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一顆金燦燦的大金牙：“不瞞上仙，小人來自‘太上國’。若無上仙相助，我國滅亡已不遠矣。”
此人雖然其貌不揚，說話的态度到是十分誠懇，吳邪不由得心裏打鼓，總覺得又有什麽麻煩不請自來。
王耀在一旁聽了，許是覺得金牙老頭說話文绉绉地十分別扭，插嘴道：“您能說人話不，我聽着怎麽這麽費勁呢？”
金牙老頭又笑了笑，繼續說道：“我國雖然和這裏有些不一樣，但歷代以來也過得十分平靜祥和。可是近幾十年來突然天降大禍，已經有八、九處國土慘遭淪陷，若是上仙再不伸出援手，只怕我國三千六百國民，都将死于非命……”說着說着，竟然斂去笑容，嗚嗚地哭了起來。
吳邪生平最是心軟，見不得人哭，尤其是這麽一個形銷骨立的老頭子，一面哭一面拿棉衣袖子抹着眼淚，真是怎麽看怎麽惹人同情。
“您別光顧着哭啊，到底是怎麽回事？您要不說清楚了我們也沒法幫忙。”
金牙老頭止住眼淚，滿臉哀求地看着吳邪：“這事情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肯請上仙移駕，且随我去看一看，您自然就能明白。”
“這……”吳邪猶豫了，到也不是他不想幫忙，而是三十年前他吃過不少虧，對于這種神秘事件本能地就有些抵觸。
看他欲言又止，金牙老頭嘴一扁，又是熱淚盈眶：“上仙，您不能見死不救啊……”
吳邪頭都大了，心說這怎麽還賴上了？正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忽聽張起靈沉聲問道：“為什麽是我們？”
這話說得很含糊，又沒頭沒尾的，吳邪卻明白了。是啊，為什麽是他們呢？這世上莫說是比他們厲害的神仙，便是比他們更有道行的妖怪也不在少數，可為什麽就偏偏選了他們呢？
“哎，上仙這話問得是。如今這個世道，無論神仙還是妖怪，不是躲在自己的洞府潛心修行，便是遠在海外深山。我已經找了十幾年，除了兩位之外，實在是一無所獲啊。若是再拖延下去，只怕我國……”他的語氣十分悲戚，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王耀聽得不住點頭，一雙眼睛看住了吳邪：“這些神仙也忒沒有同情心了，吳叔，你們可千萬不能這樣。”
吳邪心中又是一陣郁悶，白了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小子一眼：“這裏面又有你什麽事了？”
“怎麽沒我事兒了？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況且當了神仙就要悲天憫人，我還想着以後要是碰上妖魔鬼怪就找您幫忙呢。”
聽他越說越沒譜，吳邪正要再說他幾句，不想那金牙老頭居然又跪了下來。這一次還變本加厲地趴在地上不住磕頭，腦門碰在大理石地板上“邦邦”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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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了死力氣，沒幾下額頭上就青紫一片，隐隐還有血絲滲出，口中不住說道：“懇請上仙相助。”
吳邪手忙腳亂地去拉扯，誰知這老頭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無論如何就是不肯起來，臉上涕淚縱橫，形如瘋狂一般。吳邪沒轍，叫了聲“小哥”去看張起靈，卻見那人又開始從火鍋裏撈羊肉吃，竟是打定了主意不予理睬。
金牙老頭好像小雞啄米一樣硬是磕了十幾下，一條血線就順着他的額頭突兀地流了下來。
王耀一看大驚失色，伸手一抄拎住他的後脖領子，阻止了他的自殘行為。可那金牙老頭并不領情，扭過頭就去扒拉王耀，兩人一個跪着一個站着，很快扭成一團。
“吳叔，你快說句話啊，不然這老頭非磕死在這兒不可。”
吳邪捂着額頭拍了拍桌子：“行了行了，我答應先去看看，你快起來吧。”
金牙老頭到也不傻，一聽他松了口，馬上停止磕頭，但還是跪着，雙眼充滿又是祈求又是企盼的複雜神情看着他們。
話一出口吳邪就有些後悔，心想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事嗎？扭頭瞥了一眼張起靈，見他已經放下了筷子，正面無表情地坐在那兒。眼睛被墨鏡擋住了，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麽，可是看起來不像是有所反對的樣子，頓時心裏略微好受了一點。
金牙老頭擦了擦頭上的血跡，說道：“既然上仙答應了，可否馬上移駕去我國？”
王耀一聽立刻像打了雞血一樣跳起來：“我去開車。”
“等會兒，”吳邪拉了他一把，眉頭皺了起來，“你給我老實點回家去，這不是開玩笑的。”
“吳叔，咱可不帶這樣的。酉陽書庫您不願意帶我去也就罷了，就我讓去這‘太上國’溜達一圈又有什麽不行？事情我可是聽得真真兒的，要是您不帶我去，回頭我回家可是連飯都吃不下覺都睡不着，萬一弄得不好我去見了我爸，您讓我怎麽跟他說？”
他伶牙俐齒歪理一堆，吳邪只覺得哭笑不得：“算了算了，我說不過你，要去你就去，不過一旦遇到危險你可得趕緊出來。”
“好嘞，”王耀興奮地不行，轉身又要往外走，“我先去開車去。”
“不用不用，”金牙老頭不知何時已經站了起來，“三位請随我來就好。”
于是王耀跑去結了帳，由那金牙老頭領路，吳邪在後面牽着張起靈，四人一起走出了東來順。
金牙老頭領着他們七拐八彎地穿過好幾條小胡同，轉悠得吳邪頭都有些暈，最後也不知來到了一處什麽地方。看樣子還是一條平平無奇的胡同，但那幽長的水泥路盡頭卻出現了一片十分茂密的竹林，一眼望不到盡頭。
王耀一看就樂：“喲，北京城裏還有這麽好的綠化呢？我今兒才算頭一次見識。”
金牙老頭笑了笑，也不說話，只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又引着他們走進竹林。
腳下的泥土踩上去十分松軟，好似剛下過一場春雨的新泥。林中的翠竹密密匝匝，足有成千上萬株，棵棵挺拔俊秀，綠茵茵地讓人賞心悅目，還有些破土的竹筍隐匿其中，新鮮欲滴。王耀看得啧啧稱奇，老是想拉住金牙老頭問他幾句，可老頭根本不理他，只顧一徑往前走。吳邪在後面牽着張起靈，拉着他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尖尖的竹筍。
四人大約走了有十幾分鐘，那片竹林就到了盡頭，眼前豁然開朗，竟是一處從來沒見過的地方。
竹林之外是一片桃花林，地處一處緩坡之上，遍地芳草，落英缤紛，宛若人間仙境。有一條小溪從桃林中蜿蜒穿過，水聲潺潺。有一個人坐在岸邊背對着他們，身披蓑衣頭戴鬥笠，似乎正在垂釣，在他身邊還停了一個竹筏。
在最初的驚訝過後，吳邪轉頭去看金牙老頭：“這裏就是‘太上國’？”
“這是渡口，”金牙老頭指向那個垂釣的人，“你們只要告訴他來意，他自然會将你們送進去。”
“我們？你不一起去？”
金牙老頭苦笑着搖了搖頭：“但凡出了‘太上國’的人，便回不去了。”
王耀一聽就不幹了：“哪有這種事兒？明明就是你帶我們來的，自己到摘出去了。不行，你得帶我們過去。”說罷，也不管那老頭作何反應，拽住他的胳膊就拖了他往前走。
金牙老頭掙了幾下沒掙脫，到被拽着踉跄了幾步，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幹幹淨淨，抖着嘴唇嘆息：“哎，看來天命如此，也拒不得了。”
吳邪見他臉色實在難看，正想上前去攔王耀，卻感到手上一緊。回頭一看，張起靈握着他的手，緩緩搖了搖頭，意思是讓他不要去管。吳邪想了想，也不覺得走這幾步路會出什麽岔子，就和張起靈一起跟在後面走。
王耀是個急性子，拽着那金牙老頭只管埋頭往前走，到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吳邪牽着張起靈在後面走着，卻是越看越心驚。
那垂釣者距離他們不過幾十米遠，走得快了根本用不了一分鐘。可是每當他們前進一步，那金牙老頭的身影便有一塊消失不見。就好像是有人拿鉛筆畫了他這麽個人形，每走一步就拿橡皮擦去一點，走到溪邊的時候，就只剩下了被王耀拽在手裏的半截胳膊。
吳邪看得冷汗都下來了，數次想要跑過去，都被張起靈默默地拉住。
“小哥，那老頭正在消失，我得去看看。”
“再等等。”張起靈的聲音平淡地一如既往。
終于打頭的王耀也覺得有些不對，剛一回頭就看到自己手裏抓了半條胳膊，立刻吓得趕緊放手，整個人急退數步，差點一屁股坐倒。
被他放開的那半條胳膊卻沒有掉在地上，而是在半空中緩緩擡了起來，跟懸在那裏的另外一只手湊到一起，慢慢地擺了一個抱拳的動作，然後徹底消失不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