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複習完,你怎麽獎勵我?”這可不,她又開始撒嬌了
心疼我們文傑啊,等小艾名花有主的那一天,他該多傷心。”
單林泉自從上學期帶艾小艾參加過一次宴會之後,這學期更是頻頻邀請她一起去參與P大貴公子交流的舞會,艾小艾總是以一句“不想參加”為由拒絕他,他也不放棄,每次有會必定先來問艾小艾一番,得到拒絕的回答之後,才會去找別的女伴,只不過,再找的女伴一般就是他那個圈子裏的人了。平時社團有事沒事,也愛來找她約她出去吃吃飯什麽的,艾小艾對這點倒是來者不拒——免費的午餐,誰想拒絕呀。單林泉瞅準她這個弱點,更加殷勤地來找她吃飯。
施亦霞總是懷疑他是不是在追求她,但艾小艾卻很有自知之明,告訴她完全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像單林泉那樣家庭的人出來,他能這麽平易近人已是難得,若再追求她這種沒身份背景的人,那是不可能的。或許頂多可能會喜歡,但絕對不會說出口,最多暧昧兩下,所以,自從瞅準單林泉的心思後,不管他是何态度,她也就再不放在心上了,該師傅的師傅,該社長的社長,至于男朋友,她不去想,相信他也絕對不會想了——這種安全距離的男女關系,才是他們那一類人最喜歡的呢。
艾小艾把這一點抓得極準,單林泉也欣賞她的聰明,對她極為關照。在安全範圍內不用多付出什麽就能享受最多的利益,艾小艾何樂而不為?她不會那麽傻地要去打破這種平衡。
“你想太遠了。別說那不可能,就算真有那麽一天,重新給你個機會,傷心落魄的青蛙王子,等着你去一吻定情呢。”艾小艾不動聲色地轉換話題。
“才不呢。我正在想方設法攻克張慶浩那個大碉堡,文傑還是留給別人吧。”張慶浩正是校籃球隊的隊長,最開始帶着文傑練球,施亦霞跟文傑打球成了習慣,于是跟着一起練,久之便練出感情來了。宿舍的人都以為她去晨訓是為了文傑,卻不知道她早就轉換目标了。
安妮是宿舍四個人裏比較安靜的一個,此時聽到施亦霞這麽爆料也插了一句:“張慶浩是誰?”
施亦霞難得地面露微紅,跟她們說了這個心意。艾小艾現在終于逮着機會報仇了:“這次這麽神秘,是認真的了?”
施亦霞點頭。
陳娟也說:“那你最初追文傑是怎麽回事?”
“我只是想認識他,若是當男朋友,呃,說實在的,我還沒那麽大勇氣。”施亦霞一邊說着,一邊向艾小艾看過去。艾小艾挑挑眉,現在話題不在她身上了,她當然樂得哼着歌甩着毛巾去澡堂了。
施亦霞喜歡文傑,她當然知道,但若是喜歡到要談及男女感情,還不到,所以她完全不意外會是這種情況。不過,雖說差了點火候,但這小妮子看人眼光倒是真不錯,不知道以後……
打住打住,現在是最美好的大學階段,不想以後的事。
艾小艾蹦跳地往澡堂裏去了,将這個學期的晦氣全部洗掉。然後幹幹淨淨地換上正裝回家去當助理,作為她企業管理專業的暑期實習。
艾小艾看着寫字大樓的那些高級白領,看着他們周身所散發出來的自信灑脫,這種由內而外的氣質,必須是從心來改變的。
文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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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的就是這種氣質呢,亦霞沒看出來吧。
大二上學期的P大,注定是文傑的舞臺。
這一學期,由他帶領的經院籃球隊獲得校籃球比賽第一名,成為校隊的主力球員;這一學期,他參加校園十大歌手比賽,獲第一名“最具音樂感染力”獎,甚至有唱片公司找他簽約入行;這一學期,他的團隊代表P大參加全國數學建模大賽獲一等獎;這一學期,他修了發型,換了新裝,溫雅清俊,再也不是以前那個衣飾土氣,毫不起眼的文傑了。
但他又還是那個文傑,還是那個總是不是臉紅的文傑,還是那個總喜歡偷偷注視艾小艾的文傑。
在文傑鹹魚翻身的同時,艾小艾仍是奔命于愛樂社的工作,安排活動、策劃宣傳,忙的不亦樂乎。現在全校都知道愛樂社裏有個艾小艾,也知道愛樂社裏有個文傑,當他們倆走在一起時,大家逐漸開始懷疑:這兩個人……是情侶吧,多麽般配的一對。
作者有話要說:哎,步步宿舍當初沒這麽好運咧,沒碰上打折,呵呵,不過也沒這麽固執,歡歡樂樂地吃了一頓飯,然後不夠的錢大家再補上。
☆、鹹魚改造
施亦霞看着這樣的文傑,覺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為什麽她辛辛苦苦一年半,文傑這條鹹魚連個白肚皮都沒露一下,怎麽艾小艾這一出馬,立刻翻了個底朝天?青蛙怎麽就真的突然變成了王子呢?
施亦霞暧昧地問:“你是怎麽吻他的?”
艾小艾正趴在桌子上寫寫畫畫,策劃着某個活動方案。施亦霞湊到她身邊,她理也沒理,只是伸出手去推開她的臉,仍是一心一意在紙上左一個标記右一個标記。
“這可是現實版的青蛙變王子,滿足一下好奇心嘛。”
“小艾把文傑打造成他們愛樂社的牌子了,是牌子當然得包裝了。”陳娟自從和文傑一起參加了數學建模大賽之後,也熟悉了不少。
“你知道?”施亦霞想自己是不是該檢讨檢讨了,她似乎錯過宿舍很多事情了。都怪張慶浩,害她追得那麽辛苦,明天不理他了。
陳娟似乎是知道她哪裏短就揭她哪裏:“你現在整天心裏只有張慶浩,籃球賽比完了也不關注文傑了?”
“文傑現在不需要我來關注了嘛。鹹魚翻身大改造計劃,小艾實施得那麽好!”
“要小艾實施的好,也得有人配合才行呀。文傑呀,他可是吃足了小艾的大苦頭。籃球賽那一樁我就不說了,就說十大歌手。你不知道,十大歌手評選那段時間,我們正在參加數學建模的輔導,本來就忙得很,小艾也不知道用什麽法子說服他去參加比賽。你說文傑那麽內向害羞的性格,我敢肯定他沒登臺表演過。但她愣是說服他參加,海選初賽半決賽決賽,每隔兩天就拉他去KTV練歌,當時我都擔心文傑是不是不想參加數學建模比賽了,可沒想到,他白天去練歌,晚上還是熬夜學習,一點都沒有落下。”
“我知道,文傑的比賽我們不都被叫去當親友團了嗎?他每次那身衣服,真是帥啊!聽你這麽說,他的衣服一定是小艾幫他挑的了?”
“不是。是服裝公司提供的。小艾拉贊助拉回來的,幫文傑還有他們愛樂社裏的另一個成員參加比賽提供比賽服裝。”
“這樣也行?”
“誰知道呢,到小艾那裏,就是理所當然的行。說什麽十大歌手比賽在P大影響力非常大,文傑他們穿着衣服上臺表演,無形之中是給他們做廣告。而且十大歌手還有後續的高校聯合比賽,這樣的好事沒人會拒絕贊助。”
“就這樣?虧她想得出來。不過文傑穿着那衣服,真是……越來越帥了。”
“嘿,大家都這麽說呢。一個灰姑娘,不,灰先生,就這麽變成了王子。尤其是最後決賽的時候,他竟然自帶樂團配樂,還不一上來就震住全場?”
“哈,這我知道!小艾真是無時無刻不給他們愛樂社做宣傳。唉,竟然只是一次十大歌手比賽就可以了。哼,如果不是籃球場上只能穿球服,我也能幫文傑翻身大改造。”
“怎麽會呢?你也幫了不少呢。”艾小艾終于完成了策劃方案,擡起頭來,“你們真的很吵!”
施亦霞坐到她身邊來,握着手機當話筒對着小艾,一臉嚴肅地采訪:“艾小艾同學,請問你對灰先生變王子這一現象,有什麽的感想?”
小艾在草稿紙上劃下最後一筆,也配合着笑嘻嘻地回答:“是王子終究是王子,就算是灰先生,也只是暫時被灰塵掩蓋的王子。”
“那你能給我們大家說說看,為什麽大家都只看到了灰塵,而你卻獨具慧眼地看到了灰塵下的王子?”
小艾見她越說越起勁,拍開她的手,有心打擊她:“最先看到灰塵下的王子的,可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請問是什麽人呢?”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我記得當時那個人跟我說,啊,那麽好的人,那麽好聽的聲音,那麽會打籃球……”
“唔,難道那個人是我嗎?”
“你說呢?”
“嗯,原來慧眼識英雄的伯樂是我啊。可為什麽最後成功的是你呢?”
“錯了,成功的是文傑。”
“小艾,咱說句真心話,你究竟喜不喜歡文傑?”
“你覺得呢?”
“喜歡?……不喜歡?……到底喜不喜歡呵?”
艾小艾支着頭,看着施亦霞那張八卦急切又關切的表情,最後笑了:“亦霞,公司人才管理最重要的是什麽?”
施亦霞不明白她怎麽突然問起學習問題了,自然地回答:“大概是知人善任吧。”
艾小艾攤手聳肩:“不就是了麽?咱學管理的,最基本不是該有識人之能嘛。”
“你的意思是說,你這只是從管理的角度,完成一場……測試?”
“不,我是想跟你解釋,你這門功課欠點火候。你比我先看到了文傑的優秀,但只看到了現象。你說說,文傑有什麽問題?”
“他穿衣服沒有品味,打扮沒有風度,整個沒有氣質,一副鄉巴佬的落魄相。”
“所以說,你只是從表面認定他是白白糟蹋了那天生的好條件,但卻沒看到現象下面的原因。”
“原因?”
“是的,為什麽他穿衣服沒有品味,打扮沒有風度?”
“為什麽?”
艾小艾垂眸思索一會,“我不知道該不該說,但想應該也無妨。其實原因很簡單,他沒錢。”
“沒錢?沒錢到連件像樣的衣服都買不起?不可能吧。”
“不管可不可能,都是這樣的結果。你們時常誇我穿衣有品味,可是,哪項有品位裝扮不是錢換來的?若是沒錢,我也和他是一樣的。”
“所以,你才找贊助幫他提供服裝?而且事後那服裝都送給他了?不用這麽麻煩吧,你這個小富婆,随便買兩套送給他不就行了?包管他樂得喜滋滋的!”
“服裝是其次,他更大的問題是因為異類,周圍的人都排斥他,他自己心裏也看不起這樣,所以自然而然地自卑了。他不知道該怎麽表現自己,也不懂得展示自己的優秀,所以,最後看起來就是那樣毫不起眼,他把他自己完全隐藏在自卑又難看的外殼下了。我做的,不過是讓他明白自己的優秀。籃球也好,當然,這點主要是靠你和籃球隊的,他與球隊逐漸融合,漸漸有了那麽一種拼搶向上的意識。而十大歌手,他聲音原本好聽,而且你絕對想不到,他對音樂節奏的感受力有多強,他缺少的只是唱歌的練習,以及拿起麥克的一種表演力,說白了,就是一種表現欲,他沒有臺風,沒有氣場,而單獨登臺表演則慢慢地讓他培養出這種氣場,讓他主動地走到人前,走上舞臺,讓他在一場一場的表演中逐漸展現出那種自信。”
“你是說,他真正的問題,其實是自卑?因為自小的家境,因為別人的眼光、別人的歧視對待而産生的自卑?”
“我也覺得是像小艾說的那樣。”陳娟聽了艾小艾的解釋後,也恍然覺悟,“在數學建模大賽時就是那樣。起初雖然他是組長,但大家還是一直在商量到底最後由誰去展示,因為……因為都認為他上臺會……會說不好。老實說,大家雖然承認他的能力,潛意識裏卻總是擔心他當組長上臺,會不會……丢臉,他自己也覺得無法勝任,沒想到最後他卻說他可以試試。當他上臺向那些評委教授侃侃而談講我們的思路、我們的過程、結果,那麽清晰明了,條條是道,讓那些評委完全折服了。不過,那時候大家已經不驚訝了,只說他是深藏不露。”
“娟娟,你也要來打擊我了嗎?啊,就這麽一個簡單的問題,自卑?嗷嗷,那麽那麽優秀的文傑啊,我怎麽就把他放走了呢?自卑,誰會想到這裏呀,P大的人自卑,說出去誰相信啊。嘿,不過放走了,正好留給小艾。”施亦霞笑嘻嘻地總結。
艾小艾沒有說話,倒是安靜了一會之後,施亦霞湊近小艾,滿臉疑惑,極其嚴肅,又極其暧昧地問:“小艾,你真的不喜歡他嗎?”
艾小艾垂下眼眸,思考一陣,嬉笑地回答:“我哪有時間喜歡他呀,我現在可忙了,我們社長要畢業了,我要送個他一個特別的禮物作紀念。他那麽希望愛樂社能留下點什麽,我就讓他留下點什麽。”
“你想做什麽?”
艾小艾指着她好不容易完成的策劃稿:“我的初步計劃是組織愛樂社開展一場高校巡回演出。師傅曾經說過,他喜歡所有的音樂。記得我們上次去香山,他就說過,喜歡大家一起合奏,喜歡一個指揮家将各種雜糅的音樂協調成完美地交響樂。難怪平時例會時,他總喜歡在事後來一段交響樂,在那裏裝模作樣地指揮。原來,他是真的喜歡做樂團指揮。可惜,理想與現實總是有距離的,他注定無法成為專業的指揮家,而業餘的,嘿,實在是沒多少機會。所以,我想幫他完成這個心願。但是現在還有不少問題要解決,呀,我不跟你說了,在放假回家之前,我要把這個方案定下來,下學期開學就必須着手開始排練準備了。”
艾小艾抱着策劃草案跑出宿舍,留下三個女孩繼續打發着期末考之後的惬意消遣,繼續閑聊着。
“高校巡回演出?你覺得這可能嗎?就一個社團而已,有人去看嗎?那得花多少錢,她想過嗎?還不讓單林泉借用私人力量幫忙。”
“花多少錢倒不清楚,以她的能力,要錢就拉贊助,大家都聽她的忽悠。”
“拜托,這不是說贊助一下學校的活動,或者贊助幾套衣服就行了的,巡回演出,她想演多少場,更重要的是,有人去看麽?”
“應該會有吧。愛樂社現在挺有名的,我一個T大的同學都知道了。‘十大’之後,文傑代表學校參加又參加過全市高校的‘十大’,他的表演都是和樂隊一起上的,還有唱片公司找他們簽約,說想包裝他們組成樂隊,讓文傑擔任主唱,不過……被小艾拒絕了。她倒是挺支持他們樂隊的,可是卻不同意文傑去主唱,說什麽,文傑只是音樂感染力好,但是影響力渲染力什麽的那種廣告性質的臺風都不适合他。”
“啊,這事文傑知道嗎?包裝成歌星耶,她就這麽拒絕了?”
“嗨,小艾平時看起來雖然很強勢,但是還是挺能征求別人的意見,她當然也是問了文傑的意思了。文傑再怎麽被習慣得自信表演什麽的,也不可能一下子讓他就那麽變成公衆人物,他肯定受不了的啦。再說了,我倒覺得,文傑那家夥會參加十大,十有八九是因為小艾,我算是看明白了,只要是小艾有興趣的東西,就是再難,他都會頂上去做。”
“唔,嘿嘿,他倆以後若真在一起了,文傑就慘了。”
“誰知道小艾怎麽想的呢?有超能力的人,總是有超想法吧,巡回演出,虧她能想,我倒想看看她到時候巡回出什麽樣子來。”
閑聊着,閑聊着,卻沒有人注意過艾小艾這種将不可能變成可能的能力,或許在她們看來,她就是有這樣超人的能力,去完成她們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吧。改造包裝一個人也好,或者夢想組織一場巡回演出也好,她總是大膽地去想,然後勇敢地去做,将一個一個的不可能變成可能。
作者有話要說:呵呵,這一章其實覺得很矯情。
☆、巡回演出
其實,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她們一樣,認為是理所當然的,至少單林泉就懷疑過。那時候正是艾小艾幫助文傑準備“十大”比賽,從剛開始海選,她就已經想到要在決賽時,用樂隊伴奏,所以,找到單林泉幫忙配器。要單林泉從她與文傑挑選的歌裏聽出所有的樂器,然後配成曲譜了再找人演奏出來。
單大公子臨近畢業日理萬機,也就對她會多上點心,但她竟然是為了文傑這樣挖空心思,他就不大樂意了。于是故意刁難她說沒時間沒閑心。艾小艾問他忙什麽事,他說得很輕松,畢業論文選題,公司業務選址。
艾小艾皺了皺眉頭,當機立斷,畢業論文她是幫不了什麽忙,但公司業務選址,她作為管理專業的學生,營銷學也學過,到可以借此機會去實習給他幫忙。事實上,暑假時單林泉就向她提過去他家公司實習,被艾小艾拒絕了,所以這次她去,盡管只是一個項目實習,他也樂于給她這個人情,于是兩個人一拍即合。
艾小艾陪着他一番考察,還配合他與相關客戶談判拿下來後,單林泉對她的表現驚訝得嘴都合不上,最後在整個參與了文傑的“十大”比賽之後,問了她一句:“小艾,我很懷疑,你真的才大二麽?”
艾小艾得意洋洋地笑了,彈了一下垂在肩頭的中發。“師傅,難道你希望我叫自己一聲師祖嗎?”
所以,當艾小艾把巡回演出的草案拿給單林泉看時,他只瞟了一眼就放下了。艾小艾以為他是看不上眼,頓時要急了。單林泉趕在她生氣之前開口了:“小艾,你這一套方案,我根本不用看,就知道只要有你在,那就一定可行。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會想到巡回演出,為什麽能肯定這些問題都能解決?這都不是一般的小問題,贊助的事,場地的事,還有器材,樂隊成員……這些事情,我也想過,但是……”
“那就是說贊同了?那就沒問題了,現在我們該考慮的不是它是怎麽來的,而是應該怎麽走下去。師傅,既然主要是為你,所以,演出的內容就由你來定。至于樂隊的選器,沒人比你更加熟悉各種樂器的風格,也交給你了。聯絡的事就交給潘蔓吧,場地租用的聯系,孔新一定沒問題的,贊助的事就交給我好了,保證不辱使命。離放假就兩三天了,首要的是召集人馬,下學期一開始我們就着手選擇最後的表演團隊,師傅你要加油,在樂手确定之前,要把曲目選好,到時候大家就跟着你練習了……”
單林泉看着她滔滔不絕說得神采飛揚,一項一項的時間安排,人員安排,任務安排,早就成竹在胸。
——她真是出色得不同常人。
“小艾,為什麽要這麽努力?”
“師傅你自己不也是麽?因為會離開愛樂社,所以希望能給愛樂社留下點什麽,希望愛樂社能給學校、給以後的師兄弟留下點什麽,希望自己這四年沒有白過。我也是啊,希望我這四年的大學生生活能過的有意義,希望等我将來想起來時,不至于懊悔浪費了時間,不至于說想不起來做過什麽,想不起來留下了什麽,或者帶走了什麽。我知道師傅也一定有同樣的心意,以後進入公司,學着負責整個集團運作,能像現在和同學一起群魔亂舞的時候不多了,肯定是舍不得的吧。所以,我也用同樣的心意去做事,我們只是剛剛好,都把心意放在了愛樂團上。對我而言,一舉兩得,既是幫師傅達成願望,也是為我自己。”
單林泉靜靜地看着她,半晌,只呢喃出一句:“小艾……”
小艾坦然地笑着,以誇張地笑聲來打破二人之間暧昧的沉默:“師傅,你不會是要感激涕零吧?”
單林泉眼神閃一下,微微垂眸,只這一個動作,邊讓方才的尴尬一掃而空。靜靜踱步到窗口,望着半地下室上的天窗,外面的花草,依稀可見綠影。
“原以為以一名指揮者的身份登臺,是不可能的事……事實上,我也一直想試試,若靠我自己——不是單林泉的力量,能不能做成一次這樣的表演。小艾,無論最後能不能成功,我都要謝謝你!”
“嗨,說的什麽喪氣話,當然一定能成功的啦!我與師傅雙劍合璧雙管齊下,沒有搞不定的事。理想與現實……師傅的理想與現實之間的斷層,就讓下學期的巡回演出來彌補吧。”
“那小艾,你呢?你的理想是什麽?”
“我的理想?很簡單,就是沒有理想地把這大學四年得過且過一天一天地混下去。”艾小艾笑得沒心沒肺,回頭順着單林泉剛才的視線,望向天窗外勃勃的綠意。
艾小艾找到文傑時,他正躲在圖書館專心地看書。
鄙視他!好不容易把期末考試熬過去,大家都尋歡作樂去了,他倒好,還泡在圖書館裏,也不嫌膩。不過,他現在看起來真的舒服多了。自從加入籃球隊之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運動的關系,他的氣色越變越好,以前蠟黃臉色逐漸褪去,隐隐透着健康的潤紅,原本斯文的五官看起來更加清秀;穿着校園歌手比賽贊助的服裝,端正地坐着,一邊看書,一邊在紙上寫寫畫畫,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一種氣質。嗯,一種吸引人的氣質。
艾小艾直接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捏着衣領滿意極了。“嗯,合約果然有用。那個老板可以放心了,他要求你平時也穿他們公司的衣服,這廣告才做的徹底嘛。看看我們文傑,把他們的衣服穿得多好看。”
圖書館沒什麽人在,最近的都離他們好幾個桌子遠,艾小艾說話并沒有太注意控制音量,一口一口的氣都吐在文傑脖子裏了。
因為她暧昧的靠近,文傑的臉微微泛起紅暈,輕輕避開她放在他衣領處的手。“有事嗎?”
“瞧你說的,好像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了。這麽大牌?”
“不是,我……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文傑赧然,一不留神,耳根又開始發熱了。
“安啦,安啦。”艾小艾擺擺手。對嘛,這才像文傑,不要那麽光彩照人,說話帶點小結巴,臉上帶點小紅暈。“我是找你有事。記得你說過會吹笛子,但都是你爸爸自己用竹管做的,音域不大,而且也沒有系統的吹奏法。那,這裏有一支标準的,我明天一早就回家了,這個就先送你作為新年禮物。但是,你回家不準偷懶,也不準只記得學習,要好好練習哦,明年咱社要搞一個高校巡演,你不準推辭,一定要參加!”
“巡演?”
“社長下學期就畢業了,巡演作為告別演出,大家也熱鬧一下,以後留個紀念。”
寒假過後,單林泉帶着他的四支曲子高調回歸。曲是他自己寫的,只有四首。《群魔亂舞》、《誰言青澀》、《依稀回首》、《不想揮別》。
艾小艾單聽着名字就笑了:“師傅,這是你的大學四部曲吧?”
單林泉坐到鋼琴旁邊,音樂從他修長的指尖流出,最初是看似雜亂無章卻有着青春活力的瘋狂與随意,像剛從籠子裏飛出的大鷹,像剛剛融化了寒冬的雜草,撲騰着翅膀,瘋狂生長,生長,盡所有的任性生長。音随心動,逐漸變得寬廣,再漸漸,像是一望無際的海上,風浪翻滾,風越來越大,浪越來越高,琴音也逐漸變得高昂激狂,張狂得傲世一切,大有睥睨天下舍我其誰的嚣張。嚣張着,嚣張着,海嘯過去,風似乎漸漸消減了,浪似乎有些猶豫了,撲騰一下,回顧一下,前浪拍打,後浪微頓,再跟上,似在懷念着那兇猛的海嘯,又似在惋惜這殘留的一地空浪,望着遙遠的天際,在海天一色之處,藏青色的天空逐漸染上緋紅,似在催促着它的離去,依稀地,仍舊眷戀地拍打着沙灘,看着那慢慢升起的紅日,終于,風慢慢停了,浪止了,沙灘上只依稀留下了眷戀的痕跡……
音樂終了,繞梁婉轉。彈奏者仍然徜徉在指尖的音樂流淌裏,仍舊徘徊在海浪離去後的沙灘,看着海浪依依不舍地伸出浪花的素手,一波一波地輕撫着沙灘,戀戀不舍。聽琴者也完全沉浸在那一片海浪中間,仿佛帶着草帽,穿着編織草裙,滿身波希米亞風情地赤足走過柔軟冰涼的沙灘,仿佛看見了夜空下的海浪在太陽升起時對沙灘的眷戀與不舍。
單林泉是英俊帥氣的,這衆所周知;他彈琴的姿勢是優雅的,這毫無疑問;他的琴音是感染攝人的,這更是一致認同的,再加上他的親和近人,那麽,他這個人是極其受人歡迎尤其是受女生愛慕,這也無可否認了。
只是很可惜,艾小艾在面對這樣的單林泉時,最後只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師傅,你把P大比喻成海洋了?”
單林泉合上鋼琴,撿起曲譜,再翻翻兩下,思考着還有沒有要修改的地方。
“P大湖是個海洋,你不記得這首歌麽?不過這只是個草稿,真正編曲還需要幾個人一起再來策劃。”
艾小艾表示贊同,說編曲的事就由他自己去組織。重新回味一下他的琴音,細細思索一會,幽幽地道:“不知道我大學畢業時,會奏出怎樣的四部曲呢?”
單林泉伸手揉亂她的碎發。“好好過,到時候師傅就算再忙,也會回來,幫你寫你的大學,然後我們再辦一場巡回演出。”
“那說好了哦。到時候,經費就找你贊助,嘿嘿。我的大學一定要随心所欲,然後走時絕對不留一點遺憾,絕對不讓有一點回頭的機會,潇潇灑灑地走,才不像師傅這麽不甘不脆地留戀呢。嗯,對了,最後一曲就叫《此去經年》,先預訂了!”
正說着,孔新推門進來,伴随着腳步,極有氣質地搖頭晃腦念着詩詞:“‘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總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小艾,你是想留念誰呢?”
艾小艾很明顯是愣了,古詩詞并不是她的擅長,她原本取這個意思是從此去後,多少年都不會再回頭,卻忘了這話的初始出處竟是這個意思。
留念誰?她誰也不要留念!因為有留念就意味着有遺憾,她絕不容許有遺憾!
☆、我愛文傑
人員陸續到齊,又是一番交流商讨,策劃演出的安排。單林泉的曲只是基調,還需配器編曲,最後大家根據風格,選中國民樂來表達。艾小艾更是建議,那些鐘鼓鑼钹也最好加進去,更有震撼力與感染力,大家也一致同意。最後在參與樂手報名時,艾小艾搶先給文傑報了橫笛,單林泉驚訝地擡頭,看看她又看看文傑,那意思像是在懷疑:“他會嗎?”
艾小艾拍着胸脯保證:“師傅,你這什麽眼神?文傑橫笛吹得很好,絕對不會辜負你的期望!”
艾小艾出品的擔保,絕對有保證。寒假在家,她在忙碌中總是會抽出時間來給文傑發個短信,或是打個電話,催促提醒他千萬不能只顧着看書學習當書呆子而忘了練習橫笛。碰到空閑時間多點時,還可以檢查一下他吹得怎樣了,于是透着手機,聽着文傑在山林間,将橫笛吹得清越悠揚,她似乎也能感受到那山間的清風明月,聽到周圍随笛聲清唱的鳥兒,作為她忙碌一天的安神劑。不檢查橫笛水平的時候,她也總會給他打電話,雖然開始總是問他有沒有偷懶,但不過是想聽聽他“輕柔極了,像山泉叮咚”的聲音,奈何文傑話少,在電話裏更是沉默多于說話,所以每次到最後挂斷電話時,艾小艾都極其哀怨,明明是她想聽他的聲音來的,怎麽最後倒變成說話給他聽了?想到線路那邊的文傑有可能因為聽到她的聲音露出歡喜的笑臉時,她就更加郁悶了。明明是他喜歡她呀,怎麽現在反而像是她在讨好他呢?真是的!
得到艾小艾保證的單林泉也不再懷疑,一一記下參與的同學,然後将還需要的樂器列出,準備随後在社團名單登記冊裏再去找人。一切人員準備就緒後,大家兵分兩路,一路負責表演相關的內容,另一路則是表演以外的所有後勤事宜。艾小艾擅長的是鋼琴,可惜這次的演出鋼琴并不在樂隊之中,她次擅長的吉他,更加不能加入,于是衆望所歸地成了後勤事宜的負責人,與孔新等同樣偏長西樂的幾個社團負責人忙着外出聯系高校租用場地,同時還要負責最終的贊助費。
而負責演出內容的單林泉卻獲得了一個意外的幫手,那就是文傑。單林泉原本是與社團幾位資深的元老級音樂人商量各種樂器的組合搭配,卻在初始排演時意外發現文傑對樂感和節奏的把握力非常強,幫了他們不少忙。驚訝之餘,他也“禮賢下士”地讓他加入到編曲組,大家共同讓音樂變得更美。文傑學習忙,原本并不想參與這麽多,但看艾小艾那麽努力賣命,不忍心她有失望,也只好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