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百零一)

他沒有馬上回答我的問題,而是重新撿拾起斷開的節奏,有序地為我的傷口做了收尾,又井井有條地整理好藥箱,才走到我面前。

我仍舊坐着,而他站着,俯下身來揉了揉我的頭發。

“如果剛才你說,我想知道郁南的事情,我現在應該在幹你。”

封樾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平淡,因此我甚至有些懷疑。

但他不再接着講這個,在我身邊坐下。

“還記得郁南手上那條疤嗎?”

“嗯……”我猶豫着,“趙越他……”

“曾經是我同事,有一次地标設計比賽,他誣陷我抄襲。”

我怔住了。

“有人相信嗎?”我問。

封樾嗤笑一聲,“當然有。”

他的手蓋在我的頭發上,不由得抓緊了一些。

“那些人巴不得。”

我垂着眼眸,擺了擺頭,就像他揉了揉我的頭發那樣。

“那段時間您過得很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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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樾的手滑下來捏住我的後頸。

“怎麽這時候這麽聰明?”

(一百零一)

有些經歷就是這樣,不管你用多麽歇斯底裏的語氣,別人可能都無法感受到和你相同的情緒。

從這一點來說,我時常認為人是不能相互理解的。

即使是現在,封樾枕在我膝頭,我把弄着他耳邊的頭發。

(一百零二)

我相信他是一個天才。

“有接近一年的時間我都在找證據,這一年裏沒有工作給我,後來事情總算出現轉機,我以為快要結束了……”

“我沒想到趙越想殺我,我背對着他,郁南沖出來擋住了,這是好幾年前的事情,我後來帶郁南去了很多地方做治療,現在他手上的疤已經是能做到的最好的樣子。”

我手指一頓。

“我把趙越送進了監獄。後來我做設計,一下筆,總覺得又見到了誰的影子,就申請調去做管理,一直到現在。”

“可是書桌上那些……”

我咬着嘴唇,我覺得我的嘴唇在抖,我的眼睛在抖,我的手指也是。

我的心髒,我的全身都在顫抖。

他說有時候人生之所以充滿不幸,是因為有需要珍惜的在以後等着。

這樣會顯得珍貴的更珍貴,于是人才不會錯過。

他擡起身子,捧住我的臉,代替我的牙齒,輕緩地咬紅我的嘴唇。

(一百零三)

我覺得他在說謊。

怎麽會有人經歷了這些還能說,我很好,我現在已經好了。

我流的淚比任何時候都要多,而這分明是封樾最溫柔的一次。

他在我耳邊溫聲道:“因為有你,宋音……”

我一聽自己的名字從他口中吐出,忍不住抓緊他堅實的腰側,顫抖着給出來。

他很溫和地笑我。

我望着天花板,第一次覺得這個房間這麽陌生。

眼淚像打開的水龍頭,沿着眼角往下滑,走過我被他吻過的耳廓,在枕邊積下深色的水痕。

我不知道我在哭什麽,好像封樾也沒辦法為我解答。

他只能抱着我,溫熱的胸膛包裹着我,什麽也不說,只讓我知道他在。

我很累了,很累的時候才抓住他的肩膀,指尖微微用力,泛着紅。

我問他郁南怎麽辦,我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

他捏着我的小臂,一條一條的傷疤像藤蔓一樣交錯。

他臉色忽然陰沉,緩慢地親吻着我的手臂。

凸起的傷痕早就不會疼了,但他吻過來的時候我竟然還是會條件反射地往回縮。

“我帶郁南去找醫生,我用了我擁有的所有資源,每一次診療我都會親自陪着他,除了要和我在一起,他的所有要求我都可以滿足,你知道為什麽我會這樣嗎?”

我吸了吸鼻子,怔然地望着他。

我第一次覺得封樾的眼睛可以這麽深。

我知道為什麽。

盡管我和封樾千差萬別,但我總是能看懂他。

就像我們能遇到一樣奇怪。

“如果受傷的人是你,”封樾的眼睫扇動一下,“假如你為我受傷,別人因為你的傷疤不敢接近你,你會永遠是我的,這樣最好。”

“要是你太美,我會不惜一切把你藏起來,但我不想傷害你。”

我的指尖點在他的身上,不受控制地抖着。

“所以這樣最好。”

封樾的吻終于落到我的手腕,貼着血管不斷跳動的地方,他的牙齒在那層很薄的皮膚上淺淺咬着。

“你這樣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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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封樾不想虧錢郁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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