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回當值,就遇上了年親王父子倆鬧別扭呢?! (20)

“弟妹今兒來,想必不知是來添妝的,怕是有別的事情要說吧?”

趙氏頓時激動地止了假哭,目光賊賊地看着王氏,說道:“咱們老太爺去的時候,不是還留了不少銀錢和田莊,放在公中的賬上嗎?說是留着府上遭了大災大難的時候才能動用……可是嫂子你看,咱們兩家日子都還過得去,沒有大災大難呢。那麽多銀錢,不如拿出來兩家分了,也好給咱們沁兒湊些過得去的嫁妝啊!”

王氏愣了愣,随即冷笑:“誰告訴你,老太爺走的時候,放了銀錢在公中賬上的?”

趙氏急道:“咱這兩家府裏上上下下那麽多老仆,可都這麽說呢。老太爺當年可是開國元勳,戰時每過一城,都得了多少好東西啊!咱們家老爺當初分家出來單過的時候,老太爺可是只分了幾處田莊和鋪子,銀子沒分多少。後來老太爺去了,大家都說,公中留着銀錢防災呢!”

王氏淡淡地看她一眼,笑道:“國公府當初分家,弟妹也是在場的,賬上的錢,當初分了六成給你們房裏,剩下些沒人要的書卷和破舊家具,都給了我們府上。弟妹,這才幾年?你就忘得這麽幹淨了?”

趙氏當然沒忘得幹淨,當初分家時,老太爺不知道為何,将大部分的財産都給了劉弘,只留下一處國公府的宅子給劉彥,對外就成了老國公嫌棄劉彥是個不成器的纨绔,不肯把大部分家産給劉彥敗了。

可是分家之後沒幾年,國公府就過上了錦衣玉食的日子,叫人豔羨。

敢說不是當年老國公私底下留了銀錢給劉彥一家?她可不信!

趙氏明擺着一臉的不買賬,笑嘻嘻地問王氏:“當初分家的确明面上看着是咱們這一房得了便宜,可是這幾年你們過的是什麽日子,我們過的是什麽日子……老太爺走的時候,必定是留了財寶給你們過活呢!如今咱們也不多要,只要給沁兒湊足了九十八擡嫁妝,老太爺留的財寶,咱們就不要了!”

劉鎏在一邊聽得,都想鼓掌大笑了。

第二卷 082 婚期提前

劉鎏想笑,也就真的笑了。

趙氏說完話,正覺得自己一身正氣渾身是膽,冷不丁聽到劉鎏的嗤笑,頓時有些心虛洩氣,轉頭看劉鎏,嗔道:“你這孩子,怎麽還笑上了?”

王氏嗔怪地看了劉鎏一眼。

劉鎏才止了笑意,對趙氏笑道:“嬸嬸,是這樣的,我雖然年紀小不懂事,可也記得,當初爺爺主持分家,我們這國公府裏,可是只剩下五千兩銀子和這座宅子。分家之後,府裏由我母親做了主,她拿着分家所得的銀子盤下兩家鋪子,一間賣米糧,一間賣綢緞,正巧先帝在時,重商輕文,商家得了官府的扶持,咱們家才得了些銀錢……怎麽到了嬸嬸嘴裏,咱們家自力更生賺來的銀錢,就成了爺爺去世私下裏留給咱們的了?這難道不好笑嗎?哈哈哈…”

趙氏臉色微微尴尬了些,可是轉念一想,她才不信老國公私下裏沒給劉彥留下好東西呢,別以為這麽說,她就會放棄讨要銀錢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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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雖然這些年您在外盤下的鋪子和田莊是掙了不少錢,可是也不至于有這麽多錢啊!老太爺去世的時候,可是将家裏的一切都留給了你們,國公府的人脈,不都是銀錢嗎?你們府上的擺設和家什,不都是精品,件件價值千金,不都是錢嗎?”

王氏聽完,也想笑了!

原本還想着,劉鎏要出嫁了,家裏不便撕逼,好聲好氣地招待着,想不到有些人就是給臉不要臉啊。

“弟妹的意思是,這國公府的人脈,不留給咱們家老爺,該留給一個庶子嗎?”王氏冷冷一笑,懶得再跟趙氏這種混不吝的女人廢話,把眼一瞪,“咱們家別說沒有老太爺留下的銀錢財寶,就算是有,老爺是嫡長子,是國公府堂堂正正的國公,就算是将國公府一針一線都霸着不給你們,又能怎樣?國公府的府邸和家什,都被袁家一把火燒了,就算是沒燒,你想要,我也連塊瓦片都不想給!”

趙氏愣了一下,有些吃癟,尴尬地看着王氏笑:“嫂子這是說什麽話呢?咱們家現在也是困難啊,沁兒這嫁妝還沒有着落呢……嫂子和咱們是一家人,難道不該幫上一把嗎?不能眼睜睜地看着沁兒寒酸地出嫁,被人笑話吧?”

劉鎏在一邊忍不住又呵呵地笑了:“嬸嬸說的都是什麽話呢,你們家銀錢被揮霍光了,難道是我們家的錯嗎?包子鋪的包子再多,也不能因為外面的乞丐受苦了,就該平白施舍給那些乞丐,嬸嬸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趙氏臉色頓時變了,旁邊的劉沁忍不住炸毛:“劉鎏,你怎麽說話呢?”

劉鎏擡手就是一巴掌,啪!将劉沁扇得愣住了!

趙氏也吓了一跳!回過神來撲到劉沁面前,捂住了劉沁的臉:“哎喲喲,我的寶貝閨女,疼不疼啊?”轉過頭氣得吼劉鎏,“劉鎏,你怎麽能打你姐姐?”

劉鎏拍拍手,板着臉呵呵冷笑:“真是稀奇了!我一個堂堂縣主娘娘,被她頂撞,打一巴掌都是輕的!要不要我回頭禀明了陛下,看看陛下會怎麽處置?”

趙氏愣了一下,腦子雖然一向不大好使,可是這一刻,忽然明白了自己的處境:是啊,劉鎏雖然面上敬着她,可到底是個縣主,就算沒有縣主的封號,也是堂堂國公之女,哪裏能被劉沁頂撞了還不發飙的?

劉鎏起身,扶着王氏:“娘,有些人啊,咱們就不該跟他們廢話!拿兩匹陳年破緞子來,想空手套白狼從咱們手裏讨銀子呢!咱們不必理會這些人,亂棍打出去便是!”

王氏也冷笑着應了:“唉,你說得正是呢。來人,送客!”

趙氏急了,伸手就抓住了王氏的衣袖,也不敢鬧了,尴尬地笑道:“嫂子……嫂子,你看看,這話趕話的就僵了!怪我,怪我沒把話說清楚呢!”

王氏假笑着看她:“還有什麽話沒說清楚呢弟妹?難道你不是來要錢的,是來借錢的?”

趙氏一愣:“借錢?”

劉沁想着自己的婚禮萬萬不能簡陋了去,一定要風風光光地出嫁,一聽到“借錢”二字,立即眸光一亮,驚喜地問:“嬸嬸願意借錢給咱們家?”

劉鎏呵呵笑着:“為了你風光出嫁,咱們家自然是能借錢的!只不過,這世上欠錢的是大爺,借錢的總要有個保障!你們總得有個抵押!”

趙氏沒說話,有些遲疑。劉沁就急了,慌張說道:“娘,大哥成親之後咱們家能拿得出手的銀錢不多了,您想看着我寒寒酸酸地出嫁嗎?”

趙氏有些糊塗:她今天帶着劉沁是幹嘛來了?怎麽扯到借錢上去了?

她本想說,家裏其實也沒那麽缺錢,給劉沁的嫁妝也能備得起,不至于借錢的。可是當着王氏的面,這話又不能說了,說了,就是打自己的臉啊!

劉鎏在一邊笑眯眯地幫着劉沁說話:“就是嘛!二姐姐出嫁,怎麽都不能太寒酸了!嬸嬸從我家借了銀錢,也好讓二姐姐風光大嫁嘛!二姐姐先嫁,我緊随其後,到時候大家一看兩家的嫁妝,二姐姐面子上可怎麽過得去喲……”

劉鎏故意學着趙氏的口音,将個“喲”字拖了個長長的尾音。

劉沁一聽,就有些急了,晃了晃趙氏的胳膊:“娘……”

趙氏被這麽一晃,就無奈了,轉而問王氏:“嫂子能借我們五千兩銀子使嗎?”

劉鎏在一邊嘿嘿一笑:“五千兩算什麽?可是嬸嬸要拿什麽抵押呢?”

劉沁急忙接口:“娘,大哥遠在邊疆任職,家裏的鋪子也無人打理,就先抵押給嬸娘她們嘛!”

趙氏把眼一瞪:“那是你大哥和你嫂子的,怎麽能随便給了人?”

劉沁不樂意了:“那您就能眼睜睜地看着女兒丢人嗎?大哥是你親生的,我就不是了嗎?”

母女倆拌起了嘴,劉鎏笑眯眯地看了王氏一眼,得了她一眼嗔怪,卻沒阻止。

劉鎏這才轉頭拉住了劉沁,笑道:“二姐姐別急,五千兩要你鋪子,是咱們占你便宜了,這樣吧,八千兩,秀水街那間鋪子,就抵押給我了!二姐姐,沒占你便宜吧?”

劉沁不在意那鋪子值多少錢,只想着,八千兩呢,夠她置辦上三十幾擡嫁妝了,再加上家裏的,她都能湊上近百來擡嫁妝了,風頭能蓋過劉鎏呢!

“好!好!”劉沁急得拉過趙氏,“娘,鋪子就給他們嘛!你告訴我地契和房契在哪裏?在你房裏是不是?”

趙氏被催得腦子有些亂,又被劉鎏和王氏在一邊淡淡地看着,忍不住就點了頭:“是……是啊!”

劉沁轉頭就拉着趙氏往外走:“娘,快走吧,咱們回家去取!”

趙氏就這樣迷迷糊糊地被拉了出去。

等到這對母女走了,劉鎏才忍不住嘿嘿一笑,拉着王氏,忍不住漸漸笑得前仰後合,趙氏這對母女真是活寶,蠢得可愛!

王氏擡手狠狠點了點她的額頭,嗔怪道:“那畢竟是你的娘家人,她們母女再不上道,你三叔總歸是有些手腕的,以後你嫁到王府裏,你弟弟和你三叔,才是你的後盾!萬不能得罪狠了!”

劉鎏笑眯眯地答:“三叔目前還要仰仗我們家,這麽點小事,給他們一個教訓,倒也不至于徹底得罪狠了三叔!娘,我有分寸的!”

“當真借銀子給她們。”

劉鎏想想就好笑:“她們要是回到家還沒回過味來,當真拿了地契和房契來,我就當真借銀子給她們。要是她們有那個腦子,回到家就想明白了,想必這段日子也不會再來鬧了。”

王氏嘆了口氣:“那趙氏一向是個混的,劉沁更是青出于藍,想必沒那麽容易想明白,這鋪子,你要來何用?”

“秀水街那裏魚龍混雜,我打算叫人開個青樓。”

王氏一聽,頓時不好了,擡手就打:“你這小混蛋,開什麽不好,開青樓做什麽?”

“哎哎哎,您聽我說嘛!”

劉鎏将自己的打算草草地說了,王氏一聽,倒是有些道理,也不攔着了,只等着劉沁若是當真拿了契約書過來就将鋪子拿下。

話說劉沁拉着趙氏急匆匆地回了家,一進家門,可算是稍稍回過味來,想着自己本來是上門去打秋風撈錢的,想不到三兩句話一說,被撺掇着借錢了,越想越不是滋味。

眼看着劉沁進了她的屋子翻箱倒櫃找契約書,趙氏更是暗暗後怕,那王氏和劉鎏都不是省油的燈啊,她險些被诳了。這麽想着,就急忙攔住劉沁,勸道:“咱不借錢了,家裏有給你備下的嫁妝,你自己也看見了,想着都籌了五六十擡的嫁妝的,娘給你湊足六十四擡,這放在外頭,已經是頂頂有面子的嫁妝了!”

劉沁卻想着劉鎏得了的一百零八擡聘禮,心裏就是不服氣,一定要給自己也湊足一百多擡嫁妝,擡出去,壓劉鎏一頭呢。

“娘,六十四擡嫁妝太少了!女兒丢不起那人!契約書呢,您找出來給我!咱拿了八千兩銀子,您再添一些,給我湊足一百二十擡嫁妝吧!”

趙氏吓了一跳:“咱們家什麽家底,擡那麽多嫁妝出去,不是明擺着告訴別人,你爹貪贓枉法了嗎?”

劉沁氣得跺腳撒嬌:“我不管我不管!”

趙氏既然已經想明白了,自然不肯再讓劉沁拿着大郎的家産出去胡鬧,氣得拍了劉沁一巴掌:“你行了!今天這事兒必須聽我的!不準去跟他們借錢!咱們家的家底就這樣,你生在咱們家,就是這個命,聽話!嫁妝和聘禮這一道,咱們是拼不過人家了,你争氣些,嫁過去早早生個大胖小子!那劉鎏瘦成那樣,一看就是個不好生養的,到時候,你兒女雙全了,那邊還不孕不育,說出去誰丢人?誰還記得你擡了多少嫁妝的事兒?”

劉沁眼看着自己的算盤被摁下了,心裏百般不樂意,嗚嗚地嚎哭起來。

趙氏這人腦子雖然不聰明,可是這一天接連在劉弘和劉鎏兩處吃癟,心裏多少也明白了些,知道揪着聘禮和嫁妝的事情不放,對她們肯定是沒好處的,索性也勸着劉沁不再鬧騰了。

劉鎏在家中等到晚間,不見劉沁拿着契約書過來,就知道趙氏她們還不算太蠢,笑眯眯地回了繡樓打算睡覺。

上半夜的時候,她心裏總擔心許劭過來,提着心吊着膽睡得不踏實。

後半夜好不容易睡着了,卻忽然聽到開着的窗棂咯吱一聲,睜開眼看去,果然是許劭笑嘻嘻地爬進來了。

她沒點燈,迷迷糊糊地躺着沒動,只問了一句:“很忙嗎?”

許劭接連好幾天沒來府上拜會劉彥了,想必兵部那邊很忙。

許劭也的确是在忙着整編新軍,軍田的事情,許融發了話,要戶部采買回來,可是戶部那邊也嚎着這裏缺錢那裏缺錢的,許劭這幾日剛忙着跟戶部那邊扯皮了。

好在戶部有劉雍在,多少能出得上力,京郊百裏之內的六處屯兵所的軍田,已經采買了回來。

他走到床邊,擡腳将靴子踢了,翻身撲上去,捧住了劉鎏的臉吻下去。

劉鎏說完話差點睡着,被他這麽一鬧,氣血上湧,反正是再也睡不着了。

他的身上還帶着外頭的暑氣,床笫之間的氣氛有些熱,暧昧起來。

因為是暑期了,劉鎏睡覺只穿着自己改造的睡衣,露着胳膊和腿,領口大開,可算是便宜了許劭。

他本來一身疲累,只想着來看她一眼,可是看了一眼,就想親一口,親了一口,就想再親很多口。

吻了沒一會兒,許劭的手就不老實了。

劉鎏又被捏疼了,龇着牙往許劭的脖子上咬了一口:“你輕點!”

許劭賊賊地輕笑,低嘆一句:“大了些。”

劉鎏踢他一腳,她這身子才十六歲好不好!還在發育呢好不好!

許劭得了手,心裏正滿足呢,嘆着氣放開她,有些祈求地看着她:“還不能主動嗎?”

劉鎏想起自己說的話,紅了臉,啐一口:“你回回來看我,就想着這件事了是不是?”

許劭輕笑一聲,月色下,側臉瘦削,又長了一臉的胡茬子。

劉鎏看得心疼起來,擡手撫了撫,起身點了燈,站在昏黃的燈光裏朝他招手:“你過來!”

他拖着疲累的身子走過來,乖乖坐在她面前,仰着頭,像一頭乖乖的小獸,眼神還濕漉漉的,看着她:“作甚?”

“給你刮刮胡子,紮到我啦!”

沒有熱水,劉鎏之後拿小刀輕輕地刮着,一點點地将他的胡子清幹淨了,才輕柔地将他下巴上的碎發弄幹淨,低聲問:“聽劉雍說,最近在采買軍田?”

許劭乖乖點頭,摟住了她的腰,靠在她懷裏,悶聲道:“嗯。”

劉鎏眼見他是真累了,拖着他上了床榻,玉席冰涼,她撫了撫許劭同樣冰涼的臉,輕聲說道:“我怎麽聽說,買下軍田的商人,都有些關聯?”

許劭躺得舒服,擡手輕撫着她光滑的手臂,低嘆一聲:“劉雍連這個都告訴你了?”

“他向來有事都與我商量。怎麽,你也覺得我是個女人,不該過問你們男人在外面的事情嗎?”

許劭急忙表忠心:“那倒不是!你願意分擔,也是好事!那些商人面上并沒有做過什麽違法亂紀的事情,咱們就算是想查,也查不出什麽來。這件事,想必陛下那裏得了通報,會讓袁知安去查……”

劉鎏一愣:“袁知安?他不是在刑部嗎?也負責這種背地裏的消息偵查?”

“他如今是密探首領,許多人都得了消息,平日裏也防着他呢。”

劉鎏眸光一亮,心底不知怎地就是一寒,可待要細想自己在擔心什麽,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大概只是女人的第六感罷了!

“他下個月就成親了,咱們也快啦!”

劉鎏輕笑一聲,見他明明困得要死還撐着眼皮跟自己說話,忍不住又心疼了,擡手捂住他的眼眸,柔聲呢喃一句:“好了,大事容後再說,先睡覺!”

許劭摟着她的腰,将人撈過來抱着,心滿意足地睡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劉鎏将他扯起來,催着人走:“快些出去!別讓我娘看見了!”

許劭哼哼兩聲,抱着她不肯放手,心裏很是無奈,他們談戀愛雖然可以沒羞沒臊無所顧忌,但是劉彥最近眼看着閨女很快要嫁了,對許劭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處處找茬虐這個女婿呢。

許劭往府上光明正大地遞帖子,都被劉彥擋了。

他只能每次爬牆進來見一眼,還沒吃到肉,就要趕緊跑路。

他也很絕望啊。

爬牆出去,只看見兩匹馬在牆根邊拴着,蕭翎那厮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許劭黑着臉上馬,等了片刻不見蕭翎回來,就打馬去了劉家的後門,正巧看見後門外牆根底,蕭翎也黑着臉,被一個女子死死地抱着腰,露出一臉的無奈來。

許劭咬着牙低聲吼道:“老蕭,你做什麽呢?”

抱着蕭翎的女子急忙松開,轉身往院子裏跑,因着天色還沒亮呢,許劭竟沒看清那人是誰,只得板着臉問蕭翎:“那是誰啊?”

蕭翎硬着頭皮答:“世子爺先別問了。咱們路上說!”

許劭哼一聲,打馬就走,路上,還是黑着臉審問蕭翎:“你不是說自己對妻子忠心不二嗎,這又是做什麽?”

“世子爺,卑職對自家娘子絕無二心,那……那位姑娘只是一時間對卑職起了些不該有的心思,卑職早已回絕……”

許劭冷哼一聲:“是鎏兒身邊的那個婢女綠腰吧?”

“啊?”蕭翎一驚,随即讪笑,“您……您這是怎麽知道的?”

“上次不就是她拉着你在後門說話嗎?怎麽,那丫頭是想給你做妾?”

蕭翎老臉一紅,随即板着臉搖頭:“卑職不會納妾的,世子爺明鑒。”

他可是知道的,自己算是世子爺的表率,起着帶頭作用呢,要是納了妾,世子爺這裏頭一個不會饒了他。

許劭聽他保證,才算是滿意了,黑着臉嗯了一聲,打馬回府。

這次進家門倒是沒人追着要揍他了,王府管事太監林萬成等在門口,見了許劭,急忙上前來:“世子爺您可算是回來了。”

“怎麽啦?”

“王爺病了!暈倒了,您快去看看!”

許劭拔腿就跑,一路橫沖直撞地到了許益的寝宮,寝閣的門外跪着一屋子的姬妾,哭哭啼啼,見了許劭進來,有那善于做戲的,立即嚎聲震天。

許劭在寝閣外有些緊張地站定,耳邊聽着那些女人的嚎哭,無端地覺得煩躁起來:你看看,養了一屋子的姬妾又如何?生了病,這些人只知道哭,哭的是許益還是她們自己,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夠了!都不許哭!父王只是生病,還沒死呢,嚎什麽喪?!”

世子畢竟是府裏的主子,一屋子的姬妾被他吼了一通,倒真是沒人敢哭了。

許劭擡步進了寝閣,轉身關上門。

許益最寵愛的萬夫人也不在寝閣內伺候,倒是林萬成跟進來給許益倒了杯水,許益立即坐起來,咕咚咚地将水喝了,繼續躺下……

裝病?!

許劭在一邊沒說話,看得目瞪口呆,直到林萬成轉身出去給許益準備早飯,他才湊過去,滿臉懷疑地看許益:“父王,您沒病啊?”

“怎麽?你還盼着老子生病啊?”

“不是!”許劭立即苦了臉,搞不懂這是個什麽路數,“您沒病,搞這麽一出,是想做什麽呢?”

許益霍地虎眼一瞪,坐了起來,低聲說道:“你想不想早點成親?”

許劭立馬點頭:“想啊。”

跟這有什麽關系?

“你待會兒早朝的時候,跟陛下說一聲,你老子我病了,病得很重,活不長了,希望早點看到你娶媳婦生娃,陛下一定會跟禮部那邊施壓,你的婚事不就能提前了嗎?”

許劭狐疑地看許益,并不見得有多高興,倒是有些驚疑不定:“您把我婚事提前,是想做什麽呢?”

“老子這是為你裝病!你看你半夜不着家,去人家姑娘那邊爬牆,要是傳出去,我們王府和他們國公府的臉面往哪裏放啊?”

許劭斜着眼看他:“您就為了這,為了兒子着想,才裝病的?”

“那你以為老子是為了什麽?”

許劭自然是不會信的,可是許益既然已經把戲做出來了,他也只好順水推舟,演下去就是了。

“那好!我上朝的時候跟陛下請旨。國公府那邊,你讓林公公去說一聲,好歹提前跟人家打聲招呼。”

“放心,老子辦事,還需要你教?”許益瞪眼,轉頭又如此這般地教了許劭半天,才擺手讓他出去辦事。

許劭眼皮子狠狠一抖,随即擺出一副傷心欲絕的表情來,出了門。

門外的方夫人帶着許攸,一看他這幅樣子,只以為許益已經不好了,傷心得立馬又要哭了:“世子,王爺怎麽樣了?”

“暫時無大礙了,具體病情如何,還要聽禦醫怎麽說。你們先回吧!別在這裏堵着了!”

方夫人立即不樂意了:“王爺既然病重,臣妾該進去服侍才是。”

“有林公公照顧,你們不必擔心,父王暫時還沒什麽要緊,大家放心吧,都回去!”

方夫人不敢硬抗,只好期期艾艾地帶着人都散了。

許劭看着大家傷心惶然的樣子,別着笑,擡步出門去上朝。

朝中大事自然各自有規章,許融一一吩咐批示,朝上大家倒也各司其職無甚大事,許融正要張羅着散朝呢,許劭忽然越衆而出,朗聲道:“禀陛下,我父王夜間突發急症,據醫者說,險些中風,是操勞過度。家父生怕來不及看微臣成親生子,故而想叫微臣代為請示陛下,可否将微臣的婚期提前?”

許融一愣,年親王病了?

他神情莫測,沉吟片刻,才為難地說道:“欽天監當日為你拟定婚期之時,就說了,這下半年頂好的日子不多,要提前,怕是只能與袁愛卿同日成婚了!”

許劭看袁知安一眼,轉而朗聲答道:“微臣不覺得委屈。”

旁邊的劉雍忍不住噗嗤笑了一聲,立馬跪下請罪:“微臣無狀了,微臣知罪。”

許融看了劉雍一眼,轉而無奈地嘆氣:“既然皇叔病重,朕自當滿足皇叔的心願,那就婚期提前吧。”

袁知安緊緊地握住了手,板着臉沒說話。

與親王世子同一日大婚,他必然要給世子的車馬儀仗讓道,良辰吉時要往後推延,等到許劭在城中大道走過去了,他的迎親隊伍才能上街。

處處被壓制,如何甘心?

袁知安側頭,看了許劭一眼,眼底一片墨色,像是淬了劇毒。

散朝之後,袁知安正要出宮,許融身邊的大太監就帶着人追上來,輕笑着說:“袁大人,陛下命您宣德殿議事呢。”

袁知安轉念一想,随即冷笑一聲,回身去往宣德殿。

大殿裏的閑雜人等都屏退了之後,許融才無奈地看袁知安:“愛卿委屈了。”

袁知安立即跪地,朗聲答道:“微臣不覺委屈。”

許融想起年親王父子,心情就有些不好了,臉上難免帶了些,只輕聲說道:“起來說話吧。”

袁知安起身站定,看了看許融的臉色,忍不住問:“陛下,可是有什麽煩心事?”

許融自然有煩心事,朝中兵權被許劭把持着,他睡覺都不安心,可是年親王父子常年握着兵權,朝中兵将,大多是他們父子負責招募訓練,許劭如今在軍中很有威望。

許劭的兵權越穩固,許融的心情就越不好啊。

袁知安心中猜到一些,忍不住輕聲說道:“陛下,微臣有一事,說出來怕是死罪!但是若不說,又恐陛下被蒙蔽下去,微臣也是寝食難安!”

“你有什麽話就直說,你是朕的密探首領,何時也學會了對朕隐瞞?”

袁知安立即再次跪倒,朗聲說道:“微臣此前狀告那英國公家雙生子并非英國公劉彥親生,并不是誣告。微臣說的都是實情!”

許融眉頭一皺,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不怒自威地看着袁知安:“當日的證人朕早已審問完,太後那裏也做了證。你休要再胡說!”

袁知安梗着脖子:“微臣沒有胡說!那英國公劉彥,自打成年的時候起,就有個不為外人道的毛病,陛下想必也是不知的。”

“什麽毛病,你說!”

袁知安擡頭,看着許融,一字一句地說:“他的毛病,是經久不射,并無精元!微臣也已秘訪到當年英國公府中,伺候英國公劉彥開葷的婢女,那婢女親口告知微臣這件事的!”

許融将他的話來回咂摸半天,才算是明白過來,驚訝地追問:“你是說,劉彥,根本是有不育的毛病?!”

“正是!”

許融只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袁知安又說道:“陛下,英國公劉彥與現今的夫人當年成親五年仍舊沒有子嗣,就是這件事的佐證。陛下還請三思,容許微臣繼續追查下去!”

許融半晌不吭聲。

袁知安心中隐隐有些把握了,又開口說道:“微臣還有一事……”

“要說便一道說了!”

袁知安聽許融的語氣有些焦躁,說話時便帶了幾分小心,低聲說道:“陛下,您不覺得,那劉家雙生子,與……與太後娘娘,有幾分相似嗎?”

…………

後宮裏的蕭氏,也沒閑着。

她得了秋容的消息,忍不住皺眉:“婚期提前?那豈不是下個月就要大婚了?”

秋容只得點頭:“是啊,這麽快就要大婚了。”

蕭氏苦笑:“罷了,那孩子想必也是盼着這一天呢,早日嫁過去,咱們也能早日放開手腳辦事。”

秋容堅定地點點頭,正要說話,門外忽然有小太監來禀報:“禀太後娘娘,皇後娘娘求見。”

“讓她進來吧。”

林皇後捧着一碗百合羹進來,給蕭氏行了禮:“臣妾給母後請安。”

“好孩子,起來吧,這麽早就來我這老婆子宮裏做什麽?不是免了你們請安嗎?”

林皇後心中暗道:你免了請安,可卻讓賀域晴日日過來陪伴,當我傻呢?

她心中暗暗較勁,面上卻很恭順,将百合羹遞過來:“母後體恤臣妾,臣妾更要孝敬母後呢!這是臣妾親手做的百合羹,您嘗嘗。”

蕭氏一笑,這後宮裏的女人啊,明明是讓婢女做的,非得說成自己親手做的,虛僞得可憐。

她接了百合羹,當着林氏的面吃了,一邊又問:“最近和陛下還好?”

林氏羞答答地點頭,她最近吃了那瘦身的藥方子,瘦了一些,大概是身形好看了些的緣故,許融與她倒是能厮磨上許久,她也得了幾回龍元,只盼着能早日有孕呢。

“是照着哀家給你的表,算着日子侍寝的吧?”

林氏立即點頭:“臣妾照着母後的吩咐呢,臣妾還找太醫要了助孕補身的方子,只想着早日為陛下開枝散葉,讓母後抱上孫子呢。”

蕭氏笑得很滿意:“你能這麽想,哀家心裏很欣慰。”

她轉頭朝秋容打了個眼色,秋容立即叫人端上來一個精致的小竹籃子,裏面放着幾只肥美的蟹:“這是外頭剛送進來的蟹,哀家想着後宮裏分一些,你先拿回去!”

林氏生在江南,每年春夏秋三季,都有各種品種的蟹可吃,正想念這一口呢,一看見竹籃,頓時高興了。

“這蟹啊,是大寒的,你莫要多吃了。”

林氏心裏一動,應下了。

叫人帶了滿滿一籃子蟹回宮之後,轉頭就吩咐自己的心腹:“只留四五只,其餘的,都送到清涼殿去,就說是太後賞的,要是不趕緊吃了,等到蟹死了,不吉利!”

心腹會意,輕輕一笑,帶人将滿筐的蟹都送去了清涼殿,又如此這般地照着吩咐把話說了。

賀域晴在清涼殿裏,對着滿滿一筐的蟹,有些發呆。

身邊伺候的宮女被她打發了出去,只有阿慢木頭似的站在不遠處的陰影裏。

“阿慢,這些蟹我都要一個人吃了嗎?”

阿慢沉默了半天,輕聲說道:“公主,蟹,不要吃。”

“為什麽?”

“不好!”阿慢答了,可能是覺得自己蹦出的詞語實在太少了,才拼力又擠出一句,“對孩子,不好!”

賀域晴疑惑:“怎麽不好了?”

阿慢撓撓頭,他嘴笨,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說清楚,只好将懷裏的一本書拿出來,遞給了賀域晴。

賀域晴看見書就頭疼,急忙瞪眼:“你知道我不愛看書習字,還拿書給我?”

阿慢黝黑的臉上浮現出微微焦急的神情來,手忙腳亂地打開書,找到一頁,指了指上面的字:“蟹,大寒,孕婦,不可多食!”

賀域晴看了看那書上的字眼,轉頭看了看那些蟹,心裏有些慌:“阿慢,皇後那邊是不是知道了?”

阿慢搖搖頭:“不會。”

知道賀域晴有孕的幾個人,都沒有出賣她,所以,林氏不會知道。

賀域晴撫着肚子,有些緊張:“阿慢,我想現在就告訴陛下了,真的要等三個月後嗎?”

阿慢悶聲不答話,因為壓根不知道該怎麽答,他只要保護賀域晴的安全,別的也不會去思考。

賀域晴也只是跟他嘀咕一句,并沒指望從他這裏得到什麽建議,轉而不耐煩地說了句:“把這些蟹拿下去蒸了,大家一起分了吃吧。”

阿慢低頭拎着籃子往外走,殿門忽然一暗,許融沒有讓人通報就走了進來,進門一看,大殿裏只有阿慢一個正常男人陪着他的寵妃,臉色頓時不好看了,看了阿慢一眼,問道:“這是什麽?”

賀域晴笑着撲上來,熱情大方地摟住許融的腰,仰頭笑道:“這是皇後送來的蟹,我看太多了,正要讓阿慢拿出去,讓殿裏的小太監和宮女們分着吃了呢。”

“朕正好沒吃飯,拿下去蒸了,朕陪着你吃一些。上次不好讓朕給你剝蟹嗎?”

阿慢一愣,看向賀域晴。

賀域晴只好硬着頭皮吩咐他:“照陛下的吩咐做,去吧。”

阿慢這才低頭拎着籃子走了。

許融看着阿慢的背影,語氣不太好地說:“你這奴才倒是忠心,只是後宮不比外頭,他畢竟是個正常的男人,長時間呆在後宮,總會出事的!不如将人送出去吧!”

賀域晴渾身一僵:“可是,阿慢打小就跟着我,要他出去,他會活不下去的。讓他留在這裏保護我嘛!等我……等我給融美人生了娃娃,再讓他出去!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她八爪魚似的纏在許融身上,撒嬌弄癡,倒是把許融心裏那點子不愉快給沖散了,只好抱着她坐下來,擡手捏捏她的鼻子,應了:“好吧!朕先答應你!你可早日為朕生下皇子才好!”

“融美人,我要是比皇後先懷孕,會不會不好?”

許融渾不在意:“有朕在,怕什麽呢?朝上那些老家夥也管不着朕的後宮。”

寵妃先于皇後産子的确不好,可是賀域晴的身份擺在那裏,誰要有意見,去南疆跟賀域平的幾萬兵馬說去吧。

賀域晴心下稍安,張了張嘴,想說話,許融卻忽然又說了一句:“當然,皇後要是先産子,朝堂自然更加穩固。朕大婚以來,時常歇在椒房殿裏,晴兒心裏是不是吃醋了?”

賀域晴的注意力只在那句“朝堂”“穩固”上,神情有些發怔,見許融笑,也跟着呵呵笑。

許融見了她的笑容,忍不住捏過她的臉,親了過來。

方一接觸,他就有些控制不住,吻着吻着,擡手将賀域晴抱了起來往後殿走。

賀域晴吓了一跳,轉念一想,太醫也說了她身體很好,應當沒事的,也就沒再掙紮,被許融抱進後殿,關起門來,好一番酣戰。

賀域晴畢竟是顧忌腹中孩子,再沒有往日狂野。

不曾想許融登基之後,男性尊嚴爆發,倒是不喜歡被一個女子壓在身下,得見

簪纓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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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一回當值,就遇上了年親王父子倆鬧別扭呢?!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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