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回當值,就遇上了年親王父子倆鬧別扭呢?! (11)

裏都扔了一張檄文。

不識字也沒關系啊,反正每個村子裏立馬有識字的人“路過”,将檄文中的內容繪聲繪色地讀了。

于是短短三天之內,太子許融在民間的形象,由一個大逆不道的逆子,成了被人殺了父親奪了皇位毀了名譽的可憐人兒!

許劭帶着南疆的部隊入關,沿途經過四座城池,除了當先一座以為他們是南疆敵軍,拼死抵抗了一下下,其餘三城,居然一聽說他們是太子的軍隊,就立馬客客氣氣地将人迎進城,然後送出去了。

西南各城中,袁氏一脈的官員很快被綁出來交給了許劭,上下一片同心,形勢竟是一片大好。

許劭帶着浩浩蕩蕩的大軍,行進到距離寧陽城不足三十裏處的地方,看着前方黑壓壓的城池,心底一股郁氣悄悄舒了一半。

身邊的賀域晴打馬湊過來,指了指前面:“這就是你們太子等咱們的地方嗎?”

許劭點點頭:“是。大家再辛苦一些,天黑之前進城!”

賀域晴看着他,有些奇怪地歪了歪腦袋:“許劭,六兒是誰?也在城裏嗎?”

許劭嘴角一抖:“什麽六兒?”

“你睡覺的時候會叫這個名字,六兒,六兒的,難道不是你心上人?”

許劭頓時炸毛了,黑着臉瞪她:“我睡覺時說什麽話,你怎麽聽見的?”

“我去你帳子裏聽見的啊!”

許劭整個人都不好了,看了看身後跟着的親兵們,好麽,個個都急忙低下頭裝作什麽都沒聽見的樣子,他解釋都解釋不清了。

咬着牙看賀域晴:“你少胡說八道,半夜能進我帳子的人,都去閻王爺那兒報道了。”

賀域晴嘿嘿一笑:“真是沒意思!我是聽到你和蕭翎說話時提到這個名字好幾回,好奇問問嘛!許劭,真有心上人啦?美嗎?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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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劭黑着臉不理她,恨不得飛起一腳将人踹出去。

可是想到身後的士兵裏有大半是人家的人,他只好忍了,臉色鐵青地看她:“美!不胖!”

說完就打馬朝前飛奔。

賀域晴立即吱哇叫着追上來:“真的啊?喂,許劭!比我還美嗎?”

“你跟她沒法比!”

“你放屁!”

許劭被她磨得頭大,縱馬疾馳,壓根不給她停下來纏問的機會。

一行人縱馬馳騁,太陽漸漸西斜,日暮時分,許劭終于當先一人停在了城門下。

城頭上把守的将士見了烏壓壓的軍隊往這裏奔來,都要吓尿了,戰戰兢兢地咬着牙想着今日就要為國捐軀了呢,哪知道等到來人走近一看,碩大的旗子上,居然是黑色的獅子,那是年親王的帥旗!

“是世子爺!世子爺到了!”

城頭有人激動地大吼一聲,這一聲之後,城牆上立即沸騰起來。

許劭在城樓下忍不住大喝一聲:“開城門!”

索橋立即降了下來,城門緩緩打開,剛開了一條縫,許劭就打馬飛奔而入。

城樓上的守将激動萬分地跑下來,想着給許劭行個大禮,然後抱着他的大腿哭一哭,好表達一下自己的喜悅之情。

哪知道剛到城樓下,就看到許劭縱馬飛過去了……過去了……去了……了……

他吃了滿嘴的灰,怔怔地看着許劭的背影,只來得及大喊一句:“世子爺,太子殿下在太守府!”

許劭立即勒馬,黑着臉停在十字街口,皺眉思考起來。

賀域晴打馬追上來,一看這情形,立即笑了,問那守城将領:“喂,你們太守府怎麽走?”

将領還是頭一回見到這種身形高大,說話粗聲粗氣的女人,着實愣了一下,随即才一臉懵逼地指着遠處最高的紅色樓宇:“那最高出處就是太守府了。”

許劭黑着臉朝這将領勾了勾唇,轉身打馬便走。

到了太守府外的時候,他下了馬,府門前的将士看見他,立即大喜:“世子爺?您來了!奴才進去禀報!”

許劭颔首,見其中一人進去禀報,就問另外一人:“太守府裏是不是住着一位姑娘?”

守門的将士眨眨眼:“世子爺說的是劉姑娘?”

許劭暗暗松了口氣,點頭:“正是。”

“姑娘在後院的瀾庭閣住着呢。”

許劭收起一身匆忙,淡定地收拾了一下儀容,等到傳報的人出來,引着他去書房見許融。

劉鎏在後院裏,正從劉雍手裏接過一個刻着古怪花紋的小木筒,奇道:“這是什麽?”

劉雍撓撓頭:“這是灈陽城那邊有人送來給我的,我還沒打開。”

劉鎏仔細看了木筒上的紋路,皺眉順着紋路的方向輕輕一擰,木筒打開,露出裏面一小截白色的布帛,伸開一看,只見上面只有八個極小的字,她輕輕念了出來:“宰輔罹病,藥石無用?”

劉雍:“啊?”

他接過來也仔細看了一遍,随即咋舌:“袁承載得絕症啦?”

“還要查證。這消息是誰遞來的?”

這正是劉雍不解的地方:“是用飛箭射到我房內的,沒追到人。”

劉鎏更覺得要慎重了,将木筒和布帛點了火燒了,姐弟倆正緊張兮兮地看着那火苗漸漸變大,冷不防地一人擡腳撞開門走了進來。

姐弟倆本來頭對頭湊得很近,慌忙分開,一起看過去。

許劭黑着臉站在門口,看到和劉鎏咬耳朵的人是劉雍,頓時覺得自己方才激動得沒道理了,讪讪地站在門口,有些臉紅。

劉鎏卻突然站起來,臉上表情有些僵:“世子來啦!”

許劭點點頭。

她突然像是離弦之箭,朝着許劭飛撲而來。

許劭吓了一跳,下意識地擡手去接,只見她到了近前忽然原地一蹦,八爪魚似的撲到了他身上,兩人撞了個滿懷。

“你……”

他只來得及吐出一個字,唇上就被一陣溫軟堵得嚴嚴實實,他驚得瞪大了眼睛,等到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心跳如雷地閉上了眼睛。

劉雍捂着眼睛急忙跑了,還很貼心地将房門帶上了!

劉鎏拼命地吻着,只覺得牙龈都出血了,可還是不肯放開。許劭是個萬年童子雞,初吻生澀,起初是被她帶領着,漸漸地摸索到了訣竅,開始化被動為主動,返身将她壓在了緊閉的房門上,吻得難舍難分……

柳桐桐端着綠豆粥走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劉雍在院子裏的槐樹下,擡頭望天,一臉憂桑。

“公子?”

劉雍轉過頭看見她,雙眸立即一亮,跑過來拉住了她的衣袖,把人往院子另一側帶:“先別進去了。”

柳桐桐看了一眼房門,忽然明白過來,笑了:“世子爺來了?”

劉雍點點頭,随即摸着鼻子感嘆:“唉,我這孤家寡人的,看人家談戀愛,好生羨慕嫉妒!”

柳桐桐瞥他一眼,随即低下頭,沒有接腔,假裝聽不懂的樣子。

劉雍也不洩氣,眼底稍微失落片刻,就又笑眯眯地指着她手裏端着的差點:“你做的嗎?我能吃嗎?”

柳桐桐沒說話。

“哎呀涼了就可惜了……”

柳桐桐苦笑一聲,只好将東西遞給他:“那公子吃吧,我弟弟還要習字,我去看着了。”

劉雍接了差點盤子,有些傻眼,看着她離開,立即飛身到了劉鎏的門口,輕輕扣門,迅速說了句:“姐,快到吃飯的時候了,別耽誤了啊!”

說完逃也似的跑了,追上柳桐桐,笑眯眯地說道:“其實,我的書法很好,要不要我指導一下柳葉?”

柳桐桐背對着他腳步一頓,神情略微無奈,轉頭朝他苦笑:“公子若是有閑暇,肯指導一二,我自然感激不盡!”

劉雍跟着她去了她的小院,進門和她一起督促柳葉練字,空隙裏,忍不住問柳桐桐:“柳姑娘,我聽說,當日我爹喜歡上你們店裏的醬肘子,是你店裏的小二出門塞進了劉季的手裏,拼力宣傳的?”

柳桐桐身子一頓,随即點頭:“是啊,小店剛開張,這麽宣傳沒什麽不對吧?”

劉雍笑呵呵地看她:“是沒什麽不對!可我怎麽覺得,你好像一開始就知道,你家的店,我們還會再去似的?後來的所有事情,你是不是都提前猜到了?”

柳桐桐神色無辜,忽閃着大眼,包子臉上神情萬分委屈:“公子這是說什麽呢?我只是個普通人,又不是算命的,怎麽可能什麽事都提前知道?”

劉雍眯了眯眼,沒再追着問了。

劉鎏懷疑柳桐桐的來歷和目的,他也不敢再一味地盲目喜歡,若是柳桐桐來者不善,他還真得悠着點!

柳葉寫完了兩個大字,看看柳桐桐,又看看劉雍,立即将大字遞給劉雍:“雍哥哥,我寫的對嗎?”

尴尬氣氛立即被柳葉打破,劉雍贊賞地看柳葉一眼:“你是個聰明的小家夥,寫的自然是對的!就是這裏……用筆要如此!”

他接了毛筆,給柳葉演示起來。

柳桐桐看着如玉公子在眼前輕柔細語,心底陡然煩躁起來,起身就往後廚走:“我去看看飯食準備好了沒。”

劉雍看着她離開,嘆了口氣。

柳葉低着頭練字,忽然開口說了句:“雍哥哥,我姐姐是喜歡你的!”

劉雍頓時樂了,壓低聲音賊兮兮地問:“喲,你怎麽就知道了?”

柳葉小小的臉上滿是早熟的姿态,老神在在的,看劉雍一眼:“反正我就是知道!”

劉雍摸摸下巴,嘿嘿笑了。

“來,哥再教你五個字,看好了!”

……

到了飯點的時候。

太子許融在前廳裏和手底下的謀士議事完畢,想要找許劭商量下一步的行軍計劃,讓下人去找許劭,居然在府裏尋了一圈,都沒找到人。

“殿下,将軍怕是出去了。”

許融得了禀報,一開始沒怎麽在意,随随便便地點了點頭,就又低頭開始寫公文,可是寫着寫着,他忽然放下毛筆,轉身往後院走。

到了劉鎏居住的小院,院門口,居然站着劉雍,一副看門的姿态,警惕地看着外面。

許融的心沉了沉,走過去,看着劉雍行禮,才狀似随意地問:“怎麽在這裏站着?鎏兒表妹在院子裏嗎?”

劉雍悄悄吞了口唾沫,才嘿嘿一笑:“不在。”

哪知道身後院子裏,房門嘎吱一聲。

許劭滿臉春意地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劉鎏緊随着也被他手拉手地拉出來了,兩人一前一後,看到院門口的許融,齊齊愣了一下。

許劭也只是愣了一下下,随即大方地拉着劉鎏的手走過來,朝許融咧嘴笑道:“殿下,是來找我的?”

許融的目光落在他們交握的雙手上,半晌,才溫和地笑了笑:“是啊,找你商量大事,想不到你還有閑工夫在這裏和鎏兒表妹說話。”

許劭嘿嘿一笑,他和劉鎏可沒說幾句話。

許融看着他滿臉春光,目光落在兩人微腫的唇上,握緊了手,低聲說道:“正巧後廚将飯菜做好了,咱們一起吃吧。邊吃邊聊!”

劉鎏正要拒絕呢,哪有臣子和太子同桌而食的?

許劭卻立馬答應了:“也好,多謝太子殿下。”

劉鎏想了想,随即也低頭叩謝:“多謝殿下。”

瞧着這一副夫唱婦随的模樣,許融心情很不好了,淡淡地颔首,轉身便走。

劉雍看看走開的許融,又看看沒羞沒臊的兩人,無奈地搖搖頭,低嘆一句:“哎呀呀……”

劉鎏飛起就是一腳。

劉雍跟兔子似的跑得飛快,眨眼不見了。

許劭好笑地看着姐弟倆的互動,也不吃醋,低下頭有些害羞地看她,看到她臉頰酡紅,心裏才算放心了些,她也在害羞嘛哈哈!

“鎏兒,我們……算是……”

接吻了,就是明确關系了吧?

劉鎏知道他想說什麽,笑了笑,點頭:“嗯,世子爺,打今兒起,你就是我的人了!”

許劭下意識地覺得她說得對,忙不疊點頭。

點完頭回過味來,好像這話聽得有些不大對……

“走吧,你奔忙了幾天,想必吃不好睡不好,柳桐桐下廚做了紅燒肉,是一絕,你上次就說好,這次多吃些!”

許劭心裏那叫一個感動,聽聽,你們都聽聽,他多日以前随口說了句“這紅燒肉不錯”,她居然就記下了。

原來竟不是他單方面熱情,這丫頭也是有心了的。

他樂得咧嘴傻笑。

劉鎏沒好氣地拉着他往前走,心裏卻像是灌了蜜似的,齁甜,齁甜的!

到了飯廳裏,許融已經在上首坐了,見到他們結伴而來,忍了又忍,終究是忍不住,問道:“鎏兒表妹和邵弟,莫不是有婚約在身了?本宮怎麽記得,就在前幾日,國公爺還入宮請旨,為鎏兒表妹和那袁家三子賜婚了?”

“什麽?!!!”許劭驚得大吼一聲,“給誰賜婚?”

他吼完,瞪着眼睛看劉鎏。

劉鎏:“嘿嘿。”她撓撓頭,“是有這麽一回事!但是臣女是鐵了心要拒婚的!”

許劭聽她這麽說,心裏才好受了些,可也只是好受了一丢丢,臉色鐵青地看許融:“殿下,等殿下打回灈陽城,可否重新下旨,為我和鎏兒賜婚?”

許融看看劉鎏:“鎏兒表妹,你該知道,聘則為妻奔為妾,你這樣不顧禮法與邵弟胡鬧,可想過後果?”

劉鎏轉頭,眸光似水地看着許劭:“世子若是負我,我家中有父母,兄弟是太子身前重臣,要權勢有權勢,要金錢有金錢,只要我想嫁,照樣嫁得掉。不是嗎?”

瞅瞅這話說得,多大逆不道啊。

可在場的三個男人,居然紛紛笑了。

許劭立即在旁表态:“殿下,微臣今年二十有四了,您與其擔心微臣辜負鎏兒,不如替微臣擔心鎏兒會不要微臣!”

許融嘴角微微一勾,艱難地笑了。

“那麽,等到打進灈陽城,此事再議吧。”

劉鎏心裏一突突,她可不覺得自己的魅力能有多大,這世間大概只有許劭這朵奇葩,才會被她瘦弱的身材所吸引,頭也不回地追上來。

許融對她隐隐透露出想納入後宮的意思,是為了英國公府和劉雍吧?

她轉頭眸光炯炯地瞪了劉雍一眼。

劉雍虎軀一震,認命地嘿嘿一笑,朝許融說道:“哈哈,到時候太子殿下看在微臣的面子上,可要給姐姐和世子送一份最大的賀禮!”

許融看了他一眼。

劉雍讪讪地住嘴,拿了筷子,夾了一塊紅燒肉給太子,都到碗邊了,卻被一道雄渾的聲音給吓了一抖,那塊肉就掉在了桌上。

“你們吃飯怎麽不叫我?我也餓啦!”

一道渾身戴滿金銀飾物的身影風風火火地跑進來了。

賀域晴奔着飯菜香氣沖進門,剛踏進門檻,卻看到了擡眼朝她看來的男人,哇,好一個……唔,好看的男人啊!

許劭一看到賀域晴這冒冒失失的樣子,立即黑了臉:“賀域晴,你不是說要留在城外的嗎?”

賀域晴卻好似傻了一般,站在原地許久未動。

劉鎏看着門口的女子,也有些呆愣。

賀域晴身高照着後世的尺寸标準,至少一米七五左右,快趕上劉雍的身高了。身材高大不說,膚色還是小麥色,一張臉五官比起他們這些人要深邃一些,關鍵中的關鍵,她居然也是個瘦子!

劉鎏眯了眯眼,眼神危險地看了許劭一眼:這誰啊?

許劭立即虎軀一震,趕緊低聲解釋道:“這位是南疆天馬寨的公主,我三師兄的妹妹!和我一直不對盤的!”

他說完,起身去拉賀域晴,“你傻站着做什麽?不是要吃飯嗎?”

賀域晴的眼睛已經離不開許融了。

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男人呢?以前還以為許劭是這個世界上長得最好看的男人,如今看到許融,才覺得,別的男人都不怎麽樣了。

許融五官和樣貌比許劭要硬氣一些,面部神情慣常的又很溫和,與乍一看很陰柔的許劭完全是兩種風格。

賀域晴出身南疆,心底裏的審美标準,還是趨向于陽剛。

她甩開許劭,自作主張地坐在了許融身邊,目光炯炯地看他:“你就是太子嗎?”

許融知道她的身份,也不在意她這樣魯莽,溫和一笑,點點頭:“不錯,本宮就是太子,公主餓了吧?先喝口湯,然後吃飯吧!”

賀域晴麥色的小臉上微微一紅,一向粗野的女子,在許融的笑容裏,也乖順了下來,捧了面前的湯哧溜溜喝了,目光黏在許融身上,看着他優雅地進食,根本挪不開眼。

劉鎏在一邊看見了,心底暗暗激動,八卦鎏的本性又在作祟了。

賀域晴這是看上許融啦?也就是說,只要撮合了他們,賀域晴就不會對許劭有什麽小心思,許融也會暫時将心思從她身上挪開?

真是一箭雙雕!

她朝許劭打了個眼色。

許劭輕微一點頭,将一盤還冒着熱氣的青蟹遞給了賀域晴:“公主,這是寧陽城內城湖裏特産的青蟹,肉質鮮美,你嘗嘗。”

賀域晴的目光從許融身上一挪開,就白了許劭一眼:“我不會剝蟹。”

許劭惋惜地嘆了一句:“唉,我會是會,可是還要給我們家鎏兒剝,不如你讓太子殿下幫幫忙?”

劉鎏一聽這話,就臉紅了,桌子底下暗暗踢了許劭一腳:誰是你家的了?

許劭嘿嘿笑着看她:反正又沒外人在。

賀域晴的目光這才有空落在劉鎏身上,直愣愣地說道:“呀,你就是許劭的心上人吧?他說你很美,比我美,我之前還不信,現在看到你,我信了!你是比我美!”

劉鎏笑眯眯地點頭:“啊,呵呵。”

賀域晴不再看他們,捧着一盤子青蟹往許融面前小心翼翼地遞:“太子可不可以幫我剝?”

許融想到這位野蠻公主身後的兩萬将士,只有笑着接了盤子,說道:“小事一樁,公主先讓他們切些姜絲放在醋裏,蘸着吃,才不傷身。”

賀域晴簡直感動得要命,這男人對她真溫柔啊。

她真是喜歡死了!

“好!”

劉鎏坐在一邊,眼珠子滴溜溜地轉,看看許融,再看看賀域晴,笑得賊兮兮的。左手忽然就是一熱,被許劭給握住了。

他陰柔的臉上面無表情,目光扔直視着桌面的菜,用左手給她夾了一筷子青菜:“看你吃了不少青菜,再來點。”

劉鎏受傷微微一動,撓了撓他的手,眼神中帶着笑意。

“邵弟什麽時候變成左撇子了?”許融的目光落在兩人身上,他們各自有一只手消失在桌底,顯然是正在做着某些羞羞的事情,他的臉色忍不住地不大好看了,“可是右手受傷了?”

許劭霍地擡起右手,将他和劉鎏交握在一起的手在衆人面前晃了晃:“沒受傷,就是有點忙!”

說着話呢,他又給劉鎏夾了一只蝦,左手用得很順溜嘛。

劉鎏見他這麽嚣張,索性右手持筷子,夾了碗裏的青菜,笑眯眯地遞給許劭:“世子吃菜吧,補充維生素!”

許劭才不管維生素是什麽鬼,見她肯喂,他就肯吃,嗷嗚一張嘴,恨不得連她的纖纖玉手都給吞了。

許融看得臉都綠了。

劉雍在一邊悶着頭夾菜,他擋在許融和許劭之間,想跑,又害怕劉鎏回頭捶他,只好夾着尾巴不做聲,心裏暗暗唾棄許劭和劉鎏:這兩個沒羞沒臊的,有這麽秀恩愛的嗎?

許融神情淡淡地看着他們,随手将一只碩大的青蟹給掰開了,大卸八塊,咔咔幾下就把蟹黃和肉都拆出來了。

劉鎏看着他的動作,嘴角一抖,轉頭給了許劭一個眼神:看看,這麽溫和的人都被刺激得拿一支螃蟹撒氣了,世子爺您悠着點!

許劭嘴角忽然邪魅一勾,随即松開了她的手。

還沒等劉鎏松口氣呢,這厮居然雙手捏過她碗裏的蝦,動作麻利地剝了起來:“來,吃點蝦,這寧陽城的魚蝦都是一絕!”

劉鎏:“……”

…………

灈陽城外,黎山別宮。

許益被蒙着眼睛從馬車上請下來,就被兩個人架着緩緩朝前走去。

身邊的人不吭聲,他也不說話。

直到聽到咯咯吱吱的開門聲,前方才傳來信息的聲音:“子真!”

許益心頭微微一松,眼前的黑布被掀開,袁楚楚一臉的欣喜,撲過來抓住了他的胳膊:“父親果然沒有傷害你,你可知我有多擔心!”

許益看了看四周,有些不大确定地問:“這裏……是黎山別宮?”

袁楚楚點點頭:“正是。”

她話音剛落,不遠處忽然走來三四個女人,當先一人渾身缟素神情寥落,見了許益,淡淡地說道:“子真,你怎麽也被送到了這裏!”

“長姐?”許益看看德陽長公主,又看着跟在她身邊的宜昌公主,以及陳寧兒,驚疑不定地問,“陛下是要将你們都軟禁起來嗎?”

德陽長公主的神情很淡定,宜昌公主卻紅了眼圈:“本宮的驸馬在廷上與那袁氏逆賊理論了幾句,就被關進了天牢……”

袁楚楚朝她惡狠狠地飛了個白眼。

宜昌公主立即知道自己口誤了,讪讪地閉了嘴。

德陽公主像是完全不在意袁楚楚的存在,只是看着許益:“你也好好保重吧,我們姐弟幾個如今只剩下咱們三個了。”

陳寧兒在一邊忍不住問:“舅舅,表哥去了哪裏,為什麽還不回來?他是不是出事了?”

許益皺皺眉,這丫頭是不是傻?

他只有故作悲傷地嘆了口氣,答道:“邵兒帶人去西北查案,想必,是兇多吉少了。”

陳寧兒只覺得這一切都像是一場噩夢,吓得她渾身發抖,表哥真的死了,她們又能繼續茍活多久呢?

“母親!”她瑟瑟發抖地依偎着宜昌公主,開始哭哭啼啼。

德陽公主突然怒聲喝道:“閉嘴!不許哭!你身上流着我許氏皇族的血,骨頭萬萬不能軟!你還沒死呢,哭什麽哭?”

陳寧兒被訓得委屈極了,嗚嗚咽咽地不敢大聲哭,被宜昌公主拉着趕緊離開了大殿。

德陽長公主深深地看了許益一眼:“子真,你好自為之!”

許益神情晦暗地看她離開,才神情郁郁地看着袁楚楚:“楚楚,為何帶我來這裏?”

袁楚楚伸手攬住他的胳膊,帶着他往後殿走:“這裏山清水秀,你以後就住在這裏可好?我會時常來陪你的。”

這是想将許益當男寵養在這裏了啊。

許益面上微微一怔,随即露出滿臉的無奈:“也好,只要你開心,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欠你這些年,能補償你一二,我心裏也高興!”

袁楚楚聽他這麽說,就更放心了。

今日從袁承載手裏接出許益的時候,他還跟她說,許益一定是在虛情假意地應付她。她本來還有些擔心的,此時再看許益,她就暗暗責怪自己多疑了。

他們畢竟是當年彼此深愛的人,許益怎麽舍得利用她呢?

“走,咱們去寝殿看看,當年前朝太子住在這裏時,居住得很蕭條,我前兩日剛讓宮人過來重新布置了,你看看喜不喜歡。還缺什麽,就只管提!”

許益俨然化身寵妻無度的男子,柔和地看着她:“你布置的,必然妥帖,肯定不缺什麽。”

袁楚楚被他這目光看得臉色羞紅,輕輕将腦袋擱在他不再瘦削健壯的肩膀上。

許益眸光看到大殿內外把守的侍衛和宮女,眼底一片冰冷,笑着将她輕輕半抱着帶進了寝殿,轉身将房門關上了。

袁楚楚有些期待,又有些羞澀,看着他呢喃:“子真……”

“楚楚,我等這一天,等了大半生!你還要讓我繼續等嗎?”

袁楚楚眼底淚水都翻湧上來了,撲進他懷裏,和他齊齊滾進了寬大的床榻上。

一番巫山雲雨,自然不在話下。

許益雖然年紀大了身子發福,可畢竟常年帶兵鍛煉,身體素質不是年邁的昭徳帝可比的,袁楚楚自打入宮就沒嘗過好好做女人的滋味,如今卻是在最心愛的男人這裏得了圓滿,心裏一時間對許益再無懷疑,只有深情。

兩人在別宮裏日日溫存,許益拿出渾身解數,不分白天黑夜地與袁楚楚厮磨,哪怕外面已經戰火四起,他都好似一點都不關心了。

袁楚楚在別宮裏度過了一生中最快活的日子。

這一日,天氣炎熱,別宮裏沒有冰塊,袁楚楚身子肥胖很是怕熱,見許益求-歡,雖然有心答應,神情卻忍不住地有些蔫蔫的。

“身子不舒服嗎?”許益其實也累得不行,可畢竟不能表現出來,笑呵呵地抱過袁楚楚,說道,“你累了,咱們就改日吧!何不叫人去板鞋冰塊過來,這裏悶熱,你難受了,我看着也心疼!”

袁楚楚心想也對,于是對外就下了命令。

日暮時分,一輛裝滿冰塊的馬車,就緩緩地朝別宮而來。

當先一人穿着粗陋的麻布衣衫,膚色黝黑,一副勞苦大衆的模樣,身材卻肥碩高大,一雙眼眸看着別宮的牆頭上随風飄蕩的風筝,忍不住帶了笑意,朝身邊同行的夥伴笑嘻嘻地說道:“咱們王爺還真是別出心裁,給咱們傳遞信號,竟是這麽別出心裁!”

夥伴悶着頭趕車,只沉聲說道:“你廢話真多!”

兩人一路低聲嘀嘀咕咕,到了別宮門口。

守衛寒着臉過來查看,将運冰車裏裏外外地看了一遍,随即點點頭:“好了!進去吧!”

大肚子笑眯眯地道謝,跳上馬車,載着運冰車進了別宮。

袁楚楚和許益在寝殿裏依偎着看話本子,許益溫柔地一邊為她打扇子,一邊給她繪聲繪色地念話本上的劇情,抑揚頓挫的,聽得袁楚楚忽而笑了忽而又哭。

門口有宮女來報:“娘娘,冰塊運來了。”

“快些搬進來!”

殿門打開,兩個男人各自伴着五六塊冰快步走進來。

許益放下話本子,拉着袁楚楚起身:“來,咱們去內室。你這衣服太薄,讓他們看了去,我會不高興的!”

袁楚楚穿着輕薄的齊胸襦裙,溝壑分明,沒有外男的時候也就罷了,如今有了外人進來,哪怕是身份低賤不敢擡頭的人,她這麽露面也不合适的。她毫無戒心地被許益拉進了內室,隔着屏風,只見他們兩道人影朝床上撲了一下,袁楚楚嘤咛一聲,然後就沒動靜了。

門口的宮女一聽這聲音,立即轉過頭看門外了。

就在這時,搬運冰塊的胖子一閃身進了屏風後,剎那間,又折回來了。

屏風後的床榻上吱呀吱呀地響着,有男人暧昧的喘息聲時不時地傳出來。

宮女背對着屏風,心裏暗暗怨怪主子不知廉恥,只好急忙呵斥兩個運冰的人:“都快些出去!”

兩個男人立即佝偻着腰頭也不擡地出去了。

宮女眼角餘光看到那個大肚子的胖子擡手捂了捂臉,沒多想,等到他們走出去,緊跟着趕緊出去,将宮門帶上了。她将工錢甩手扔給了兩人中稍瘦一點的人,俏臉一板,說道:“你們都退下吧。今日在這裏看到聽到了什麽,都不準說出去,知道嗎?”

“奴才們什麽都看見什麽都沒聽見。”

宮女滿意地點點頭,昂首挺胸走遠了。

太陽漸漸西斜,兩個男人低着頭弓着腰從宮門順暢無比地走出,上了馬車,揚長而去……

第二卷 072 你的心上人忙完了

馬車奔下黎山之後,就在路邊停下,大肚子跳下馬車,從馬車裏拿了濕帕子,将臉上的黑灰擦了擦,露出本來面目來。

“王爺,您順着小道往前再走一裏地,王府的安危會在那裏接應您,護送您去寧陽城了。”

許益略微颔首,随即看着駕車的漢子,奇道:“我看你面生的很,想必不是王府的暗衛!你們的主子到底是誰?為什麽願意救我?”

漢子淡笑一聲:“您就不要問了,小的實在不能說。您只要知道,我家主子是在幫您!”

許益點點頭,心想,對方能買通黎山別宮的廚子,回回在飯食裏給他傳遞消息,想來在整個灈陽城裏,手伸得也很長,要是想害他,怕是不會等到現在。

“替本王多謝你家主子。”

漢子只點點頭,沒有多說,就急匆匆地駕車離開了。

許益轉頭朝別宮方向看了一眼,想到等袁楚楚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被騙了這麽久,想必會一怒之下做出許多傻事來。

袁楚楚對他是真愛。

他卻慚愧,自打年輕時,就只是喜歡美人罷了,愛不愛的,他作為一個皇子,從小受的教導裏,就沒人告訴他,對一個女人要怎麽愛。

他當初留在灈陽不走,是為了穩住袁家,不讓他們懷疑許劭的去向。

而今為了脫身離開,利用了袁楚楚,他心裏有愧疚,可卻不後悔。

他抿抿唇,轉過臉不再去看別宮,上了小道,毫不遲疑地往前奔去。

而就在他離開不久,黎山別宮裏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喊:“不好啦!年親王跳崖啦!”

袁楚楚在床上迷迷糊糊的要醒不醒,被宮女的尖叫給驚得終于醒了過來。

“年親王跳崖啦!快叫人下山看看人活着嗎!”門外有護衛大聲喧嘩。

袁楚楚腦子裏有些迷糊,她只記得許益抱着她到了屏風後,低頭就往她唇上狠狠地吻了一下,然後她就暈乎乎的什麽都不知道了。

是許益給她下了迷藥?

“來人!”她下了地,尖聲叫了起來。

宮女跌跌撞撞地跑進來,一副大難臨頭的模樣看着她,小聲禀報道:“娘娘……年親王方才,方才從寝殿沖出去,被護衛攔了一下,就和護衛打殺起來,被護衛們追着且戰且退,去了別宮後面,掉下山崖去了。”

這黎山別宮為了防止被幽禁的人逃跑,宮殿之後的半座山峰,被人力強行挖斷,留出一道寬闊的溝壑,兩邊的山崖滿是亂石荊棘,活人掉下去,至少去掉半條命啊。

“那還不趕緊下去救人!”

袁楚楚忍不住都帶了哭腔,她晃悠悠地朝殿門外走去,被扶着去了後崖,崖頂烈風陣陣,她只撿到一塊挂在崖頂一株忍冬上的帕子,打開一看,瞬間淚如雨下。

她不顧儀态地撲倒在山崖口,朝下撕心裂肺地喊:“子真!!!”

随即,就在誰也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忽然站起身,像是一頭傷的體無完膚的野獸,撞向了腳底的山崖,白影一閃,巨大的溝壑像是一張大開的嘴,将她吞沒了。

山崖溝壑将聲音放大,遠處被暗衛接應,正要上馬的許益忽然耳廓一動,心口不知道為何疼了一下,回身下意識地看向別宮。

“王爺,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許益皺皺眉,揉了一下心頭,翻身上馬,将所有羁絆抛諸腦後,沒有任何留戀地奔赴下一站。

……

在袁家大宅,總理趙國大事的袁承載,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他聽着宮女戰戰兢兢的彙報,臉色漸漸鐵青。

一邊坐着的袁知安臉色也很不好看,等到宮女說完話,袁承載板着臉揮了揮手,他才冷冷地叫人:“來人,将這賤婢拖出去亂棍打死!”

“老太爺,三少爺,奴婢失職但是罪不至死啊!老太爺饒命,奴婢會更加盡心盡力為袁家辦事的!”

袁知安冷笑:“你一直是姑姑身邊的眼線,姑姑已經死了,你還活着有什麽用?”

他不耐地擺擺手,侍衛立即将宮女拖出去堵了嘴行刑。

袁知安轉頭看老爺子:“祖父,姑姑的喪事,您看要怎麽操辦?”

“操辦什麽?愚蠢婦人壞我大事,既然為了一個男人死在黎山,就在黎山挖個坑,埋了便是!”

袁知安心頭巨震:那可是袁承載素來寵愛有加的嫡女啊,如今身死,居然連個棺椁都沒有嗎?

“祖父,那畢竟是……”

“袁家的子孫,若是這般無用,就是死了,也不配入宗廟享受香火。對外宣稱太後病重,任何人不得走漏消息,該怎麽做,你明白的。”

袁知安淡漠地應了,不就是手頭再沾一點鮮血麽。

“祖父,大伯父發病在外,麾下将士十萬之中,這場戰事我們必然是勝券在握了。孫兒做了所有您吩咐的事情,是不是可以讓孫兒見一見娘親了

簪纓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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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一回當值,就遇上了年親王父子倆鬧別扭呢?!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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