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純情海王.jpg ◇
釣一只翹屁嫩兔
“我聽劉老師說你生病了。”何晚山扭頭避開餘燃的視線,“進去就不必了,我來就是把今天上課用到的課堂講義給你送來。”
“要是沒有什麽別的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等等!”餘燃連忙拉住了何晚山的手。
這送上門的人哪有打了個照面就直接放走的道理。他現在都生病了, 剛沖了個冷水澡看着肯定更加可憐。他就不信何晚山的心腸能這麽硬, 看到他這麽虛弱可憐的樣子都不心軟進來照顧他一下。
而在這時——
“咕嚕——”餘燃的肚子響亮地叫了一聲。
餘燃心裏一驚臉頰一陣熱意,正想安慰自己何晚山或許沒聽到,但房間裏太過安靜,這麽明顯的聲音除非何晚山是耳聾了, 否則不可能聽不到。
餘燃裹着毯子默默把自己裹緊,滿腦子想着該怎麽找借口把這麽尴尬的事遮掩過去, 然而就在這時何晚山卻已經走到他身邊, 一邊彎腰脫鞋一邊語氣溫吞地問他想吃些什麽。
餘燃連忙側身讓開,再從一旁的鞋櫃裏找出一雙新買的拖鞋放在何晚山面前。等到何晚山拎着東西進了屋子,他才把門一關死要面子活受罪地嘴硬了起來。
“我不餓。”餘燃回答得字正腔圓, 想矢口否認自己的肚子卻不争氣地又叫了起來。
何晚山安安靜靜地看着他, 一副你繼續嘴硬我就看看不說話的表情;
“那就——随便吧。”
餘燃臉漲得通紅, 不自然地移開了視線。
何晚山當然不至于和病人生氣。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餘燃蔫了吧唧的樣子,看着平常意氣風發天地不怕的餘燃在自己面前露出弱勢的一面倒還挺新鮮,有種小時候幫着隔壁叔叔照顧生病獵狗的感覺。
餘燃住的房子是獨棟別墅, 廚房又大又敞亮, 所有廚具調料一應俱全,就是冰箱裏有點空。何晚山在廚房裏翻箱倒櫃找了半天才在食品櫃的角落裏找到一包沒拆過封的幹面。
“愛吃面嗎?”何晚山轉過身問一旁的餘燃。
餘燃裹着毯子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他這個年紀餓極了連石頭都能吧唧吧唧啃了, 就不存在挑不挑食的問題。
何晚山聽完,決定給生病發燒的餘燃煮點面, 經過二次加工的面條比米飯更方便生病中腸胃功能變弱的病人消化, 吃起來也更舒服。
餘燃蹲在一邊無精打采地吸了吸鼻子。要是早知道何晚山會來, 他就該讓阿姨去超市買點東西把冰箱和食品櫃都塞滿,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空得就跟蝗蟲過境一樣,什麽都沒有。
“對了冰箱裏有阿姨昨天買的西瓜,你要是想吃就切了吧。”餘燃努力回憶了一下,心裏越發覺得不好意思,“負責做飯和打掃衛生的管家和阿姨都回我爺爺那了,家裏沒什麽東西能拿出來招待你,真不好意思。”
何晚山本來也沒想着來餘燃家裏做客,也不指望餘燃這個從小嬌慣長大的富家少爺會做飯和打掃衛生:“不礙事,你先去把頭發吹幹吧,這麽濕着你等會兒會頭疼的。”
說着就把還渾身冒水汽的餘燃往客廳趕。
平常總是一身反骨死鴨子嘴硬的餘燃這回倒是聽話安分得不得了,乖乖地裹着毯子去了浴室找吹風機吹頭發。
何晚山把餘燃趕走,自己則在廚房裏忙碌了起來。
北京九月天熱,吃食宜清爽可口。
撒一把細面入沸水,醬油摻上一小塊黃油在冷油裏熱過,倒進碗裏時幾點青蔥燙出香味。
細面不宜煮太久,四五分鐘後何晚山關了火,把面撈進事先準備好的冷開水裏,一雙竹筷挑着細面輕輕攪幾下就瀝幹水分倒進碗裏,末了再撒上一把香蔥和一點香油增鮮提味。
煮好面後,何晚山又從冰箱裏拿出保鮮膜封好的半個西瓜,切成小塊盛在碗裏。
餘燃吹幹頭發躺在沙發上,腦子還有不現實的恍惚。
廚房的燈亮着,奄奄白霧裏裹着面食獨有的鮮香,何晚山背對着他站在竈臺前忙碌,本就纖瘦的背影在夕陽西下的朦胧光影裏顯得格外溫暖。
餘燃心裏一暖,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冒的緣故,腦子有點暈乎乎的飄飄然。
如果他真和何晚山談戀愛了,将來大學畢業兩個人說不定就會像這樣住在一塊。到時候他努力在外賺錢,回到家就能看到何晚山站在廚房裏為他下廚。
餘燃猛地搖了搖頭甩掉了自己腦子裏不切實際的幻想。
雖然有點不想承認,但就他這擺爛的學習态度,到時候說不定得要何晚山賺錢養家。不過何晚山那麽聰明成績那麽好,真要讓他當家庭煮夫做飯伺候人也不是不行,回到家他就學着日本電視劇裏頭的「先洗澡先吃飯還是先吃我」,想想居然還挺興奮的。
餘燃嘿嘿傻笑了一會兒,裹上毯子頂着濕漉漉的腦袋湊到何晚山身後。
何晚山看到自己身邊探來探去的毛茸腦袋也不讨厭,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對生病中的餘燃不自覺地戴上了濾鏡,看着個頭又高又壯的餘燃像個小孩一樣黏着他走來走去,他甚至還覺得有那麽一點點可愛。
“面已經煮好了,你去外面坐着吧,我幫你端出去。”
餘燃跟洗完澡的小狗一樣甩了甩頭,坐在椅子上有點小呆滞地打了個噴嚏。
桌上一碗清面,湯水清醇見底,頂上蓋着一個流黃的荷包蛋和幾點香蔥。筷箸紙巾都擱在一旁,邊上的小碗裏盛着滿滿一碗切塊的西瓜。
“這是什麽?”
“是陽春面。”何晚山很有耐心地回答。
“陽春面?”餘燃挑了挑眉,對面前這碗瞧着過于清湯寡水的面的味道并沒有抱太大希望。
“你要是沒有胃口就先吃點西瓜。”何晚山看出了他表情裏的糾結,于是就把切好的西瓜往餘燃面前推了推,“我以前發燒生病的時候我爺爺就會去村口的水果店買個西瓜放井水裏,等浸涼了切成小塊喂給我吃,說是能降溫補充維生素,對食欲不振也有緩解效果。但是這西瓜畢竟剛從冰箱裏拿出來,你吃的時候要慢一些,不能一口氣吃太多。”
餘燃聽話地點點頭,用叉子叉起一小塊西瓜含在嘴裏慢慢地嚼,等到不那麽涼了才咽下去。
幾塊西瓜下肚,他的胃口真的像何晚山說的那樣好了起來,久違的饑餓感一下子湧了上來。
餘燃盯着面前的陽春面咽了咽口水。
他出生就含着別人豔羨的金湯匙,活了十幾年什麽美味佳肴沒嘗過,就連價格動辄幾千上萬的山珍海味他都膩了滋味,更何況是一點佐料沒有寡淡到幾乎是清湯白面的陽春面。
但這不管怎麽說都是何晚山辛辛苦苦給他下的面,就算難吃得一點味道沒有他也得硬着頭皮吃完。
餘燃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面塞進嘴裏。
原本以為不過是碗面罷了,能好吃到哪裏去,可沒想到這剛吃第一口就讓他一愣,抱着碗悶聲不吭開始大快朵頤。
一定是因為發燒一天沒吃飯所以太餓了。使勁往嘴裏塞面的時候餘燃甕聲甕氣地在心裏小聲逼逼。
吃完面後,何晚山把碗洗幹淨放好。餘燃吃飽喝足躺在沙發上打了個飽嗝,心情那叫一個美滋滋。
何晚山收拾好廚房後走了出來。他講義也送到了,面也煮了,餘燃吃飽喝足他也該告辭離開讓餘燃好好休息。
“那我就先走了。”
“走了!!”餘燃猛地拔高了聲音,因為生病發炎的嗓子頓時劇烈咳嗽了起來,“額咳咳咳——你……你現在要走了啊……”
何晚山點了點頭,他放學後草草吃了晚飯就趕了過來,現在回學校應該還能趕上晚自習。
“我沒有向老劉請假,還得回去上晚自習。”
“不能留下來陪陪我嗎?”餘燃的表情一下子委屈了起來,整個人蔫蔫的趴在沙發上。
“時間很晚了,你今天就住在這呗。”餘燃動起了壞心思,還故意裝出一副可憐得不行的樣子,“我晚上家裏沒人,萬一我要是突然又發高燒了——”
何晚山已經上當過一次,自然一眼就看出來這人在裝可憐。
但他也是真拿餘燃沒辦法。
餘燃真的生了病,發燒感冒都不是假的,看着也的确是難受得不得了的樣子,家裏還沒有能照顧他的大人。這種情況下對方放低姿态拜托他留下,他實在是找不出拒絕的理由。
于是——
“是這樣的,劉老師。”餘燃神清氣爽地撥通了班主任老劉的電話,語氣那叫一個歡呼雀躍,要不是臉色發紅冒虛汗都看不出他現在在生病發燒,“我家裏的情況您也清楚,今天我家裏沒人,我怕我半夜不舒服找不到人,所以您看能不能給何晚山批個半天假,讓他留在我這照顧我一晚上?”
“我真沒騙人,不信我視頻聊天當場量體溫給您看。”
“欸,您放心,我和晚山什麽關系。對對對,晚山他自己也同意了。”
“那就謝謝您了劉老師,謝謝您謝謝您。”
餘燃妙語連珠,對着老劉一口氣說了一輩子可能都說不了這麽多的謝謝,就差沒送個錦旗感謝老劉高擡貴手同意批假。
老劉聽慣了餘燃的嘴炮和陰陽怪氣,突然被這麽真摯地感謝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忙不疊地批了假條想要送走餘燃這位小祖宗。
成功拿到了老劉的假條,餘燃挂了電話,表情得意到有點欠揍地沖着何晚山比出了自己的大拇指:“搞定啦——”
何晚山忍不住在心裏長長地嘆了口氣,餘燃這個小祖宗,他們明明之前還在冷戰鬧別扭,可現在餘燃沒臉沒皮地裝可憐,反倒讓他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所以你讓我留下來陪你做什麽呢?”何晚山問道。
餘燃裹着毯子把自己的臉擠得鼓鼓的,癱在沙發上開始裝死。
何晚山一看就知道這人純粹是臨時起意,嘴上硬要把他留下來陪他,其實陪他做什麽都沒想好。
何晚山有點無奈地搖搖頭,決定先把餘燃這個病號趕上床睡覺。
“我還要做作業,你先去睡覺吧。”何晚山把自己帶來的書包打開,打算找個地方把沒寫完的作業寫完。
餘燃指了指客廳的餐桌,也不回房間睡覺,反而趴在何晚山對面的位置,有一搭沒一搭地打起了瞌睡。
等到何晚山做完作業,窗外的天已經黑了個徹底。
餘燃家裏沒有收拾好的客房,所以晚上他得和餘燃住同一個房間。
洗完澡從浴室裏出來,餘燃從衣櫃裏拿出一套睡衣遞給他,柔軟的淡白色,看着很是綿軟舒适的樣子。
“這是我沒穿過的睡衣,你拿去穿吧。”
何晚山接過睡衣乖乖換上,睡衣是乳白色的,內側覆着一層綿軟的細絨,穿着很是舒服。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睡衣的大小對于他來說有些過于寬松,肩膀過于瘦削撐不起衣服以至于看着有些空蕩蕩地耷拉着。
“這是……兔子?”何晚山伸手輕輕扯了扯頭頂帽子上柔軟耷拉着的兩個兔子耳朵,覺得自己好像中了餘燃的圈套。
而就在這時,咔噠一聲,洗完澡的餘燃穿着睡衣從浴室裏走了出來。
和他身上穿着的白色兔子睡衣不同,餘燃身上穿着的款式和他身上的相近。
但帽子上的三角耳朵和屁股後面連着的大尾巴卻是犬科動物的特征,似乎是大灰狼一類的動物。
何晚山不用多想,一眼就看穿了餘燃的小心思。
難怪餘燃給他拿睡衣的時候鬼鬼祟祟的,原來是在這裏等着他。
餘燃穿着同款睡衣有點不好意思。
都說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只要膽夠大,鐵樹也開花。他第一次和何晚山穿情侶裝,高興之餘還有點怪難為情的。也不敢和何晚山多做視線接觸怕何晚山發現後會生氣,直接一個猛子紮進被窩裏把自己藏了起來。
“餘燃,你是不是故意的。”何晚山不給餘燃裝死的機會,脫了拖鞋就想上床把餘燃從被窩裏挖出來。但他身上的睡衣尺碼太大,連着大腿的位置松垮垮地有些不方便,上床沒爬兩步就一個踉跄差點直接栽進柔軟的被子裏。
正準備當縮頭烏龜裝死的餘燃聽見外頭沒了動靜,前一秒還張牙舞爪爬上床來找他要個說法的何晚山沒了聲音,反倒是他身上一重,像是什麽東西撲了上來。
于是餘燃悄悄從被窩裏探出一個頭,想看看是什麽東西壓在了他身上。
結果剛擡頭,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一只白白軟軟的翹屁嫩兔隔着被子扒在他身上。
作者有話說:
餘燃:嘻嘻,嘻嘻嘻;
何晚山:……
.感謝在2022-06-08 17:07:37-2022-06-09 16:37:0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