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回當值,就遇上了年親王父子倆鬧別扭呢?! (22)
不是?整個灈陽城都傳遍了,你好歹是我英國公府的大公子,眼看着就能請封世子了,這個節骨眼,你幹這種沒臉沒皮的事情做什麽?”
劉雍梗着脖子:“我喜歡她,要娶她做正妻!”
劉彥氣道:“雍兒,你和我不一樣,我一輩子只能是個纨绔,可你不行!你必須有個光明的前程!我和你娘親已經在給你相看合适的人家,你……你真是氣煞我也!”
劉雍梗着脖子,犯了倔脾氣:“爹,姐姐想不成親就可以不成親,成親也能和自己真心喜歡的人在一起,為什麽我不可以?”
“你是以後的一家之主,不能胡鬧!鎏兒是女子,以後也要依靠你,你懂嗎?那柳桐桐,身份來歷你明明已經知道了,為何還要不分公私?”
劉雍板着臉答:“她是簪纓錄上的人,就是我的屬下,嫁給我,不妨礙她幫我做事,不是嗎?”
劉彥又想打他了。
“哪有主子把屬下娶回家做正妻的?你娘親已經看中了兩家姑娘,在幫你相看人家的品行,對方家裏也有那個意思!若是叫人知道你昨日幹的好事,平白就得罪了那些人家,你想過後果沒有?”
劉雍剛剛踏入仕途,雖然有個好的出身,但英國公府畢竟有了斷層,家中的人脈又大多在軍中,朝堂之上,能幫襯着劉雍的,只有他自己的好友和未來的岳家!
這死小子,怎麽就不明白他們的苦心。
“爹,我今生非她不娶!她已經是我的人了,這事兒您和娘還是依着我吧!如果不讓我娶她進門,我一生不娶!”
劉彥氣得拎了拂塵又要開打,王氏這時撲進來,攔在劉雍身前,急道:“老爺,別打了!他也是一時昏頭,你打也沒用,咱們好好勸着不就行了?”
劉彥被王氏拿眼一瞪,只好扔了拂塵,苦惱地捧頭:“雍兒,你一向懂事,怎麽也這般胡鬧!那女子你要是真喜歡,等你成親之後,接進府來,做個侍妾,可好?!”
劉雍氣呼呼地站起來,低吼一句:“爹!我不會讓桐桐給我做侍妾的!”
王氏轉身就打了他一下,氣道:“瞎說什麽呢?把人家姑娘送回去,當然不能讓人家做侍妾,咱們家的男人不納妾!”
她說完,轉身瞪了劉彥一眼:“你不納妾,還撺掇着雍兒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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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矛頭轉得太快了吧?
劉彥咧着嘴,不知道該和王氏理論呢,還是該求饒呢。
王氏轉身,朝劉雍打了個眼色,劉雍立即嘿嘿一笑,轉身就跑。
劉彥回過神來,急忙喝道:“你又去哪?”
劉雍卻不答話,回身嘿嘿笑着擺擺手,回自己的院子裏迅速地沐浴更衣,順手拿了兩套自己的衣衫,要從後門往外溜。
路過後花園的時候,就聽到劉鎏“啧啧”兩聲:“這是要去哪兒啊?”
劉雍正抱着衣服弓着腰做賊呢,被她吓了一跳,立即直起腰跳過來,臉上羞紅地看着劉鎏:“姐!你吓我一跳!”
“好小子,樂不思蜀了是嗎?家都不要啦?”
劉雍脖子都紅了,劉鎏看一眼他脖子,才發現,喲喲喲,兩三顆小草莓,夠激烈的啊。
“什麽時候提親?我嫁出去之後,可就是你了。不過也着急不得,你們在一處時……那個……小心一些!別弄出什麽事情來,到時候還沒成婚就難看了!”
劉雍紅了臉,羞惱至極,就瞪了她一眼:“這還用你說?”
大姑娘家的,說這個,羞不羞啊?
劉鎏當然也不大好意思,被他一瞪,翻了個白眼:“你知道就行!今天府裏為我定制的家具都到了,還要着人送到王府那邊,你不在家嗎?難道要爹帶人去送?”
劉彥一怔,想了想,無奈地把衣服放下,坐在劉鎏身邊嘆氣:“只好我去了!”
姐弟倆坐在一起說閑話,劉雍忍不住問:“姐,桐桐好似不大願意嫁我為妻,我也不知道為何,你知道嗎?”
劉鎏搖搖頭,她雖然知道柳桐桐的有前世今生的經歷,卻不能跟劉雍這個純種的古代人說這種事。
“大概是覺得身份不配吧?”劉鎏猜測道,“姑娘家嫁人時,都會忐忑不定,你是英國公府的公子,她只是簪纓錄上的一名小卒,哪怕她母親是蕭氏一族的族人,身份上也與你相差太多!大概是怕嫁進來,被人瞧不起吧!”
劉雍苦惱地撓撓頭:“我不會瞧不起她,不就行了嗎?”
“你懂什麽?你畢竟是個在外面闖蕩的男人,這後院的事情,還是要女人打理,她嫁給你的話,要負責幫你聯絡和其餘世家的家眷的感情,各家往來走動,她要面對的是那些世家女子們,身份低微的話,總歸會少了些底氣。”
劉雍黑了臉,他也明白了。
柳桐桐畢竟不比王氏。
王氏嫁給劉彥之後,只要關起門來整治英國公府內部就行了,和外面各家都是面子情,輕易也不出門交際的,那是因為劉彥是城中著名的纨绔。
可他劉雍如今要在朝堂上走動的,總不能家中女眷也縮頭不出門吧?
劉鎏見他神色難過,忍不住擡手拍了拍他:“小同志,革命尚未成功,你還仍需努力啊!”
得了劉雍一記大大的白眼。
快到中午的時候,禮部那邊派人過來,将照着許劉兩家的規制打造的家具送了過來,劉彥和王氏過目之後,清點完畢。
吃過午飯這裏後,劉雍就帶着隊伍大搖大擺地将家具往王府那邊送去。
劉鎏在繡樓裏,蓋頭上的繡紋只完成了一半,眼看着成親的時間算下來只剩下二十幾天,她也有些緊張了,繡花的進度因為心神不寧,就又慢了些。
正在想東想西呢,紅袖神秘兮兮地走進來,看劉鎏一眼,又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又看劉鎏一眼,卻還是沒開口說話。
“你這往常愛叽叽喳喳的人,怎麽這麽支支吾吾的?什麽事,痛快地說了!”
紅袖這才小心湊過來,低聲說道:“小姐,奴婢覺着,綠腰那裏似乎有些不大對!”
劉鎏收了針線,奇道:“怎地?”
“小姐,奴婢雖然和她不住在一間,可是咱們倆中間就只隔了一道镂花牆,奴婢半夜裏時常聽到她在哭。最近這一兩個月以來,奴婢總是見她一個人在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麽。”紅袖大概覺得私下裏告狀是件很不好的事情,紅了臉,低聲說道,“奴婢今兒在她房裏看到一雙鞋樣子,是個大腳的,怕是綠腰這丫頭,給哪個男人做的……小姐,她要是和外頭的誰私相授受,被人知道了,少不得又要編排您了!”
劉鎏也不怕別人編排,可是綠腰這丫頭要是真有事瞞着她,怕是不好。
“綠腰呢?”
紅袖緊張兮兮地說:“老爺叫人運了些東西回府來,說是給小姐您入私庫的,她在幫着夫人清點呢。”
劉鎏點點頭,吩咐紅袖:“你也別跟綠腰說什麽,私下裏盯着些,看她跟誰來往,有什麽發現,記得禀報給我知道!”
紅袖咬咬牙,索性全說了:“小姐,奴婢知道她的,綠腰興許是……看上世子爺身邊的那個近衛了!”
劉鎏臉色一冷:“蕭翎嗎?”
她可是知道的,那蕭翎家中有妻子!
“好,我知道了!這事兒不要再跟任何人說,我來處理!”劉鎏也無心繡花了,起身去找王氏。
王氏正帶着綠腰和另兩名丫鬟,給劉鎏的私庫裏搬進一堆藥材,對着冊子在清點呢,看見劉鎏走來,立即招手:“鎏兒你來。”
她将冊子遞給劉鎏:“你也該學着自己打點私庫,雖然家中奴婢都是信得過的,以後去王府也免不得有偷奸耍滑的人,你自己要時不時地查驗才行!這些藥材,先前老爺命人存在外面的鋪子裏,如今給你備嫁,索性都打包了運回來,正正好四擡,都是些名貴的草藥,你記着回頭天氣好的時候,吩咐人拿出來晾曬,平日裏也要小心保存。”
劉鎏接了冊子,看了看,都是些補腎益氣的中草藥,是挺名貴的。
“娘,我身子壯得跟大熊似的,好些年沒生過病了,不需要這麽多藥材吧?”
王氏擡手就點了點她的額頭:“傻孩子,這藥材可不一定是給你吃的,回頭等你去了王府,少不得要打點人際關系,藥材也是能拿來送人的!”
劉鎏恍然,人際往來的門道,她還有的學呢。
“怎麽不在繡樓裏繡花,來找我是有事?”
劉鎏點點頭,看了不遠處忙碌的綠腰一眼,拉着王氏進屋子裏說私房話。
屏退了下人之後,劉鎏才小聲地将綠腰的事情說了,問道:“娘,這丫頭起了心思,以後随着我過去,怕是要生事端的。陪嫁的丫鬟裏,将她除去吧。”
王氏卻搖搖頭:“你的貼身丫鬟裏,就屬她穩重,辦事得利!要是随便将人打發了,個中緣由還不能細說,不免傷了其他婢仆的心!不如将人帶過去,到了王府裏,那蕭翎要是真有納妾的心思,你就做主,将人許了過去!”
劉鎏皺眉,她對納妾這種事情,從心底裏犯惡心。
“娘……”
王氏拍拍她的手:“你聽我說!鎏兒,你爹不納妾,是有自己的苦衷。這世上不納妾的男人有幾個呢?你也要想開些,咱們女人啊,不能把男人的忠誠當成生死攸關的大事!今兒借着這個事,我要跟你說一說清楚,我雖然有幸得你爹一生忠誠,可早在我嫁給他的時候,已經明白,男人納妾,你是攔不住的!倒不如手裏捏着錢財和他的脈門,叫他不能做出抛妻棄子的事情來!你自己照舊過逍遙日子,總比為一個不把心放在你身上的男人整日傷心算計,來得潇灑吧?”
劉鎏想一想,好像也是這個道理。
“再有,你覺得綠腰給人做妾不好,可她自己不見得這麽想!那蕭翎,也不見得不願意納妾!是不是?”
劉鎏不說話了。
“你将貼身婢女許給蕭翎做妾,等于收服了世子爺身邊的近衛,以後世子爺身邊有個什麽風吹草動,你也能及早知道……”
劉鎏有些抵觸這樣的算計,可是她明白,王氏是為她打算,只得點點頭應了:“母親,我明白了!”
王氏摟着她過來,有些心酸:“我千嬌萬寵的女兒,以後嫁給別人,要生兒育女操持家務,為娘的心裏是一百個不放心,心疼你啊!”
劉鎏靠在她懷裏撒嬌:“我還有爹娘在呢,他不敢欺負我!”
王氏笑笑,的确,許劭是個好的,她也稍微放心了些。
“綠腰這裏,你也要尋機會敲打一下,萬不能在你大婚前後弄出什麽笑話來!”
劉鎏點頭,離了王氏,出門叫上綠腰正打算回繡樓訓話呢,門房突然跑過來禀報:“夫人,縣主,宮裏來人了。”
母女倆對視一眼,出門去前廳,劉彥已經在招待人了。
來的是個面生的小太監,見了王氏和劉鎏,态度倒是謙遜,朝劉鎏叩頭,急道:“縣主娘娘,昭容娘娘叫奴才來請您進宮去。”
劉鎏奇道:“昭容娘娘可是有什麽急事?”
小太監弓着身子答:“奴才不知,奴才只是負責給縣主娘娘傳信。”
劉鎏只得點點頭,叫人拿了件暖玉枕捧着,急匆匆地入宮去。
到了清涼殿之後,才看到大殿四周圍着侍衛,一副要軟禁賀域晴的架勢,将劉鎏驚得心裏一跳,疾步進殿。
就看到賀域晴滿臉是淚地坐在殿中,四周都是被砸爛的擺設家什,看起來觸目驚心。
“娘娘,這是怎麽了?”
賀域晴擡頭看見劉鎏,立即撲上來抱住她。
劉鎏心驚肉跳,賀域晴居然在發抖,臉色也是慘白的,她忍不住壓低聲音問:“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殿裏像是遭了賊似的?”
賀域晴也顧不上哭了,只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劉鎏,救一救阿慢吧。”
劉鎏一愣:“阿慢?他怎麽了?”
“她們誣蔑阿慢與宮女私通,要把阿慢和那個小宮女都打殺了!人已經被他們帶到司內監去了,劉鎏,我只能求你來了!融美人讓我不準插手,我叫人去求太後,太後那裏也說是身子不好,不見人!劉鎏,你救救阿慢!”
賀域晴哭得撕心裂肺,劉鎏急忙将人扶起來,小聲安慰:“娘娘,你現在懷着身孕,這麽大喜大悲的對孩子不好,快別哭了!我去求太後娘娘救人,你先別傷心了,好嗎?”
賀域晴紅着眼點頭,推了推劉鎏:“你快去!快去!”
劉鎏急忙轉身去長安殿,一路上,來往的小太監們都在交頭接耳,大概宮裏許久沒有新鮮的八卦了,猛地出現一個,大家都亢奮了。
她冷着臉到了長安殿外,殿門果然緊閉,守門的小太監見了她,急忙上前來行禮:“縣主娘娘,太後娘娘有令,誰也不見。”
劉鎏忽然就明白,當日她在王府裏将許劭攔在門外,許劭為什麽那麽氣急敗壞了!
攔路的人,當真是太煩人了!
劉鎏卻不能擡腳就踹,只能收斂了性子,柔聲說道:“你先進去通報一聲試試,就說我求見,太後若是不見,我自己會走的。”
小太監拿不定主意地看了對面另一名小太監一眼。
劉鎏順着目光看過去,喲呵,居然是熟人。
“袁知初,他不敢去,你去!”
袁知初低眉順眼地躬身行禮:“喏。”随即推門進了大殿。
劉鎏看得驚奇,想不到那個二世祖的袁知初,遭逢家中大變,居然也能變成這副模樣,可見世事造人。
沒等多久,袁知初就回轉,低聲道:“縣主娘娘,太後娘娘宣見。”
劉鎏點點頭,昂首挺胸地往裏走。
長安殿內沒有焚香,只有清清淡淡的一股子荷花香氣,四周的幾只花瓶裏,都插滿了粉嫩的荷花和青綠的荷葉,一進大殿,劉鎏一身焦躁倒是平息了些,淡定地走上前,給蕭氏行禮:“臣女給太後娘娘請安。”
蕭氏看上去絲毫沒有生病的樣子,見了她,有些無奈,拍拍身邊的位置,柔聲說道:“起來吧,過來坐到我身邊來。”
劉鎏走過去,依言在她身側席榻上坐了。
秋容端了冰鎮的雪梨過來:“縣主吃些冰鎮雪梨,消消暑氣吧。”
劉鎏卻無心飲食,只看着蕭氏:“太後娘娘,救一救賀昭容的人吧,那個阿慢,當真是被冤枉的,他跟個木頭似的,怎麽可能私通宮女呢?”
還是個八竿子打不着的尚衣局小宮女!
蕭氏無奈地失笑,親手拿銀叉子插了一塊雪梨遞到劉鎏面前:“先別着急。我已經叫人去司內監吩咐了,不會立馬将人殺了,頂多吃些皮肉之苦!”
劉鎏這才放心了些,吃了一口冰涼的雪梨,方覺得自己剛才有些失禮,讪讪地笑道:“我也是着急了!那個阿慢,是自小跟着賀昭儀的,情分不同一般。要是就這麽被打殺了,會影響陛下與賀昭儀之間的感情。”
蕭氏眸光一轉,笑了笑:“想必在這其中出力的人,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吧。”
劉鎏一怔:“您是說……”
“我什麽也沒說!”蕭氏又遞給她一塊梨,低笑着說道,“陛下又何嘗不知道那個阿慢是被冤枉的?可還是将人關進了司內監,你可明白,這是為何?”
劉鎏皺眉想了想,嘴角一抖:“陛下莫非是吃醋?”
蕭氏笑而不語。
劉鎏算是明白了,有些無奈:阿慢如果被趕出宮,離開賀昭儀,想必也會生無可戀吧?賀域晴沒心沒肺的大概看不出來,她卻是看得清楚,那個阿慢看着賀域晴時,神态分明是愛得深沉。
這麽一頭小狼狗,留在賀域晴身邊,許融吃醋也是必然。
“您的意思說,我如果要救阿慢,只能把人帶出去,再也不準回宮,是嗎?”
蕭氏點點頭:“賀昭儀那裏,想必一時也接受不了,還要你去勸說了。”
劉鎏點點頭:“司內監那邊查到什麽地步了?”
蕭氏看了秋容一眼,秋容在旁,柔聲答道:“回縣主,司內監目前只知道那宮女将肚兜塞給了阿慢。奴婢會想辦法讓他們知道,那宮女的家人,是林皇後兄長如今府上的下人。”
劉鎏點點頭,圓溜溜的眼睛在秋容身上打了個轉,笑道:“秋容姑姑的手段,我自然放心。”
秋容苦笑着低頭,轉身離開了。
蕭氏好不容易光明正大地見到劉鎏,一時間不願意放人離開,拉過她的手,柔聲問:“還有二十來天就出嫁了,家中可都準備妥當了?”
“都妥了。過幾天嫁妝要送過去了!”
蕭氏點點頭,有些失落:“好!好!”
劉鎏因着她在宮裏幫助賀域晴的事,對蕭氏多了幾分親近,見她滿臉蕭索,忍不住回握她的手,笑着也弄了塊雪梨遞過去:“娘娘,別皺着眉啦。吃點雪梨吧,很甜的。”
蕭氏這才露了笑臉,吃下雪梨,轉而吩咐劉鎏:“晚上就留在我這裏用晚飯,我派人去将賀昭儀接來,你們也好在我這裏放心說話。”
劉鎏點點頭,爽快地應了:“我最愛吃魚。”
蕭氏被提了要求,心裏反倒高興,立即高聲喚了殿外的人進來,袁知初弓着腰進來聽吩咐,随後出去禦膳房傳旨了。
等到他走出去,劉鎏忍不住低聲說道:“娘娘,這個太監,是袁家的二少爺袁知初,您知道嗎?”
蕭氏一笑:“自然是知道的。”
劉鎏一怔,看着蕭氏一臉了然,也不便多說,蕭氏既然知道,還把人留在身邊,想必有自己的打算。
不多時,賀域晴被婢女扶着走進來,臉色仍舊蒼白,見了劉鎏,急忙過來拉着她問:“怎麽樣?”
“放心,阿慢會沒事的!”
賀域晴對劉鎏很信任,聽她這麽說,一顆吊得老高的心總算是能放下來了:“那就好!那就好!”
劉鎏拉着她坐下,見她臉色實在難看,忍不住輕聲問道:“身子不舒服嗎?”
賀域晴臉紅了紅,許融最近不去林皇後那裏,時時來她的清涼殿裏厮磨,她又謹記蕭氏的吩咐,三月時間不到,就不能告訴許融,這幾日有些激烈了,總是覺得小腹有些墜疼。
劉鎏看她臉色就懂了,氣得掐了她一把:“你啊你,別人沒把你害了,你自己倒是要把自己害了。不能再這麽下去了!今晚上陛下要是再要你侍寝,你就得跟他說清楚這件事!”
賀域晴一驚,轉頭去看蕭氏。
蕭氏也有些驚詫,轉瞬間恢複了柔和的神情,點點頭附和道:“也好!告訴陛下,至少他也能想法護着你這肚子裏的孩子!”
賀域晴點點頭,她如今對深宮裏的陰謀手段,也有些了解了。
“阿慢能回來嗎?”
劉鎏拉過賀域晴的手:“娘娘,阿慢畢竟是個男人,總不能永遠留在後宮裏,這次的事情,好在有太後娘娘幫你。那下一次呢?”
賀域晴一怔,有些不情願:“可是,這宮裏,我的人只剩下阿慢了。阿慢要是不在了,我身邊真的沒有一個可以相信的人了!”
劉鎏苦笑。
蕭氏在一邊忽然低聲說道:“你這孩子,有沒有想過,你身邊留一個正常男人在,陛下心裏怎麽想?陛下心裏一旦不悅,這人就不能再留,你可明白?”
賀域晴腦中嗡地一聲,難以置信地看着劉鎏:“是陛下?”
劉鎏搖搖頭:“這事兒肯定不是陛下做的,只是,阿慢趁着這個機會出宮去,對大家都好!”
賀域晴心裏卻暗想,阿慢被人栽贓,許融不許她出門,還派了二十幾個護衛把守清涼殿,怕是心裏存了趁此機會把阿慢弄死拉倒的心思……
她這麽想着,心裏免不得傷心起來,肚子裏忽然又是一陣悶疼,忍不住捂着肚子哼了哼。
蕭氏一驚,急忙傳話:“宣禦醫!”
袁知初很是積極地出門去禦醫館叫人,不到半個時辰,禦醫就急慌慌地來了,一開始以為是太後有什麽不好,進門就往蕭氏面前湊。
“給賀昭儀看看。”
禦醫一愣,轉頭看賀域晴,見她臉色慘白,急忙上前給她號脈,立即就是臉色大變:“娘娘有孕在身,此時卻是動了胎氣了……”
禦醫又仔細號了脈,随即,有些為難地跟賀域晴說道:“娘娘胎像不穩,暫時還是……不要侍寝了為好……”
蕭氏在一邊急忙問道:“孩子沒事吧?能保住嗎?”
“太後娘娘放心,卑職開幾副保胎的藥,娘娘吃了,好生歇息,近日不要大喜大怒,情緒保持平穩些,皇子定會無礙。”
賀域晴臉色不大好看,聽到禦醫這話,還是輕輕扶着肚子笑了起來:“沒事就好!”
蕭氏給袁知初打了個眼色:“你跟去抓藥吧。”
袁知初低眉順眼地應了,跟着禦醫離開。
蕭氏又打發了小太監去通知許融,沒多一會兒,許融就急忙趕了過來。
劉鎏等人起身行禮,許融也是渾不在意地說了句“起來吧”,眼神只盯着賀域晴的肚子瞧,神态小心地走過去扶住賀域晴,柔聲問道:“當真有孕了?”
蕭氏忍不住笑道:“那還有假?這孩子也是粗心,懷孕了自己都不知道,幸虧是今日有敏德縣主在這裏寬慰着,肚子裏的皇子才不至于有什麽大礙。”
許融這才看見站在一邊低着頭的劉鎏,忍不住溫和地說道:“敏德,朕要賞你。說吧,想要什麽?”
劉鎏麻利地跪下:“回陛下,臣女不敢居功。”
許融心情好,忍不住笑起來:“我記得你喜歡些華麗的東西,這樣吧,宮裏新得了幾批西域那邊的紅狐皮,想來,那顏色襯你正合适,賞你了。”
劉鎏也不推辭,立即磕頭謝恩:“謝吾皇隆恩!”
賀域晴得了許融的溫柔詢問,心裏的怨氣頓時沒了,靠着許融,低聲說道:“融美人,咱們有娃娃了,你高不高興?”
許融哈哈一笑:“朕當然高興!你好好保養身子,給朕生一個大胖小子!”
賀域晴忍不住問道:“那要是個姑娘呢?”
“姑娘也好!”
賀域晴有孕的消息,因為許融的大肆封賞,瞬間傳遍整座後宮。
林皇後在椒房殿裏得知消息,恨得差點咬碎了銀牙,手邊的冰盆被她氣得一腳踹出去,整個後殿撒滿了細碎的冰塊,吓得身邊伺候的宮女們齊齊跪倒,生怕一個不小心丢了腦袋。
“本宮算來算去,竟沒算到,她會先有孕。”
明明瘦成那個樣子,怎麽會這般好生養?
她也明明按照蕭氏給的求子表侍寝的,回回纏着許融不放,可至今還沒消息!
老天,何其不公?!
“娘娘,您消消氣!”心腹湊過來低聲寬慰,一邊轉身将閑雜人等屏退了,才低聲又勸,“娘娘,那位身邊的男人已經進了司內監,無論如何,陛下在這其中說了話,那位若真是和那個阿慢有什麽,心裏必定怨怪陛下。”
林皇後仍然心中怨毒,扯着手裏的帕子忍不住氣呼呼地說道:“可是你看,她剛剛有孕,陛下就迫不及待地賞了清涼殿上下,恨不得告訴全天下人,他有多希望那女人幫他生個庶子!”
心腹知道她是氣昏了頭,聽了這話只得繼續寬慰:“娘娘,那位身邊一直留了個男人,如今有孕,誰知道是不是陛下的呢?”
林皇後頓時心中一凜,随即眼中冒出狂喜的神色來:“對啊!本宮怎麽就忘了,這事兒還可以做文章的?”
心腹見她又恢複了冷靜,才放心地笑了笑:“娘娘,奴婢傳信給大爺,讓他在宮外散播消息?”
林皇後越想越得意,眼中閃過一絲狠毒:“去吧。”
心腹退下,不多時,就有信鴿從椒房殿飛出。
許融到了長安殿,劉鎏眼見着是不能久留了,只能抱歉地看蕭氏一眼,起身告辭。
秋容将她送到宮門外,臨上馬車的時候,秋容才忍不住說了句:“縣主,賀昭儀如今畢竟是後宮寵妃,您府上又有權臣在朝上,也應該适當地避避嫌。賀昭儀性情單純,或許想不到這一點,可是陛下心思沉重,若是見你與賀昭儀經常往來,想必對英國公府,不是好事!”
劉鎏上車的動作一頓,回身看着她:“這是太後娘娘的意思?”
秋容淺笑着,姿容娴雅地躬身一禮:“是!”
劉鎏想了想,只得點頭:“你回娘娘去,就說我明白了!”
秋容起身,柔聲道:“縣主走好!”
劉鎏上了馬車,晃晃悠悠地回家去,半路上跟,趕車的王武忽然輕聲說道:“小姐,後面有人跟着咱們。”
劉鎏在馬車裏被晃得都要睡着了,聽到這話,不動聲色地吩咐:“繞開路,看看他們還跟不跟了!”
王武調轉馬頭,不一會兒,又低聲道:“小姐,還跟着呢。”
“放慢車速,你下去,等人跟上來,把人拿下!”
“是!”
王武聽命,把缰繩給了身邊另一名護衛,翻身下車,身影快速地隐在街邊的建築後面。
不多時,只聽後方一聲驚呼,劉鎏在車內聽見,輕笑一聲:“停車!”
她掀了簾子等了一會兒,王武拎着個幹巴巴的小孩子走過來,她頓時驚詫:“文檸丫頭?”
陳文檸見了劉鎏,立即咧嘴笑了起來:“大姐姐!”
“你怎麽跟着我的馬車?可是有什麽事?”
陳文檸掙了掙,從王武手裏掙開了,才湊上來說道:“大姐姐,我和我娘也不能一直住在你的別院裏,今兒個我娘身子大好了,我們一起出去租賃了一間屋子,我娘讓我來問你,那個人的住址,大姐姐可有幫我們打聽?”
劉鎏點點頭,看了王武一眼。
王武将一張紙箋拿出來,遞給了陳文檸:“喏,拿好了。”
陳文檸高高興興地接了紙箋,朝劉鎏道謝:“謝謝大姐姐。”
劉鎏擺擺手,随口吩咐身邊的一名護衛:“你護送她回去,将人安全送回家。”
那護衛得令,跟在陳文檸身後離開了。
王武看着她走遠,才低聲跟劉鎏說道:“小姐,這小丫頭身上有武功。”
“你确定?”
王武低聲嗯了一下,才又語氣疑惑地答:“可是小姐,一個看上去不到十歲的小丫頭,怎麽會有武功?武功還算不錯呢?”
劉鎏心裏也驚疑不定,想到那張莫名其妙的字條,心情有些沉重,吩咐道:“這件事先別聲張,再觀察觀察!”
“喏。”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暮色四合,紅袖在門口鬼鬼祟祟地等着她,見她回來,急忙跑過來,湊到劉鎏耳邊低聲說道:“小姐,世子爺在繡樓裏!”
“現在就來了?吃過東西了嗎?”
紅袖急得額上都冒汗了:“奴婢沒問。小姐啊,老爺和少爺都在府裏呢,要是知道世子爺來了,怎麽辦才好?”
劉鎏卻不着急,低聲吩咐道:“去廚房那些吃食,要鹹一點辣一點,他口味重。”
紅袖見她不擔心,也平靜了些,急忙往廚房去了。
劉鎏去跟王氏打了聲招呼,轉身就要往繡樓走,王氏扯住她,嗔道:“你呀你,還沒說,宮裏怎麽回事?”
劉鎏只得耐着性子把宮裏的事情說了,王氏心下有數了,才轉頭教訓劉鎏:“你啊你,南疆公主如今是宮中的貴人,你別有事沒事和人家走那麽近,這不光是為你好,也是為她好!咱們那位陛下啊,做太子的時候,心機就深沉,難保他不會因為你和公主走得近,猜忌咱們家……”
劉鎏趕緊告饒,怎麽長輩們說的話都是一樣的?
“我知道啦!”
劉鎏從王氏房裏端了一盤瓜子,急匆匆地回了繡樓,剛進卧房的門,許劭從門後蹿出來,從背後抱住了她:“想我了嗎?”
劉鎏手一抖,盤子裏的瓜子掉了一半,噼裏啪啦地落在腳邊。
許劭的大手好死不死地落在她半邊胸上,弄得她渾身發顫,急忙拖着許劭高大的身子,将瓜子盤放在窗邊的桌子上,才又拖着他在椅子上坐了。
這回,變成了她坐在他懷裏。
她慢悠悠地将桌子上的飯菜拉過來,擡手夾了一塊紅燒魚,正要吃,筷子卻被許劭擡手抽了過去。
劉鎏就笑眯眯地看着他将魚刺一點點地挑幹淨了,将魚肉送到了她嘴邊。
嗯,真讓人受用!
劉鎏笑呵呵地吃了,也拿了筷子,加了塊剛炸出來的鍋巴,塞進許劭嘴裏,才忍不住問道:“今天怎麽來得這麽早啊?”
“餓了,來吃你!”許劭嘴都瓢了,一說完,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啊呸……來吃飯!”
第二卷 085 大婚
劉鎏被鬧了個大紅臉,嬌嗔地白他一眼,起身離開他懷裏,坐在了他對面,将一碗白米飯遞給他:“那就好好吃飯!”
許劭嘿嘿笑着,接了飯碗扒飯。
“這飯菜可比我們府上的好吃多了。”
劉鎏不大喜歡重口味的東西,可是看許劭吃得歡樂,忍不住也多吃了兩口。
兩人吃完飯,紅袖悶着頭進來收拾了碗筷,出門體貼地将門帶上了,不多時,紅袖回轉,拎着碩大的銅壺,帶着兩個粗使丫鬟搬了火爐來,将水壺放在爐子上,紅袖笑眯眯地進來與劉鎏說:“小姐,門外就有熱水。”
劉鎏是真的害羞了,瞪了紅袖一眼,正要開罵,那死丫頭卻低笑着轉身就帶着其餘的丫鬟下去了,将繡樓內外收拾得蚊子都飛不進來。
整個繡樓的二樓,只剩下劉鎏和許劭。
許劭吃飽了飯,嘿嘿笑着将劉鎏拉進懷裏,低頭就要吻她,劉鎏卻擡手将他胡子拉碴的臉推開,笑嗔一聲:“最近不忙不累了?”
許劭露出大白牙,笑得一雙眼眸滿是亮光:“不忙了,不累了。”
“嗯,那就好!”劉鎏一本正經地起身,将窗子關上了,回過身,縱身一跳就将許劭撲倒了。
許劭悶哼一聲,卻帶着無限的愉悅。
“鎏兒……”
“不是說,餓了,要吃我麽?”
許劭眸色加深,陰柔的一章嫩白俊臉上,神情像是在狩獵的狼,盯着她,像是盯着一塊肥肉:“是啊。”
劉鎏擡手将床前帷帳放下,跪在他身上,挺起腰将頭上的發簪都取了扔出去,獰笑着朝許劭的腰帶抓去……
繡樓下守夜的紅袖和綠腰,聽着樓上時不時傳來的聲音,個個羞紅了臉。
綠腰咬咬牙,起身出門,開了側門出去,卻看到守在外面的不是蕭翎,而是另一個不大認識的王府護衛,失魂落魄地回了繡樓,再聽着樓上還在繼續,好似沒完沒了的聲音,只覺得心頭難受,咬着帕子悶頭嗚嗚地哭了起來。
第二天一早,劉鎏還在沉睡,許劭就起身輕手輕腳地穿衣,收拾停當了回到床邊,劉鎏已經迷迷糊糊地醒了,正紅着臉看他。
大眼瞪小眼,許劭也羞得不行,嘿嘿一笑,擡手撫了撫她有些蒼白的臉,低聲道:“你好好歇着,下午我下了朝,再來府上拜訪。”
劉鎏微微點頭,翻了個身,抱着被子接着補覺。
許劭有些不舍,抱着她在頸後又親了幾口。
劉鎏剛要睡又被擾了,不高興地哼哼兩聲,腳就不老實地往後踹來:“哎呀!!!”
許劭嘿嘿笑着捏住她的腳,放好,才心滿意足地飛身跑了。
下了牆頭,一落地,才嘻嘻笑着捂住酸疼的腰,招呼自己的護衛:“陳揚,牽馬,走了。”
陳揚走過來,低聲禀告:“世子爺,半夜的時候,那丫鬟果然出來了,見是卑職,就苦着臉回去了!”
許劭點點頭,臉色沉了沉,翻身上馬回府。
…………
大婚這一日,很快就到了。
自打那一夜之後,許劭就忙着朝中軍田劃分的事情,出了一趟差,直到大婚前一天,才回來。
劉鎏在家中備嫁,倒是再也沒有出門。
這日剛到下半夜的時候,劉鎏就被紅袖拉起來,倒是沒再迷糊,精神亢奮地洗臉淨身,喜婆進來給她上妝。
燭光下,她看着喜婆拿着慘白的粉往自己臉上撲,急忙攔住了:“不必撲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