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回當值,就遇上了年親王父子倆鬧別扭呢?! (27)
的豪紳,龍衛那邊追查了許久,也沒有查出什麽不對了。
幾乎每個商戶,都有完美的來歷。
可他就是發現有些不對!
這一晚,蕭翎帶人給許劭送來晚飯,看着他擺了一桌的公文,将晚飯放下之後,忍不住問道:“世子爺,這些人的來歷,當真查不到破綻嗎?”
許劭将七名商戶的名字列在紙上,來來回回地看了許多遍,苦惱地扶額:“方立新,田澄,山文柏,胡緒林,卞勝,胡子杭,謝席……這七個人,當真沒有一人,與任何世家有關聯嗎?”
蕭翎之前幫着他查看龍衛那邊傳來的消息,自然知道這七個人的身家來歷,沒有一絲破綻的,只得勸許劭:“世子爺,還是先吃些東西吧,這些人的來歷也是一時半會查不清楚的,您要是廢寝忘食,回了王府,世子妃會怪卑職沒有照顧好您的!”
許劭瞅他一眼,将密報和公文都掃到一邊,開始慢悠悠地吃飯。
他們如今住在西北焦州城的城守府中,城守原本跟着袁家造反,袁家事敗之後,新城守是原本的城守府通判,一個老實巴交的人。許劭入住城守府之後,這太守就立馬将本府裏相貌出衆的婢女都送來了許劭的院子。
許劭正在吃晚飯的時候,其中一個相貌妖嬈的婢女,名喚梅香的,就一搖三擺地端着酒水進來了。
許劭正在悶頭吃飯,聽到開門的聲音看去,就看到一個高大豐滿的女子笑眯眯地走了進來,他看了這婢女一眼,嘴裏的飯頓時噎了一下,咳了咳,看那婢女嬌笑着走到他身邊,擡手給他倒酒。
婢女嬌滴滴地看他一眼,聳了聳跟小山似的胸,朝許劭柔聲說道:“世~子~爺~您喝點果酒吧,奴家親手釀制的呢!”
許劭打了個激靈,瞪着婢女,終于還是忍不住說了句:“你讓開些。”
“啊?”婢女眨眨眼,有些愣神。
“讓開些,你擋着光了。”
膀大腰圓的婢女,被許劭這句話弄得有些委屈,朝着許劭嬌俏地嘟了嘟嘴:“世子爺,您打趣奴家~~”
蕭翎在一邊,嘴角忍不住就是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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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劭黑了臉,看這婢女:“本世子不是在打趣你,你擋住本世子的光了,滾出去!”
婢女愣了一下,才明白許劭果真不是在開玩笑,頓時捂着嘴哭哭啼啼地跑出去了。
怎麽會有這麽怪的男人,對于她這樣的美人,都能黑着臉說話呢?
城守很快得知消息,想不到自己馬屁拍在了馬腿上,頓時有些害怕,舍了銀子叫人去打探,不多時,才知道,許劭竟是不喜歡肥美人的。
城守暗罵一句“怪胎”,卻急忙叫手底的人去城中采買些瘦小的女子回來,梳洗打扮好了,送到許劭面前。
許劭帶着蕭翎在焦州城又住了半個多月,戶部的官銀送到,他與七名商戶扯了半個月的皮,終于是逐個議定了雙方滿意的價位,将七人手中的西北無處城池中的軍田,都買了回來。
又向許融請旨,安排各處軍田的督察人員,又耗了小半個月。
在城守府裏,城守竟采買了五六名身形消瘦的女子塞進他的院子裏伺候飲食起居。
許劭不好再拂了城守的面子,只好收了這些婢女,只在院子裏做些洗衣做飯的活計,平日裏卧房中一切事情,都是自己打點。
這日晚間,許劭安排好軍田的事情,第二天就要打道回府了。
吃了晚飯,他自己在卧房裏收拾了行裝,躺下便打算早早睡覺養精蓄銳。
房門外,城守卻來敲門,谄媚地問:“世子爺,您睡了嗎?”
許劭房內還亮着燈的,顯然還沒有睡着呢。
城守不等許劭回答,就笑呵呵地又說道:“世子爺,您明日就上路回去了,卑職近日在西域采買了一名絕世美人,送給世子爺,帶回灈陽城享用吧?”
許劭暗暗磨牙:這厮,是在考驗他對劉鎏的忠誠嗎?
明知道他一個人在外面煎熬了一個多月,這厮居然三五不時地往他面前送女人,是不是故意的?
許劭霍地坐起來,黑着臉打開門,等着門外的城守,喝道:“帶走帶走,小爺不要!”
一轉眼卻看到了那西域沒人,金發碧眼蜂腰肥臀的,看着倒真是個絕世美人。
作為正常男人,他忍不住愣了一下,随即才轉頭瞪着城守:“這一個多月,大人将本世子照顧得很妥帖,只是這些美人,大人留着自己享用吧。本世子剛剛大婚,家中世子妃比世間任何女子都美,實在不需要別的美人來伺候了。”
城守也多多少少打聽到一些世子妃的消息,從旁人口中聽到的,世子妃實在算不上什麽絕世美人啊,怎麽能跟西域妖姬相提并論呢?
“這個……世子爺,就算有世子妃珠玉在前,也不妨礙您再收幾房美妾啊。”城守搓着手,将那西域美人拉過來,塞進了許劭屋裏,轉身急匆匆地跑了。
許劭黑着臉,眼看着那西域美人擡頭瞪着一雙綠油油的眸子看着他,只覺得渾身一個激靈,急忙伸手将人推了出去,高聲喚道:“老蕭!”
蕭翎及時出現,看一眼那美人,忍不住憋笑地答:“卑職在。”
“把這女人随便找個地方安頓了,回頭叫人通知城守把人領走。”
蕭翎似笑非笑地看他:“世子爺真的不心動!”
許劭瞪他一眼,随即忍不住低聲吩咐道:“這件事,不能讓世子妃知道,記住了嗎?”
蕭翎點點頭,轉身嘿嘿笑着将那西域美人帶着出了院子。
第二日一早,許劭就急不可耐的收拾行裝走人了。
出了焦州城,不到三十裏的時候,蕭翎大驚失色地追上來,禀報道:“世子爺,咱們後面有一匹馬,卑職叫人去看了,是昨日那個西域美人,被城守趕了出來,跟在咱們身後了!”
許劭頓時頭大,這要是把人帶回去,被劉鎏知道了,還不得活剝了他?
“去叫人送回去!”
蕭翎想笑又不敢,板着臉憋笑:“世子爺,卑職方才叫人帶她回焦州城,那女子蹲在路邊不肯挪步,我們……又不敢挨着她的身子,實在沒辦法!要不,您親自将人扛回去?”
許劭黑着臉瞪他一眼,轉身策馬疾奔,想着将人甩掉就好。
可是奔出幾裏地之後,他該死的同情心就泛濫了,勒馬朝蕭翎吩咐道:“一個女孩子在路上萬一走丢了遇到流寇,也是我的罪孽了!你去帶着人一起走,回灈陽城再想法子打發了便是!”
蕭翎忍不住低聲問:“世子妃那裏……”
許邵黑着臉想了想,随即擺手:“她那裏不會有問題的。”
大不了下跪求饒嘛!
許劭帶着隊晝夜奔馳,路上只花了不到七天的時間,就到了灈陽城外。
劉鎏在府裏懶懶地睡午覺,林萬成來送了信,那是許邵幾日前的信件了,只說是近日要回來。
她上午和萬氏一起在議事廳裏聽各殿管事們來回話議事,吃完午飯就回來睡午覺,天氣漸漸涼爽了些,她的午覺也能一直睡了。
房門咯吱一聲被推響的時候,她還以為是紅袖進來伺候,正好她也睡醒了,就哼哼唧唧翻了個身,問道:“紅袖,桐桐那邊還沒人來回話嗎?”
身後卻一陣風過,一雙健碩的手臂迅速環住了她的腰身,她低叫一聲,被拉進了寬厚的懷抱裏。
轉過身,看到胡子拉碴的許劭,她尖叫一聲:“啊!!!”
許劭咧着嘴嘿嘿笑,一張原本潔白的俊臉曬成了小麥色,咧嘴笑起來的時候,顯得牙齒分外潔白。
“美人兒,想爺了嗎?”
劉鎏嬌笑一聲,大長腿一伸,勾住了他的腰,帶着人滾進了床榻裏,伸手去解許劭身上的铠甲:“爺,這衣服上都是灰,還是脫了吧?”
許劭眸光深沉,看着跨坐在他腰上的妖孽,邪魅一笑,敞開了手腳,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樣:“那就聽憑美人兒安排了!”
劉鎏嬌笑一聲,擡手松了帷帳,龇了龇牙,朝許劭撲了過去……
殿外的綠腰聽着裏面放肆的聲音,羞紅了臉,轉頭往外走,不遠處,看見了她朝思暮想的人,立即捧着手裏的酸梅湯走過去,遞給蕭翎:“蕭大哥,這是……我剛煮的酸梅湯,你拿了,和各位大哥一起喝了吧。”
她說話的時候,始終低着頭,再不像往日那樣眼神癡纏地看着蕭翎。
蕭翎心下一松,接了酸梅湯,低聲道謝:“我替兄弟們謝謝姑娘了。”
他的目光落在綠腰額頭上的傷疤上,心中一動,忍不住問:“你頭上怎麽傷了?”
綠腰低着頭,只微微一搖:“沒什麽。”
她送完了酸梅湯,轉頭看見那西域美人,驚訝道:“這是……”
蕭翎身邊一名小侍衛笑嘻嘻地剛要張嘴回答,就被蕭翎給踹了一腳。
蕭翎讪笑着答:“路上救下的,不大會說趙國官話,回頭叫林公公想辦法安置了吧。”
綠腰狐疑地看一眼那西域美人,她還是頭一回見到這樣的人種,高高瘦瘦的身形,胸和屁股卻大,穿着包裹線條的緊身衣服,看着就叫人血脈贲張。
當真是路上救的?
綠腰這才擡頭看蕭翎一眼,疑惑地轉頭回了寝殿外。
殿內的動靜怕是又要徹夜不停歇了,綠腰的臉紅着紅着也就習慣了,只是見陳文檸來了,忍不住捂着她的耳朵,将人帶着在寝殿外的小院子裏坐着。
紅袖張羅着粗使宮女準備吃食和燒熱水。
劉鎏和許劭這倆沒羞沒臊的,果真是鬧騰到第二天早上才算是停歇了,要了五回熱水。
劉鎏累得渾身虛軟,只剩下呼呼喘氣的份兒了,可許劭還跟餓狼似的奮戰着,她氣惱地擡手抓了抓,咬上了許劭的肩膀。
哪知道這種微痛的刺激,竟讓許劭更加激動了,動作幅度漸漸加大。
兩人身下的床榻忽然咔嚓一聲,一根床腿竟當場歪了,然後在兩人驚訝呆愣的視線裏,一點點……一點點地斷了!
轟隆一聲巨響!
床榻就這樣塌了!
許劭急忙抽身而退,抱着劉鎏裹着被子躲進了用繡屏隔出來的隔間裏,兩人都紅了臉。
外面已經天亮了,紅袖帶人端着洗漱的熱水在外面聽到床塌了的聲音,頓時臉紅到了脖子上,轉身看那倆粗使宮女,也是個個低着頭紅臉猛笑。
哎喲喲,真是讓人操碎了心的兩個人哪。
直到寝殿裏傳來許劭的聲音:“來人!”
紅袖才低着頭帶人走進去,一路目不斜視地将熱水和帕子放下,劉鎏慘白着臉被許劭扶着走出來。
“世子妃,今早還去議事廳嗎?”紅袖忍不住問。
鬧騰了一整夜,劉鎏還有精力嗎?
劉鎏頭昏腦漲,卻仍然強打精神點點頭:“去還是要去的!桐桐回信了嗎?”
紅袖搖搖頭,随即想起一事來:“方夫人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昨日晚間叫人來傳話,說是想跟您一起去理事了。”
劉鎏笑笑,點點頭:“我知道了!”
她擦了擦臉,回身看許劭。
他一路奔波,又一夜馳騁,唇色都發白了,眼睛裏卻還冒着狼光,看着劉鎏心中怕怕的,急忙轉身往寝殿外走,到了門口,才紅着臉回頭吩咐許劭:“你弄壞的,你叫人收拾!”
許劭咧着嘴傻笑,點點頭。
劉鎏臉上發燒,去淨房沐浴更衣之後,去了前殿張羅早飯,不多時,許劭也披散着頭發,換了一身請便的衣服來吃早飯。
見他這樣子進來,飯廳裏的小宮女們個個紅了臉。
劉鎏頓時不高興了,上前迎着許劭,伸手将敞開的衣領給攏上了,才低笑一聲問:“今日要進宮去吧?”
許劭揉揉她的臉,忍不住就低頭吧唧親了一口。
宮女們在紅袖的帶領下,乖覺地轉身離開了。
劉鎏和他坐在一處,慢悠悠地吃了飯,天色大亮的時候,她将許劭送出安陵殿,卻在門口碰到了林萬成。
他帶着人來送今日安陵殿中所需的冰塊,看到許劭,立即笑眯眯地問:“老奴見過世子爺。”
許劭點點頭,随即想起寝殿裏的一團亂麻,見四周沒有閑雜人等,于是小聲地說了句:“林公公,我與世子妃寝殿裏的床榻不甚結識,塌了!你叫人從王府庫房裏,将母妃當年帶來的嫁妝裏,那一張沉香木的雕花床運來吧。”
林公公一怔,随即明白過來“床塌了”意味着什麽,震驚地看了許劭一眼,才憋着笑應了:“喏,老奴這就去辦。”
許劭紅着臉,裝酷地點點頭,随即回身去殿內換衣服打算入宮。
劉鎏跟着他進了寝殿,一進殿裏,許劭就擡手将身上的薄袍子脫了,露出精瘦的上身來,劉鎏見他比離家時受了些,有些心疼,忍不住問:“這次去西北,事情辦得順利嗎?”
“都妥了,至少軍田已經收回,後面就是兵部和吏部的事情了,我可以歇一段時間,好好在家陪陪你。”
他光着上身,走過來兩手掐住劉鎏的腰,小聲道:“咱們在家關起門來,趕緊造個小人兒出來!我可聽說了,劉雍那厮已經有兒子了!”
劉鎏:“什麽?!”
許劭說完,見劉鎏一臉震驚,就知道壞了,說禿嚕嘴了。
劉鎏甩開他的手,直直地看着他:“你說什麽?”
劉雍有兒子了?誰生的啊?
許劭摸摸鼻子,趕緊轉身去換衣服,腰帶卻立即被死死地扯住,劉鎏抓着他的褲子,逼問道:“孩子誰生的?”
許劭嘿嘿一笑:“你……你還是親自問劉雍吧?”
“你是怎麽知道的?”
許劭生怕褲子被扯了,兩手不知道該抓哪裏,索性一伸手抱住了她,摟在懷裏好生揉了揉,低笑着答:“小美人兒,爺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劉鎏明白他不會說,索性從他懷裏逃脫出去,立即叫王武傳信給劉雍那厮,她要親自逼問。
上午許劭去上朝,劉鎏去了議事廳。
這一個月,劉鎏也基本不出手,只看着萬氏安排府裏的各項事宜。
反正萬氏都是做慣了的,管家也是把好手,又不敢明目張膽地克扣安陵殿,劉鎏沒必要在這個時候沖出去和萬氏鬧僵。
去了議事廳,各殿的管事已經拿着需要辦事的條子在等着了。
萬氏沒看到劉鎏露面是不會開始理事的,正在等劉鎏呢,方氏被婢女扶着,慢悠悠地進了議事廳,看見萬氏,兩人跟鬥雞似的互相看對方兩眼,各自心裏暗暗啐一口:賤人!
劉鎏款款走進來,就看到恢複得不錯的方夫人,有意給方夫人做臉,當先開口問道:“方夫人身子大好了?恢複得不錯……”
方夫人想到自打臉上受傷,她娘家哥哥又被查實了罪名,被發配充軍了,娘家沒了,她自己又得罪了長寧郡主和太皇太後,這王府裏,各殿的宮人們都見風使舵,往常都是躲着走的。
劉鎏卻不管別人怎麽個态度,照舊時常往她面前送些藥材和補品,倒是讓她感動非常。
聽劉鎏開口問了,方夫人立即笑着答道:“都大好了,還要謝謝世子妃大人不記小人過,送給臣妾的那些蘆荟膠和藥材。”
劉鎏淡淡一笑,轉頭看萬氏:“萬夫人,開始議事吧?”
卻是絕口不提讓方氏幫着共同理事的事情。
方氏在一邊,有些着急,卻又不敢當堂向劉鎏讨要理事的權利,只能恨得牙癢癢,看着萬氏春風得意地指派府中事宜。
這一日府中雜事不多,只忙了不到一個時辰,就完事了。
劉鎏被紅袖扶着,姿态雍容地往回走,身後的方夫人追了上來,急忙說道:“世子妃,那個……臣妾的身子已經大好了,是不是可以……幫着您和萬氏,分擔一些了?”
劉鎏笑呵呵地看她一眼:“方夫人,這理事之權,如今都在萬氏手裏,府中上下都是萬氏的人,我也實在不好為了您,和萬氏鬧僵了呀!”
方氏有些傻眼,她被掌嘴之前,還想着将大廚房的采買之權奪過來呢,要是劉鎏不讓她理事,豈不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萬氏吃下這塊肥肉?
“世子妃,您之前……”
劉鎏一臉苦惱和為難:“我也很想幫夫人您一把,只是您看,之前您不知道受了誰的撺掇,針對我……我不計前嫌了!可要是為了給您争取管家理事之權,平白得罪了萬夫人,以後您要是再受那人的撺掇,針對于我……我,我豈不是冤枉?”
她說着說着,委屈地癟癟嘴,當着方夫人的面,啪嗒嗒流下一串眼淚來。
方夫人看得心裏一跳,劉鎏本就身形瘦弱,此時臉色蒼白,這麽一哭,當真是我見猶憐。再一想劉鎏說的話,也是句句實在。
是啊,她之前聽信讒言,才陷害綠腰,差點毀了劉鎏的名聲。
人家憑什麽幫她呢?
方夫人心下略微有些動搖。
劉鎏卻笑了一笑,轉身就走。
回到安陵殿,她跟陳文檸嘀嘀咕咕說了一番,小丫頭立即嘻嘻笑着跑出去,找人閑聊天去了……
還沒到晚間的時候,方夫人在自家寝閣裏坐立不安,心腹走進來,低聲道:“娘娘,奴婢方才在府裏,聽到有嘴碎的小宮女在背後編排您,可以聽了幾句,覺得那些小宮女說得也有些道理。”
方氏沒好氣地問:“說什麽了?”
“娘娘,咱們或許是叫那位給利用了,挑撥咱們跟世子妃鬥呢!她倒好,躲起來坐收漁翁之利!”
方氏一愣,轉瞬皺眉:“我與她也認識十幾年了,她是這樣背地裏害人的人嗎?”
心腹低聲道:“娘娘,不管她是不是要害您。如今您得罪了世子妃,就算是為了郡王,您也只能去向世子妃讨個好了!”
方夫人原本心裏就有些猶疑,她也不是特別笨的人,後院裏那些肮髒手段,這些年也用過不少。
略微一想,越來越覺得自己可能是被利用了。
“走,咱們去安陵殿走一趟。”
安陵殿裏,劉鎏正在吩咐紅袖開始準備晚膳,見陳文檸回來,笑着看了她一眼。
陳文檸點點頭。
不多時,門口守門的宮女進來禀報:“世子妃,方夫人求見。”
劉鎏低笑一聲,好整以暇地在前廳裏坐了,招呼笑宮女:“讓她進來吧。”
不多時,方夫人神情游移不定地走了進來,朝劉鎏恭恭敬敬地行禮:“臣妾見過世子妃。”
劉鎏笑呵呵地擺手:“夫人起來吧,無須多禮。”
方夫人直起腰身,看一眼高高在上的劉鎏,心下忽然想到,這府裏劉鎏做了女主子,以後總歸是身份上要被她壓制一頭,倒不如賣個好,也能為許攸讨個好靠山呢。何必為了一個本就不親近的人,平白得罪了劉鎏呢?
“世子妃,此前臣妾得罪綠腰姑娘,實屬被人蒙蔽,臣妾也是以為世子妃身邊出現了奸人,為了維護世子妃的名譽,才出此下策,哪知道臣妾愚鈍,倒是弄巧成拙了。”
方夫人說完,小心翼翼地看一眼劉鎏的神色。
劉鎏坐在涼榻上,低頭輕輕擺弄矮榻上鋪着的白玉席,但笑不語。
方夫人只得一咬牙,開口說道:“世子妃,那趙氏實在奸滑,臣妾也是被利用了。請世子妃明鑒啊!”
劉鎏心下暗笑:有意圖有所求的人,才會被人利用呢。
她露出一臉的意外來:“趙氏?側妃,趙夫人嗎?”
方夫人急忙點頭:“正是呢!世子妃,這趙氏自打被擡進門,就一直不大愛出門,可是與臣妾還算有些交情,臣妾也是一時糊塗,聽了趙氏閑暇時的胡言亂語,才被豬油蒙了心,與世子妃為難……”
劉鎏一笑:“索性綠腰這丫頭命大,我呢,也不懼人言,被人在背後編排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倒也不怎麽在意!夫人不必太過歉疚!”
她說完,看着方夫人一臉的尴尬,笑了笑,這才想起來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哎呀,夫人怎麽一直站着說話?怪我,竟忘了招呼夫人落座了。快些坐下說話吧!”
方夫人讪讪一笑,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卻滿心不安。
她如今看不大透劉鎏這個人了,整日裏笑眯眯的,也沒露出過什麽狠辣手段來,可就是讓她心下有些害怕。
“世子妃,您看……這……”
“夫人既然為我解了疑惑,我自然相信夫人的誠意。明日夫人就去議事廳,幫着我,與萬夫人一起掌家理事吧。就是讓夫人受累了!”
“不累的,不累的!”方夫人喜得急忙擺手,又表忠誠,“為世子妃分憂,是臣妾的榮幸呢。”
劉鎏點點頭,一臉真誠地看着方夫人:“夫人,這府裏,我最看中的就是您了!您陪着王爺近二十年,對府裏的一應人和物,都最了解,有你幫着我,以後這王府裏,我也自在許多!還希望夫人能一直盡心,幫着我才是!”
方夫人一聽這話,哪能還不懂是什麽意思,心下有些激動了。
劉鎏又道:“萬夫人畢竟年輕,有些事啊,還是要方夫人您做主,我才放心呢!”
方夫人眼底的渴望明明白白,看着劉鎏,忍不住坐直了身子,說道:“世子妃放心,臣妾一定竭盡全力,為世子妃排憂解難。”
劉鎏笑了:“那就先謝過夫人了。夫人吃過晚飯了嗎?”
方夫人立即起身:“臣妾那邊還要給郡王準備飯食,就先告辭了,世子妃且歇着。”
劉鎏擺擺手,叫紅袖送了人出去。
臨出門的時候,紅袖将一個小盒子呈給了方夫人,輕笑道:“夫人,這是我家世子妃新得的一副祖母綠頭面,因着與夫人親近,就叫奴婢拿來送給夫人,還請夫人收下吧?”
方夫人頓時大喜,一整套祖母綠的頭面,可是價值千金啊。
難怪人都說英國公府有錢,果真是有錢!上千兩銀子的東西,随手就送了出來。
叫身邊的宮女接了盒子,方夫人這下子是打心眼裏覺得跟着劉鎏辦事不會吃虧了,心滿意足地離開。
紅袖回身進了殿內,劉鎏正在淡定地把弄手上細長的黃金護甲,見紅袖一臉不爽,忍不住笑道:“你這又是怎麽?”
“世子妃,這方夫人差點害死綠腰,您怎麽還花這麽大手筆去收攏她呢?”紅袖心下不滿,直接整死方夫人不是更省力氣?
劉鎏笑道:“方夫人如今沒了娘家哥哥做後盾,在這王府裏,日子本就難熬!她又不是萬夫人那種年輕得寵的,膝下還有個兒子沒成婚,你覺得,她最需要做什麽?”
紅袖疑惑地皺眉想了想,不大确定地問:“靠山嗎?”
“賓果!”劉鎏笑眯眯地摸了摸紅袖的小臉蛋,“小美人兒孺子可教啊!對嘛,就是找靠山!”
紅袖被捏了臉,忍不住小臉微紅,被自家主子誇獎,內心很激動呢。
“世子妃,您是收了方夫人做狗腿子嗎?”紅袖嘟嘟嘴,“真的能相信她媽?”
劉鎏微微一笑:“自然是不能相信的,不過嘛,她有想要的東西,就比較好掌控。你家小姐我比較懶,不想親自出手去和萬夫人抗衡,有方夫人在,咱們也能偷偷懶不是……”
紅袖恍然悟到了什麽,欽佩的看着劉鎏:“世子妃,你好奸詐!”
劉鎏嘿嘿一笑,捏着紅袖的臉揉了揉,門口忽然有人不悅地咳了一聲。
劉鎏笑嘻嘻地松開口,朝門口撲去:“爺,您回來啦?”
許劭看着她這狗腿子的小樣兒,忍不住笑了:“看上去很高興嘛!”
劉鎏嘿嘿笑着,将她和方夫人的交鋒草草說了一遍。
許劭倒是一愣:“趙夫人在背後挑撥的?”
“方夫人是這麽說的,至于事實,還需要探查一番。”劉鎏捏着他的肩,輕聲又說道,“宮裏忙完了?陛下還有什麽吩咐嗎?”
“暫時沒有,陛下給了我半個月的假。”
劉鎏一愣:“這麽久嗎?”
好歹是兵部的參事啊,能有半個月的假,是不是太兒戲了些?
許劭卻是伸手撈過她抱在懷裏,擺手叫紅袖下去:“都退下吧,叫人将飯食送到寝殿裏就好。”
紅袖低笑着應了,帶着小宮女急忙離開,生怕看到什麽少兒不宜的畫面。
許劭卻沒有動手搓弄劉鎏,只輕聲問:“身上還疼嗎?”
劉鎏紅了臉瞪他:“你說呢?”
從胳膊到腿,只要有肌肉的地方,都酸痛無比,更疼的是胸!
許劭嘿嘿咧嘴笑了,他倒是餍足,精神滿滿的樣子。
“那今晚就先放過你!”許劭跟她咬着耳朵,在寝殿裏頭靠頭吃晚飯,吃着吃着,就吃到了床榻上。
劉鎏哀嚎:“你不是說今晚放過我嗎?”
許劭:“嘿嘿嘿……”
第二日一早,劉鎏起身去議事廳,許劭還在呼呼大睡,她也沒有叫醒他,倒是溫柔無比地叫人往床榻邊放了冰盆,才款款地去了議事廳。
林萬成在廳裏,一見劉鎏來了,頓時臉色有些尴尬。
萬夫人見了劉鎏,倒是笑得分外燦爛:“世子妃今日來得這麽早?可是知道世子爺有喜事?”
劉鎏一愣,有些不解地轉身看林萬成。
林萬成白白胖胖的臉上,是尴尬的笑意:“世子妃,世子爺從西北帶回一個西域美人,本來叫奴才安排在府裏的,可那美人昨晚上竟是自己跑出來,也不知道問了誰,差點就闖進了安陵殿!世子妃,您看這事……”
劉鎏被這一棍子打懵了。
許劭在西北找了美人?她下意識地不相信!
半晌,她才輕聲笑道:“那西域美人呢?帶上來我瞧瞧!”
林萬成朝廳外喚了一聲,立即有宮女帶着一個身形窈窕的女子走了進來。
劉鎏的身高在普通女子裏已經算高的了,這西域美人卻是比劉鎏還要高半頭,大胸細腰大長腿,一張臉也是深眸高鼻。
劉鎏以前就很愛看歐美人的臉型,覺得很耐看,如今見這西域美人,連她都覺着妖媚,更何況男人呢?
她心下有些酸,不由得笑容有些僵硬了。
萬夫人笑呵呵在一邊說道:“世子妃,這倒真是個絕世美人了,哪怕不會咱們趙國官話,不能做一朵解語花,可就這麽光是看着,也覺着養眼呢。臣妾都覺着喜歡了!”
劉鎏掐了自己一把,才點點頭,看那西域美人:“倒真是個美人!你叫什麽名字?能聽懂趙國官話嗎?”
西域美人官話會得不多,可是能聽懂“名字”二字,于是朝劉鎏一笑,僵硬地說道:“名字,畢羅。”
劉鎏點點頭,又問道:“畢羅,你會些什麽?”
畢羅卻一臉懵懂,只朝着劉鎏眨眨碧綠的雙眸,一副什麽都聽不懂的樣子。
劉鎏心下懷疑,又有些生氣,見萬夫人笑得明媚,心口火氣更盛了,于是朝林萬成吩咐道:“林公公,這個美人畢羅,既然是世子爺帶回來的,我看着也是個絕世美人,只看一眼都覺得喜歡,索性安排在安陵殿的偏殿居住吧,就算世子不愛看,我看了,心情也會好的!”
萬夫人呵呵地笑:“世子妃果真大度,是世子爺的福氣呢。”
劉鎏笑眯眯地看她一眼。
方夫人也來了,見了廳上的西域美人,有些疑惑,卻是什麽都沒有問,只坐下來,朝萬夫人笑了:“妹妹,還不開始理事嗎?”
萬夫人昨晚就知道劉鎏答應要方夫人一起理事了,所以今日才看劉鎏百般不順眼,見了方氏這小人得志的模樣,心下更是不悅,只朝方氏扯了扯嘴角:“這不是在等姐姐麽?”
方夫人笑笑,和劉鎏對視一眼,随即等各殿管事上來禀報。
劉鎏坐在一邊聽着,心裏卻是很煎熬。
等到廳裏各處議事完畢,她就帶着紅袖急匆匆地回了安陵殿。
一進殿門,綠腰過來禀報:“世子妃,世子還在睡着,可是剛才怎麽有人帶了個長得好奇怪的女子來,說是您吩咐送進來的?”
劉鎏點頭,不願意多說,只問:“人安排在偏殿了?”
綠腰點頭,随即看劉鎏的臉色不大好看,忍不住看向紅袖,紅袖苦着臉,低聲說道:“那是世子爺從西北帶回來的美人。”
綠腰也黑了臉。
劉鎏深吸一口氣,轉頭吩咐綠腰:“偏殿那位美人,你們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不能怠慢了。其他的事情,你家世子妃自有計較。”
紅袖性子跳脫,忍不住吐槽:“世子妃,您就該叫人把人扔出去,世子愛重您,不會跟您計較的!”
綠腰卻道:“人是世子帶回來的,要扔,也是世子出手扔。咱們世子妃不能得一個善妒的名聲還不落好!”
紅袖只得鼓鼓嘴,不說話了。
劉鎏擡步進了寝殿,一進門,就聽到許劭的呼嚕聲。
她頓時來了氣,走到床邊,看見冰盆裏的冰化了一大半,冰水極冷的,索性一擡手端了一盆,很想照着許劭潑過去。
可是端着盆晃了幾下,終究是沒舍得虐待他。
放下盆,又覺得自己這樣很沒骨氣,氣悶地擡腳要踹許劭。
那厮卻翻了個身,呼嚕嚕又睡得香甜。
她氣呼呼地在許劭臉上啪地拍了一巴掌,許劭立即被打得睜開眼,見是她,又放下心來,伸手拉過她,嘟囔一句:“幹嘛?”
劉鎏咬牙:“有蚊子!”
許劭低笑一聲,倒是沒懷疑別的,摟着她就要一起睡。
劉鎏被他抱着,聽着他的呼吸聲,卻漸漸冷靜下來,仔細一想,越來越覺得自己吃醋之時沒了理智,如今稍微一想,也覺得,該相信許劭對她的感情。
索性等許劭睡醒了再說。
直到快吃午飯的時候,兩人才一起被紅袖叫醒,紅袖這丫頭護主,臉上忍不住就帶了些,看許劭的時候,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恨不得朝許劭翻個大白眼才好。
許劭洗漱完,忍不住悄聲問劉鎏:“你這丫鬟是怎麽回事?我得罪她啦?”
劉鎏笑眯眯地看他:“你不知道為什麽嗎?”
許劭一臉茫然,搖搖頭:“不知道。”
劉鎏放心了些,帶着許劭一起去飯廳裏用飯,剛坐下,許劭就看到從偏門走進來的女子,頓時虎軀一震。
劉鎏笑呵呵地看他:“世子爺,您這是怎麽了?”
許劭看着畢羅走過來,緊張地吞了口唾沫,看劉鎏,忍不住告饒:“鎏兒……你聽我解釋!”
劉鎏淡笑着點頭:“好啊,你解釋吧。”
許劭苦着臉,說道:“這是我在西北的焦州城裏,城守送給我的人!可是我絕對沒有動她一根手指頭!”
劉鎏斜着眼:“沒動?那人家千裏迢迢跟着你來灈陽城做什麽?”
許劭有苦難言,一臉着急地說道:“我啓程上路的時候,這女人自己騎了匹馬跟在後頭,趕也趕不走!我又總不能放任這個一個女子孤身在路上奔走,萬一遇上流寇山賊什麽的,也……不……好……”
他看着劉鎏圓溜溜眼睛裏的不高興,漸漸不再說了。
劉鎏嘟嘴看他:“那你回來怎麽不跟我說一聲呢?今天別人把人帶到我眼前,說是你帶回來的,你知道我心裏當時有多難過嗎?”
她癟癟嘴,眼裏有水光了。
許劭哪怕知道她是故意這樣,也還是忍不住心疼起來,心下愧疚,急忙拉過她抱住了:“我錯了!”
“真的知錯了嗎?”
“絕對!真的!知錯了!”
劉鎏眼淚汪汪地看他:“那,這個美人怎麽安置?”
“随便你!你想怎麽辦就怎麽辦!”
劉鎏這才高興了,嬌嗔地推開他,又說道:“以後別人再送你美人,你知道該怎麽辦了嗎?”
許劭下意識地答:“帶回來給你處置。”
劉鎏立即瞪眼:“嗯?”
許劭立即呸呸兩聲,挺直了脊背說道:“堅決不要!”
劉鎏笑着點點頭:“這還差不多。”
畢羅站在一邊,看着小夫妻倆打情罵俏,眸光閃了閃,随即走上前,用僵硬的官話朝許劭說道:“我……伺候你……吃飯。”
許劭黑了臉,擺手道:“你不能跟我們一起吃飯!來人啊,把人帶下去!”
紅袖立即得意洋洋地過來,扯着畢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