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手段不在高明,有用就行
“你!你惡毒!”
韓瑜晨被韓清繆吓了一跳,什麽話也說不出來,只能指着韓清繆惡狠狠地咒罵,“你這個賤人,你以為大家都會相信你的話嗎?”
“會不會信那是我的事情,能不能嫁進來,那是你的事。”韓清繆輕蔑的笑笑,打開書櫥從書架上拿了一本書随意的翻看着,“我看剛才卓叔叔對你的學問可是很感興趣,怎麽?你不趕緊補一補你肚子裏的墨水嗎?難道一會下樓要等着露餡嗎?”
韓瑜晨的臉一下漲紅了,她從小對學習就沒什麽興趣,要她看書簡直要比殺了她還讓她痛苦,剛才的話不過是為了讨好卓育良才說的,可是韓清繆這麽一提醒,她倒是意識到了不妥。
要是卓育良一時興起,真的要查問她幾句,以她的知識水平豈不是完蛋?韓瑜晨連忙也有樣學樣,從書房裏随便拿了一本書翻看,可是這樣的臨陣磨槍顯然不管什麽用,書上的一個個文字跟韓瑜晨都是“他認識我我不認識他”的狀态,韓瑜晨看了兩眼就覺得頭疼,她賭氣的把書一合,“我不看了。”
“随你。”韓清繆依舊是氣定神閑的在桌前坐着,眼神依舊用餘光留意着韓瑜晨的動靜,她剛才那麽說,也是為了激一激韓瑜晨,讓韓瑜晨趕緊從書房出去,她好去拿那些案宗。
她悠然自得的樣子果然把韓瑜晨激怒了,韓瑜晨怒氣沖沖的走出門去,韓清繆連忙抓緊時間從書架上拿下案宗裝進自己帶來的袋子,而後回到桌邊繼續假裝看書,果不其然,剛剛沖出去的韓瑜晨沒過一會兒就又拐了回來,她趴到韓清繆眼前,一字一頓的說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把戲嗎?我偏不上當。”
“我有什麽把戲嗎?是你想太多了吧?”韓清繆不屑的笑了笑,“我要走了,你若還想留在這裏看書,那你請便。”
“你不是要拿東西嗎?東西呢?”韓瑜晨有些戒備的問道。
韓清繆晃了晃手上的幾本書,“這就是。”
“影子銀行,LOF基金,熱錢,路演,市盈率,離岸金融……”韓清繆飛快的說出一串術語,“你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
“脫媒,企業債與公司債,你又知道是什麽意思嗎?”韓清繆不屑的問道,“你真的以為,憑借你的那張臉,就能嫁進卓家嗎?”
“就算哪一天琛然哥娶了你,那肯定也是迫于壓力,而不是因為真的愛你。麻煩你用點腦子想一想,枕邊的人連自己的工作術語都不了解,那以後怎麽交流?難不成每天只抱着一個繡花枕頭嗎?”韓清繆輕蔑的笑笑,“說到底,你比我可悲一萬倍,因為沒有了韓家這個名號,你什麽都不是。”
“你什麽都不知道,你根本連基本的常識都沒有。”韓清繆笑着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我建議,有那些對我使手段的時間,不如充實充實你自己……”
說完,韓清繆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書房,留下韓瑜晨在原地目瞪口呆,卻說不出任何一個字來反駁。
那天在超市被當作小偷的一箭之仇終于大仇得報,韓清繆心裏痛快得很,她小心翼翼的把那幾本書放在裝了案宗的袋子上面做掩飾,剛邁出第一步臺階,就被人從後面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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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驚訝的回頭,卻猝不及防,“啪”的一聲,右臉頓時火辣辣的,韓清繆仰視着站在比她高一級臺階上的韓瑜晨,壓抑着怒氣問道:“你打我幹什麽?”
“為了告訴你,少顯擺你肚子裏那點墨水。”
“你要知道,小門小戶出身,終歸是小門小戶出身,上不得什麽臺面。”韓瑜晨冷笑着,“你看不起我的下作手段,我也看不起你的故作清高。”
“你說我沒了韓家什麽都不是,我今天就要告訴你,當年如果不是韓家,你現在也什麽都不是,說不定要在哪間窯子裏躺着,張開着雙腿被千人騎萬人跨才能掙錢呢。”韓瑜晨的眼裏滿是惡毒,“我告訴你,骨子裏的賤,是天生的。”
“也就是有了韓家,你才能爬上我小叔叔的床,不是嗎?要是沒有韓家,你爬的,說不定就是哪個老男人的床。”韓瑜晨聲音控制的恰到好處,既能讓韓清繆聽得清清楚楚,卻又一個字都沒有傳到樓下的人耳朵裏,“賤人,我要讓你不得好死……”
她若不提起韓璟淮的事情還好,她一說起韓璟淮的事情,韓清繆就恨不得立刻把眼前這個女人碎屍萬段。
臉上的痛提醒着韓瑜晨剛才的羞辱,也提醒着五年前那一個夜晚的屈辱,韓清繆站直了身子:“請你放尊重點。”
“尊重?那是你們這些文明人的秩序,對我這種文盲,只能用這種你們看不上的手段……”韓瑜晨冷冷笑着,“只可惜,無論是哪種手段,最後能贏的才是最好的手段,不是嗎?”
“我要告訴你的就是,最後贏得人,一定是我。”韓瑜晨一邊說着,一邊靠近韓清繆,她吊兒郎當的朝下邁了兩個階梯,突然伸手抓住了韓清繆的手腕,“而你,不過是寄人籬下的一個可憐蟲……”
就在韓清繆還沒反應過來她要幹什麽的時候,韓瑜晨已經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整個人直勾勾的向樓梯下面滾去。
韓清繆驚呼一聲,下意識的掙脫了韓瑜晨的手,韓瑜晨在她掙脫的力道下,下墜的更加迅速,只聽得“咚隆”一聲悶響,韓瑜晨的尖叫聲随即響起,坐在客廳裏的幾人立刻慌了,趕到樓梯下面一看,才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
“清繆……你……你為什麽推我?”
韓瑜晨掙紮着控訴了韓清繆一句,才有氣無力的閉上眼睛,她的後腦勺結結實實的撞上了樓梯的尖角,身下滲出一攤血來,見到這樣血腥的場面,丁敏琴扶住額頭險些暈倒,卓育良連忙一把扶住她,高聲喊道:“老鄭!老鄭!”
老鄭就是剛才給韓清繆開門的保姆,聽見卓育良的叫喊,她從門外連忙跑了進來,一邊把手在圍裙上抹着一邊問道:“老爺,怎麽了?”
“快!快扶住夫人,夫人暈血了!”
“瑜晨?瑜晨!”處理完丁敏琴,卓育良連忙跟張瑤芝一起查看韓瑜晨的傷勢,他掏出手機撥打了120,試了試韓瑜晨的鼻息,溫聲安慰張瑤芝說:“老張你別着急,瑜晨很可能只是一些皮外傷,我已經打了120了,醫生馬上就到。”
張瑤芝點了點頭,焦急的神色卻沒有絲毫收斂,“好端端的,怎麽就從樓梯上掉下來了呢?摔成這樣……要是有什麽好歹,我、我怎麽跟我們家璟陽交代?”
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着,似乎忘了韓清繆的存在,韓清繆站在樓梯上,看着眼前這有些荒誕的景象,一時之間竟然不知該做什麽反應才好。
只是事情不是她站在原地不動,就不會找上身來的,張瑤芝一擡眼看見了樓梯上的韓清繆,立刻調轉火力對韓清繆進行了攻擊,她不計形象的登登登上前,一把揪住韓清繆把她從樓梯上扯了下來:“說!瑜晨到底是怎麽摔下來的?”
“是不是你推的她,是不是?”此時的張瑤芝沒了往日的端莊,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因為女兒受傷而發狂的母親,張瑤芝滿臉是淚的控訴,“剛才瑜晨昏迷之前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不是你還能有誰?”
“你為什麽要推她……她可是你的姐姐呀……”張瑤芝揪住韓清繆使勁搖晃,“從小到大瑜晨哪一件事情上沒有讓着你,你怎麽對她這麽狠心……”
韓清繆張了張嘴,覺得自己百口莫辯。
臉上的那個耳光還火辣辣的,可是在韓瑜晨昏迷的情況下,已經沒有人在意她臉上通紅的掌印了,相比之下,韓瑜晨的傷勢更加嚴重,而傷勢嚴重的一方,看起來就是比較弱勢的一方,不是嗎?
弱勢的一方,往往會獲得比別人更多的同情,即使那個弱勢的一方,并不是真正有理的一方……
盡管可能沒有人相信自己的話了,韓清繆還是悠悠的開了口:“我沒有推韓瑜晨下樓。”
“是她自己來拉我的手,想把我拉下去,結果我甩開了她,所以她就自己掉了下去。”韓清繆語氣裏沒有一點情緒,“這就是真相,你們可以選擇相信,也可以選擇不信。”
“我沒有推她,時間可以證明一切。”韓清繆笑了笑,笑容裏滿是諷刺,“卓叔叔,我拿了東西還要急着去送,就先走了。”
“你……你怎麽這麽冷血?”張瑤芝的哭聲更顯凄厲,她顫抖着手指,似乎不知道用什麽詞語才能形容出韓清繆的惡毒,“你看看……老卓你看看,她還在笑……這個時候,她竟然還在笑……”
卓育良看了韓清繆一眼,不知道韓清繆究竟是怎麽了,他嘆了口氣:“既然你還有事,那你就先走吧。”
“卓叔叔,我沒有推她。”
韓清繆走到門口,又再度回頭,鄭重的跟卓育良解釋,“您了解我的,我做過的錯事一定會承認,可是我沒有做過的事情,打死我都不會承認。”
“喪心病狂!你不許走!瑜晨要是有個好歹,我非要跟你說個清楚不可!”張瑤芝哭成淚人,拼命想攔住韓清繆離開的背影,可是她的腿卻像是沒有了力氣,想走卻不僅走不動,還一直打軟跪在地上。
“還不快把韓夫人扶到沙發上。”卓育良有些頭痛的揉了揉太陽穴,原本想留兩個女孩子多聊聊,參謀參謀未來兒媳婦的人選,可竟然鬧成了這樣一幅難以收場的場面……
一個從樓梯上摔下來,傷勢嚴重,一個性格又有些古怪,冷清孤傲……
卓育良嘆了口氣,或許是他們卓家不适合找韓家的女兒當兒媳吧……
救護車來了又走,卓育良礙于自己的身份沒有跟去醫院,而丁敏琴因為暈血也沒辦法跟着去醫院。
可人畢竟是在卓家受傷的,卓育良無奈之下只能給卓琛然打了個電話,讓他去醫院探望一下韓瑜晨,卓琛然昨晚忙了一夜正在補覺,接起電話來的時候還半夢半醒,“醫院?什麽醫院?”
“就是離你公司三條街的那個人民醫院。”卓育良語氣不佳,“瑜晨剛剛送過去,你一會個過去跟着看看,你張姨出來的匆忙,身上可能沒帶多少錢,你帶點錢過去,幫着把醫藥費墊一墊。”
“人是在咱們家摔着的,過去的時候也帶點禮。”卓育良頓了頓,“琛然啊,爸知道你現在大了,有些事情我們不能替你做主了,可是爸還是想問你一句,你對瑜晨……有沒有那種心思?”
“什麽心思?”卓琛然的腦袋還沒完全運行,被卓育良這麽一問倒是有點清醒了,他從辦公室的沙發上坐起來,開門示意外面的秘書沖杯咖啡送過來,“對了,你剛才說瑜晨進了醫院?她怎麽了?”
卓育良哭笑不得,感情自己前面的話都白說了:“從咱們家二樓滾下來,磕到頭了。”
“瑜晨怎麽會到咱們家……”卓琛然話剛說到一半,卻意識到什麽似的,“爸,上午我讓清繆到家裏去拿了東西,她們兩個不會碰上了吧?”
要是真的碰上了,那可不一定會出什麽事情……卓琛然擔心的皺起眉頭,而電話那邊,卓育良聽見自己兒子問出的這個問題,心裏也對剛才沒得到答案的那個問題有了點數。
“清繆來的時候,你張姨跟瑜晨也進門沒多久,碰了個正好。”卓育良嘆了口氣,“這不,清繆上樓拿東西的時候,瑜晨說想參觀一下你的書房,兩個人就一起上去了,呆了不到一刻鐘就又下來了,誰知道竟然就出了這個意外。”
“等會你去醫院的時候,把該說的話都說清楚點吧。”卓育良頓了頓,還是選擇不把話挑明,“今天你張姨來的時候跟我和你媽提起了你跟瑜晨的婚事,我們還沒商量出個怎麽回事就出了這檔子事,看來也沒什麽機會再商量了。”
“該怎麽辦,你心裏也有個數。”卓育良沒再多說,便把電話挂了,丁敏琴因為暈血,還在床上躺着不停地唉聲嘆氣,卓育良端了碗鄭媽熬得蘿蔔湯端到她床頭,“敏琴,敏琴?”
丁敏琴把眼睛睜開一條縫,有些煩躁的看了卓育良一眼:“幹嘛?”
“喝了這碗蘿蔔湯吧,鄭媽剛剛熬得,說是能凝神靜氣。”卓育良雖然在外面是呼風喚雨的一把手,但是在家裏卻是個照顧老婆的好男人,他扶着丁敏琴倚在床頭,把蘿蔔湯小心的喂給她喝,“慢點喝,小心燙……”
丁敏琴嘆了口氣:“這到底怎麽搞得,每次見到清繆,總得出點狀況。”