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8)
了老虎的獵物。美貌少年胯/下的馬兒乃是今年他生日時,外婆從洛陽以重金收購贈與他的大宛名駒,自是跑的最快的一個,落在後頭的幾個镖師心中焦急,便有那動了心思的人,見後頭突然冒出一匹頭驢,便勒停了馬,回轉過身張弓搭箭朝毛驢的後腿射去,想要留下這頭驢子讓老虎吃了,他們好趁機逃走。
“慢着!”
眼看自家好吃懶做的小驢兒要遭了毒手,青衣小姑娘沉不住氣了,她順手折了一段樹枝朝下方擲去,這一招看似毫無章法,乃是氣急之下的胡亂洩憤,卻詭異地中途變了個道,朝着張弓镖頭的手激射而去。
“哎呀!”
镖頭吃痛,弓箭落了地,但被這麽一耽擱,毛驢兒居然也超過了他,眼看着老虎流着涎水的血盆大口近在咫尺,他不由得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白老二!”
“白家的!!”
跑在前面的幾人回頭,見狀紛紛發出驚呼,那錦衣少年大驚失色之下竟勒轉馬頭打算撲身來救,被身旁幾個人死死拖住,不由得目眦盡裂。
“白老二!!!”
忽然此時,事态又有了變化,只見虛空之中呼呼幾聲破空之響,幾片柳葉如同利器一般彈射而出,勢道威猛無俦,打在正要撲下的老虎身上,把這龐然大物猛地向後掀翻,與後面那只老虎撞作一團。
死裏逃生的白老二大喜,卻也不敢懈怠,催動着馬兒回到少年身邊,幾人将那幾片柳葉看在眼裏,皆是心下大駭,這飛葉傷人的功夫,他們尋常镖師哪裏見過?那少年更是眼睛都直了,他原本就嗜武,自幼蒙受父親親自教導,本以為林家家傳絕學《辟邪劍法》就是天下武學之冠,卻不料居然能看到比自己父親更為厲害的人物,當下便起了要拜師的念頭。被柳葉射傷的老虎半天還沒有緩過神來,镖師們心知有了此等助力,自是無需再逃,到底是走過标長過見識的人,剛剛獲救的白老二朝四方拱了拱手:
“何方高人,請足下現身一見!”
等了一會兒,林中一片寂然,幾人面面相觑,白老二硬着頭皮又大聲說了一遍,卻聽得一個辨不清男女年紀的聲音悠然答道。
“豎子無狀,難道沒有人教過你禮貌麽?”
幾人惶惶相視,福威镖局在當地聲名赫赫,連帶着裏頭的镖師也都是大多習慣了對當地百姓擺出高高在上的語調,不料卻在這個時候顯露了出來,若是高人因此着惱,那可是大大不妙。
“承蒙高人出手相救,閣下可否現身為我們解危難?”最後還是美少年開了口,他的聲線稍顯稚嫩,但也有了清越的男子氣概,“我乃福州府福威镖局少镖頭林平之,閣下相救之情,林某沒齒難忘,這兩只吊睛白額虎在此林中盤踞已有一年,害人不淺,還請高人再出手為民除害,我林家定會奉上厚禮,将閣下視若上賓!!”
“哦?我不做上賓,也不要厚禮,小子,我只提一個要求,你答不答應?”
還是那不男不女的奇異聲線,林平之稍一猶豫,便看着前方的大虎已經掙紮着站了起來,正雙眼通紅地望向自己這邊,俨然一副就要撲過來的樣子,他生怕高人甩手不幹,立刻高聲答道:
“好!男子漢大丈夫,我林平之一言既出,驷馬難追!”
“嘻嘻嘻嘻……”
話音剛落,那奇怪的人聲便變成了清脆的少女笑聲,只見一旁的大樹後轉出個青衣小姑娘,容姿秀麗,手裏拈着一把柳葉,正笑容可掬地望着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過年真是一件恐怖的事,說個讓巴交抓狂的:我嬸嬸的妹妹的女兒有了孫子,我去嬸嬸家拜年,結果被那個小男孩喊“姑奶奶”~~~
五雷轟頂啊~!!!!
67我本逍遙村中人~~
被柳葉撂倒的大虎是只雄虎,大約是因為在新結成的伴侶面前丢了面子,它重新抖擻精神,比之前更為兇猛地俯沖上來,緊跟在它身後的那只雌虎一看自己老公被人傷了,也不甘示弱地亮出利爪。
小姑娘不去看那幾人見到自己以後驚訝的神色,轉過身去,從袖子裏輕輕抽出一支玉簫,縱身一躍迎了上去,她身形鬼魅,倏來倏往,并不與兩虎實打實地碰面,而是虛虛實實難以捉摸,引得兩只虎像貓兒一樣上蹿下跳,卻始終近不了她的身,小姑娘出手如影似電,配上她執着玉簫鐘林毓秀的身姿,讓人看得目不暇接。幾個镖師到底不是武林中人,只覺得面前一團虛影似有濃霧籠罩,倒是林平之自幼有父親指導入了門,隐隐約約看得出這是一套極其精妙的功法,顯然是大家門派的不傳之秘功。
兩虎久攻不下,不由得憤怒至極地仰天長嘯起來,镖師們胯/下的馬兒聽到這王者之嘯,均是吓得肝膽俱裂,騷動不堪,倒是林平之騎乘的馬兒還好,只是不安地動了動耳朵,主人沒有下令,它便沒有動。饒是這樣,看着面對大虎不畏不懼,反而越發打得興起,兩頰生紅,身姿曼妙的小姑娘,幾個男人還是感覺到了一種久違的情緒叫做“羞愧”,美少年一雙秀目中滿是黯然,顯然被這個看上去年歲比自己還小的姑娘給打擊到了。
“咳咳咳……”
一旁大樹上傳來幾聲咳嗽,小姑娘聽了渾身一凜,趕緊收起手裏的玉簫,變換掌法,三下五除二就将兩只老虎絆倒,笑嘻嘻地喊道:
“姑姑!”
随着這清脆的嗓音,樹上便應聲扔下來一捆繩索,幾個男人在小姑娘的招呼下讪讪地翻身下馬,拾起繩索将兩只吊睛白額虎捆了個結結實實。
“姑娘,”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原本這般姿容秀麗的小姑娘,是個男人就會多看幾眼,但無奈之前她露的那幾手實在是驚到了衆人,林平之拱了拱手,踟蹰問道,“這兩只虎……?”
“當然是随你們處置啦!這麽大一只,我要做什麽!”還沒等他說完,小姑娘便毫不在意地揮了揮手表示拒絕,接着笑眯眯地擡頭再次喊道,“姑姑!”
早在那聲咳嗽開始,衆人就知道還有高人在,不過出于對江湖中人的敬畏,都是不敢擡頭怕犯了這些人的忌諱引來禍事,聽得這小姑娘再次喊起姑姑來,俱是屏住了呼吸。
只見一個青衣人自樹頂袅袅飛身而下,雖被鬥笠遮住了容顏,但看得出也是女子的嬌小身形,與之前活潑可愛的小姑娘差不多高,這女子浮步飄然,身子潇灑如踏空而行,看得一幹人心中大贊。
不過,還未等女子站定開口,小姑娘便興沖沖地上去把住了她的臂膀輕輕搖晃起來:
“姑姑你下來啦!這位少镖頭好生大方,要請我們做他家的上賓哩!不過我可牢牢記得姑姑你教的話,做人要低調,我們一路鋤強扶弱,除暴安良,只想跟着苦主混吃混喝而已!”
帶着鬥笠的高人本來正在神秘的緩緩淩空飛過來,聽了這番話,不由得腳底一滑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幾個見多識廣的镖師不由得一愣:這不是江湖騙子常用的碰瓷招數麽??可幾雙眼睛齊齊滑向地上猶自掙紮不休的兩只大虎,心中卻知,這樣的瓷,可不是尋常人碰得來的。
林平之雖然自負,但卻也是世家子弟,見此情況只當做沒聽見,他朝着眼前怪異的兩個女子展露出世家公子最得體的優雅笑容,白玉似的容顏上兩個梨渦格外勾魂。
“前輩若不嫌棄,可先去林家府上小憩,在下雖不才,但也可備些酒水聊以致謝。”
青衣女子扶了扶剛才歪掉的鬥笠,尴尬地點了點頭,于是,一行人默默地出了林子,朝福威镖局走去。
衆位看官猜得沒錯,這兩位打扮尋常、行為怪異的女子就是已經消失了五年的方小栗和成為少女的任盈盈了。
和五年前相比,小蘿莉長高了許多,原來團子一般的小臉也長開了,她五官秀麗,清新可人,但和原著中所形容的氣質大為不同,也許是這幾年根本沒有深入簡出,而是跟着方小栗在大好山河間四處游歷,變得頗有幾分古靈精怪。
方小栗看着身邊兀自一邊騎着毛驢兒一邊将背着的燕子風筝高高放起的任盈盈,忍不住扶額。
當初自己帶着任盈盈下山,本是釜底抽薪之舉,卻沒想到山下居然還真有一撥人在等着自己——領頭的便是那失蹤已久的方家二老,被人輕輕松松就救走了的自己簡直不敢相信,原來那在烏雲鎮裏貧困不已的兩位老人居然會是傳說中逍遙派的人!
逍遙派這個奇葩門派,在方小栗的心中當然不會太生疏,她覺得這個門派的門人腦袋都像被電打過,個個都不同凡響,在被救回去的一路上,方家二老拉住她的手絮絮叨叨地講起了這個神奇門派的現狀。
如今的逍遙派,已經不再是一個門派了,而是成了一個村!名為逍遙村!
乍一聽這名字,方小栗就被雷得倒地不起,接下來的講述更是讓她寬海帶淚流個不止。原來,逍遙派自虛竹這一脈以後,便打破了只收聰明伶俐,面目美貌俊朗之人做弟子的門規,吸納起了八方來客,很是繁榮昌盛過一陣子,但是,逍遙派的武功太過逆天,這樣一個類似于游擊部隊一樣的門派在武林中又沒什麽根基,很快便遭到了有心人的觊觎,很快便在一次處心積慮的陰謀中分崩離析。祖師爺留下的各種武功絕學分成了幾塊,吸星大法和北冥神功被西域之人得了去,不知怎麽幾番周折輾轉之下發展成了日月神教歷任教主的傳承武學;而讓人內分泌紊亂的八荒六合唯我獨尊神功,也就是天山童姥練的返老還童功則在混戰中失傳;躲過了滅門之禍的逍遙派餘下的門人,便遵循着大隐隐于市的道理,建立起了村落,老老實實地扛起鋤頭種田。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雖然世人已不知有逍遙派,但逍遙派的暗樁還是遍布各地,為門派搜尋心地純良不會禍害師門,在當世無牽無挂之人作為傳承的下一代。很巧的,隐藏與烏雲鎮的方家二老便是這逍遙村的村長夫婦,方小栗被擄上黑木崖以後,兩老不敢只身前往守衛森嚴日月神教救人,只得回位于千裏之外的函谷關的逍遙村召喚神龍……不,召喚幫手。不過人是找來了,奈何看中的人居然已經成了日月神教高層幹部的妻子,迫于門規,焦急的二老只得守在崖下等她自動下山。
所以,自己的運氣是何等的背!穿越以後好不容易找到個組織,默默地通過了組織考驗就可以過上逍遙自在的隐居生活了,沒想到居然還惹上了東方不敗這個大麻煩!
說到麻煩,确實也是,這五年來東方不敗成了日月神教的教主,但卻并沒有像原著裏的那樣不愛武裝愛紅裝,而是一副意氣風發,如日中天之勢。他在當副教主時就已經布下了暗線,只等着上位以後集中權利将教中勢力狠狠整頓一番,只幾年,日月神教便大變樣,不僅在河北一帶聲名鵲起,還開始了在中原地區的傳教,雖然還是中原武林人士眼中的眼中釘,但這顆釘子,已經無人敢輕易提個“拔”字了。最開始自己被方家二老帶回時,即使遠在函谷關還能聽說他發了瘋似的派人到處尋找自己的消息,但逍遙派實在是太逆天了,在消除蹤跡方面無人可敵,居然沒露出半點蛛絲馬跡,就這麽過了兩年,日月神教那邊漸漸偃旗息鼓,而随着畫像被到處張貼的自己的容貌也被人慢慢遺忘,只留下了“神秘失蹤的神教教主夫人”的傳說。
東方不敗大概已經差不多忘了自己吧,成大事者,一個女人不是小意思麽。只要不會再落到原著中那樣的田地,他一定會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能完成自己畢生的夙願。
方小栗垂下眼睑,隐藏在鬥笠紗幔後的臉上看不清神色。
三年前方家二老雙雙去世,根據逍遙子傳下來的的規矩,二老在逝世之前都将自己的畢生功力傳給了方小栗和任盈盈,她自己身量已長成,加上又懶得出奇,只肯在修習淩波微步這種逃命功夫和生死符這種暗器功夫上狠下功夫,其他的便馬馬虎虎過去便算了。而也被傳了功的任盈盈則年幼,還是個非常聰明的可塑之才,自然被村裏的長輩們看中,每天練功練到苦哈哈。雖然現還不知道任我行的生死,但目睹了自己父親那副模樣,小蘿莉很是消沉了一陣子,多虧了方小栗的百般逗弄才變得開朗起來,她擔心這孩子會郁結于心,一生都将自己困在不屬于她的仇怨中,所以一年前辭別了村裏的人帶她出來散心。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方小栗都堅信,見過了廣袤的山河,人的心胸才會變得寬廣無比。
“……咦?”
一行人進了城,任盈盈收起風筝,但在城門邊一晃而過的人影引得她發出了好奇的聲音。
“怎麽了?”
走在一旁的方小栗被打斷了思緒,她扯了扯毛驢的缰繩,關心地問。
“不,沒什麽。”
小姑娘高高興興地轉過頭,那個有點眼熟的身影,應該是自己看錯了吧,要知道,這兒可是福州呢!
作者有話要說:本章有雷,請大家自帶避雷針……
巴交要做開新文的準備了,米娜桑有誰會做封面了咩~~~巴交在此跪求~~~~
68平之,侬還太嫩了。
福州最大的客棧“迎賓客棧”中,最近來了一幫子神神秘秘的外鄉人,要麽整日裏關起門來不知道搗鼓些什麽,要麽就進進出出都是些陌生男子,雖然裝扮都是普通百姓的模樣,但見多識廣的掌櫃卻知道這些大爺都是自己惹不起的角色,不過好在對方付銀子爽快,在這天高皇帝遠的福州府裏,大家也就睜只眼閉只眼啦。
“什麽?!此話當真!!”
此刻正坐在客棧上房裏的年輕人激動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他的面上雖然沒有什麽表情,但擺在前方的上好黃梨木桌應聲裂成兩半,足以見得他心中正波濤洶湧。
“沒錯,那小姑娘雖然身量抽長了許多,但那眉目卻是和咱們聖……大小姐一模一樣的,屬下鬥膽算了算時間,這麽幾年過去,大小姐可不是就該長成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了麽!”做農夫打扮的男子現在哪有什麽鄉土氣息,他眉飛色舞地接着說道,“若說武功,屬下是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的,但這暗衛裏有誰要跟我老王比眼力,那我可是當仁不讓的第一,教中上上下下誰不知道我眼睛毒……”
不耐煩等他自誇下去,年輕人徑直打斷了他的話:
“她呢?”
他年許二十出頭,一張平平無奇的臉上卻只有眼睛中不時閃過精光,給人一種尚未出鞘的寶刀般的銳利之感。
說到那個人,剛才自賣自誇的老王噤了聲,他沉吟片刻,心中叫了聲苦,只得模模糊糊地說:
“屬下看到大小姐,過于激動,一時之間忘了查探其他人……不過大小姐身前有一個為她牽驢的女子,但因戴着鬥笠看不清容貌,屬下不敢妄測……”
說來老王也是苦逼,黑木崖上的人,基本上都已經被“方小栗”這個神奇的女人搞怕了。平心而論,教主是他見過最英明神武的偉男子,但不知為何,在這兒女情長一事上總是如此婆婆媽媽地看不開。不過說來也是,婆娘不願意跟着自己過日子,說到哪個男人頭上都是一種恥辱,但也沒必要搞成這樣吧!前幾年,只要有人不小心提起“夫人”、“栗子”、“方”這樣的詞都會被教主身上散發的寒氣秒殺,拜那個失蹤好幾年的夫人所賜,黑木崖上已經足足五年沒有吃過板栗燒雞了呀!!!
也不是沒人想過其他辦法,但是無論是送美女到教主床上還是找到些自稱教主夫人的女人送上山,都會被勃然大怒的教主大人掃地出門,還記得有個國色天香的江南美人,自認為可以得到教主的寵愛擅自闖進夫人曾經的閨房,居然被罰做苦役,每天要挑滿黑木崖上所有的水缸才能休息,這樣嬌嫩的美人你哪受得了,不出一個月就迅速癟成了一朵苦菜花,最後哭着喊着含恨而去。
有了這麽一出,誰也不敢輕易地說自己看到過教主夫人的蹤跡了,雖然找到夫人有功沒錯,但是萬一搞錯了,之後的情況誰也不想看到。
年輕人還是一張面癱臉不變,微微想了想,開口問道:
“她們身邊還有些什麽人?”
“屬下看到大小姐時,她正和福州第一镖局福威镖局的少镖頭林平之在一起,姓林的還很殷勤,看樣子,像是有所圖謀,我們要不要……”
老王面色一肅,擡起手來做了個往下砍的姿勢。
“暫時不要,你留下發出急信給總壇,就說……在福州見到了大小姐,”說着,年輕人便朝門口走去,“大小姐不是一般的小女孩,她深知防人之心不可無的道理,若是跟着那姓林的走,也絕不可能随随便便就用他人家中的飯點茶水,依我看,他們八成還是要在路邊哪個酒樓用飯的,且讓我去打探打探再說!”
“姑姑,我餓死了,也渴死了,”騎着驢子停在一家名為“四海酒樓”的樓閣前停下,小姑娘撅起粉嫩嫩的櫻唇,撒嬌地敲了敲前面人頭頂戴着的鬥笠,“我們在這兒吃飯好不好嘛~~~”
“…………”
方小栗扶了扶又被任盈盈敲歪的鬥笠,無奈地轉過身,一雙圓圓的杏眼隔着鬥笠向裝可憐的小姑娘發射出動感光波——這小妮子,又用這一招!
“小花姑娘。”
聽到這聲稱呼,方小栗虎軀一震,任盈盈在外自稱“任小花”,若不是自己極力反對,她本還想給自己取名為“任花”,想起別人叫自己“花姑娘”,方小栗就打死不從,最後迫于壓力任盈盈只得由着她給自己改名為“任小栗”了。
這樣随便改個姓什麽的真的不會被發現嗎喂!!!!
林平之拍着馬兒來到兩個女人身邊,打獵反被虎追,出手救自己的确是一個如此嬌嫩的小姑娘,他今天在精神上受到了極大的打擊,亟待回家求溫柔的母親大人撫慰,他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小姑娘,白白嫩嫩的臉讓人一看就想摸一摸:
“我家離這兒不遠,不如我們先回府,我讓府上的廚子給兩位做一頓好菜?”
“可是我今天打了兩只老虎好累啊~~”比起賣萌,任盈盈絕不會輸,小姑娘水汪汪的大眼睛裏氤氲起一層朦胧的霧氣,她咬了咬手指,“一步都走不動了,半步都不想走了。”
“!!!”
果然還是少男,林平之瞬間被煞到,他神色迷離地看着朝自己撒嬌的任盈盈,馬上轉過頭對跟着自己的镖師們說:
“一切聽小花姑娘的。”
………這也太容易被動搖了吧!
镖師們集體沉默了,幾人擡着兩只大虎招搖過市,引起了民衆們的圍觀,很快,酒樓門口就被愛看熱鬧的百姓們擠得水洩不通,七嘴八舌地朝着老虎指指點點議論紛紛,見狀美少年又急急補上一句:
“你們先帶着老虎回去向母親禀明,我要為小花姑娘和姑姑洗塵,好盡盡地主之誼。”
……這麽一會都直接叫上姑姑了!!
镖師們詭異地朝自家少主看了看,安靜地擡着老虎走開,見再無熱鬧可看,百姓們也都紛紛散去。
幾人走進酒樓,早就在裏面候着的掌櫃親自迎了出來,林家少爺的名聲在福州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出身富貴,也算是纨绔子弟,但最大的劣跡也不過是在打獵時縱馬上街驚擾百姓,從未有過別的出格行為,在其餘那些欺男霸女,搶占別人家産的富家公子哥們中算是一朵奇葩了,而他身邊這兩位……卻是什麽來頭?
雖然內心思忖,但掌櫃的也不敢怠慢,只是堆起一臉笑将三人往裏迎,那走在林平之身邊的小姑娘甜甜一笑,親熱地囑咐道:
“大叔,我家煤球還要麻煩您照顧啦,它雖然懶,性子卻皮得很,只肯吃燕麥,卻不吃糠殼的!”
“好好好……”掌櫃的臉上笑出一朵花,吩咐夥計将毛驢兒牽下去好生照料,手一揚,“三位樓上雅間請~~~”
方小栗走在最後,細細注意着街上的動靜,其實從剛剛開始,她就有一種不太好的直覺,仿佛自己正在被什麽人盯着一般,而最煩的就是,這種到處都很嘈雜的環境下她根本聽不到什麽啊!
四顧一圈,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方小栗只得放下心中的忐忑,跟着掌櫃上了樓。
而在她身後,方才在客棧中的年輕人的身影從角落裏轉了出來。
果然……
一上樓,方小栗就被任盈盈和林平之兩人雷得不輕,夥計兩眼放光地噼裏啪啦報着菜名:“佛跳牆、荔枝肉、醉排骨、八寶書包魚、雞茸魚唇、琵琶蝦、荷包魚翅……”而每報一道菜,任盈盈就會用那雙泛着水光的大眼睛注視着林平之,少年扛不住這種崇拜的目光,找到了大款的感覺,豪爽的手一揮,
“有什麽好菜全上一份!”
看着任盈盈面不改色地朝少年繼續發出萌物之光,背在身後的手卻向自己做了個“yeah”的手勢,方小栗扶額。
平之,侬還太嫩了。
點好菜,小二捂着差點笑得裂開的嘴退了下去,三個人排排坐等吃飯,林平之開始樂呵呵地給任盈盈講些福州的趣聞,聽着他在任盈盈的有意套話下連自己老爸一個禮拜換一次內褲這種事都爆了出來,方小栗嘆了口氣,摘下頭上的鬥笠擱在一邊。
“…………”
正說得痛快的美少年突然沉默下來,一雙眼睛盯着方小栗的臉看。
“咦?怎麽不說了?”
活動了下僵硬的脖子,方小栗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裝作不經意地問了句。
哼哼,叫你們打得火熱,全都忽略我,這下搶鏡成功了吧?媽的,快來問我,問我為什麽忽然把鬥笠取下來了,這樣我就也可以義正言辭地說出“因為美貌是一種罪過”這種牛逼的話了!!!
“……前輩為何如此年輕?”突然,林平之像摸了電門一樣激動起來,他湊近方小栗,熱切地說,“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可将年逾七旬的老妪化妝成為妙齡女子的易容術?晚輩外祖母生日快到了,請務必教晚輩這一門絕學好彩衣娛親以盡孝心!!”
“…………”
方小栗神秘不語,拈花微笑,可實際上內心的槽都快吐爆了。
你妹的七旬老妪!你妹的彩衣娛親!你妹的易容術!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年輕人是誰,大家應該猜到了吧HOHOHO~~~~
69萬裏獨行田伯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位小兄弟你也真是眼拙,在你面前的明明就是位漂亮姑娘,怎會是那雞皮鶴發的老妪!”
洪亮的笑聲自雅間外響起,一個不速之客掀開隔簾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方小栗看着林平之忽然漲紅的臉色,心知這心高氣傲的少年一定是想起了之前他跟着盈盈叫了好幾聲“姑姑”,她理直氣壯地挺了挺胸,然後轉過頭将目光投向了不請自來的人身上。
這個難道就是剛剛自己隐隐察覺到在暗處窺視的人?
方小栗擡起手來摸了摸下巴,眼帶疑惑地上上下下打量着這個闖進來的莽漢,來人是一位濃眉大眼的青年,腮下蓄着胡須,身形高大健碩,走起路來虎虎生風,他腰間別着一把雪亮的刀,一雙眼睛只在方小栗臉上停留了一秒,便目光灼灼地轉向了旁邊清麗無雙的小姑娘任盈盈,贊道:
“我田某在蜀中一帶行走多年,近日才來到福州閩南一帶,也算是見多識廣,可這位小姑娘這般好相貌的女子還真不多見!”
作為前日月神教聖女,現江湖職業碰瓷女任盈盈,對于這種程度的稱贊當然可以做到保持平常心,她只是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聽到了,就掄起筷子就旁若無人地與桌上的菜肴奮鬥起來,不過一旁的林平之臉色就難看了起來,端起臉鄙夷地冷哼了一聲。
孩子大了……都有人争風吃醋了……方小栗抹了一把欣慰的淚水,充滿慈愛地看着埋頭苦吃兩腮鼓囊囊的任盈盈……順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田某?這個姓氏好生耳熟……田?
“田伯光!”
一拍桌子,方小栗猛地站起身來大吼,被人叫破名號的青年下意識地要露出招牌式邪魅狂狷的笑,可還沒來得及調動臉上的肌肉,就被她噴了一臉茶水。
“…………抱歉。”
默默地抹掉臉上的水珠,青年尴尬了一會兒,很快又重新找回了自己的角色定位,得意地笑了起來:
“看來這位小娘子聽說過田某在江湖上的名號?沒錯,我就是聞名蜀中的萬、裏、獨、行……”
“閣下既然行走多年,看樣子也是小有名氣,卻連最起碼的禮儀都不知道嗎?這間雅室已經被我們包下了,閣下這樣冒冒失失闖進來,又對女眷出言莽撞,也不怕在江湖上失了身份?”
林同學雖然比起其他富家子弟來也算是為人比較正派的了,但說白了骨子裏還是個纨绔,生平最看不慣膽敢比自己還高調的人,現在,田伯光現在就踩到了他的雷點,一個外來戶,居然還敢搶本少爺的風頭?
呵呵呵呵……方小栗悄悄向任盈盈靠攏,準備随時風緊扯呼,但是這二貨妹紙卻當什麽都沒聽到,自顧自地還在吃吃喝喝。
“有失身份?”
田伯光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林平之,後者則一臉鄙視加淡定,很顯然完全沒搞清這位先生是因為什麽出的名,你聽說過采花賊怕別人說他有失身份麽?
不是有失身份,是失身啊大哥,方小栗在心裏汗了個,拉起還沒吃飽的任盈盈的手,就要往窗外跳。
“慢着!”
“刷”地一把刀飛過來釘在牆邊,阻住了兩人的去路,方小栗面色難看地止住了腳步,任盈盈也忽閃着兩只大眼睛,迷惑地歪了歪頭。畢竟江湖經歷淺,林平之還沒從嘲諷狀态回檔,就看着這個不按理出牌的青年奔到兩女面前,挂着陳冠希般邪邪的笑,伸出手就朝任盈盈抓去,嘴裏還一邊說着。
“如此标致的小姑娘,怎麽樣我老田也不能放過!”
方小栗嘆了一口氣,松開了拽着任盈盈的手,做了日月神教聖女好幾年,小蘿莉的三觀并非正常小孩能比,這些年她也一直在□任小姑娘不能濫殺無辜,所以一路上她們最多也就是碰碰瓷罷了,根本沒有和什麽人真正動過手……但,既然是自找的……那就別怪我了。
小姑娘一感覺自己的衣袖被放開,眼睛裏純良無辜的霧氣立刻收了起來,閃現出興奮的光,她知道這是姑姑默許自己對面前這個人出手,于是便摩拳擦掌地一撸袖子,迎了上去。
眼看着田伯光的魔掌就要挨到小姑娘胸前,林平之急得跳腳,可下一秒,人家就以一種詭異的身法攔腰一折,避了過去,田伯光一擊不中,“咦”了一聲,笑道:
“小姑娘原來還是個練家子。”
任盈盈自出了村子,除了方小栗外也沒人和她拆招,而自家這個除了輕功之外其他的又是個半吊子,如今見了個武功貌似不弱的對手,不由得打了雞血一樣,漸漸如在村中和長輩們練武一樣将自己所學一一使了出來。田伯光初時還只想着女子習武無非是些花拳秀腿,看着小姑娘粉面紅暈,想占點便宜戲弄而已,而纏鬥之下心中越來越驚,只覺得對手內力深厚,招式奇絕狠辣,若不是因為出手之時并無殺意,自己只怕早已敗了。
兩人一來一去在窗邊打了百餘招,饒是招招奇險,卻并未發出多大聲息,連夥計都沒驚動一個。林平之看着這生平未見的近身搏鬥瞠目結舌,只覺得小花姑娘竟如此厲害,過了好久,才想起似乎她家“姑姑”好像很久都沒有出聲了,轉過頭一看,差點背過氣去。
方小栗正端着碗滿臉幸福地喝湯,今天鬧了這麽久,她一口菜還沒吃呢,都說福州人會煲湯,果然名不虛傳。
“你這小姑娘,老是攔住我的去路是怎麽回事?”
世上最識時務的就是采花賊,眼見讨不了好去,田伯光咬咬牙就要遁,可這小姑娘卻反過來陰魂不散地纏上了自己,別說走了,就是想接近桌邊一步,都會被對方巧妙地擋回來。任盈盈笑嘻嘻地看着氣急敗壞的青年,一張美麗的小臉別提多讨喜了:
“姑姑還在吃飯呢,可不能讓你驚擾到她,我說大叔,你有什麽真本事就拿出來吧,這麽一來一去不嫌累得慌麽!”
被如此美貌的小姑娘叫大叔,又半天都打不過人家,田伯光老臉一紅,好勝心陡盛,從腰後取出一把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