我才不是故意偷懶!只是這個一字馬……我是真的劈不下去啊!”
方小栗揉着自己的老腰改為坐姿,苦着臉抱怨,整個演武場只有她和小小的任盈盈兩人,可是就是這麽一個看上去可愛的要命的小家夥,今天已經抽了她幾鞭了o(╯□╰)o,方小栗揉完腰又揉肩,她現在終于理解了蔡舞娘年紀一大把學劈叉的難處,想當年自己看電視時怎麽毫無感觸呢,這根本就是血淚泡出來的成果好不好!
“如何會有此等事!”
任盈盈氣勢洶洶地“哼”了一聲,漂亮地快速劈下去又翻身跳起,整個動作無比流暢,看得出小小年紀就已經功底紮實,她瞪着大大的眼睛,恨鐵不成鋼地看着癱在地上,一根手指都懶得動的女人。
“喂!”任盈盈玉雪可愛的小臉擡得高高的,手中的樹條鞭卻毫不含糊地指着方小栗的臉,“我要抽了哦!”
面對着破相的威脅,一直都忍氣吞聲的方小栗終于爆發了,她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抓住樹枝的一端:
“可我現在已經二十了啊啊啊!!你以為人人都是像你一樣從小劈叉劈到死嗎!”
這幾天簡直就是人間煉獄,東方不敗每天清早把她從床上拎起來,然後逼着她繞着靜閣跑20圈,趁她還像牛一樣“呼哧呼哧”喘氣教了一些根本記不清的基本拳法套路之後,就離開習武場去辦公了,可是,走就走吧,走了為什麽還要令任盈盈監督着自己做一些壓腿,劈叉等等高難度動作啊!
“豈有此理!我就沒有見過一個不會的!”小女孩軟軟的童音裏透着不屑,她扔掉手裏的楊柳條,扳着手指算起來,“阿桃,小紅,大武,小六……他們全部都會!”
目瞪口呆地看着理直氣壯的小姑娘,方小栗這才想起原著中她自出生以後就從來沒有下過山,還是直到東方不敗反叛成功,不忍對這個自己從小看到大的侄女下手,這才令她搬到洛陽去住,況且現在任盈盈才五歲,所見之人均是黑木崖上的教徒,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不會武的人也是正常。
她為難地撓撓臉,絞盡腦汁地給這位傲嬌的小祖宗解釋為什麽自己不會,在手腳并用地比劃了好久之後,任盈盈終于明白了。
“這麽說,你是從山下上來的??”
畢竟年紀還小,在聽說了自己的來歷後,小姑娘那平時只會透着嫌棄表情的臉上隐約生出了許多羨慕,她瞪着眼上上下下打量了方小栗許久,這才猶豫着問,
“可是二嬸和六嬸也是從山下來的,她們可不是你這樣!”
二嬸和六嬸?方小栗又是一愣,這才反應過來這小家夥應該是在說東方不敗那貨的二夫人和六夫人。
那是因為她們出生武林世家,從小習武好吧!方小栗在心中默默翻了個白眼,不過和個小孩子計較這些,明顯是腦殘才會做的事情,她也順勢将手裏的枝條随手一丢,掰過自己快要斷掉的腿揉着。
“那是因為每個人來的地方都不同啊,你二嬸和六嬸雖然不知道來自哪裏,但是我是從附近的烏雲鎮上來的噢……”
“我知道,”任盈盈認真地點頭,“四嬸說,像你這樣地位低微的人黑木崖上還從未見過。”
這死女人!
方小栗額頭上崩出幾條青筋,正要反擊,卻看見面前的小家夥破天荒地收起來臉上那讨人嫌的冷笑,心事重重地托着腮發起呆來。
如今五歲的小孩也會明媚而憂傷了麽?
四周沒有風,空氣一時因為靜默而變得凝固起來,方小栗讪讪地将到了喉頭的話咽下去,不安地扯扯自己的練武袍,偷偷地瞄了一眼任盈盈那張可愛的小臉後,不知不覺自己也跟着走了神。
這幾天東方不敗天天給自己診脈,雖然沒有說什麽,但是臉上的表情卻一天比一天詭異,令自己的心情也跟着一上一下的,雖然不知道毒解了沒有,但您老好歹也給個準信吶,這麽不幹不脆地晾着,自己就連逃跑的計劃都不敢制定了。
沒錯,就是逃跑!
最開始受到東方不敗的威脅的時候自己是很惶恐沒有錯,可是,經過這幾天躺在床上的琢磨,她覺得逃跑完全還是有可能的嘛,只要有充足的時間,充足的準備——足夠讓自己提前安排好方家二老不被日月神教的人發現就好!她當初在看電視時就發現了,日月神教地處河北,勢力範圍有限,自己只要逃到東方不敗力所不及的地方就萬無一失了,退一萬步說自己真的到了絕境,還可以坐船出海,說不定還會變成女版哥倫布呢!
正YY得口水直流,方小栗突然被袖子上傳來的緊繃感拉回了現實,她低頭一看,只見任盈盈一雙剪水眼瞳正炯炯地看着自己。
“怎麽?”
被小蘿莉萌到的她頓時放柔了聲音。
“可以……可以給我講講山下的事情嗎?”
小家夥持續賣萌,她原本就生得冰雪精靈,可能是由于練武的緣故,她才五歲身形就已窈窕輕盈,一點兒也不像普通人家的娃娃一樣圓胖圓胖的,雖說與身體健康無礙,但乍一看上去,還是蠻楚楚可憐的。
看着這孩子渴望的眼神,方小栗沒有來的心中一軟,任盈盈雖然是黑木崖上的小公主,但其實身世和自己小時候有點兒像,剛剛出生就死了娘,唯一的親人又醉心武學無心他顧,整個黑木崖上的教衆雖對她是衆星捧月般地呵護着,但卻一步也沒有離開過這座山,和她相比,自己小時候還算幸福的,至少還有不少小朋友陪着玩。
“好啊!”
方小栗欣然答應,她也樂得可以明目張膽地偷懶,現在巴不得任盈盈的注意力放到別的事物上頭,于是幹脆盡挑一些小孩子會感興趣的話題說。
“烏雲鎮的來由可奇特啦!你知道烏雲鎮在哪裏麽?”
小包子乖乖搖頭,方小栗心裏樂開了花,于是忽悠道:
“講到烏雲鎮啊,那就不得不說說烏雲鎮旁邊的娘子山了,傳說娘子山上啊,有一個可以遁天入地的神仙……”
東方不敗處理完一天的事物後,天已經快黑了,他皺了皺眉,心中總覺得有什麽不對一般,這樣的感覺令他十分不适,甚至盯着桌案上的密折出起神來。
“副教主,時辰不早了,您看是不是準備用膳?”
貼身近衛走進來畢恭畢敬地問道,他手中的毛筆“刷”地在紙上劃出一道墨痕。
是了,就是這個!
今天怎麽沒有看到那一大一小兩個人争先恐後地跑過來喊着“餓死了”搶飯吃呢!弄得自己如此心神不寧的原來就是這事啊!
在屬下面前肅穆的副教主不淡定了,他咳了咳,吩咐稍後再準備晚膳,就出門徑直往演武場而去。
看到東方不敗那飄然若仙的身影,方小栗簡直就像盼到了救星,一個箭步竄了上去抓住他的手,倒是把他吓了一跳。
“你可算是來了!”
方小栗連眼淚都快出來了,她一時興起瞎掰着講了鐵臂阿童木大戰黑貓警長的故事後,就被蘿莉身禦姐心的任盈盈拿着鞭子逼着講了七八個類似于孫悟空大戰長頸鹿,變形金剛大戰忍者神龜這樣的故事,她的嗓子現在已經快要冒煙了,最重要還不是這個,那位小祖宗居然連雙方使用的是什麽招式,如何打鬥都要一一問清楚。
神啊,我能說汽車人變形時一屁股坐翻了忍者神龜的龜殼麽,能麽!
15天下黑衣是一家~
瞥了一眼垂頭喪氣的方小栗,東方不敗面無表情地将自己的手從她懷中抽出來,然後轉身笑着朝氣鼓鼓的任盈盈招了招,小蘿莉立刻樂颠颠地奔了過來,一邊投進他的懷中一邊還不忘對站在旁邊的方小栗吐了吐舌頭,看着她仿佛瞬間癟下去的臉,她哈哈大笑起來,而東方不敗的嘴角也跟着彎了彎,領着任盈盈慢慢向前走去。
方小栗佝偻着身子,仿佛提不起精神來一般遠遠吊在他們身後,似是大受打擊。可是也許只有站在她身邊的人才會發現,這小姑娘的一雙眼睛竟炯炯如炬地打量着山崖上的一切事物,從演武場回到靜閣可以看到下山的必經之路,以前因為五歲的任大小姐總是一路上纏着自己說話,所以她每天經過時都只能匆匆一瞥,随意記幾個箭塔的位置,而今天,自己的時間卻因為東方不敗的到來而變得更充足了些。
黑木崖是什麽樣的地方?笑傲裏說了,此處“旌旗林立”,五步一哨,十步一崗,時時有人巡邏,其戒備之森嚴,不下于遠在京都的皇城,方小栗覺得,無半點技藝傍身的自己如果要逃出去,只有靠着聽辨的異能才有一線希望。
可是……即使是這樣,能下山的機會也是微乎其微的。
她沮喪地将臉轉向前方,正打算去追趕已經走遠了的二人,可是正當看到那一大一小兩個身影的瞬間,一個大膽的想法闖入了方小栗的腦海,她顫了顫身體,站直了起來,而面色也漸漸變得肅然。
自己一個人下山是沒有什麽成算,可是如果加上一個能幫助自己的人呢,比如……任盈盈?
東方不敗牽着小蘿莉的手,噙着微笑聽她興高采烈地一時說着自己如何如何英勇地逼迫“方小栗這只大懶蟲“學武,一會兒話題又變換成“她說了好多有意思的故事”,他看着任盈盈精神煥發的小臉,暗暗嘆服方小栗收服這個小魔王的手段,卻在聽說她遭受了多麽苦痛的摧殘後變得興致盎然。
“咦?”正說得興致勃勃,小蘿莉卻突然停下了,她回頭四顧道,“方小栗呢?”
東方不敗心中又是一樂,自己雖然妻妾衆多,平時她們看到這位地位崇高的教主獨生女也每每逢迎讨好,但任盈盈嘴上一口一個“嬸子”地叫着,卻從未對誰表示親近過,可是面對方小栗,她卻從一開始就直接以姓名相稱,足以體現出親昵喜愛之情。
“方小栗!”小蘿莉鼓了鼓腮幫,不滿地朝遠方喊道,
“再要磨磨蹭蹭,晚飯就沒有你的份啦!”
東方不敗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只見暮暮夜色中一個小巧的身影立于崖邊,似是正怔怔望向自己這方,但神情面貌都因為相隔太遠而模糊不清,他皺了皺眉頭正要開口,卻見那個小小身影飛一般地竄了過來。
“等我等我!”方小栗舉着兩只手滑稽可笑地一路揮舞着跑過來,氣喘籲籲地在兩人身旁站定,“別的事不算上我可以,但是吃飯可不行!”
任盈盈用手扒了扒眼睛做了個鬼臉,嘲笑她是個吃貨,而方小栗眼白一翻,也毫不客氣地搖頭咂嘴:
“不知道昨天是誰隔三差五就嚷嚷着餓了,然後足足吃了八頓,八頓哦!”
“你!”
到底是年紀小面皮薄,任盈盈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漲紅,她惱羞成怒地逼視着方小栗,“哼”了一聲就撇過頭去不理人了。
“得了,”倒是東方不敗溫言勸慰起來,他早已換下了練功時穿的短打,一身玄衣襯得整個人透出一股堅如磐石的沉穩氣息,“怎麽像個小孩子一樣和盈盈置起氣來。”
“我才不是小孩子!”
這番話又引來了任盈盈激烈的反應,東方不敗微微一笑,抱起小姑娘坐上自己肩頭,運起輕功一路哄着回去了。
方小栗一個人直直地愣在半道上,東方不敗這家夥,好像玩丈夫妻子的角色扮演游戲玩上瘾了,怎麽時時都一副夫君的嘴臉!
雖然用膳期間口水與飯菜齊飛,但是好歹三人也一起把這頓飯吃完了,也許是白天消耗體力太多,剛吃完飯沒多久小姑娘就揉着眼睛犯困,東方不敗看到以後,直接用手扣了扣黃梨木飯桌,就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裏“咻~”地鑽出來一個黑衣男人,朝東方不敗行了個禮然後抱起任盈盈就出了大門。
“這……這……”
東方不敗剛剛轉過身,就看見自家小七撫着胸口,一副見了鬼的樣子,他暗道自己有失魯莽,小栗不比他的其他妾室,自小從未見過這種場面,可卻又拉不下面子出聲安慰,正在猶豫中,只覺得自己袖口一沉,方才還令自己生出歉意的人已經毫無感應地貼了上來。
“剛剛那是暗衛吧暗衛吧!”
活了二十年還是第一次看見這種生物,方小栗的激動之情已經爆棚,她目光閃閃地看着眼前的東方不敗,全然沒有注意到他的面色突然黑了下來。
“放開,”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突然想發火了,煩躁地拉回袖子道,“說起這個,你也該有個暗衛保護才行。”
“哈?”方小栗張大了嘴巴,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不……不用了……我……”
“阿奇。”
他沒有理會驚訝的方小栗,徑自提高了嗓音,轉眼間,房間裏又多出了一個人,東方不敗轉過眼來時,她的嘴巴已經合上了,一雙圓圓的眼睛瞪得老大,在應身而入的男人身上流連。
我擦!果然天下黑衣是一家啊~!
“咳咳。”
輕咳兩聲,見方小栗還是盯着別的男人看個不停,東方不敗只覺得心口無名火起,幹脆走到她和喚出的暗衛之間,隐隐擋住方小栗那過于炙熱的視線。
“從今天起,他就是你的暗衛了,只不過,暗衛不是一般的仆從,除了你的安危以外,其他的一律不管,明白了嗎?”
“哦,可是盈盈她方才不是……”被抱回去了嗎?
方小栗迷迷糊糊地回應着,等她自己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時,東方不敗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黑”來形容了,他幾乎是從牙縫裏一字一字地擠出話來:
“明——白——了——嗎——”
“明白了明白了!”
方小栗惶恐地點頭如搗蒜,她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開玩笑,就算東方不敗很傲嬌地保證不會勉強自己什麽,但是在外人看來,她還是他的妾呀!哪有小妾當着丈夫的面問出類似要爬牆的話的!
單膝跪在地上的男人從一開始就安靜得仿佛不存在,如今面對這這種情形也不由得身形抽了抽,無奈副教主并沒有吩咐自己離開,于是只能繼續扮成木頭。
“做好你的事,阿奇。”
東方不敗顯然也沒有讓人家看笑話的心情,他揮了揮手,讓那個叫做阿奇的暗衛自行退下,臨走時方小栗麻起膽子飛快地看了一眼他的臉,見果然和電視裏的一樣是一張千篇一律的路人甲标準面容,不由得臉上浮起笑來。
“你笑什麽?”
東方不敗武藝已日趨精湛,以他的能耐,又怎能沒有發現方小栗剛才又當着自己的面偷窺人家,一時之間,妾室當着自己的面對他人暗送秋波這一事實令他的心裏居然更不是滋味了。
“呃——”看着從自己夫君那邊射過來的殺人目光,方小栗那略帶狡黠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她趕緊坦白,“我是笑那個暗衛……”
又是那個暗衛?
東方不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他鳳目微睐,嘴角也帶上了幾分怒氣,可下一秒卻聽見那姑娘沒心沒肺地接着道,
“……明明就長得平凡無奇,可是名字卻叫阿奇,我看,不如叫小凡就好了嘛。”
“咳咳咳……”
一時不查,平素威武肅穆的副教主東方大人居然被茶水嗆了個正着,可是,咳歸咳,他心裏卻熨帖起來,順手把茶杯重新放上桌,東方不敗板起臉道:
“長相出衆者,如何能隐蔽好自己的行蹤,保護宿主安危?況且姓名正如身體發膚一般,都是受于父母,怎又能輕易改動?”
換言之,這也就是承認了自己說對方“平凡無奇”了o(╯□╰)o,方小栗默默無語地看了他一眼,不知為什麽有一種嫌棄感。
夜色已濃,方小栗宿在靜閣內的這兩日,東方不敗總是一用完晚膳就去書房,而她則回卧室背那些該死的穴位圖,幾乎沒什麽交集,而現在兩人突然單獨相處,氣氛不覺就變得尴尬起來。
“噼啪。”
燭火微弱地跳動了一下,東方不敗微一思忖,開口問道:
“你今日立于崖邊,在想什麽?”
“唔……什麽?”
方小栗的心髒猛地一跳,面上卻保持着迷惑不已的神情。
16整個故事玄幻了!
“啪”地一聲脆響,支起窗棱的梅花杵怦然倒下,方小栗正因為心虛而緊張得要命,不期然間竟自動将聽音的異能發揮到最大,這麽冷不防來了一下子,對于她的影響不亞于點燃爆竹挂在耳邊,方小栗“啊”地驚叫起來,然後又苦着臉捂住耳朵擡頭四處張望。
東方不敗此時正自己給自己卸下束發玉冠,他擡起手将碧玉玄石的發冠放在桌上,看到自家小七慌慌張張像只倉鼠的神情後微微一笑,然後又順手像給寵物梳毛一樣撫慰地摸了摸方小栗的頭,待到他的溫熱大手落到她的頭發上時,兩人俱是一愣。
靜閣顧名思義,以其幽靜聞名于教中,而現在兩人獨處于靜谧一室,橘色燭火微弱而維持着柔和光線,勻勻地灑在兩個驀然對視的人身上,暈起一層光圈,仿佛是悄然生出的缱绻薄霧。
方小栗首先反應了過來,她下意識地一低頭,扭過身子躲開了他的手,東方不敗恍然一怔,便看見只是頃刻之間,她半轉過去的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一排雪白的貝齒也深深地咬進了下嘴唇裏。
她竟對我防備痛恨如斯……
一生驕傲無比的東方不敗只當做方小栗厭惡自己的碰觸,他緩緩将手收回,面上神色不變,一雙鳳目依舊颠倒衆生,只是當靜默回味着掌心裏那柔順發絲拂過的觸覺的時候,從不知惆悵為何物的心裏升起了淡淡的憂桑。
此情此景,正是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看着令自己心中已經生出喜愛的小栗姑娘默默垂着頭,稍顯單薄的雙肩微微顫抖着,似是全身肌肉都繃得緊緊的,他将手掌收回天青色的廣袖中,然後面色微沉地起身,略一躊躇,最終還是拂袖而去。
卻不知在東方不敗跨出門的那一瞬間,方小栗淚流滿面地伸手按住脖子。
尼瑪的!用力過猛閃到了啊啊啊啊!
随後的一段時間裏,不知道為什麽,方小栗每天早上練功時東方不敗都不再出現,她雖覺得起床以後推開門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有些不習慣,不過有小蘿莉任盈盈天天準時來報道,倒也不覺得寂寞。好一陣子沒有看到東方叔叔,任盈盈也好奇地問過,可是對方小栗來說,每天背那些穴位和練習基本功已經夠讓人吃不消的了,況且她還要挖空心思想一些關于山下世界的美好故事來勾搭小蘿莉,再去操心那些無關緊要的事豈不是吃飽了撐的麽。
“副教主?”
正在向東方不敗彙報教內事宜的屬下疑惑地問,他十分不解為什麽副教主走着走着就突然停下了,而且還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東方不敗皺着眉頭,看着穿着同樣款式短打練功服的一大一小嘻嘻哈哈地走過遠處的山坡,方小栗低下/身子不知道在盈盈耳邊說了些什麽,引得小包子一蹦三丈高,居然連武功也忘了用就直接掄起小胳膊小腿往她身上砸。
“東方教主?”
被悄悄派下山,并成功地完成了東方不敗交待的吸收梅莊四友成為神教教徒任務的暗線上官雲心中納悶,副教主雖說平素就十分深不可測,可是據自己多年效忠的經驗來看,他也不明白為何東方不敗為何突然神色有異。
聽着方小栗那不同尋常的爽朗大笑聲,東方不敗心中煩悶,他轉過身:
“傳令下去,從明日起取消夫人們的禁足令。”
于是,方小栗最近變得郁悶了。
原本當東方不敗将他的小妾們都放出來的時候,自己并不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畢竟人家也是人嘛,不可能被關一輩子,可是當她發現不但自己總是莫名其妙地遭遇到收到恐吓信/房間裏丢死老鼠/衣物被随意剪壞的待遇後,就漸漸開始發現事情不對了。也虧得她後知後覺,直到陪伴着自己的任盈盈也總是被那些夫人們拉走學習一些女紅啦繡花啦琴棋書畫之類的才藝之後,方小栗才大徹大悟。
感情自己是被孤立了啊,可是這……這些招數是從小學女生那裏學來的嗎??
方小栗撓撓頭,頭上淡藍色的發帶松松垮垮的系着,一如它主人糟糕的形象,她沮喪地盤腿坐在練武場裏,突然覺得自己好可悲。雖然那些針對自己的爛點子她完全可以無視,可是至少不要帶走任盈盈啊親!且不說沒有她自己無法實行逃走計劃,就是最近幾天自己打起拳來都覺得沒有觀衆,提不起精神啊~!
就這麽原地坐着發呆,直到正午時分,太陽升到頭頂,白白的日光照得她不得不起身打道返回,說來也奇怪,雖然這一陣子自己完全沒有再見過東方不敗,甚至連任盈盈也很少見,但是私底下在吃穿用度方面卻從來沒有受到過什麽克扣,而且自己依舊住在靜閣東方不敗的寝房中,似乎被人們所遺忘,可東方不敗雖不理會自己,卻也沒有臨幸他的那些夫人們,上次還聽那些雜役們閑聊說副教主在機要閣中置了個軟榻,仿佛要常駐了一般。
日頭實在是太大了,方小栗也不像武林人士那樣有內力護體,當走回靜閣時,她的後背都已經被汗水浸濕了,本來就束得不牢的長發也一縷縷地貼在額頭上,樣子狼狽不堪。
“水!”
她一進門就直奔桌上的茶壺,根本連看也不看旁邊的茶杯,掀起壺蓋就“咕咚咕咚”地狂灌起來,卻絲毫沒有注意到房間內雖保持着自己離去時的樣子,但是卻彌漫着一股古怪的香味。
“呼~~”
将一整壺茶都牛飲完,方小栗意猶未盡地舔舔嘴唇,這才轉身準備打水洗澡。
不再受東方不敗這個重量級人物的關注的好處是從此自己不用活得那麽戰戰兢兢,但是壞處就是除了晚膳是廚房統一送來之外,其餘的事都要自己動手了,打打洗澡水還是沒什麽,可是天知道她多麽懷念那個給任盈盈梳完頭以後會順便給自己梳頭的侍女阿桃哇!
“唔……”
她吃力地挑着水邁過寝房高高的門檻,然後杯具地發現因為自己根本hold不住而晃來晃去的水桶裏已經只剩下小半桶水了。
“砰——咚!”
她在心裏默默比中指,拎起水桶再次轉身,卻突然感到眼前一陣暈眩,不知怎麽的就軟倒在了地上,圓圓的水桶“骨碌碌”地滾到門口,又被門檻的木條撞了回來。
怎麽回事!
強忍住腦袋中的不适,方小栗努力睜大眼睛,只見素色的帳幔裏躍出一個灰袍人,看身形像是個男子,一道白光映入眼簾,灰袍人抽出了兵器迎面劈來。
眼見刀光直逼自己面前,方小栗拼盡全身力氣朝右一滾,躲開了這致命一擊,不過因為反應還是慢了些,銳利的鐵劍微微刺破了她的右臂,一串豔麗的血色立時灑落到地上。
“咦?”
像是對她居然還有力氣動彈而感到不解,灰袍人發出一聲短暫地疑問,正是這一秒的遲疑,方小栗捂住手臂,咬牙大喊:
“阿奇!”
“當!”
刀兵相接之聲猶如銀瓶迸裂,她仰着頭緊張地注視着戰局,雖然自己也算是學了一段時間的武藝,卻也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兩人身法真是快得驚人,若不是可以根據衣物的顏色來區分,只怕自己根本看不清誰是誰。
媽/的,好疼!
方小栗努力移動到相對安全的一邊,使自己蜷成小小的一團躲進床後的櫃子邊上,這是她經過觀察後發現的一個死角,普通長直兵器因為拐角而無法刺進,而且還可以暫時充當一下視線盲點,遮擋一下刺客的攻勢。
反正暫時看不清戰況如何,還是仔細處理自己的傷勢比較重要,萬一阿奇贏了,自己卻因為失血過多而死,那可就太劃不來了。
苦中作樂地想着,她撕下中衣衣擺,狠狠地在傷口上方勒緊,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弄好以後,她連嘴唇都沾上了自己的鮮血。
方小栗下意識地舔舔嘴唇,嘗到一股鏽味,正感到一陣惡心,突然,腦中的昏沉頓時清明了許多。
她心中一動,眼睛牢牢注視着房間正中打鬥着的二人,悄悄以食指沾上自己的血液送入口中——她瞪圓了雙眼,發現整個故事玄幻了。
果然你妹的能解毒,!!
17暗衛十七歲~
高手之間的勝負往往都是在一瞬間産生的,方小栗還來不及用更多的時間思考關于自己的血液的事,便聽見一聲刀劍刺入身體的悶響,然後有個陌生的聲音嘶啞地喊了一嗓子,房間裏便又重歸寂靜。
她屏住呼吸,靜靜地等待了一會兒,可是卻始終也沒等出什麽結果。
方小栗之前并沒有聽到過自己的暗衛阿奇的聲音,自然也無法判斷剛剛那聲喊叫出自于誰之口,她伸出手慢慢抓住黃梨木櫃上面凸出來的雕花,小心翼翼地探出頭,正好與朝自己這邊看過來黑衣男人的眼睛對上,雙方對視一眼,各自松了口氣,而阿奇眼中那銳利的殺氣也平息了下去。
“夫人,行兇刺客已伏誅,屬下……”
黑衣暗衛拱了拱手,似乎想要朝方小栗的藏身之處走來,可沒等他邁出兩步,居然也神色一變,“砰”地一聲單膝跪在了地上。
方小栗吓了一跳,這個時候她也顧不得別的,趕緊連滾帶爬地從櫃子後面出來,等她跑到阿奇身邊時,對方已經躺下了,她以眼神充當X光掃視着,可是仔細地看了一遍他的正面,又不死心地翻過來看了看他的後背,卻愣是沒找到什麽傷口,反倒把好好一個大活人弄得灰頭土臉。
“……夫人,屬下沒有受外傷,”
阿奇苦笑着,此時他已力氣全無,只得任個頭比自己小一半,而力氣卻奇大無比的方小栗擺布,不過看樣子他并不對自己已經倒下而方小栗卻能活蹦亂跳的這個事實而感到驚訝,而是面色如常地說,
“屬下以為,夫人房中的熏香有古怪,還請夫人移步查探一番。”
方小栗擡起頭在整間房內巡視了一遍,眼神閃爍地避開了倒在地上身上插把刀的灰袍人,最終在幔帳內的一角找到了一只雕篆着古樸花紋的香爐,裏面的香木已焚燒成灰,但那種有點甜膩的味道還在鼻尖萦繞不去。
“是這個麽?”
她皺起眉頭将香爐拿到阿奇眼前,心中将東方不敗鄙視得體無完膚,死騷包,孔雀男,還天天用什麽熏香,害得老娘差點中招~~!!
阿奇滿頭大汗,似乎在盡全力運功阻擋已經在體內發揮作用的藥性,他打起精神朝爐內看了一眼,剛說了一聲“不是毒藥”,面上的肌肉就開始不受控制的抽搐起來。
“怎麽了怎麽了!?”
方小栗瞪大了眼睛,畢竟人家剛剛救了自己一命,而且勉勉強強也算是因為自己而淪落成這般田地的,她下意識地捂上了自己手臂上的傷口,心中猶豫着要不要拿自己剛剛的發現來救人。
雖說好像有效,可是還沒有臨床試驗過,萬一一切只是自己的猜測怎麽辦?
“此香非毒,”
雖然姿勢不雅地橫倒在地上,但阿奇喘了喘氣又說起話來,顯然臉上抽抽得厲害并沒有影響到他的舌頭,
“若沒猜錯的話,此香來自南隅,名為‘一見愁’,它對于沒有內力的人來說,只需一點便可使人神智全失,像這麽大一塊會令中香之人七竅流血而死。”
什麽?!
方小栗聽得毛骨悚然,即使沒有感到什麽不适,但她還是緊張兮兮地用力伸伸胳膊腿,做了幾個原地彈跳的動作,放下心來後她又蹲下/身子,眼帶焦灼地看着阿奇。
“……而屬下身負內力,神志只會在中毒片刻後稍有迷失便能恢複如常。”
這時方小栗也注意到了阿奇與自己中招時的反應并不相同,他雖也失了氣力,但此刻神志什麽的還算清楚,說話也極有條理。
方小栗聽說他并沒有什麽生命危險,松了口氣,不過随即便想到了什麽,她奇怪地問:
“你的身手不好嗎?”
地上的人沒有回答,只是用一種令人蛋疼的眼神望着她,方小栗瞬間領悟,順手将香爐一丢,拉起他的衣領惡狠狠地問,
“既然很好的話,為什麽今天見到我置身于險地不主動獻身救援,還非要我扯着喉嚨叫才不情不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