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偷眼去看張起靈，卻見那人根本像是什麽都沒聽到一樣，居然還剝開一個紅皮蛋慢條斯理吃了起來。
看着他們吃了雞蛋，又喝了幾口茶，胖子立刻迫不及待地拉起吳邪：“走，看你侄子侄女去。”
四人出了廳堂，往東面進了一間卧室，就看到寬約兩米的大床上坐了個女人，大概35歲上下，在開足了暖氣的屋子還穿着厚厚的羊絨衫，正一臉慈愛地看着懷中兩個小小的蠟燭包。那女人正是胖子的妻子，吳邪曾經見過數次，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坐月子的緣故，整個人看起來到比平日裏圓潤了不少。
那女人見到吳邪他們走進來有些驚訝，微微一笑道：“小吳來啦？”
“嫂子，”吳邪也笑着和她打招呼，“我來看侄子侄女。”
女人又笑了笑，小心翼翼地将懷裏的孩子抱起來遞到他們面前：“剛睡了，你抱抱看。”
吳邪慌忙伸手接過，只覺得重量輕得好像兩只小貓崽。剛剛十幾天大的小嬰兒有着十分柔軟嬌小的身體，躺在大紅色的小包袱裏睡得正香，皮膚都是嬌嫩的粉紅色，也分不清哪個是姐姐哪個是弟弟。吳邪抱了一會兒，擔心自己笨手笨腳給弄醒了，又小心翼翼地遞了回去。
“長得真可愛，起名字了沒？”
胖子哈哈一笑：“這你可問着了，這幾天我倆正因為這個掐呢。我說這小子得叫王耀祖，以後好給我們老王家光宗耀祖，她就是不幹。”
話音剛落，他媳婦就柳眉倒豎、杏眼圓睜，嗔道：“這麽土的名字虧你想得出來，什麽王耀祖？就叫王耀！”
“成成成，聽你的，可別動氣啊，月子裏生氣容易得産後抑郁。”
難得看到胖子吃癟的樣子，吳邪不禁笑了起來：“那閨女呢？閨女叫什麽？”
胖子夫妻對視一眼，都沒了詞兒，敢情這倆人光顧着讨論兒子的名字，到把女兒給忘了。
一時間幾個人都沒有說話，屋子裏只有小嬰兒若有似無的呼吸聲。忽然一直一言不發的王耀輕輕說了一句：“叫王悅，心悅誠服的悅。”
胖子媳婦眼睛一亮：“哎，這名字不錯。小兄弟怎麽稱呼？反應挺快的嘛。”
“我……”王耀深深地看着她，臉上的表情不知是悲是喜，“我是吳……吳邪的朋友，也姓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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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小王，咱們還挺有緣分的，八百年前是一家。”
王耀彎了彎嘴角，露出一個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
吳邪看他情緒不對，生怕他一個激動說出什麽來，趕緊拉了他一把：“嫂子，那你先歇着，我們去外面坐會兒。”
胖子媳婦點了點頭，又囑咐他們多住幾天，別拘束。胖子走過去把她扶到床上坐好，又給她蓋上被子。
吳邪拉着張起靈和王耀退到門口，正想趁這個時機好好合計一下，王耀卻停在門口站定，說什麽都不肯走了。
“王耀，”吳邪小聲說道，“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別驚動他們。”
王耀呆呆地點頭，目光直愣愣地盯着屋裏的胖子夫婦和那一對龍鳳胎，口中喃喃說道：“讓我再看看他們，再看一會兒……”說着說着，竟然潸然淚下。
吳邪嘆了口氣，狠下心腸硬把他拽到院子裏：“別看了，這裏還是‘太上國’，我們根本就沒出來。這裏還是……不知道什麽人的夢境，你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實存在的。”
“我知道，”王耀捂住臉，哽咽道，“吳叔，我知道……”
“那你這是……”
“我太想他們了。”
吳邪一愣，頓時醒悟，顫聲道：“之前都忘了問，難道你母親她也……”
“我爸過世以後還不到一年，她也跟着去了，兩人一起葬在八寶山。”
吳邪倒抽一口冷氣，心念電轉之間想明白了一件事，立刻覺得頭皮一陣發麻：“要是這樣說起來，難道這‘太上國’裏的人，都是……都是……”
“死人。”張起靈接口道，語氣仍是淡淡地波瀾不驚。
“不可能，死人怎麽做夢？”
“如果他們都是活人，本來的身體又在哪裏呢？”
如果“太上國”真的是由一個個夢境組成，而這些做夢的人在現實中都是活着的，那麽他們必然會像植物人一樣昏睡不醒，此時應該都躺在醫院裏，但是胖子夫婦早已去世，屍體都已經燒成骨灰下葬了。如果說他們是別人幻想出來的，那也不可能和他們有問有答、互動良好。
雖然吳邪腦中走過百千種設想，只要其中有一種讓他能夠認定胖子夫婦還活着，他都信之不疑，但最終還是被他自己一一推翻，這些設想都有無法自圓其說的矛盾。那麽只剩下一個殘酷的現實——王凱旋夫婦确确實實已經與世長辭，只是不知由于什麽原因他們并沒有歸于消亡，而是以一種如同入夢一樣的形式在這個太上國一起編織了一個美麗的夢境。由此也可以推斷，他們之前遇到的那些人，嬌俏可愛的雲彩、死心眼的廟祝、兇狠膽小的大奎……都是在現實中已經死去的人，他們的時光并非沒有流逝而是根本不能流逝！
所以他們也不能離開，離了這裏他們便是天地間一縷随時都會飄散的孤魂；一旦離開之後他們就無法再回來，當他們見識過外面的世界自然會在潛意識裏明白自己的處境進而自我否定，那個金牙老頭或許便是因為這樣才消散于咫尺。自然也是因此，他們不能被人殺死或者帶走，誰又能僅憑着肉體凡胎殺死或者強迫一個鬼魂呢？或許，也只有不屬于凡人境界的神仙才能救“太上國”。只是，這“太上國”現在究竟是面對着什麽困境，為何只有神仙才能救助，他依舊一無所知。
越想越是心亂如麻，吳邪抹了抹臉，轉頭看了一眼王耀，見他雖然已經止住悲聲卻仍是神情頹然，不由得嘆息一聲，上前安慰了他幾句。
此時胖子安頓好媳婦走出卧室，笑容滿面地問他們晚飯想吃什麽。吳邪哪裏還有心思想這些，只敷衍了一句“随便”。胖子到也不勉強，又把他們讓到書房裏喝茶，自己也坐下陪着他們閑聊。
張起靈和王耀仍然沉默着，各有各的心事。吳邪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胖子說了幾句話，随意地打量了一下屋裏的陳設，發現此處和當時他們登門拜訪時看到的并不完全一樣，其中區別最大的就是多了一個神龛，裏面供着一尊白衣神像。
一看到這個東西，吳邪冷汗就下來了，一把拉住胖子問道：“你這供的是誰？”
“什麽？”
吳邪用手一指，聲音不由自主大了起來：“這個白衣神像，是誰？”
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張起靈和王耀一齊變了臉色，三人對視一眼，心中都明白這意味着什麽。
胖子渾不在意地笑道：“你看看你，這才多長時間沒來啊，連他都不認得了？這位是趙公明，財神爺。你胖爺我生平最愛三樣東西，一是我媳婦，二是我家閨女小子，第三就是這位大神了。”
吳邪沒有被他的話逗笑，仍是面色嚴肅地盯着他：“你夢到他了？”
胖子“啧”了一聲，還是慣常不正經的樣子：“我夢到錢了。”
吳邪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胖子，我想吃全聚德的烤鴨了，不知道現在還訂不訂得到位置。”
“得嘞，”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就等你這句呢，我這就打電話訂座去，你們等着。”
看着胖子邁着螃蟹步出了門，吳邪捏了捏眉心，正色道：“我看……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裏。”
王耀一愣：“為什麽？”
“你不記得了？能召喚陰火的竹筍都是從這座白衣神像附近開始長出來的，我們得趕在陰火燒到這裏之前把這件事解決掉。”
張起靈沉吟片刻，問道：“你打算怎麽做？”
“既然這裏的事情只有神仙能解決，我們就去找神仙。”
“到哪兒去找？”
吳邪苦笑道：“你說還能有哪兒呢？”
“恐怕不行，”張起靈搖頭，“那裏是不管人間事的。”
“你覺得這鬼地方還他媽的算是人間嗎？”吳邪嘆了口氣，神情有些焦慮，“就算只是鬼魂也好，我們不能放着胖子不管，為今之計，只有到了那裏再做打算了。”
王耀只聽得一片雲山霧罩，連聲問道：“二位叔叔，你們這是打算去哪兒？”
吳邪揉了揉他的頭發，說道：“酉陽書庫。你不是想去見識一下神仙洞府麽？我們一起去。”
王耀張了張嘴，又向門外看了看，沒有說話。
主意已定，吳邪和張起靈也不敢耽擱，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