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回當值,就遇上了年親王父子倆鬧別扭呢?! (25)
,神色沉凝。
陳文檸如果是被人故意安插到她身邊的,為了擺脫陳氏,少不得會想法子弄死陳氏,她也但願自己的懷疑是錯的。
可是等到第二天的時候,陳揚帶着府中善于用毒識毒的護衛回來了,臉色凝重地來回話。
劉鎏正帶着陳文檸和紅袖在王府裏四處亂逛,見陳揚過來,立時知道驗屍有結果了。
打發了紅袖和陳文檸,劉鎏帶着陳揚和那護衛在廳裏說話。
“世子妃,卑職帶着人去查驗了,那陳氏的屍身,沒有中毒。”
劉鎏暗暗松了口氣。
“只是,在陳氏的後腿處,發現一根細小的銀針,紮在穴道上!致使全身麻痹……”
第二卷 088 鬧
劉鎏一口剛松下去的氣又吊了起來,有些驚訝地看陳揚:“那銀針呢?”
陳揚朝那驗毒的侍衛打了個眼色,侍衛将一個小小的木盒子呈上來,劉鎏打開看了一眼,竟是個普通的繡花針,毫無特殊的标記。
她嘆了口氣,将繡花針收了,吩咐陳揚二人:“這件事,只我們三人知道就好,不要宣揚出去了。”
陳揚一早已經得了一回吩咐,也知道那陳文檸如今在府裏伺候,雖然不明白劉鎏會做什麽,但是她吩咐了不讓說,他們自然就不會說出去。
“喏。”
劉鎏得了信,心裏驚疑不定,回了安陵殿再看到陳文檸,心中難免就有些惴惴不安。
陳文檸卻是很親近地上前來,高高興興地捧了一大捧荷花給她看:“大姐姐……世子妃,我剛才在荷塘裏采的,好不好看?”
Advertisement
劉鎏看了一眼那捧紅豔豔的荷花,勉強笑了笑:“好看,養起來吧。”
陳文檸歡歡喜喜地去插話,劉鎏在一邊看着,這丫頭行走之間,雙腿沉穩有力,呼吸也綿長,看來武功的确是不低的。
這日剛過晌午,她在府裏看着方夫人和萬夫人一起理事,笑眯眯地看着兩個女人明争暗鬥,心裏正啧啧感嘆的時候,宮裏忽然有小太監來傳話。
“世子妃,昭儀娘娘召見。”
劉鎏因為早得了囑托,好多天沒跟賀域晴往來了,一見這傳信的小太監,忍不住心裏突突直跳,叫紅袖遞上賞銀,才低聲問道:“娘娘那裏可是有什麽急事?”
小太監笑眯眯地答:“倒是沒什麽急事,只是娘娘宮裏新得了一筐嶺南的荔枝,想着叫世子妃去分食了。世子妃可不要辜負了娘娘的心意!”
劉鎏心下稍安,打發了小太監先行,她回安陵殿草草收拾了形容,就駕車直奔皇宮。
夏季炎熱,劉鎏一般能不出門就懶得出門,這一點,賀域晴也是知道的。她在宮裏左等右等,大半個時辰之後,才把劉鎏給等了來,一進門,就立即招呼着宮女給劉鎏打扇子,端了滿滿一盆冰過來放在劉鎏身邊。
“知道你怕熱,往常沒事也不叫你過來,今天是融美人賞了些荔枝,若是叫人給你送去,量太少了惹人笑話,索性将你叫進來了!”
賀域晴如今穿着趙國皇宮的宮裝,雖然肌膚仍舊是小麥色,看上去倒有些娴雅的風度了,帶着劉鎏在殿內坐下。
宮女将冰鎮着的荔枝端上來,兩人慢悠悠地親自動手扒皮開吃。
劉鎏卻不信只是來吃荔枝,打發了身邊的宮人,才低聲問:“說吧,叫我進宮來,還有別的事情嗎?”
賀域晴嘻嘻一笑,聽她這麽問,也不奇怪,起身拿了一張薄薄的卷軸,遞給劉鎏:“你看,這可是我剛從宮裏得來的好東西,想着給你呢。”
劉鎏接過來打開一看,是一張寫滿一年日期的表格,十二個月的日子都在上面,有的日期用特殊的水彩筆勾勒出來,每個月都有對應的日子。
“這是……?”劉鎏驚疑不定,這卷軸看着莫名的熟悉啊。
賀域晴獻寶似的湊過來,笑眯眯地指着上面的日子:“你看看,這些是每個月的月信之時,每個人當然不一樣!我聽說啊,照着上面這個算法,在每個月的月信前後十天左右,與夫君同房,保準能好孕連連,子嗣綿延呢!”
劉鎏嘴角狠狠一抽:“啥?”
什麽鬼?
每個月的月信前後,不正巧是安=全=期嗎?這個日子裏和丈夫同房,哪裏還有子嗣?這是要斷子絕孫的節奏啊!
“這張卷軸,你是從哪裏得來的?”劉鎏臉色都止不住地變了,抓着賀域晴的手,急道,“宮裏還有什麽人知道?”
賀域晴被吓了一跳,見她臉色難看,心裏突突地直跳,忍不住說話都開始支支吾吾起來:“我……我身邊的宮女們從宮中嬷嬷那裏得來的!說是,從皇後的椒房殿裏傳出來的!”
劉鎏大驚:“皇後娘娘那裏?”
林氏這是要讓許氏皇族絕後嗎?
“你可知道,皇後娘娘又是從哪裏得來的?”
賀域晴是真的被她吓到了,手裏的荔枝都給扔了,忍不住湊過來拿着求子表細細地看,卻沒覺着有什麽不對,只得疑惑地看劉鎏:“這張卷軸有什麽不對嗎?”
劉鎏略微一想,安全期神馬的,跟賀域晴這個古人是真的沒法解釋,只得苦着臉答道:“我以前在一本古書上看到過,每個月的月信之前半個月左右,才是得孕的最好時機,這表……你還是不要輕易相信了!”
賀域晴愣了半晌,忍不住嘆氣:“我得了這求子表,特特留着,想今天給你的,你和世子成婚,我只叫人送了賀禮過去,卻還沒有特意祝賀你們呢!本想着用這求子表做私下裏的賀禮……”
劉鎏笑了下,拉過賀域晴的手:“咱們之間還需要這些虛禮嗎?”
這話說得賀域晴心裏很是受用,立即有了笑臉,又忍不住拉過劉鎏的手,笑嘻嘻地道:“你摸摸我的肚子,特別好玩。”
劉鎏只得伸手在她肚子上按了按,倒也覺得驚奇。
她自己的小腹如今是軟軟的,賀域晴的小腹雖然還沒有明顯的隆起,卻有一塊硬梆梆的,很不柔軟,像是寇了一塊硬硬的東西在肚子上。
“咦……”
賀域晴被按得忍不住咯咯低笑起來:“這就是娃娃了。”
劉鎏羨慕地收回手,想着自己和許劭自打第一回到現在,也有些日子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好消息。
“你在宮裏最近過得可好?”
賀域晴沒心沒肺地笑:“好着哪。我今天叫你進宮來,其實還有些事情要問你呢……”
“想問阿慢的事情?”
賀域晴眸光一亮,急忙點頭:“阿慢還好嗎?”
“劉雍将人安排在城西一處打鐵鋪裏做工,說是過得還好。”劉鎏無奈地嘆氣,“那倒是個忠仆,你在宮裏過得好,我回頭叫人去跟阿慢說一聲,叫他放心。”
賀域晴感激地點點頭,想到阿慢,忍不住就想到南疆的家,神情忍不住黯了黯:“我聽說,我王兄和趙國在争奪幾處金礦,融美人已經派人去和王兄交涉了,真怕他們打仗……”
她一個南疆的公主,孤身一人在這趙國皇宮裏,只能盼着兩國交好了。
劉鎏聽她這麽說,也有些無奈,只能攏着她的手,徒勞地安慰:“你好生将肚子裏的孩子生下來,這是陛下的長子,到時候,你的日子也會好過許多呢。”
賀域晴點頭,旋即拉着劉鎏叽叽喳喳地聊些閑話。
劉鎏見她這樣,就知道這妮子在宮裏無人談心,想必憋壞了,也就安心地做個傾聽者,時不時地插上一句,叫賀域晴将滿心的煩悶發洩完了,直到天色漸晚,她才不得不起身告辭。
出門走了有一會兒了,劉鎏忍不住回頭看去,就看到賀域晴站在清涼殿的大門口,身影有些寂寥。
她忍不住問身邊來送她出宮的小太監:“陛下近日在清涼殿中歇息的次數多嗎?”
問完話,随手塞了小太監一塊銀馃子。
小太監接了賞銀,才小聲地答:“已經有近十日不曾來過了,宮裏新納了兩名美人,陛下……許是忙着呢!”
劉鎏心下暗暗嘆氣,止不住有些心疼賀域晴。
這次進宮,看到的賀域晴,與當時第一回見面時,判若兩人了。
雖然賀域晴眉目間仍然有些活潑樣子,可是言談舉止間,已經有宮廷中的刻板拘謹了。
初見時的賀域晴,最不耐煩的就是趙國上流社會的各種繁瑣禮儀,如今卻為了一個男人,在深宮當中,将自己訓練成懂禮守禮的模樣。怎麽能不叫人心疼?!
劉鎏的車駕在傍晚時分回了王府,進府之後,萬夫人身邊的婢女就來請劉鎏:“世子妃,我家夫人想請您去殿中一敘。”
劉鎏狐疑地看那婢女一眼,随即笑道:“剛從宮裏回來,有些乏了,你去回了你家夫人,就說改日吧。”
婢女一愣,臉上免不得挂了些不高興來:“我家夫人也是有要緊事跟世子妃商議,世子妃既然乏了,那便算了吧!”
說完,轉身便走。
紅袖在劉鎏身邊,看到這婢女大膽,忍不住潑辣性子發作,氣哼哼地道:“世子妃,您真是好性子,這種敢給您甩臉子的刁奴,就該拿大板子先招呼着,什麽時候學會了規矩,您在跟她主子說話也不遲!”
劉鎏好笑地看她一眼:“小美人兒,你家世子妃沒那麽小氣,你也說了這是個刁奴,跟她一般見識做什麽?左右她也不敢當真在我面前放肆了!走吧,先回殿裏。”
主仆們回了安陵殿,一進門,就看到陳文檸在殿門口嗚嗚地哭,看到她回來,立馬撲過來:“世子妃,您可算是回來啦!”
劉鎏心口一跳,看見殿內有些亂相,頓時板了臉:“出什麽事了?”
陳文檸哭着說道:“世子妃,您今兒個剛走,就有人拿着一塊肚兜來,說是綠腰姐姐和外院的侍衛私通,那肚兜就是證據。那些粗使婆子不由分說地把綠腰姐姐帶下去了,就在這安陵殿門口打了二十個板子,就把人拖下去關進柴房了!”
劉鎏又驚又怒,好哇,她才一時半刻不在王府裏,這些人就開始對她身邊的人下手了。
“你先起來!”劉鎏将陳文檸叫起來之後,才低聲問道,“那肚兜當真是綠腰的?”
陳文檸立即搖頭:“那些人來的時候,綠腰姐姐就說了,東西不是她的!但是上頭繡着一朵梅花,人都說,是綠腰常用的圖樣。”
劉鎏冷笑,她才嫁進來幾天?
綠腰常用的圖案,居然都被人打聽去了!
“走,随我去前廳。紅袖,你去外院找陳揚,只說是我的命令,叫他帶人去柴房,将綠腰帶出來。”劉鎏爽利地吩咐,“文檸,你随我來!”
陳文檸擦擦臉上的淚,跟在劉鎏身後一路到了前廳。
林萬成也得了消息,他晌午過後也出了門,剛剛回來,就聽說方夫人被人撺掇着幹了這麽件蠢事,急忙要來找劉鎏,二人倒是在前廳外遇上了。
“林公公回來了?”劉鎏寒着臉看他,“想必也聽說了吧?我身邊的婢女,竟叫人給捉了,打了個半死……這事兒,還請林公公做個見證,審問個明白才好!”
林萬成心裏暗暗将方夫人給責怪了一通,急忙派人去叫各宮殿的主子來前廳議事。
直到前廳裏掌了燈,各方人馬才算是到齊了。
方夫人倒是姍姍來遲,一進前廳,就朝劉鎏笑道:“世子妃可算是回來了,臣妾派人去知會您一聲,倒是撲了個空。”
劉鎏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夫人倒是好個雷厲風行的辦事風格啊!本世子妃宮殿裏的婢子,倒是有勞夫人來管教!這要是傳出去,怕是本世子妃要被人恥笑了!”
方夫人心下一驚,讪笑起來:“世子妃這是哪裏話?臣妾既然分了這掌家之權。王府裏出了這樣的醜事,自然要趕緊處理了才好,以免夜長夢多呢!”
劉鎏冷笑,轉頭看萬氏:“不知道這件事情,萬夫人可知情?”
萬氏款款地站在下首,朝劉鎏行禮答道:“臣妾也是事後才知道的。”
“方夫人,不知道你是從何人口中得知,我的婢女綠腰,和外院的侍衛私通的?私通的侍衛又是誰呢?”
方夫人笑呵呵地答:“告密的人自然不能讓世子妃知道,臣妾也是答應了要保密的!至于,與綠腰這賤婢私通的侍衛,正是世子爺身邊的近衛,蕭翎。”
劉鎏心裏明了,面上就是冷冷一笑:“說是搜到了一件肚兜,在何處搜到的,肚兜呢?”
方夫人見她冷笑,心裏有些突突,轉念一想,自己是确認過的,應當不會有差,也就淡定地朝自己的婢女打了個眼色。
那婢女捧着盤子過來,拿一塊黑布遮住了,到了劉鎏近前,才給掀開。
劉鎏也不忌諱這些,伸手就将肚兜扯了出來,光天化日之下,對着燈光仔仔細細地看了兩眼,越看心裏越是放心,半晌,才轉首将肚兜扔到了地上,冷笑道:“我倒還是第一回看到這麽粗糙的肚兜,我英國公府向來婢女的吃穿用度都是不差的,這肚兜的料子,是最常見不過的細葛,上面的繡花也是陣腳歪歪扭扭。我身邊的婢女,針線活一向是極好的,會一手絕妙的雙面繡,怎麽會将自己的貼身衣物上的圖案,繡得這麽粗糙?”
方夫人心裏一抖:沒人跟她說過,綠腰那蹄子居然會雙面繡啊。
方夫人身邊的婢女急忙将那肚兜撿起來,仔細一摸,還真是有些粗糙了。
方夫人見婢女的臉色,也有些為難了,忍不住呵呵一笑:“世子妃,按理說,您殿裏的婢女,平日裏是什麽樣,您是再清楚不過了。這綠腰往日裏,和那蕭侍衛眉來眼去的,大家都看着呢!興許是要繡了這個肚兜拿去送人,并不貼身穿着的,才不盡心,布料也糙了些吧?”
劉鎏笑着眯了眯眼,看方夫人:“哦?夫人真是會說笑!安陵殿裏的布匹,件件都是精細綢緞,這等細葛布,我打小就只見府上拿來做抹布的,怎麽會特意帶進王府裏來,叫婢女拿去做肚兜?”
這話說得,明擺着炫富,堵得方夫人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麽堵回去了。
劉鎏轉頭不看方夫人,只看着被帶進大廳裏,已經被打得半死不活的綠腰:“綠腰,你自己來說,這東西,是不是你的?”
綠腰被打,趴在擔架上勉強擡起頭來,嘴角還帶着血跡,慘笑着看劉鎏:“小姐,奴婢斷然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小姐要給奴婢做主啊!”
劉鎏轉頭看方夫人。
方夫人忽然呵呵一笑:“哪有犯了錯的人自己會痛痛快快地認了的?”
劉鎏有些奇怪地看着方夫人,按理說,一個在王府後院裏混了一輩子的人,不該這麽蠢的,可如今看這方夫人,竟像是沒什麽腦子。
事情是明擺着的,她竟還想要跟劉鎏對着幹。
“夫人莫不是覺得,本世子妃身邊的人,就這麽好欺負,随便你們誣賴的?”劉鎏冷笑着轉頭,“綠腰,這肚兜,是誰拿來給方夫人告狀的,你可知道?”
綠腰怎能不知,擡手指了安陵殿的門房婆子:“是王嬷嬷拿着這個肚兜給方夫人,誣告奴婢的。”
王嬷嬷一看這架勢,臉色就有些變了,只是仍舊梗着脖子答:“老奴也是無意間見到了,心知綠腰姑娘平日裏喜歡繡這梅花圖案。這肚兜又是蕭侍衛路過之後,老奴在草叢裏撿的……老奴還看到綠腰姑娘給那蕭侍衛做了鞋送去……一想,這肚兜怕是綠腰姑娘的!就……就去與方夫人說了……”
劉鎏看了綠腰一眼,她臉色慘白,面上的委屈頓時變成了驚惶。
好嘛,在這兒等着呢!
“刁奴,敢在這裏攀咬?!你一個守門的嬷嬷,能看到本世子妃的貼身婢女和外院侍衛來往?編的一口好謊話!”
王嬷嬷把脖子一梗:“老奴說的句句都是實話呢!老奴還聽說,綠腰姑娘和蕭侍衛,據說還是往日裏世子爺去英國公府爬牆,他們兩人才認識的!”
劉鎏腦中嗡地一聲,冷冷地看着王嬷嬷。
這婆子一番話說完,廳上靜默了片刻,大家看着劉鎏的目光,都帶了些不一樣的意味。
綠腰一聽王嬷嬷這話,立即反應過來,這些人的目标根本不是弄死她,而是要借着這件事情,叫劉鎏丢臉。
她立即尖叫一聲:“你這老狗,瞎攀咬什麽?!小姐,奴婢當真是被冤枉的,王嬷嬷,不知你是受了誰的指使,要這麽往我們家小姐頭上潑髒水?!”
綠腰忽然咬着牙爬起來,一步三晃地揪住了王嬷嬷的衣領,怒聲喝道:“你攀咬我,誣賴我,我百口莫辯也就認了!你竟還想攀咬我家小姐?好惡毒的心腸!”
王嬷嬷的确是受了指使的,見綠腰紅了眼,也有些害怕,拼力地掙紮起來。
綠腰放開了王嬷嬷,轉頭看劉鎏,見她也臉色慘白,心下決絕起來,又看了廳上衆人,慘聲說道:“我今日就是死了,也不叫你們這樣往我家小姐頭上潑髒水……”
劉鎏一怔,立即起身朝綠腰撲過來:“綠腰!”
綠腰卻返身,毫不遲疑地朝着旁邊的柱子上撞去,身子堪堪地從劉鎏手邊擦過去。
咚地一聲巨響。
劉鎏慘叫一聲,撲過來拉過綠腰已經癱軟的身子抱在懷裏,大叫着:“叫大夫!快叫大夫!”
殿外的陳揚急忙飛身去叫大夫。
綠腰這麽一撞,倒是把衆人都吓了一跳。
劉鎏吓得心裏發抖,擡手摸了摸綠腰的脈門,還有脈搏,她擡手就将人抱了起來,朝安陵殿去。
回到安陵殿急忙找到了許融賞賜的上等人參切了,給綠腰含了一片,又手忙腳亂地煮了參湯灌下去,大夫就被陳揚抓來了。
好一番忙亂,直到快半夜的時候,大夫才松了口氣,與劉鎏說道:“命算是保住了!”
劉鎏一口氣松了之後,跌倒在綠腰的床邊,忍不住想哭了:“你這傻丫頭,我既然和世子爺婚前在一處了,就不怕別人說三道四,頂多是做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我從小被人談論的還少嗎?又何嘗怕過別人說三道四?你這又是撞的哪門子的牆,傻不傻啊?”
綠腰卻發着高燒,壓根聽不見她的話。
紅袖端了熱水進來,擰了張幹淨的帕子給劉鎏,輕聲勸道:“小姐,這裏我守着就好,您回去歇着吧?”
劉鎏卻搖搖頭,接了帕子擦擦臉,頓時精神了:“我親自看着才放心。外面怎麽樣了?”
紅袖一說起那些人就來氣,氣鼓鼓地答:“綠腰這麽一撞,那些人都沒什麽話說了,一個個的閉了嘴。我方才聽底下的小宮女說,大家都覺得綠腰是被陷害的,自然沒有人會去相信那王嬷嬷說的話了。”
劉鎏這才想起王嬷嬷來:“那個婆子被關在了哪裏?”
“王府的地牢。”
劉鎏刷地站起身,冷聲道:“走,跟我去地牢裏看看。”
紅袖見她臉色難看,立即點點頭,拎了燈籠,和她一起出門去了。
雖然已經快後半夜了,整個王府各處宮殿卻都是燈火通明,也不知道各家背地裏都懷着些什麽心思。
一路上被侍衛待到地牢,打開門,劉鎏就被刺鼻的腥臭氣沖擊得後退半步。
陳揚低聲說道:“這地牢常年有老鼠的,世子妃,您當真要下去?”
劉鎏果決地點頭:“有些話,還是在地牢裏問一問比較保密。”
她帶着人下了地牢大門,裏面只有一間牢房,點着兩盞油燈,看着有些昏暗,順着指點到了關押王嬷嬷的牢房外,她看着牢房一側縮成一團的人,開口問道:“王嬷嬷,是誰教你說出今天這些話的?背後指使的人是誰?你說出來,我做主饒了你!”
王嬷嬷一動未動。
劉鎏眉心一皺,擡步走了進去,站在了王嬷嬷身前,彎腰喚了句:“王嬷嬷?”
紅袖上前,将王嬷嬷推了一把,王嬷嬷的身子不由自主地癱倒,臉色鐵青,顯然已經死去多時了。
紅袖吓得尖叫一聲,下意識地擋在劉鎏身前。
陳揚急忙奔進來,上前查看一下,才低聲道:“世子妃,人已經死了,看樣子,是中毒。”
劉鎏臉色鐵青,轉身出了地牢大門,叫陳揚抓過看守的小太監,恨聲問道:“人關進來之後,有誰來看過她?”
小太監吓得戰戰兢兢,答道:“回世子妃,不曾有人來過啊!”
劉鎏冷冰冰地又問陳揚:“王嬷嬷押送進來的路上,和誰說過話,做過什麽事?”
陳揚神色一凜,想了想,才不大确定地答:“倒是沒有遇到什麽人。只是在路上跌了一跤,卑職當時叫人扶她起來,并沒有外人靠近啊!”
劉鎏擰眉,死無對證。
就為了損毀她的名譽,把一條命都搭進去,好狠辣的手段。
“陳揚,去查查這王嬷嬷以前在哪裏伺候人的,是不是一直在王府裏,平日裏和誰有些接觸,又有些什麽癖好?”
陳揚倒是不用去查,立即答道:“世子妃,王嬷嬷是打外地買進來的,從進府就在安陵殿裏守門,平日裏人緣倒是一般,只有一樣癖好,她好賭!”
“欠了賭債不曾?”
“十賭九輸呢,想必是有賭債。”
劉鎏恨恨地一跺腳:“這樣範圍就大了,不好細查了。”
陳揚不說話了。
劉鎏氣悶地回了安陵殿,眼見着綠腰的高燒已經退下來了,才放心地回屋睡覺。
第二日上午,劉家那邊就得了王府這邊的消息,派劉雍作為讨說法代表,大搖大擺地來了王府。
劉鎏是女主人,自然要出面迎客,兩位夫人是管事的,自然也要出來見人。
劉雍在客廳裏坐了,見了方夫人,皮笑肉不笑地址朝着自家姐姐說話:“爹娘聽說你被人欺負了,叫我來問問,是不是有些不長眼的找不痛快呢?”
劉鎏心下暗笑,這倒是很有可能是劉彥的原話。
她輕笑着上前,輕輕打了劉雍一下,轉頭朝臉色鐵青的方夫人說道:“我弟弟就是這種性格,看不得我受委屈!昨日的事情呢,我回頭再找夫人好好說道說道,今日我還要招待我弟弟,不陪了!”
她帶着劉雍直奔安陵殿,進了殿門,就忍不住笑道:“爹在家裏也知道這邊的事情了?打算怎麽出出氣啊?”
劉雍獰笑一聲:“那姓方的女人家裏不是有個弟弟在刑部當差嗎?自然會有禦史參他一本子,等着吧!”
劉鎏就知道劉彥那個護女狂魔不會任由這事就這麽過去的。
“昨天的事情,娘說了,方夫人很有可能只是個放出來咬人的狗。喏,這是王府後院裏每一個女人的背景資料,老頭子連夜讓人整理出來的。”劉雍這才将厚厚一卷紙張遞給劉鎏,這才是正事。
劉鎏大喜,接了過來,展開草草一看,吼,還真是挺詳細的。
“還是老爺子疼我。”
劉雍白他一眼:“那是當然……就我不是親生的……”
劉鎏轉頭吩咐紅袖帶人去小廚房準備吃食,急不可耐地拉過劉雍問道:“你和桐桐怎麽回事?還不打算去提親?”
劉雍說起這個,就臊眉搭眼的,高興不起來了:“她不願意!”
劉鎏無奈地嘆了一句。
劉雍轉頭說起別的事情來:“南疆最近不太平了,王爺帶人去南邊,跟賀家的軍隊打了幾仗,各有死傷。那位公主在後宮裏,日子怕是不好過……”
劉鎏大驚:“賀域平不肯讓出金礦嗎?”
劉雍搖搖頭:“那可是一大片的金礦!夠給賀域平買成千上萬個妹妹了,他怕是不願意為了賀域晴出讓金礦了!”
劉鎏皺眉,她也知道,對于一個男人來說,江山可能遠比親人重要,可是賀域晴的哥哥與許融打起來了,她在宮裏怎麽辦?
“對了!姐,這個東西,你看看……”
劉雍将一個卷軸遞過來,劉鎏打開一看,頓時黑了臉:“你怎麽也有這個東西?”
求子表,居然已經傳到劉雍這大老爺們手裏了嗎?
“灈陽城到處都在傳售這張表,聽說是皇後娘娘宮裏傳出來的,你看看,能看出什麽門道來嗎?”劉雍對自家老姐的腦回路和知識儲備還是很有信心的,“我找了家中門客,沒看出這是什麽明堂啊。”
劉鎏看都不用看了,捏着求子表,冷笑道:“這張表,怕是有人故意設計出來,想讓許氏皇族斷子絕孫的!你能查到源頭嗎?當真是林氏帶進宮裏的?”
劉雍搖搖頭:“倒是沒有詳細探查,我們的人多在江湖上,後宮裏倒是沒什麽可用的耳朵,想查清楚,需要一點時間。”
劉鎏點點頭,将那張求子表小心地收了。
姐弟倆正在說話的時候,林萬成急匆匆地來了,捧着一根小小的銅管,呈給劉鎏:“世子妃,世子的信。”
她大喜,急忙一把奪過來,也不避諱劉雍,直接打開看了。
居然只有四個字“安好,想你”。
劉雍看了,在一邊啧啧啧了好一會兒,捂着心感嘆:“哎喲喲,我這娶不到老婆的孤家寡人,看了心裏好生難受。”
“那就想法子趕緊把人娶回家啊。”
劉雍無話了,在安陵殿裏陪着劉鎏吃完了飯,就起身離開,一路直奔酒樓。
酒樓的生意,以為那一塊詭異的木牌,倒是出奇的好。
劉雍打馬在酒樓前停下,将馬缰遞給了門口小二,擡步進了酒樓,卻看到謝琰長身玉立,站在柳桐桐身邊,彎着腰跟她正在說笑着。
柳桐桐那可惡的丫頭,居然還笑得包子臉圓溜溜的。
就這麽高興啊???
劉雍頓時不高興了,板着一張俊臉朝她走過去,到了面前,柳桐桐才發現他的存在,一愣,滿眼驚喜地擡頭:“你怎麽來了?吃午飯了嗎?”
劉雍下意識地想要點頭,轉瞬間卻又搖了搖頭:“沒呢。”
柳桐桐朝謝琰說了句:“那你去幫忙辦着吧,我還有事,就不親自去了。”
謝琰看劉雍一眼,察覺到劉雍眼裏的不爽,倒是很愉悅地朝劉雍笑了笑,大踏步地走了。
柳桐桐帶着人去了後院,叫小二端了獅子頭和兩道素菜過來,給劉雍盛了滿滿一大碗米飯,推給他:“餓了吧?吃吧?這獅子頭今日只做了一鍋,就剩這麽點了,便宜你了!”
劉雍看着盤子裏五六顆獅子頭,暗暗咬牙,自己說過的沒吃飯,咬着牙也要再吃一點。
柳桐桐将一顆獅子頭放進他面前的碟子裏。
劉雍來不及說話,只得默默地低頭吃了。
吃得還挺快挺香。
柳桐桐一看他這副看上去很餓的樣子,順手又給夾了一顆碩大的獅子頭。
劉雍:“……”
他一咬牙,嗷嗚嗷嗚又給吃了。
柳桐桐失笑,又給夾了一筷子青菜,放在米飯上:“別光吃肉,吃點飯菜。”
劉雍好想抽自己一巴掌,苦笑着捧了碗,看柳桐桐滿臉的期待,只好咬着牙扒飯。
謊稱沒吃飯的後果就是,劉雍被撐得扶着牆也走不出酒樓了,在後院裏順着牆根走了十來圈,才算是勉強能正常坐着了。
柳桐桐哭笑不得地看他:“你吃過飯了為什麽還要吃這麽多?直接告訴我不就好了?”
“我想和你多待一會兒,要是說我吃過了,你很快就要道前頭去忙碌。”
柳桐桐一怔,轉瞬失笑:“我有那麽忽略你嗎?”
劉雍伸手将人抱過來,要往床上帶,柳桐桐急忙伸手攔住:“哎哎,大白天的做什麽呀?”
“桐桐,趕緊給我生個孩子吧!咱們趕在姐姐和姐夫之前,好不好?”
柳桐桐臉上一紅,看劉雍一眼,拉過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傻子,我可能……已經懷了!”
劉雍一愣,一時間竟沒有反應過來她的話是什麽意思,傻呆呆地看着她,微微張着嘴。
“傻了?”
劉雍突然站起身來。
柳桐桐吓得一跳,下意識地要往後退,卻被劉雍轉瞬間拉過,抓着她的雙臂,将人按着在床榻上坐了。
“你坐着,別站着了。”
累着了怎麽辦?
柳桐桐失笑:“我還沒找大夫來看呢,打算過幾日閑了些再私下裏找個信得過的大夫來看看的。”
劉雍板了臉:“還過些時日?”
他将柳桐桐按着坐下,立即吩咐自己的小厮去叫了府上得用的大夫過來,悄無聲息地進了酒樓後院,給柳桐桐把了脈。
不多時,大夫一臉震驚地看着劉雍:“這……姑娘最近月信可是未至?”
柳桐桐羞紅了臉:“嗯,已經遲了幾日了。”
大夫立即笑了笑:“那便沒錯了,這是喜脈。”
劉雍心下大喜,可越是歡欣,面上越是不顯,板着臉将大夫送出去之後,才立即吩咐小厮:“你去府裏駕車過來,叫府裏将我的院子好好收拾一下,我要接人進府。”
柳桐桐卻忽然擡頭:“進府?”
劉雍板着臉,心裏又是緊張又是後怕,這女人整日在店裏忙碌,要是有個什麽不留神出點意外,他都要心疼死了。
“這回聽我的,你跟我進府。”
柳桐桐捂着肚子,卻白了臉:她不願意嫁過去為妻,并不代表她願意進府做侍妾。
“我說過,我不嫁,這孩子,我自己會生會養,不會跟你回府的。”
劉雍一聽,頓時黑了臉,想到自己這段時間因為柳桐桐的執拗,輾轉反側,心裏有多難受只有自己知道……
“桐桐!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你不願意嫁我?又不願意與我在一處生活?到底在害怕什麽?”
柳桐桐看他,心裏發苦,總不能現在就直接跟他說“你未來是要君臨天下的,我會成為你的絆腳石”吧??
第二卷 089 本事大得很哪
劉雍見她沉默不語,心頭更是惱火,無奈這女人懷了他的孩子,總不能再沖着她發火,只能自己憋屈地忍了,只說了一句:“你不願意,那就随你!”
他轉身氣呼呼地走了,柳桐桐坐在榻上沉悶不語,良久,長嘆一口氣,輕輕撫着肚子出了門。
酒樓裏,謝琰帶着小二才買回了上好的果木,正在着人搭建烤爐。
見了她臉色不大好,謝琰忍不住問:“那位爺來了說什麽了嗎?怎麽臉色這麽難看?”
柳桐桐輕笑一聲:“沒什麽,只是一些私事。”
謝琰不再問,招呼着大家夥去後廚外的牆邊搭建爐子。
柳桐桐心神不寧地在後廚轉頭了一會兒,如今店裏的紅燒肉和肘子,她收了兩個小二做學徒,傳授給了他們,看着他們做就好,她只需要時不時地來監督一下,眼見着大家都忙得井然有序,自己百無聊賴地回了後院。
剛坐下,劉雍就氣沖沖地回來了,進了房門,見手裏的碩大包袱遞給了她:“喏!給你的!”
柳桐桐見他還肯回來,心下頓時酸楚,眼圈都紅了,看着他:“這是什麽啊?”
“你打開看看。”
柳桐桐伸手将包袱打開,滾出一堆的嬰孩玩具和衣裳來……
“你這是……”柳桐桐忍不住失笑,“現在還早着呢!”
“你不肯回府,我又不能日日來這酒樓裏看你,還是先買了送來,我也放心!”劉雍算是拿她沒轍了,只得板着臉伸手将人拉過來抱在懷裏,輕聲吩咐道,“我回頭買兩個小丫頭送過來伺候你,不要再累着了!”
柳桐桐乖乖點頭,只要不讓她嫁去英國公府,別的都好說。
“你……”劉雍看着她,伸手捏了捏她的包子臉,無奈地說道,“這孩子的事情,連我爹娘那裏都不能知道嗎?”
柳桐桐搖頭:“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了!你信我,這是為大家好!”
劉雍無奈,沉默了半天,只得應允了:“罷了罷了,我算是拿你沒轍了!你先歇着,我還有事要做,回頭得空來看你!”
柳桐桐将他從後門送出去,撫着肚子倚在門邊笑着,一轉眼,看到不遠處站着的謝琰,心裏一驚,急忙收起了手,朝謝琰笑笑:“謝大哥來後院找我有事嗎?”
謝琰看了眼沒有阖嚴的後門,走過去将後門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