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一回仔仔細細地看劉涓,她這個身子的真正生身父親

影密衛們一起,沖進了樂陽城的各個街道。

樂陽城守軍在城守的帶領下占據了外城之後,就開始反撲入內城,他們沒有劫掠百姓,只是一路直逼皇宮,街道略微狹窄,守軍兵分兩路,分散開來朝皇宮進逼。

不多時,城守軍從各個巷子裏傳來慘叫聲,厮殺聲。

本來整齊的隊伍,被分散的影密衛引着,散落進各個巷子裏,開始了分別剿殺。

劉鎏和賀域晴在鋪子裏等了沒多久,就看到門外有亂軍奔過,緊随其後,是身穿黑色盔甲的大乘軍?

她看得疑惑:“大乘軍為什麽在追殺城守軍?”

身後的影密衛也不知道劉雍的計劃,并不知道去煽動王挺帶兵進宮皇宮的軍師,是劉雍的人。

賀域晴大膽地問了句:“大乘軍難道是被劉雍策反了?”

劉鎏大着肚子不便出去,就轉身吩咐一個影密衛:“你們出去抓一個大乘軍進來。”

影密衛飛身出去,不多時,就拎了一個大乘軍的小步兵。

還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子,因為今日有幸看到劉雍的臉,一看見劉鎏,就認出她了:“長公主?”

劉鎏看這小子一眼:“你認識我?你們大乘軍為何在追殺城守軍?”

小夥子急忙答道:“我們跟着太子殿下平定叛軍,城守軍已經被剿殺過半了!公主為何在這裏?”

劉鎏狐疑地看他一眼,點點頭,示意影密衛:“放了他吧。”

“長公主,随小的去和太子殿下彙合吧?”

第二卷 118 就是打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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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域晴忽然上前,攔住劉鎏,問這大乘軍士兵:“我們怎麽知道你說的一定是真的呢?”

小夥子頓時一愣,有些語塞:“我……公主,我……”

“你的軍牌呢?”劉鎏問道,忽然上前一步,盯着他的神情,不錯過任何一絲表情的變化。

小夥子立即從腰間解下一根細細的竹牌,遞給劉鎏:“公主,這是我的軍牌!公主,我說的都是實話。”

“可我聽說,你們大乘軍造反,攻入皇宮了?”

小夥子臉色讪讪的,只得點頭:“我們是進入皇宮了,可是王将軍看到太子殿下,就……就跟着殿下一起平亂了!”

劉鎏接了軍牌仔細看了看,的确是大乘軍的軍牌,随即還給了他,點點頭:“你起來吧。這裏沒有你的事情,出去接着殺敵吧!”

小夥子遲疑地看着她,卻不敢再多問,得了令,急忙起身跑了出去。

賀域晴低聲問劉鎏:“咱們還要在這裏守着嗎?”

劉鎏撫了撫肚子,想了片刻,低聲道:“外面現在太亂了,貿然出去會有危險。”

外面的厮殺聲漸漸平息下來,不多時,就聽到街道上詭異地安靜下來。影密衛出去打探消息,不多時,回來禀報:“公主,街道上都空了,太子殿下帶着大乘軍正在內城剿殺殘兵敗将。卑職護送您回公主府可好?”

劉鎏想一想,也可以,于是點點頭,一行人從鋪子後門出去,順着後街往公主府走去。

拐過兩條巷子口,不遠處忽然跑過來一行十幾個壯漢。

劉鎏一看那些人身上赭紅色的兵服,心裏一咯噔。

她方才在鋪子裏已經将臉上的胡子都卸掉了,現在看上去,就只是個柔弱的孕婦而已。

對面那些人見劉鎏和賀域晴衣衫還算華貴,頓時起了歹念,反正跟着城守大人起兵都敗了,遲早是個死,不如臨逃走之前搶一筆錢財!

“站住!”當先一人拎着刀,指着劉鎏,“把你身上的包袱留下,衣服和發簪,值錢的東西都留下!”

劉鎏俏臉一寒,看了身邊影密衛一眼。

那影密衛會意,緩緩走上前,一邊走,一邊淡定地抽刀。

為首的叛軍一看這架勢,頓時沒什麽底氣了,只是身後的人數畢竟較多,立即又挺直了腰杆,朝身後的人喝道:“兄弟們,上啊!”

十幾個壯漢齊齊圍住了影密衛,還沒開打,那些人居然分出三四個,直直地朝着劉鎏沖過來。

孕婦總是比較容易欺負的!

賀域晴拿了刀,将身上背着的長弓遞給劉鎏:“拿着。”

劉鎏躲在她身後彎弓搭箭,在那三四個壯漢還沒有沖過來之前,擡手射翻了一個。賀域晴手持彎刀,和其中兩個壯漢打了起來。

劉鎏身邊的影密衛立即也抽刀圍在她四周,和這些亂軍打鬥起來。

戰鬥持續了沒多久,這些倒黴蛋就被劉鎏一行人剿殺完畢,最後一人被影密衛踹翻在地,眼看着就要挨刀,吓得大叫:“大人!大人!我有重要事情彙報!別殺我!”

影密衛手上動作一頓,看了劉鎏一眼。

劉鎏點點頭。

影密衛将人拎過來,扔在了劉鎏身前,長刀架在他脖子上。

這是個城守軍的百夫長,臨死時還挺慫的,明白劉鎏是主事的人,朝着她哭哭啼啼地說道:“夫人,我知道一件頂頂重要的事情,我們大人說了,今日要是事成了,就好!要是事不成,他安排了人,在城中四處埋了炸藥……兵敗之時,會有人引燃炸藥……”

劉鎏皺眉:“炸藥哪裏來的?”

梁國的工匠會造炸藥了?

“是烏孫國的二王子命工匠在樂陽城外的一處茶舍裏暗地裏造的。”

劉鎏驚得臉色都變了:“這些炸藥有多少,埋在哪裏了?”

百夫長眼見自己的話引起重視,知道小命暫時保住了,立即仰頭答道:“小的只知道兩處,一處在不遠處的那家客棧裏,另一處在宮裏,具體位置我也不清楚。”

劉鎏氣得臉色鐵青:打仗有死傷都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屠殺無辜百姓,就是人渣了!

她轉身對影密衛道:“你們帶着他,用最快的速度去找到太子殿下,将炸藥的事情告訴他,讓他盡量抓些活口。另外派人在城中搜尋炸藥的蹤跡,不能叫亂軍點燃了炸藥!”

幾名影密衛得令,知道事情緊急,抓着百夫長快速地離開了。

賀域晴扶着劉鎏,臉色也不大好看,啐了一口:“以前就不喜歡趙國人,心狠手辣,還不講仁義,卻總說我們是蠻夷……啧啧,屠殺平民百姓,這個城守,可以五馬分屍了!”

劉鎏冷着臉點點頭,的确該五馬分屍的!

“走吧,回公主府。”

兩人結伴從小道一路繞回了公主府後門,遠遠地,就看到門口躺着幾具死屍,公主府裏還有濃煙冒出來。

劉鎏頓時黑了臉:“他們居然燒了我的公主府?”

賀域晴看看濃煙的程度,搖搖頭:“不像是屋子燒着了,這味道,像是在燒什麽東西……”

有一股隐隐約約的焦香味。

兩人仔細看了看四周,随即推開後門進了公主府。

一進院子,劉鎏看到院子裏的情形,胃裏一陣翻湧,忍不住撲到花圃邊劇烈地嘔吐起來。賀域晴看了看院子裏燃燒的東西,也忍不住幹嘔半晌。

公主府的下人,一群宮女和太監,被叛軍屠戮之後,竟然堆成了一堆,被一把大火燒了!

燒得焦黑的屍身,散發出一股似香味,又隐隐有些臭的味道,聞了一次,絕對不想再來第二次的。

劉鎏吐得天昏地暗,蹲在花圃邊,連頭都沒再擡,直到被賀域晴扶着進了前廳,将門窗關上之後,味道漸漸淡了些,她才喘過氣來,臉色發白。

賀域晴也被刺激得不輕,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幹出這種事情的,到底是人,還是魔鬼?”

劉鎏沉默半晌,答道:“畜生!”

她真的很想親手殺了樂陽城守吳波了,此人是趙國文官,原本就是樂陽城守府判曹,梁國複國之後,他因為幫助劉涓拿下樂陽有功,就被封為樂陽城守。

想不到這個在樂陽呆了小半輩子的人,竟然用樂陽城的無數條人命,來豪賭。

“這府裏的人全都死了嗎?”

劉鎏并不清楚,平複了一下心情,才低聲答道:“府裏有兩處密室,我的貼身婢女是知道入口的。”

她帶着賀域晴徑直去後院找密室,到了卧房門口,賀域晴腳步一頓:“我也進去?”

密室這種東西,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的。

劉鎏轉手拉過她:“你不是別人,走吧,幫我找人!”

賀域晴笑了笑,跟着她進了卧室,從衣櫃後打開了密室的門,後面就是一間藏着字畫和銀錢的密室。

門剛打開,裏面就是一聲尖叫,随即,只見綠腰舉着匕首刺過來:“我跟你們拼了!”

劉鎏擡手抓住了她,險險地奪了匕首,呼了口氣:“是我,是我!”

綠腰紅着眼盯着她看了看,随即嘴一癟,嗚哇一聲哭出來:“公主!!!吓死奴婢了!”

劉鎏拍拍她,問道:“紅袖他們呢?”

“府裏出事的時候,她回家去了,不知道她和王武在哪裏!公主,救救郎佩吧?”

劉鎏一愣:“誰?”

綠腰拉着她進了密室,一指牆角昏迷的男人:“他,郎佩。公主,是他救了我,我才沒有被那些人……公主,他傷得很重,救救他吧!”

劉鎏看這郎佩一眼,想起來了,這名字,在簪纓錄上。

這是影密衛的副統領啊。

怎麽會來公主府?

“快把人扶出去。”劉鎏急忙帶着賀域晴上前,幫忙将郎佩扶到了外面,朝綠腰道,“府裏的酒窖裏還有酒嗎?去找一點過來,最烈的那種……給他擦洗一下傷口。晴兒,你去找個大夫過來吧?”

賀域晴點點頭,出門前還是低聲道:“如今城中怕是很難找到好大夫了。”

劉鎏點點頭,見賀域晴出門離開了,捧着肚子等綠腰拿了酒過來,吩咐道:“脫了他的衣裳,給他擦擦傷口,我看看傷勢如何。”

好歹以前是産科醫生,基本的外傷救治還是不在話下的。

綠腰臉一紅,手微微發抖将郎佩身上的衣裳解開,鮮血幹涸了,黏在傷口上,輕輕一扯,郎佩就悶哼一聲,只是仍舊昏迷着沒醒。

脫了外裳,劉鎏才發現郎佩的內裳上縫着一封密信,解下來打開一看,是許劭的字跡。

她仔細看了看,暗暗放下心來,轉首将密信撕碎了。

郎佩的衣裳被一點點剪下來,露出精壯的胸膛,還有腰腹側一道猙獰的劍傷。劉鎏上前看了看那傷口,又檢查了一番他的內腹,不幸中的大幸,沒有內出血,只是貫穿傷失血過多了。

“還好還好!”她舒了口氣,指使綠腰,“去把你的針線盒拿來吧。”

她将銀針和棉線用烈酒泡了泡,動手被郎佩縫合傷口,縫到一半的時候,郎佩悶哼着疼醒了過來,一擡頭看見劉鎏,驚得一顫,想起身:“公主……”

“別動!”

劉鎏瞪他一眼,擡手按了他一下:“躺好,就快縫好了!”

郎佩蒼白的臉上頓時微微一紅,轉過頭不敢看劉鎏了,只是渾身肌肉不自覺地繃緊,一動也不敢動!

劉鎏一針又一針地縫合,剪了線頭之後,看了郎佩一眼,這小子咬着牙一聲都沒吭。

“你回來,是幫驸馬爺給我送信的?”

郎佩臉上的微紅慢慢消散了,轉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信……”

“我看過了!辛苦你了!你回來幾天了?”

“昨晚剛到。”

“驸馬現在大概到哪裏了?”

郎佩低頭想了想:“順利的話,應該已經到了才對!”

劉鎏忍不住皺眉:城裏亂起來的時候,許劭的人馬并沒有進來,那他去了哪裏?

……

許劭帶着兩萬雪山宗門的傭兵,正在城西五裏外,排兵布陣,等着人呢。

城裏四處有戰火濃煙燃起的時候,蕭翎湊過來低聲問:“驸馬爺,公主在城裏,會不會……”

“她很聰明,城裏的人手她都知道在哪裏,不會有事的!”

話雖這麽說,心裏終究擔心。

可是他還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等了沒多久,城門忽然打開,一隊人馬騎着快馬奔出來。

許劭坐在一張氈布蓬下,慢悠悠地在面前的桌子上倒了兩杯就,看着奔過來的人,遠遠地笑了笑。

弗蘭腿上傷口草草地包紮了,身上有傷,心情自然不大好,離得老遠居然看到有人劫道,烏壓壓的看上去有幾萬人的模樣,他頓時心情更是不好了。

許劭等到他騎馬走近了,擡手招了招:“二王子,好巧啊,何不下馬一起飲一杯?”

弗蘭臉色不大好看,回身看了看自己的人,只剩九個了。

幹不過!只得乖乖下馬!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許劭身前坐下,許劭端着酒杯笑眯眯地看他的腿:“王子受傷了?”

弗蘭苦笑,看他一眼:“只是拜小寒所賜。”

許劭笑容一頓,冷冷地看着他:“王子可能記性不大好,公主就是公主,不是什麽小寒。王子要是再叫錯名字,本驸馬爺可能會一個不高興,叫人将王子捏死在這裏!”

他笑眯眯地回身看了傭兵們一眼,他們齊齊站正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還是很有震懾力的。弗蘭頭皮一麻,他私自帶人來樂陽,本就是是遭到大部分人反對的。

要是把命留在這裏了,辛苦籌謀十年的基業,豈不就毀了?

他立即輕咳一聲,笑道:“公主天生神力,一箭射來,我的腿骨差些折斷,當真叫人心生驚駭!”

許劭與有榮焉,他的女人,自然不是凡品!

“驸馬率軍等在這裏,恐怕不是為了和我敘舊喝酒的吧?”

許劭喝了一口小酒,點點頭,笑了:“當然不是!我等在這裏,是想叫二王子簽一個合議書!”

弗蘭心裏咯噔一聲,沒說話,還是瞪着許劭。

許劭轉頭朝蕭翎笑眯眯地說道:“老蕭,把合議書給二王子看看。”

蕭翎立即從腰間拿出一卷書冊,展開,放在了弗蘭身前:“二王子請過目。”

弗蘭接過來看了看,臉色頓時都要綠了:“一年五千匹戰馬?黃金一萬兩?你們幹脆打劫好了!”

許劭一攤手:“我就是在打劫啊!”

弗蘭一時被堵得無話可說了,冷着臉看他:“太多了,我烏孫國暫時拿不出來!”

“我知道你拿得出來!當然,我也不是白要你的戰馬和金子,你看,我身後這兩萬傭兵,各個都是好手,可以借你,你率兵回烏孫國,立即能拿下王位!這麽一點點戰馬和黃金,換你的王位,劃算得很,不是嗎?”

弗蘭看了許劭身後的軍隊一眼,個個裝備精良,的确叫人心動。

“不過麽,這兩萬兵馬只是暫借半年,老蕭會作為統帥随你去烏孫國。怎麽樣,王子?”

弗蘭狐疑地看他半晌,又拿過合議書看了看,随即爽快地點頭:“好!”

他拿出随身印鑒,簽了名字,蓋了印,随即将合議書塞給許劭:“現在我可以走了嗎?”

許劭笑呵呵地将那杯他沒碰過的酒遞過來:“別着急嘛,喝點酒,這可是我大梁自産的美酒,嘗嘗。”

弗蘭有些嫌棄,就連最具盛名的雨花釀,他也喝不慣。

“有機會叫驸馬嘗嘗我們烏孫國的葡萄美酒,那才是人間美味。”

許劭也不生氣,收了酒杯,起身相送:“那就不多留二王子了!祝王子奪位順利!”

弗蘭嘴角一抖,慢悠悠地起身,翻身上馬,沒好氣地朝許劭拱拱手:“再會。”

許劭也擺擺手:“能不會還是別會了……”

弗蘭臉都綠了,打馬就走。

蕭翎随即上馬,朝許劭低聲道:“卑職定不辱命。”

許劭笑着點點頭,目送他們離開,兩萬傭兵也快步跟上了。

許劭站在氈布蓬之下,嘿嘿一笑,摸了摸下巴。

等到弗蘭回國之後,就會發現,他的大哥早在五天之前就有五千名傭兵到手,弗蘭留在朝中的文臣武将,已經大部分被殺死或者流放。

弗蘭到時候的臉色一定會很精彩的。

他看着大部隊走遠,才滿意地拍拍手:“好,回城!”

他想媳婦和孩子了。

一路快馬進西門,城中經過一番厮殺,大乘軍正在收拾城中的屍身和血跡,見許劭一行人入城,立即有人快馬去東宮報信。

許劭當先去了東宮,找到劉雍,将這一次離開所辦之事都簡要說明,交了印信之後,就向劉雍告辭,快馬出宮,帶着護衛朝公主府疾奔。

半道上,遠遠地看見一個小男孩站在街口,見了他一行人,忽然轉身跑掉。

許劭心生警覺,緩緩勒緊缰繩,駿馬腳步放緩,他緩緩擡手,示意身後的十餘名護衛也慢下腳步。

就在衆人小心翼翼朝前奔進的時候,十步之外的一處房屋突然傳來轟隆一聲,一道黑紅的火光在衆人眼前炸開。

伴随着轟隆聲,空中有破碎的瓦片激射而來,衆人座下的駿馬受了驚吓,齊齊長嘶起來,開始沒頭沒腦地亂撞。

許劭只覺得右側身子一陣火辣辣的疼,被碎石塊和濃煙弄得睜不開眼,胯-下的駿馬長嘶着人立而起,将他甩了下去!

他砸在地上,急忙下意識地往街邊滾了幾下,以免被駿馬踩傷。

“驸馬!”

近衛撲過來,将他扶起:“驸馬您沒事吧?”

許劭捂了嘴,睜開眼睛看了看爆炸的地方,喝道:“搜查附近,可疑的人全部抓起來!”

身後的近衛得令,立即分散開來,将爆炸的地方四周圍了起來,搜查了沒多久,一名護衛就拖了一個小男孩的屍體回來了:“驸馬爺,只搜到了這個!”

許劭看一眼小男孩的屍身,面色青黑,居然是一早服了毒的。

就在這時,城中遠遠地又傳來幾聲爆炸。

四處有濃煙升空,許劭霍地站起身,爬上馬背,遠遠地看到公主府的方向也有濃煙,大喝一聲:“回公主府!”

一行人打馬直奔公主府,許劭到了府門前,連馬都不下,直接狠狠一勒馬缰繩,駿馬前蹄狠狠踹在大門上,他打馬進了院子,頓時吓得臉都白了!

前院裏堆着一堆屍首,已經被燒得黑了。

整個公主府裏,竟然一個大活人都見不到!

“四處找找還有誰在府裏,問問公主在哪裏!”

許劭翻身下馬,落地的一瞬間,竟然覺得腿軟了。

他安排了人手在公主府裏,卻漏算了那些亂軍的兇殘,他們都是窮苦出身,很樂意将貴族們殺死、消滅、踐踏。

“鎏兒!!!!”

他下了馬,朝着有密室的卧房奔去。

公主府裏連種滿珍貴花草的花房都被踐踏得不剩一棵活物。

他越往裏走,越是心驚膽戰,如果劉鎏因為被他留在這裏而遭受一點點的苦難,他會恨不得捶死自己的!

砰!

劉鎏正在房裏看着賀域晴臨時抓來的赤腳大夫,給郎佩上藥開方子,冷不丁地被這一聲巨響吓了一跳,肚子頓時就是一縮,吓得她急忙捂住肚子,驚懼地看向門口。

就看到了兇神惡煞的許劭站在門口,愣着神。

她頓時紅了眼,起身看着他,半晌,嬌嗔地問:“你打算站在門口一直不進來嗎?”

許劭立馬扔了手裏的劍,大踏步地走過來,卻輕柔地抱住了她,長舒一口氣:“吓死我了!”

“我沒事!這幾天我一直在宮裏,沒在公主府!”

許劭點點頭,抱着她不撒手:“對不起!”

劉鎏有些驚訝:“怎麽了?”

“我不該離開你和孩子這麽久,把你留在這麽危險的地方!”許劭松開她,低頭說道,“以後再也不會讓你一個人留在危險的地方了!”

劉鎏擡頭看他一眼,才發現他額上有血:“你受傷了?怎麽回事?”

許劭将路上遇到爆炸的事情說了,劉鎏臉色鐵青:“炸了幾處地方?”

“暫時還不知道,方才聽聲音,有五六處。”

“這個吳波,真是該死!”

許劭抱着她坐下,轉頭才看到珠簾之後,在側殿裏對着他們大眼瞪小眼的賀域晴和大夫等人,他老臉一紅,剛才只顧着述說衷腸,居然沒察覺到身邊有外人。

賀域晴忍着笑,朝大夫說道:“好了,謝謝大夫,來,跟我一起去藥房看看這些藥材都有沒有吧。”

她急忙帶着閑雜人等離開。

許劭就帶着劉鎏回了他們的寝殿裏,一進門,看到被劫掠一空的屋子,許劭頓時黑了臉:“我叫人來打掃,你先坐下歇着。”

劉鎏卻拉過他:“府裏的下人都被殺了,你還是坐下吧,我幫你清洗一下傷口。”

許劭卻搖搖頭,又将她抱住了:“罷了,都不要動了,我想聽聽孩子的聲音。”

他抱過她,貼在肚子上,立即被踹了一腳。

劉鎏低頭驚呼:“哎呀。”

許劭也樂了:“嘿……這臭小子也在生他爹的氣呢!”

第二卷 119 嫁

樂陽城的亂象持續了兩天,到了第三天的時候,基本該束清的都束清了。

國不可一日無君,劉雍在太廟裏為劉涓守靈的時候,朝中百官及開始上表,請求他在熱孝期內趕緊登基為帝。

劉雍辭而不受!

劉鎏跪在太廟外,她只是個女兒,按照習俗,是沒有機會進太廟為劉涓守靈的,只能在門外跪了,意思意思得了,就回了公主府。

府裏剛進了一批下人,今日剛好到府裏。燒焦的屍身被運出去葬了,也分不清楚誰是誰,只能一股腦地埋了。

她在院子裏,看着下人們清理府院裏的狼藉,陽光微熱,她眯着眼睛站在樹蔭下,守門的小厮沒頭沒腦地撞進來,朝她禀報道:“公主,前院有幾個大人求見。”

劉鎏知道是朝中的大臣,着急叫劉雍登基,見劉雍一再推辭不受,就想着來求她了。

“不見!就說我身體不舒服!”

她沒所謂地擺擺手,沒打算摻和朝局,劉雍也只是做做樣子罷了,這些人只要不傻,堅持地“請求”,劉雍很快就會答應了。

因為陳寧兒的車駕已經加快速度,快到樂陽城外了。

她在府中躲了沒多久,又有小厮過來,低聲道:“公主,有個叫阿慢的人,送了封信過來!”

她眸光一亮,接了信打開看看,立即哈哈大笑兩聲,把送信進來的小厮給吓得忍不住瞪眼看她。

“叫外面備馬,我要出門一趟。”

她乘了府裏最低調的馬車,帶了五六個護衛,順着小道去了賀域晴的院子。

遠遠地,就看到院門口挂着紅綢,貼着大紅的喜字。

這速度,沒誰了!

她心情大好,下了馬車,擡步上前敲門。

不多時,穿着一身赭紅新郎袍的阿慢,神情嬌羞地出來開門了,見了她,竟然咧咧嘴,朝她笑了一下。

劉鎏一挑眉:“阿慢你居然是會笑的?”

阿慢尴尬地收了笑容,只是眼神裏的笑意,怎麽都藏不住。

“晴兒呢?”

阿慢指了指後院:“在廂房裏呢。”

“驸馬稍後就會過來,席面擺好了嗎?”

阿慢點點頭:“好了。”

她點點頭,快步去了後院,綠腰捧着賀禮,眼看着拿不動了,直接給了阿慢:“您收着吧。”

阿慢捧了,轉身去庫房裏安置。

劉鎏到了賀域晴的廂房門外,敲了敲門:“晴兒?”

賀域晴跑過來開了門,見了劉鎏,臉上一紅,擡手将她拉進門:“你自己過來的?許劭呢?”

“他還在忙,會趕過來的。”

賀域晴穿着式樣簡單的大紅嫁衣,應該是從成衣店裏買來的,眉毛畫了一半。

“來,坐下,我幫你。”

劉鎏将她按着坐下,小心翼翼地給她畫眉,一邊低聲笑道:“剛才阿慢居然朝我笑了笑,我才知道他是會笑的。晴兒,你能抓住一個對你好的男人,我很高興!”

賀域晴臉上一紅,朝她笑了。

劉鎏給她上了妝,叫綠腰給她盤發,收拾到快傍晚的時候,許劭已經帶着幾個影密衛來了。這些影密衛都是和阿慢一起去烏孫國的人,一路上已經相熟了,知道他成親,許劭特意将人叫齊了來賀喜。

前院很快沒那麽冷清了,看着倒是一場還算熱鬧的婚禮。

吉時很快到了,許劭因為是賀域平的師弟,就負責将新娘子帶出閨房,交給了阿慢。

院子裏喧喧鬧鬧起來,劉鎏和許劭站在一起,聽着充當司儀的一名影密衛高聲地喊“一拜天地二拜衆神,夫妻對拜……”

賀域晴被阿慢牽着,司儀喊一聲,他們拜一拜。

最後被衆人起哄,鬧騰地送進了洞房。

劉鎏陪着賀域晴器具了洞房,剛坐下,賀域晴就伸手掀了蓋頭,滿臉通紅地拿手扇了扇風:“好熱。”

劉鎏噗嗤笑了一聲:“你看上去很緊張嘛。”

賀域晴眼一瞪:“我好歹是頭一回成親啊。”

劉鎏嘿嘿笑着,伸手拉過她,賊兮兮地将一個小盒子遞給她。

“這是什麽?”

劉鎏低聲笑道:“藥膏,我覺得,你明早會需要的。”

賀域晴懂了,臉上更紅,作勢掐了劉鎏一把,最後還是将藥膏搶過去揣進了懷裏。

前院的笑鬧聲傳來,劉鎏擡手推開窗子,靠在窗邊,擡頭看了看天空,笑了:“今兒月亮還挺亮的。”

賀域晴走過來,也靠在窗邊,和她一起賞月,聽着前院的笑鬧聲,半晌,低聲道:“我沒想過會有今天。”

和許融的一切,好像都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劉鎏知道她在感嘆什麽,沒說話,擡手拍了拍她:“都過去了,向前看!”

賀域晴點點頭,靠在她身邊,一起賞月。

不知道過了多久,劉鎏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在馬車上,被許劭抱在懷裏,他喝了酒,呼吸之間有些粗重,見她醒來,伸手撫了撫她的臉:“餓嗎?”

她迷迷糊糊地直起身子:“我居然睡着了?”

懷孕之後就總是嗜睡,許劭自然是知道的,扶着她坐穩了,伸手拿了馬車裏的一個食盒打開來:“吃點糕點墊一墊,該餓了。”

劉鎏順從地接了糕點,慢悠悠地吃着,夫妻倆好久沒有這麽獨處說說話了,她靠在許劭的懷裏,只覺得安心舒适,一邊吃東西,一邊問:“劉雍打算什麽時候登基?”

“等寧兒的車駕到了,大婚和登基大典一起舉辦。”

劉鎏點點頭,吃飽了之後,靠在許劭的懷裏,正打算眯眼接着小憩,馬車卻忽然停下來,到家了。

兩人下了馬車,卻看到府門前停着一輛精致的青篷馬車,聽說他們回來了,馬車的簾子一掀。

柳桐桐在馬車上,柔聲喚道:“鎏姐姐。”

劉鎏下了馬車,見了她,有些驚訝:“桐桐?你怎麽……”

“我想好了,去龍卻城,陛下要開放互市,那裏才是我該去的地方。”柳桐桐笑得釋然了,“你說得對,與其空耗,不如讓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劉鎏點點頭:“也好!劉雍準了?”

“殿下已經給了我皇商的特權,放心吧,我不是私自逃出來的,只是覺得……這世上要是還有誰需要告別,也就鎏姐姐你了!”柳桐桐下了馬車,牽着弟弟柳葉,上前輕輕抱了抱劉鎏,低聲道,“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對,鎏姐姐能原諒我嗎?”

“我知道父皇扣押了柳葉的事情,你也是無奈!一路走好,我就不遠送了。”劉鎏拍了拍她的肩膀,“等到龍卻城那邊的事情弄好了,記得回來看看我。”

柳桐桐點頭,自然,她是不打算經常與劉鎏聯系的了,這一別,不知道這輩子還會不會再見,所以才需要告別。

“我走了!你們多保重!”

劉鎏靠在許劭身邊,揮揮手告別,目送柳桐桐登上馬車走遠了,才看了看許劭。

他低頭,輕笑着捏了捏她的臉:“好了,這對她也是好事,朝中要發展互市,龍卻城那邊有鴻胪寺少卿幫着她與西域交涉,她會過得比在東宮開心!”

劉鎏點點頭,拉着他進了家門。

一路回卧房,裏面已經收拾得幹幹淨淨了,許劭帶着她在床邊坐下,綠腰立即燒了熱水進來,急忙低着頭出去。

許劭拉着她起來洗漱幹淨了,又将自己洗幹淨,上了床榻之後,伸手笑眯眯地去拉她。

劉鎏紅了臉,順勢倒在他懷裏,低聲說道:“那個郎佩,尚未娶妻對不對?把綠腰許配給他怎麽樣?”

“噓。”許劭擡手掃滅了床邊的燈燭,低笑着吻住了她,“辦正事!不說別人的事情了!”

劉鎏嬌呼一聲,懷孕之後的身體變得分外敏感,許劭想必也發現了,一路輕描淡寫地撩撥,卻是星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

綠腰在不遠處聽到叫人羞紅了臉的聲音,忍不住退得遠了些。

紅袖帶着新采買進來的下人各處歸置完畢,來找她說話,見她臉上羞紅,就知道主子們又在裏面做羞羞的事情了,輕笑着拉過綠腰:“公主真該快些把你嫁出去了,也省得每回都叫你這麽守在院外,我看着都心疼了。”

綠腰紅了臉,掐她一把:“小蹄子,你又來取笑我。”

紅袖是知道劉鎏有意将綠腰許配給那個郎佩的,只是現在還不方便說,只躲着綠腰要來掐她的手,讨饒道:“哎哎,饒了我饒了我,再不說了。”

綠腰紅着臉放開她,聽到房裏的聲音停歇了,立即推着紅袖:“去給主子們備熱水吧。”

房裏要了三回熱水,直到第二天許劭神清氣爽地出門去上朝,綠腰才低着頭進門服侍劉鎏,見她壓根沒精神頭起床,索性叫她在床上窩着,伺候她梳洗之後,吃了早飯。

綠腰有些心疼,見劉鎏吃完了早飯還犯困,忍不住輕聲道:“公主,您如今懷着身孕呢,悠着點……驸馬也是的,也不心疼您一些……”

劉鎏被唠叨得鬧了個大紅臉,急忙求饒:“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以後會小心的。”

綠腰不好再多說了,只得閉嘴。

劉鎏看了看她,忽然低聲問道:“綠腰,那個郎佩,你覺得怎麽樣?”

雖然長得不算俊朗,可也相貌端正,看綠腰前幾天照顧他的樣子,不像是沒那個意思的。

綠腰頓時臉紅了,低着頭支支吾吾地答:“挺……挺好的。”

“如果把你許配給他,你願意嗎?”

綠腰的臉色更紅了,低着頭半晌沒答話,最終擡起頭看了看劉鎏,見她當真是一臉認真的征詢,她才微微點頭:“嗯。”

劉鎏哈哈一笑,一拍手:“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睡一覺,午後再叫我起來。”

她渾身酸痛,需要好好休息。

而就在她睡得天昏地暗的時候,樂陽城的東門,迎來了陳寧兒的送嫁儀仗隊。

許攸一馬當先,身邊跟着他最寵愛的姬妾畢羅。

他擡頭看了看樂陽城的城門,牆磚上還有斑斑的血跡,有士兵在搭着雲梯,擦洗着牆磚。

誰也想不到他們的儀仗隊,會這麽快到來,直到許攸到了城門口,守城的小兵才遲疑地跑過來詢問:“你們是什麽人?”

許攸趾高氣昂地在馬背上朗聲道:“我們是趙國的送嫁隊伍,後方是長寧郡主的車駕,還不快進城報信?”

守城的将士立即回身快馬報信。

劉雍在東宮裏得了消息之後,就皺眉:“焦州城那邊為什麽還沒消息過來?”

竟然等到陳寧兒一行人到了門口了,他們才知道!

許劭是影密衛的首領,自然也負責各城的消息搜集,聞言立即答道:“焦州城四處驿站都被毀,消息傳不過來,還請殿下早日将各城的官員名單落實才好。”

“殿下要定奪官員名單,自然就要早日登基。臣請陛下登基!國不可一日無君哪!”胡子花白的宗正寺卿立即抓了許劭的話柄,走出來,開始了日常的“求登基”劇目。

劉雍抿着唇在座上看了看紛紛随着宗正寺卿跪下的官員們,沉默半晌,才輕輕嘆了口氣:“衆愛卿盛請,本宮不忍再拒,準了!”

衆臣頓時有些愣神。

許劭立即高聲道:“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臣立即随着許劭拜伏在地,齊齊山呼萬歲。

“衆愛卿平身!朕的登基大典,就與大婚一起舉辦吧。”

許劭是早知道這件事的,很平靜地聽了。衆臣中卻有禦史出列,朗聲道:“陛下,此時正是該大半儀典,揚我國威的時

簪纓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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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一回仔仔細細地看劉涓,她這個身子的真正生身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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