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宴席

徐嗣安雖飽讀詩書,但犯起倔來誰都沒辦法,這一氣便足足半把個月沒有跟二夫人說話,直到大老爺徐嗣宜帶着徐敬禮徐敬誠回京時,才肯與二夫人一同出入。

徐嗣安迅速走在回廊裏,二夫人則小碎步緊跟着後面,一臉焦急道“老爺,老爺慢點,等等妾身,妾身知錯了。”二夫人一邊喘着氣一邊緊跟着,徐嗣安忽然停住腳步,嚴肅地問道“那裏錯了?”

二夫人上前一把拽住徐嗣安的袖頭“老爺,這其一妾身不該在背後道老太太的不是,犯了不孝。這第二妾身不該狠心看善姐兒受罰,還嫌罰得少,犯了心胸狹窄之過。”二夫人一臉谄媚,軟言細語說起話來頭頭是道,态度極誠懇,徐嗣安也只好大大方方的原諒,不再追究。

徐嗣安和二夫人剛到壽安堂便聽見裏面傳來歡聲笑語,徐嗣安很是高興,最起碼老娘不生氣了也不會給自己臉色看了。二夫人心裏無限鄙夷臉上卻淡淡的,演父慈子孝,合家歡樂,婆媳親厚,姐妹友愛給誰看呢,誰還沒點花花心腸子,在利益面前什麽都可能是炮灰。

丫鬟們挑了簾子,叫道“二老爺,二夫人來了。”

屋子裏的目光一下子全落在這兩口子的身上,敬善本窩在老夫人懷裏,見二人進來趕緊起身站到了炕邊,炕上只坐着大老爺大夫人老夫人,繡墩上坐着兩個英俊少年,一個冷若冰山,一個溫潤如玉,外帶敬思與敬慈。

徐嗣安一進屋便福了福身子“母親,大哥,大嫂。”雖然表面上很正常但聲音還是聽得出起伏,眼眶裏也有些溫熱,畢竟兄弟親厚,這次兄長返京兩人一同在京為官,官場上彼此照應也不會那麽難了。

老夫人被大夫人和大老爺哄得心情好,便沒再計較之前生得氣,只是道“善姐兒的手也消了腫,老身便不再責怪于你。快來見見你大哥。”最後一句話語裏卻充滿了慈祥,老夫人有福氣,兩個兒子都争氣。

大老爺從炕上起身,拍了拍徐嗣安的肩膀,“這些年弟弟在京城受累了。”徐嗣安在京城确實受累了,整個徐府沒帶走多少丫鬟婆子去江南,一大攤子全留給的二房,媳婦兒再能耐,最初的時候也會有些糟亂。

徐嗣安則反握大老爺的手,“大哥客氣了,都是一家人。”眼神卻真的是真真誠誠,這些年徐嗣安全靠徐嗣宜的照顧才有今天的平步青雲,當年徐老太爺不過是商賈家的有錢少爺而已,命好,家裏財力支持,自身學習又努力,中了兩榜進士,這才為官,然後在官場摸爬滾打,雖說最後沒有入閣,卻也結結實實的混了個刑部尚書,但徐老太爺一生最大的成就不是從商賈轉為了正經的官老爺而是養出了兩個争氣的兒子,大兒子與自己一樣中了兩榜進士,進了翰林院做了四皇子陪讀,老太爺後期病倒家裏上上下下全靠這徐嗣宜打點,雖把老太爺的底子花得差不多日子過得清苦點卻也着實值得,因為他供出了一個探花弟弟徐嗣安。兄弟倆同甘共苦,感情自然親厚。後來四皇子在争位中占了上風,成了皇帝,伴讀徐嗣宜自然不會差,娶了個縣主老婆,過了幾年又得了個肥缺的外放,這些年銀子沒少賺,徐家兄弟也頗受重用被提拔,徐家兄弟也算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了,而徐家成為了商賈家努力的典範,文人清流中羨慕的對象。

徐嗣宜拉過兩個兒子仔細的給徐嗣安介紹了一番,徐敬禮為嫡長子,今年又要參加殿試,這小子自然要交給徐嗣安教導,可徐嗣安怎麽看這侄子也覺得別扭,一副少年模樣,脾氣卻老成的很,沒有表情的一張面癱臉,冷冰冰的客套話,怎麽瞧着都太過清高自傲。而徐敬誠恰恰相反,一臉的笑意春風,讓人看了都如沐陽光,倒更像是長袖善舞的徐嗣宜跟八面玲珑的玉真縣主的結合體。

敬善看見父親吃了大哥哥憋的樣子心中着實想笑,徐敬禮就是那麽個性子,冷冰冰地,對誰都一樣,畢竟是嫡長子,性情傲一些也沒什麽,但徐敬誠就不一樣了,那性子也是環境逼出來的,一個庶子,上有身份尊貴的嫡母,下有優秀的嫡出兄姐,人不機靈點,性子好些怎麽在大房混得下去,何況他可沒有徐敬禮那般高傲的資本。

兩兄弟陪着老夫人聊上一會兒,哄得老夫人高興不已,時時樂得合不上嘴,大夫人在一旁也是妙語連連,倒是二夫人被晾在了一邊。

老夫人瞥見二夫人臉色不好的樣子便道“安哥兒他媳婦兒啊。”二夫人聽見叫了自己趕緊笑臉相迎,她可不想剛與徐嗣安和好就因老夫人再拿出別扭。

“母親請講。”二夫人一臉笑得自然,敬善心裏佩服二夫人這變臉的好功夫。

“這老大都回來了,老身與你提的那件事也該辦了,這也有半個月了,賬本估計也清的差不多了,明兒有功夫就送到大房那去吧,你也好享享清福,瞧臉色累得比前兩年不好了很多。”敬善努力克制自己不要笑出來,但老夫人這招兒也太狠了,處處話題透着軟釘子,句句關心卻都是為前面的話服務,讓你挑不出半點毛病來,只見二夫人臉憋的通紅,笑着答應“明個兒便給大嫂送去,以後要麻煩辛苦大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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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大夫人來了句更能氣得二夫人吐血的話“本是分內之事,沒有什麽辛苦不辛苦的麻煩的。”這就是語言的藝術,半點聲色不露就能把人氣得半死。

二夫人幹咳了幾聲笑得有幾絲尴尬,而重招兒還沒有來,管家是必交的,但管子女的權利就不是了。

老夫人轉向徐嗣安,道“還有件事要與你商量,這禮哥兒要跟着你學習,你公務又忙,難免顧不上自己房裏的昭哥兒,正好你大哥跟我說要把誠哥兒送去城郊的白馬書院,順道把昭哥兒也送去吧,那裏環境好,先生管教嚴,又出過很多好學生。”老夫人一口商量的語氣,畢竟是二房自己的教育問題,老夫人就是顧着孫子也不能管得太過。

徐嗣安則沉思了一會兒,思考利弊,這白馬書院的确是好,但終歸離家裏遠,自己不方便看管,可是想想那裏的先生都是一等一的,自己也省得操這份心,等兒子要備考時再召回自己身邊不就好了,何況自己現在卻是忙不開,“那就麻煩大哥了,讓昭哥去了那白馬書院吧。不要給誠哥兒添麻煩就好!”

老夫人一臉的滿意,又看了看敬善朝她眨了眨眼睛,敬善微微一笑,卻笑得十分甜,自己軟磨硬泡與老夫人商議了好久才成了這個良策,當然她不會告訴老夫人她的繼母故意不好好教導自己的兄長,老夫人對二夫人的厭惡已經足夠了,再添上謀害親孫這條罪名估計又要鬧的家宅不寧。不過若是昭哥兒知道了一定開心的要瘋掉了。

二夫人心裏極其郁悶卻又不能表現出來,臉憋得是一會兒青一會兒紫,就是最後離開也沒有好臉色,敬善卻沒有驕傲,妄自菲薄,她只是贏了一次,一小仗而已,驕兵必敗她還是懂得的。

晚上徐家辦了小型的宴席,請了徐嗣宜徐嗣安的同僚來家裏熱鬧,大夫人二夫人自然應酬不及。

敬善被老夫人拉着一一跟那些各家的老太太見了面,又跟着衆姐妹見了各個夫人,少不了一頓誇獎,笑得敬善嘴角兒都僵硬了,好不容易不用見長輩卻還要在花廳裏陪着一群般般大的小姐們說笑。

這些小姐們聊得不是京城流行的首飾,就是衣服的料子花樣,敬善雖然了解但也很少開口說什麽,敬敏更是不屑去讨論,自己跟丫鬟在一旁玩起翻繩,敬蕙坐在敬善身邊見敬善不講話自己也只是笑着聽着不說什麽,倒是敬思,足足的大家風範,與衆小姐聊得極好,敬善時不時的誇獎贊同自己的二姐姐,花廳裏的氣氛倒也融洽。

只是夏竹在敬善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敬善便偷偷溜了出去。

敬善來到府中小湖旁,這裏離宴席處遠,卻也能清清楚楚看到宴席處發生些什麽,又沒有什麽人經過,自是說悄悄話的好地方。

敬善一道一個人影便鑽了出來,敬昭結結實實給敬善施了個大禮“謝謝妹妹。”

敬善連忙上去扶敬昭“哥哥你這是說的什麽葷話,你我是娘胎肚子裏一同出來的兄妹,我不幫你說話哪個會幫你?何況哥哥好過了也才能照顧妹妹不是?不過哥哥可不要叫妹子失望,定要好好讀書,讀出出息和名堂來。”敬善一臉真誠看着敬昭的眸子,敬昭眼中透着堅定的光“妹妹放心,我定不會辜負你的苦心,叫那坑害你我的惡婆娘等着!”

敬善點了點頭,她相信敬昭說的每一句話,“哥哥你還是快些回去,被爹爹發現你不在男賓裏又要受責罵了。”

敬昭點了點頭“我說自己是來方便的,現在也該回去了,以後我不在家,你要時時照顧好自己。”敬善點了點頭便趕緊放了敬昭走。

見敬昭遠去敬善才送了一口氣,誰知一回頭準備從小路回花廳,卻見到一個人影站在樹旁,很顯然那人已經站了很久,現在也沒有離去的意思,敬善心中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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