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回當值,就遇上了年親王父子倆鬧別扭呢?! (28)

就走。

畢羅不大情願,一雙大而亮的碧眼看着許劭,含情脈脈,滿眼不舍。

許劭卻專心低頭給劉鎏夾菜挑魚刺,壓根沒瞧見。

第二卷 091 林氏這個賤人

許劭沒看見畢羅的眼神,劉鎏卻是看了個分明,吃完飯許劭在書房裏做事,她找到綠腰,吩咐了幾句,下午的時候,就有兩個小宮女去了畢羅身邊,從此,畢羅上廁所有人跟着,出門瞎逛有人跟着,睡個午覺,床前也有人跟着。

畢羅被嚴防死守,一時間倒是只能在偏殿裏老老實實地呆着。

許劭在家度假,倒是有時間帶着劉鎏回娘家。

劉鎏因為劉雍不肯來見她,她倒是着急回了家。

這日下午,眼看着天氣還算是涼爽,劉鎏就拉着許劭一起回劉家。

正巧劉雍也上完朝回家了,一聽說劉鎏來了,下意識地要跑,剛到門口,卻被劉鎏提早派過來的王武給堵了個正着。

王武如今是劉鎏的陪嫁,只聽劉鎏的話,一見劉雍果真要溜,立即堵上來,板板正正地說道:“大少爺,世子妃說了,她來家裏,是要找您問話,您可不能走。”

劉雍心知自己打不過王武,被堵回了院子。

等到劉鎏來了,才嘿嘿笑着迎上去,只拽着許劭說話,絲毫不給劉鎏插嘴問話的機會。

劉鎏也不着急,與王氏悄悄說了半天的話,一家人又在一處吃了茶,各自敘話,又在劉家吃了晚飯,晚飯後,劉雍就被劉彥大手一揮吩咐道:“送你姐和你姐夫出門吧。”

劉雍皮子一緊,跟在劉鎏身後出了門,剛靠近王府的馬車,就被劉鎏一把抓住了。

劉鎏獰笑着掐住劉雍的耳朵,咬牙問:“劉雍啊,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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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雍嘿嘿讪笑:“姐,在你面前,我哪敢有秘密啊?”

許劭在一邊笑呵呵地看着這對姐弟,只将身邊的侍衛和婢女都打發得遠了些。

“是麽?孩子的事情,怎麽別人知道了,我卻不知道呢?”

許劭在一邊聽到這個“別人”,委屈地看劉鎏一眼:我是自家人,不是別人。

得了她一個媚眼,頓時心神蕩漾,忘了委屈。

劉雍苦了臉,嘿嘿地笑:“什麽孩子啊,姐,你說什麽呢?”

“還不承認?”劉鎏扯着他的耳朵,擰了兩圈。

劉雍哀哀地叫:“哎哎哎,姐,松手松手!我說!”

劉鎏這才松了手。

劉雍湊近,低聲将柳桐桐有孕的事情說了。

劉鎏聽完瞪眼:“找大夫确定過了?”

劉雍點點頭。

“那你還把人放在外面,萬一出個什麽意外可怎麽辦?”劉鎏簡直操碎了心,年輕人就是胡鬧!

劉雍苦着臉說道:“她不願意進府!只說了要等生下孩子再想以後!”

劉鎏暗道:怪不得之前她要柳桐桐來王府裏相見,柳桐桐一直沒有回話呢,原來是怕她知道孩子的事情。

“你叫人去好生照顧着了嗎?”

劉雍嘿嘿地笑:“那是我的孩子,我能不盡心嗎?”

姐弟倆說笑着,話語就落在了不遠處一名王府三等侍衛的耳朵裏,侍衛低着頭,只有耳廓微微一動。

劉鎏問清楚想問的事情了,才滿意地放開了劉雍,又問道:“太後娘娘那邊,叫你進宮見面了嗎?”

劉雍皺眉,随即搖頭:“還是不見為妙。”

劉鎏見他态度堅決,只得嘆氣。

她是個女子,畢竟還好說,劉雍卻是男子,若要人知道他的身世,想必會掀起腥風血雨來。

還是和蕭太後保持距離為妙。

“你有自己的打算就好!我們先走了!以後不可以再瞞着我這麽大的事情!”

劉雍嘿嘿一笑:“知道啦!”

劉鎏這才由許劭扶着上了馬車揚長而去。

回到王府裏,跟随劉鎏回娘家的侍衛,有人悄悄出了王府,往酒樓裏坐了坐,與三兩個人打了照面,然後又淡定地回了王府。

……

皇宮中,長安殿。

蕭太後正與許融相對着坐了,許融将政事暫且放手,來陪着蕭太後吃晚飯,母子倆在一處好好說話。

許融以前沒懷疑過劉鎏和劉雍的身世,倒是不覺得有什麽。

如今有了懷疑,再看蕭氏,只覺得劉鎏簡直是蕭氏的翻版。

以前大抵是因為蕭氏身材豐滿,而劉鎏瘦削,不往這方面細想的話,倒是不覺着有多像。

許融心下狐疑,在蕭氏面前,說話難免帶了幾分小心。

蕭太後何等精明的人,問許融幾句政事,他都語焉不詳,自然也就猜到了,許融實在防着她,不由得一笑,打趣許融:“融兒如今是執掌一國的帝王了,與母後說話也這般小心啦?”

許融溫和一笑,擡手幫蕭太後倒了一杯果酒,忽然開口說道:“母後,兒臣之前一直沒有問您,您以前是前朝太子妃身邊的宮女,太子妃死後,是葬在了哪裏?”

蕭氏不動聲色地看他:“怎麽想起問這個了?”

“兒臣也是聽人說,前朝那位太子的墳冢裏,只有他自己,那位太子妃的屍身,卻是不在的。”

蕭氏一笑:“前朝太子在國滅之前,已經親手寫了休書,太子妃已經不再是太子妃,自然不可能與前朝太子合葬。至于前朝太子妃的屍身,我當年被你父皇帶進後宮來,只隐約聽說,是葬在了黎山的山腹中,具體位置卻是只有蕭家一族的族人才知道了。”

許融點點頭,随即又問道:“母後,您說那位太子妃,會不會沒死?”

蕭氏一臉的奇怪:“為何融兒會這麽猜?”

“兒臣聽說,那位前朝太子妃風華絕代,當年可是迷倒了灈陽城萬家兒郎,就連皇叔年親王,年輕時也是追逐過佳人的。”許融緊盯着蕭氏的神色,說道,“而當年帶兵圍剿東宮,又恰好是皇叔。兒臣只是亂猜的,會不會……皇叔根本沒有眼睜睜看着前朝那位太子妃自缢,而是暗度陳倉,将那位太子妃和她生下的孩子給救了呢?”

蕭氏一臉的驚訝,随即失笑:“融兒現在越來越會說笑了!哀家當時也是在場的,親眼看着太子妃自盡,死人怎麽可能活過來呢?”

她一臉懷念,又帶着對許融說出這番話的好笑。

無論表情還是眼神,都沒有一絲破綻。

許融一笑,點點頭,端了果酒敬蕭氏:“兒臣閑來無事瞎想了,母後只當聽個笑話便是。”

蕭氏嗔怪地看他一眼,轉而又問:“照着日子,這幾天是不是該去皇後宮裏了?”

許融眉心一皺,随即點頭。

林皇後也不知道着了什麽魔,整日裏吃着藥,上吐下瀉的,說是要瘦身,結果瘦是瘦了,臉色也蠟黃,皮膚更是難看。許融自認不是個太看重色相的,可是對着這樣的林皇後,實在下不去嘴,往常能不去就不去。

蕭氏見他臉色,忍不住柔聲說道:“那是你的皇後,你需要一個嫡子,聽話,該去的,還是要去。”

許融只得點頭,見蕭氏這般關心他的子嗣,心裏對蕭氏的懷疑,倒是被沖散了些。

“清涼殿那裏,你最近是不是也去的少了?”

許融點頭:“我去得多了,她的日子會更難過。”

蕭氏沒說別的,只吩咐一句:“你自己明白就好,再寵愛的女人,也不能亂了分寸。南疆的金礦一日拿不下來,你就不能放心大膽地寵着賀昭儀。她是個懂事的孩子,會明白你的苦心!”

許融失笑:賀域晴懂事嗎?會明白嗎?

他可不覺得,上次在她宮裏看到那封信之後,一個月了,他只去清涼殿裏看了一回。

今日蕭氏提起來,他才驚覺自己已經許久不見賀域晴了。

吃完了飯,順道一拐,就進了清涼殿的大門。

賀域晴正在對着燈光縫制小衣服,身邊連個伺候的宮人都沒有,清涼殿四周更是沒有守門和來回巡邏的人。

許融擡步進殿之後,久久沒有見宮人來迎接,立即皺了眉。

他擡步進了後殿,看到坐在油燈前的賀域晴,半晌,忍不住輕咳一聲。

賀域晴幾乎是立即聽出來是他的聲音,驚喜地轉頭看來。

許融忍不住皺了眉。

這才多久沒見她?

這丫頭居然瘦得形銷骨立,原本還算豐潤的一張臉,此時看着竟是只有巴掌點大了。

原本健康有光澤的麥色肌膚,也變得與這宮裏其他女子一般無二的白了。

乍一看,竟再也沒有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賀域晴半絲影子。

賀域晴看見他,下意識地轉身要撲過來,轉念想起許融之前吩咐的,要她懂禮數,剛邁出去的大長腿立即收回來,邁着輕巧标準的宮步走到許融面前,朝着他行了标準的禮:“臣妾,給陛下請安。”

許融看得心頭火起,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将人拽起來站直了,不悅地問:“誰叫你這樣跟朕說話的?”

賀域晴被他臉上的冰冷吓得一跳,緊張地問:“陛下,我這樣行禮不對嗎?”

許融皺着眉,竟有些答不上話來。

行的禮不對嗎?

太對了!賀域晴用幾個月的時間,讓自己言談舉止間像極了一個标準的宮妃,一絲錯處也挑揀不出來了。

許融沒來由地一陣焦躁,看着賀域晴眼底的不安,這股子焦躁更甚,不由得擰眉說道:“愛妃與朕說話一向沒這麽規矩的,最近是怎麽了?”

賀域晴苦笑,被他拉着,索性抓過他的手,按在了小腹上。

“你看看,陛下,孩子已經這麽大了。”

她的小腹漸漸大了起來,雖然乍一看還算是平坦的,但是微微隆起的一小塊,還是能感覺到孩子的健康成長。

許融頓時滿心柔軟,臉上的僵硬焦躁頓時沒了,只剩溫和,在她肚子上撫了撫,輕聲問道:“最近夜間睡得可好?朕聽說前幾日半夜會起來嘔吐?”

賀域晴心中有些委屈,看他:“是聽誰說的?我還以為,你忘了我呢!”

還知道關心她嗎?

許融摟着她往寝殿裏走,一邊柔聲寬慰:“愛妃,朕不來看你,自然有朕不能來的原因,怎麽,愛妃在怪朕?”

賀域晴見他神态輕松,也就大着膽子點點頭:“融美人,你不來我這裏的時候,我吃飯都不香了!你看我,都瘦成什麽樣了。”

許融眼見幾句話一說,賀域晴又有了往日的神采,心下也高興,攬着賀域晴在殿中坐了。兩人說了好半天的話之後,才終于有宮女急匆匆地走進來,撲在許融腳邊告罪:“陛下……娘娘,奴婢該死!奴婢不知陛下駕到,奴婢該死,該死!”

許融冷冷地看着婢女一眼,說道:“你的确該死!”

他朝自己的大太監打了個眼色:“把清涼殿內外的下人都叫進來!”

清涼殿上下的宮女和太監立即被趕鴨子似的趕到了大廳裏。

大家看到許融在上頭神情冰冷地坐着,自知大事不好,一個噤若寒蟬,沒人敢說話了。

許融也沒打算讓這些人說話。

“來人!将這些懶怠欺主的刁奴,都拉出去,亂棍打死!”

他不用聽任何人的解釋,也不需要聽任何求情。

這些人一看就是欺負賀域晴不是一天兩天了。

要不是今日他來了,還不知道賀域晴這段時間受的什麽委屈。

大太監看了一眼賀域晴,随即低頭應了:“喏。”

招呼着殿外的護衛們進來,将滿殿三十個宮女太監都拉出去了,不多時,清涼殿外就傳來陣陣慘叫聲。

賀域晴臉色發白,在許融的懷裏,忍不住悄悄挪了挪身子,她有些害怕這樣的許融。

明明臉上還有着往日裏她再熟悉不過的溫和笑容,可是這轉瞬間殺死三十來人的殺伐決斷,讓她骨子裏覺出一陣寒涼。

許融轉頭看見賀域晴臉色不對,輕聲問道:“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賀域晴搖搖頭,捂着肚子,忍不住說道:“融美人,那些人只是懶了些,罪不至死啊。”

她現在求情,還來得及。

許融卻定定地看她一眼,有些不悅地開口問道:“你可知道,這些人是皇後那邊從各宮裏挑了些有名的刺兒頭,往常都是吃得多幹得少的,她是故意的,你知道嗎?”

賀域晴原本不知道,此時也知道了。

可是,這樣就要殺人嗎?

“融美人,你做主給我換幾個勤快的宮女不就好了?何必殺了他們呢?”

許融眉眼間盡是涼薄刻骨:“不好好伺候主子的下人,就是廢物!朕對廢物,一向欠缺同情心!愛妃,你也不要這麽同情心泛濫!這些人不殺,以後所有人都知道你好欺負,朕今日給你撐腰了,你以後的日子才稍微好過一些。”

賀域晴被他的神情吓得說不出話來。

許融伸手摟住她,低聲嘆了口氣:“愛妃,朕該那你怎麽辦……”

賀域晴僵硬着身子任由他抱着,半晌,開口說道:“融美人,我既然跟了你,就沒打算回南疆了!你……和大哥争金礦的事情,我也知道,可是,這真的不是我能控制的!大哥他一向有決斷,并不會因為我而退讓啊。”

許融點點頭,嗯了一聲,将她摟得緊了些,吩咐自己的心腹大太監:“回頭你親自從今秋新入宮的人中挑選幾個踏實可靠的,來清涼殿伺候吧。”

大太監應了,轉身去內務府臨時支了幾個小宮女來伺候着。

許融這一晚就歇在了清涼殿。

椒房殿裏的林氏,很快得到了消息,只聽說許融去了清涼殿,打殺了滿殿的宮女太監,頓時知道不好。

果然,許融就沒有來椒房殿。

本來最近幾天,都是她侍寝的日子。宮中如今加上賀域晴,只有六個有名分的妃嫔,林氏索性做主排了日子,照着各宮女子的每個月的信期,嚴格遵照求子表,安排許融到各宮臨幸。

許融心想這樣倒是免了争寵之亂,反倒覺得林氏做得好。

蕭太後那邊知道了,也特特地給林氏送了獎賞,更讓許融覺得林氏在這宮裏,也不算是完全無用。

可是如今許融為了賀域晴,竟是沒來椒房殿播種。

可愁壞了林氏!

林氏一發愁,椒房殿裏的屏風啊,花瓶啊,桌椅板凳啊,頓時就遭了秧,叮叮咣咣響了大半夜,跟伴奏似的。

許融在清涼殿裏自然聽不到,他聽太醫說,懷孕三個月之後,才好叫賀域晴侍寝,如今算着日子,雖然距離三個月還有些日子,可他忍了許久,實在不想忍了。

在別的女人身上,總是體會不到那種酣暢淋漓的感覺。

天知道他有多喜歡賀域晴的身體。

久旱逢甘霖,許融的動作忍不住就激烈了些。

賀域晴有些心不在焉,見許融情緒激動,忍不住伸手擋住了他的動作加深,輕輕說了一句:“陛下,小心肚子裏的孩子!”

許融動作立即溫柔了一些,可是搓弄了半晌,竟是覺得不過瘾,終究忍不住動作又迅猛了起來。

賀域晴想到他轉瞬間殺死三十幾人的果決狠辣,竟是不敢再攔了,只能咬着牙忍受。

第二天一早,賀域晴還在他懷裏睡着,忽然就覺得腿根一熱,吓醒了,起身一看,桃紅色的床單上一灘褐色的血跡。

“啊!!!”

賀域晴吓得捂着肚子尖叫起來,将許融也折騰醒了。

許融起身一看,臉上也很不好,急忙穿着亵衣起身跑出去叫人:“來人,傳禦醫!”

賀域晴捂着肚子,竟是感覺不到疼了,卻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又一股的血液,從身下流出。

“陛下,救救孩子!”她臉色灰敗,眼見着竟是撐不住倒在了床上,渾身出滿了冷汗,只覺得身子一陣火熱又一陣冰寒,說不出的難受痛苦。

因為許融發飙,侍衛帶着禦醫很快奔來,一進殿門,就狐疑地吸了吸鼻子,這才急忙上前給賀域晴號脈。

半晌之後,這禦醫也慘白了臉,連滾帶爬地出來,慘聲禀報道:“陛下,娘娘肚子裏的小皇子,已經保不住了!”

“怎麽回事?”許融又驚又怒,難道是因為昨晚動作激烈了些,竟将好好的一個孩子給弄沒了嗎?

禦醫暫時說不上來,只得叩頭謝罪:“卑職該死,卑職一時也說不上來原因。陛下,娘娘如今腹中孩兒流不出來,再這麽流血,娘娘性命堪憂啊!請陛下允許卑職為娘娘開一副打胎的藥方子,趕緊将死胎流出才好啊!”

賀域晴在屏風後聽到了這話,頓時大怒,慘叫着:“你放屁!我才懷孕不到三個月,哪裏來的死胎,你個庸醫,快開藥抱住我的孩子!陛下!陛下!”

許融在外急忙應了:“朕在這裏。”

“陛下,我的孩子沒事,你不要讓他給我吃打胎藥!陛下,救救我們的孩子啊!”

許融擰眉。

禦醫又抽了抽鼻子,頓時大驚:“陛下,這宮殿裏的熏香,怕是含有不少的馬錢子和茴香,娘娘流産,怕是與這熏香有莫大關系。”

許融一怔:“熏香?”

流産不是因為他嗎?

這竟讓他無端地松了口氣。

太醫又殷切地看着許融:“陛下,您再不點頭,就來不及了,娘娘實在兇險啊。”

許融得知這孩子不是因為他才沒的,眉頭松了些,随即點頭說道:“開藥吧。”

賀域晴在屏風後慘哼一聲,随即大叫:“不要!陛下,不要!融美人!融美人!”

許融還穿着亵衣,一身蕭索,走到屏風邊,與賀域晴說道:“晴兒,咱們還年輕,以後,孩子還會有的!”

賀域晴卻哇哇大哭起來,身邊給她處理血跡的醫女急忙按住了她,輕聲勸道:“娘娘別亂動,仔細傷了身子。”

她只是張嘴大哭,像是将這麽長時間的委屈,都一下子哭出來。

她之所以在這後宮裏忍受許融的冷落,忍受宮人的欺負,忍受林氏的刁難,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這個孩子!這是她和許融之間最強的羁絆!

沒了孩子,她害怕自己堅持不下去!

“不要……不要……”

醫女卻很快将藥煎好了,兩個醫女一起架着賀域晴,将藥灌了下去。

許融也不去上朝了,只在清涼殿裏坐鎮,問禦醫:“香爐裏的香餅,你查驗過了,确定有堕胎之物?”

禦醫很肯定:“這都是些很常見的藥材,卑職斷然不會認錯。”

許融臉色鐵青:林氏這個賤人!

第二卷 092 卡住了

賀域晴醒來的時候,外面天色濃黑,殿內沒了往常那股子膩膩的熏香,身邊只有伺候她的醫女,撐着腦袋在床邊打盹。

她擡手摸了摸肚子,那裏,本該硬硬的地方,如今卻是軟了下去,只剩空蕩蕩的平坦。

頓時傷心得落了淚。

醫女被哭聲驚醒,急忙過來小聲問道:“娘娘,身上難受了嗎?”

賀域晴這次卻不是嚎啕大哭,只是無聲地看着床頂流淚,越哭越難受,最後拉過身邊的薄被蓋住頭,嗚嗚地哭起來。

醫女忍不住輕聲寬慰:“娘娘,您身子康健,無須太過傷心,以後還會再有皇子的!”

賀域晴心底卻是一片蒼涼,她沒了這個孩子,就當真覺得自己堅持不下去了。

醫女看她神色凄惶,自知這種事情只能靠自己消化,勸也沒用的,只得閉嘴。

許融從殿外走進來的時候,就看到賀域晴蒙着被子不發出任何聲音,醫女在一邊手腳無措地看着他。

許融走上前,伸手去扯賀域晴身上蒙着的被子,卻被她暗暗使勁,将被子又扯了回去,許融笑一聲,索性将賀域晴整個抱起來了,拉扯着露出賀域晴的頭來,在她額頭親了一口,溫和地問:“吃飯了沒有?”

賀域晴臉色蒼白,被親一口,只覺得心口抖了抖,眼看着就要哭出來了。

許融拉着她坐起來,轉身喚道:“端進來。”

他身邊的大太監親手端着一碗冒着熱氣的粥進來,賀域晴看見了,忍不住說:“我不餓。”

“不餓也要吃一點,不能壞了身子。晴兒……”他一般都喚愛妃,只有在刻意想哄着她的時候,才喚她晴兒,“你就當是為我。”

賀域晴心裏僅剩的溫存,逼着她只得從重重疊疊的薄被裏鑽出來,伸手去接那碗粥。

許融卻轉首接了粥,親手喂她吃:“朕來喂你。”

賀域晴看着這樣溫和的他,明明還像是往日裏的許融,卻叫她有些不認識了。

她張嘴吃了一口,只覺得這粥入口都有些苦澀,忍不住皺了眉。

“這是朕吩咐太醫院那邊開了方子準備的藥膳,你好歹吃下去。”許融低聲勸道,擡手舀了大大一勺子給她,遞到了嘴邊。

賀域晴只得任命地吃下去一大口,才開口與許融說道:“融美人,我想回南疆了。”

許融手一抖,手中的銀勺在瓷碗狠狠一碰,叮當一聲脆響。

半晌,許融才僵硬地問道:“你,說什麽?!”

賀域晴微微直起了身子,直視着許融的眼睛:“我想家了!想回家了!融美人,放我回南疆吧!”

許融臉色鐵青,看着她,忽然明白她不是在開玩笑,她是真的想回南疆,想離開他了。

他頓時從心底裏生出一陣憤怒來:“你當我這皇宮,是什麽地方了?”

賀域晴一愣,滿眼疑惑地看他。

“你以為皇宮這種地方,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

賀域晴聽他把話說得難聽,心裏忍不住也有些生氣,板着臉說道:“我不想留在這裏了,自己要走,也不行嗎?我們南疆,願意伺候我大哥的人,都留在寨子裏,不願意伺候了的,大哥都好好的送人離開了,大家好聚好散,不好嗎?”

許融憤怒更甚:她想走!她居然想離開他!

“只要朕還活着,你還活着,你就別想離開皇宮一步!進了這九重宮闕,想離開的女人,只有一個辦法!”

賀域晴露出滿眼的疑惑來,看着他,等着下文。

“那就是變成屍體,被擡着出去!”許融惡狠狠地發了話,轉身氣呼呼地将手裏的粥碗摔在了地上,一片狼藉。

賀域晴吓了一跳,縮成了一團坐在床上看着這樣暴怒的許融,打心底裏覺着陌生難認了。

許融冷哼一聲,怒視她一眼,轉身離開了。

賀域晴看着散落一地的藥膳粥,瑟瑟發抖……

宮裏不得安寧,劉鎏在宮裏卻是過得滋潤無比。

許劭閑在家裏,才是他們真正的蜜月,劉鎏每日早上去議事廳裏看着兩宮側妃議事,今兒方夫人罷了萬夫人提拔上來的管事宮女,明兒萬夫人就要找證據罷了方夫人提上來的管事太監,倆女人鬥得不亦樂乎。

反倒沒時間給劉鎏找不痛快了。

劉鎏倒是能空閑出時間,來找側妃趙夫人的不痛快!

這趙夫人,是年親王妃去世的前兩年,從江南望族趙家正兒八經求娶回來的,被納進王府的時候才十一歲。趙夫人年幼時就有才女的名聲,進了王府裏,為人也一直走的是清冷的才女路線,不大參合王府裏的事情。

可這一次,劉鎏和綠腰險些中招,就是趙氏在背後推波助瀾。

劉鎏很意外,私下裏忍不住問許劭:“趙夫人往常争寵嗎?不是說,那是個不愛出門争來争去的清冷人物嗎?”

許劭斜躺在安陵殿後殿的涼榻上慢悠悠地翻着劉鎏的話本子,漫不經心地答:“再不争的人,有了需要争的理由,自然就不會那麽清冷了!”

劉鎏一頓:“需要争的……理由嗎?”

許劭隔着話本子朝她飛了個邪魅的眼神:“你想啊,趙氏所生的郡主,叫什麽來着?”

劉鎏無語:“那可是你妹妹,叫許靈。”

許劭點點頭:“哦,郡主許靈,是不是有十歲了,再過兩年,是不是要議親了?”

劉鎏咋舌:十二歲就要議親,古代人都是禽獸!

她轉瞬間也明白了許劭的意思:“你是說,趙氏是在争取王府的掌事權,要為許靈争一樁好婚事?”

許劭贊許地看她一眼。

劉鎏想了想,也明白了:趙夫人在背地裏怕是早與萬夫人結盟了。

她獰笑一聲:“可惜了,她不該在還不怎麽了解我的時候,就來得罪我!”

既然是有所求的人,就有拿捏她的脈門!

劉鎏笑眯眯地問許劭:“我要是把你妹妹弄來咱們殿內,與我在一處玩耍,你有意見嗎?”

許劭斜了她一眼:“有!”

劉鎏:“……”

許劭:“你只能與我玩耍,別帶壞小孩子!”

劉鎏啐他一口,叫來陳文檸,如此這般地吩咐一番。

陳文檸本身也是半大的孩子,一聽劉鎏的吩咐,立即愉快地拿着錢出府買了好吃的糖人、泥人、彩線頭花等等,蹦蹦跳跳地去找機會勾搭許靈了。

許劭見她做完壞事,自然拉過她來,大白天的,在安陵殿裏搓弄了好一會兒。

紅袖來禀報消息,聽到殿內的聲音,心底裏哀嚎一聲,認命地在殿外等候這沒羞沒臊的兩人趕緊結束。

好在許劭知道下午的時候劉鎏會有一堆雜事要做,也不過分癡纏,只辦了她一回,就爽快地放人了。

劉鎏紅着臉收拾好了,叫紅袖進來,問道:“什麽事情?”

紅袖這才急忙答道:“大少爺那邊叫人來傳信,說是宮裏的昭儀娘娘怕是不好了,孩子已經沒了!”

劉鎏大驚:“什麽?!怎麽回事?”

她大叫一聲,把許劭都招出來了,問道:“怎麽了?”

“賀域晴的孩子,流産了!”

許劭頓時也臉色不好看,他想的卻是別的:“南疆那邊若是知道這件事情,恐怕這金礦是奪不過來了。”

本來許益已經向朝中上表進言,既然金礦争奪勞民傷財,倒不如兩國派遣使臣監督,采礦出産的金子,兩國均分好了。

許融最近已經在遲疑,想要接受這樣的建議了。

如果這時被賀域平知道自家妹子流産,怕是又要興兵找茬了。

趙國這幾年軍費虧欠嚴重,鎮南軍作戰能力,與南疆的蠻兵相比,實在差的太多!

許劭立即擰了眉,說道:“我去找袁知安商議事情。”

他立即急匆匆地出門。

劉鎏卻想的是別的事情,立即叫府裏向宮裏遞了請求入宮見賀昭儀的帖子,可是等了沒多久,宮裏卻傳出信來,說賀昭儀身子不大好,誰都不想見。

劉鎏只以為是賀域晴心情不好,但是沒多想,只叫在外院伺候的王武去給阿慢送信,囑咐他不得輕舉妄動。

到了晚間的時候,許劭從外面回來,倒是給劉鎏帶了個八卦:“今日真不是個好日子!袁知安府上一個懷孕了的如夫人,也流産了!我倒是聽了一耳朵,說是你二姐發了狠,将那如夫人整治了一番,導致人家流産了!”

劉鎏頓時一個頭兩個人,皺着眉,哎喲了一聲。

卻說袁家宅院裏,此時也是一片兵荒馬亂。

紅葉的院子裏,大夫進進出出了兩三撥,每一個都是無奈地搖頭嘆氣:“怕是保不住了!”

袁知安等到第三個大夫也這麽說的時候,無奈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紅葉在房中哀哀地慘叫。

袁知安在院子裏聽了,倒不是心疼紅葉,而是心疼自己的孩子。

這個孩子,他是當真想要紅葉生下來的,紅葉是他人生中的第一個女人,他對她,有些不同于別人的感情,要是能有個兩人的孩子,也不失為一樁美事。

可劉沁這潑婦,竟敢毒害紅葉腹中的孩子!

他鐵青着臉,朝劉子文喝道:“你帶人去後院,将劉沁那賤人押上來!”

劉子文遲疑了一下:後院?他一個外男……

袁知安在氣頭上,見他不動,更是怒了:“還不去?!”

劉子文只好急匆匆地帶着兩個家丁奔去了後院。

劉沁做了惡事,心裏也惴惴不安,聽到婢女來傳信說紅葉的孩子保不住了,即是高興又是擔心。

直到聽見劉子文在門外朗聲說“夫人,爺請您去前廳”,她才吓得渾身抖了起來,急忙捉過婢女吩咐道:“我要死了!你去對面,找叔叔嬸嬸救我!”

婢女心下暗道:人家可真不一定願意來救。

可還是只得腳步匆匆地溜出去,往對門的英國公府疾奔。

劉沁心下稍微有了些底氣,她的堂妹可是堂堂正正的年親王世子妃,她就不信了,袁知安敢休了她?還是敢弄死她?

這般想着,臉上就忍不住帶出幾分高傲來,昂首挺胸地走出去。

劉子文看到她這副模樣,頓時心裏暗嘆一句:自家爺好歹也是個人物,怎麽就着了劉彥的道,被囫囵配了這麽個女子為妻呢?

“夫人請,爺在前廳等您。”

劉沁斜了劉子文一眼,冷哼一聲,擡步便走。

劉子文身邊的家丁見她還算配合,倒是躲得遠遠的不上前來招惹她了。

劉沁慢吞吞地到了前廳裏,剛走進門,迎面就被一把長劍吓得尖叫一聲:“啊!!!”

袁知安手中長劍擦着劉沁的臉飛過去,釘在了門框上,猶自不消停地左右擺動,吓得劉沁呆立在門口,竟一動也不敢動了。

她臉頰上被飛劍擦出一道血痕來,火辣辣的疼,拿手一摸,竟是有血珠子滲出來。

她忍不住又尖聲叫了起來:“袁知安,你毀我的臉?你怎麽敢?”

袁知安冷笑着看她:“我為什麽不敢?賤人,你害我孩兒,我殺了你都不為過!”

“我叔父是英國公,妹妹是世子妃,你有什麽膽量殺我?”

袁知安冷笑着看劉沁,只覺得這女人不光心狠手辣,竟還是個沒腦子的廢物,只會些後院裏害人的手段,竟連自己是什麽身份都搞不清楚!

“你叔父和你妹妹,身份是高貴,我惹不起!”

劉沁一聽他這話,捂着臉怨毒地看他,得意地笑了:“你知道就好!”

袁知安聽她說完,竟像是耍了老鼠的貓一般,好笑地問:“可他們是他們!你劉沁,又算是個什麽東西???”

劉沁捂着臉,瞪着眼,半晌沒答上話來。

袁知安看她發呆,笑得更是陰森了:“我弄死了你,你當真以為你爹會舍得為了你,來得罪我?”

劉沁臉色發白。

她爹只是個鴻胪寺卿,閑差一個,無論在朝中的人脈地位,還是手中權勢,都和袁知安沒法比。

“你……我,我畢竟是你的結發妻子!你當真為了一個賤妾,害我性命嗎?”劉沁話雖這樣說,心裏終究是被袁知安打擊得沒有了自信。

袁知安忽然走到她面前,伸手朝她臉上撫來。

劉沁被吓得僵硬地站在原地不敢動彈了。

袁知安将她的手拿開,笑眯眯地揩了一滴她臉上滲出來的血珠,看看那赭紅色的血跡,笑道:“為什麽不行?那是我的愛妾,她肚子裏,是我的孩子!你一條賤命,比得過我孩兒的命嗎?”

劉沁被吓得眼淚汪汪哭起來,腿一軟,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只害怕地伸手扯住了袁知安的衣角,顫顫巍巍地說道:“我,我……”

“你可知錯?”

劉沁像是瀕死的人看到了曙光,急忙抱住袁知安的腿,大聲叫道:“我錯了!我知錯了!我不該叫紅葉跪了一天!可是……可是她頂撞我,也不向我行禮,我也是氣不過了,才懲罰她的……”

袁知安嫌惡地踢開了她:“既然知錯了……劉子文,帶人将這賤人拉出去,後院不是有井嗎?扔進去!”

劉子文大驚:“爺!”

袁知安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周身的氣勢也立即叫劉子文閉了嘴。

他只得轉身招呼家丁過來,架着吓呆了的劉沁往外走。

劉沁卻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直到被拖到了門口,才忽然伸手抓住了門框,慘聲叫道:“袁知安,你敢!”

袁知安冷笑一身,轉身去了後院。

劉子文見袁知安這樣果決,心知再沒有餘地,伸手将劉沁的手掰開,低聲道:“夫人,一命償一命……”

劉沁大聲尖叫起來:“放開我!!袁知安!!”

劉子文卻叫家丁拿了劉沁身上的衣擺,将她嘴堵了,把人拖到了後院。

有聽到動靜的姬妾出來看熱鬧,眼看着劉子文帶人拖着劉沁去後院,

簪纓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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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一回當值,就遇上了年親王父子倆鬧別扭呢?!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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